冀州,巨鹿郡,漳水之畔,薄落津。
龙凑之战过后,袁绍并未取得胜利,只得回军南撤,此时正在此地休整。
日前,斥候来报,张燕率领黑山军占据邺城,袁绍闻听大怒,但是顾忌妻儿安全,并没有立即进攻。
而陶升从中叛变,保护袁绍家属到斥丘,逃过一劫,袁绍遂任其为建义中郎将。
高览从邺城逃走,一路北上,同样来到袁绍的中军大营,在这里,还意外看见了张南。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能从邺城逃生。
主营之中,高览、张南两人跪在下方,一声不吭,上方袁绍满面怒色。
“你们居然还敢来见我?”
袁绍冷声说道。
“属下该死,主公饶命!”
张南慌忙求饶,连连磕头。
“饶命,你们把我邺城大本营都给丢了,还想让我放过你们,做梦!”
袁绍越说越气,他费尽心思才得到这一州之地,如今顷刻之间丢了一郡,而且是自己的大本营,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来人,将高览、张南推下去斩了!”
闻言,张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不断地磕头求饶。
“主公饶命,再给我个机会……”
倒是一旁的高览,面不改色,冲着袁绍一抱拳,说道。
“主公,末将高览还有话说。”
“哦~?你还有何话说?”
袁绍冷冷问道。
“此次,敌军突袭,实在是蓄谋已久,乃是那杜长生一手策划!”
“什么?”
袁绍闻言大怒,拍桉而起。
“竟然又是这个竖子?你确定,从何处得知?”
高览斩钉截铁地说道。
“末将与他打过照面,险些擒杀,怎奈何敌众我寡,张南将军又中了诡计,全军覆没。”
高览如此说无异于杀人诛心,张南脸色再变,愤怒看着对方。
“高览,你……”
然而,此刻却没人听他说话,袁绍咬牙切齿。
“杜长生,我一定要将你扒皮抽筋,方解我心头之恨。高览,我让你诱杀他,这都多少日了,还没有成效?”
闻言,高览急忙抱拳拱手,满脸恭敬。
“请主公再给末将一个月的时间,末将必将那杜淼的首级献给主公!”
说话间,浑身散发着杀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文丑看见高览如此模样,站在一旁,满脸不屑,低声冷哼道。
“哼~小人!”
声音虽小,不过,还是被高览听到。
高览双目血红,扭头看向对方,大声说道。
“主公,在下有一问题,想要请教文丑将军。”
说着扭头看向文丑:“邺城守军,不知是否是将军调走的?”
文丑朗声回答:“不错,是我奉主公之命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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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未说完,高览厉声打断,大声质问道。
“那么我想请问将军,为何那杜长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话明显就是说,文丑是袁绍军中奸细,透露军情之人。
“你放肆,你敢污蔑我?!”
文丑怒不可遏,右手已经搭在腰间佩剑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斩杀高览的意思。
这一动作,被高览看在眼中,上前一步。
“莫非不幸被我言中,文丑将军想杀人灭口?”
“你?卑鄙小人……”
文丑再也忍受不住,刚想发作,上方的袁绍却说话。
“文丑将军,稍安勿躁,耐心挺高览说完。”
文丑一愣,其余谋士武将,都是面面相觑。
袁绍此言一出,明显是心中对文丑也是有所怀疑,否则绝不会如此。
“主公,莫非您也怀疑我?”
“文丑将军不要多想,我也只是想早些知道,事情究竟为何?”
袁绍的话让文丑的心凉了半截,没想到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居然比不了奸佞的几句话。
攥着剑柄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不已。
看他如此,身旁的颜良拉住他的衣袖,冲着文丑微微摇头。
最终,文丑还是松开了剑柄,一声叹息,声音之中满是悲凉。
高览见状,脸上不禁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从邺城回来,如同开窍了一般。
高览忽然明白,一味的为自己争取,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去算计别人,让所有人都不如自己,这样才更能凸显自己的价值。
他,高览,无论用何种办法,也要成为人上之人!
不计后果,不算代价,不择手段!
“主公,我敢确定我军之中,定然有人与之私交甚笃,这一切,只要等末将抓到杜长生,就真相大白了。”
袁绍沉吟片刻,澹澹问道。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若有主公相助,末将有十成把握。”
听到高览如此说,袁绍双眸闪过强烈的恨意。
杜淼一而再,再而三,坏他好事,他袁绍四十三公之后,何曾受到过如此欺侮。
“好,就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其他人退下吧!”
“是!”
文武群臣,纷纷向外走去,就在马上要走出大堂的时候,袁绍的声音再度传来。
“文丑将军辛苦了,好好在家休息一下,军务暂时交给颜良、张郃打理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文丑更是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暗然。
“末将遵命!”
文丑没有回头,只是澹澹回应了一句,大踏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袁绍脸上不悦之色,愈发的浓重,心中的猜忌同样如此。
而这一幕,同样让其麾下的一众谋士武将,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兔死狐悲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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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高览才从袁绍大营走出,面无表情,不过双眸之中,却是闪过一抹疯狂。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来到军医处。
一间被重兵看守的营帐,高览望着床铺上的老人,问向身边的军医。
“怎么样?”
“生命暂时保住了,只不过断臂之后失血过多,身体会及其虚弱。”
听到对方的话,高览点点头。
“只要活着就好。”
挥挥手让军医离开,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左立,高览心中再次被莫名的怒火占据。
“老家伙,你先别死,我会让你看到,到底谁对?谁错?”
说完转身离开,步履匆匆。
躺在床上的李左立,眼皮微微跳了跳,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一代宗师,风光大半生,没想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可怜?可恨?
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