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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年(下)

叶默羽胸中热血激荡,叶阑风的传奇故事,他早已熟背于胸。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此生有两件事情必须完成:报家族血仇;完成自己登上绝暗之地的梦想!这绝非一时之念。从他其实就对那个传中的神秘之地怀有莫大的向往,那个地方,究竟是星空彼端的大门,还是另一个浩瀚的世界?亦或是天堂般澄净的安乐之地?

其实过去追寻绝暗之地的人有很多,自诩实力高强者几乎都满怀信心地踏上了梦想的绝暗之路。他们或许大都已经厌倦了世间红尘,jīng神与思想都已升华到一种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境界,只想求得一片安乐。

然而,凡去之人却无一回返,无论过去多少年,始终没有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是死是活。对此,很多人都想去一探究竟,胆者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是,无论去过的人有多少,都始终消失得无声无息,仿佛人间蒸发。而从古至今,能成功问鼎绝暗之巅并将声音传达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人,唯有叶阑风!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梦想,这颗梦想的萌芽,他本来可以早一激发,但是却因为刻骨的仇恨而无声掩埋在心中。换言之,倘若不是遇上神秘人,他这一辈子活着也同死人无异,至少他一天未报得血仇,其人生就永远是一片灰暗。

如是想来,此次试炼神秘人不但意在救他,同时也是在考验他。若非他心志坚定,恐怕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世上也将再无叶默羽这个人。

叶默羽背脊一阵冷汗,心中对神秘人愈发的敬畏。而后来每当他想起当年那梦境般的一年时,心里总会忍不住地一声感叹,其实那一年,对他成长的作用和益处堪称是一生中最大的…

这一年对叶默羽的确是梦境般的,虚幻而飘缈,却又无比的真实。

他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相互偎依在沙滩上,深情凝望着夕阳西下的海天;紧接着他又回到了那一晚,令他痛苦绝望的那一晚上,从最疼爱他的父亲叶凌超残忍地将他的母亲、妹妹、爷爷nǎinǎi等亲人尽数杀害,无一活口;甚至他还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牵着一个女子的手,一起行走在落花缤纷的樱花木道上,这个两人他只能看到背影,不见其面容,只隐约觉得,那个女子,一定很美…

童年美好的回忆、曾经温馨的欢笑、突如其来的残酷与绝望、埋藏在心底的梦想、感情路上的快乐与心酸……这所有的一切,在这短短一年内,已尽尝其遍。

人世间能够体会到的所有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他都已尝尽,直到最后看到了叶阑风极具传奇xìng的一幕。那一幕的震撼,或许只有叶默羽亲身感受到,当然,也只是或许…

每个人一生中或许都有很多个一年可以去消磨、去享受、去浪费,但是能够完全轰轰烈烈、毫无顾虑、jīng彩丰富的一年,却是不多。

云山之巅,木屋前。

神秘人微笑地看着恭敬站在自己身前的叶默羽,缓缓道:“完成了?”

叶默羽恭声道,“嗯,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完成此次试炼。”整理下思绪,接着道,“通过这一年的jīng神历练,我不仅坚定了自己真正的梦想,对于人世间的总总也大概有了一个初步认知。只是…”声音渐渐了下去,似乎难以启齿。

神秘人道:“继续,但无妨。”

见神秘人脸上并未露出不快之sè,叶默羽这才心翼翼道,“只是您交代的‘空宇绝剑’功法我在那里面并没有找到…”神秘人眉头微微一皱,正yù开口间,叶默羽立马又了下去,

“虽然我确实没有找到您的那本功法,但是从我进去一段时间后,我的脑海里总感觉似乎多了一样东西,若有若无。这会不会就是您所的那套功法?”

神秘人平静道:“你把你脑海中的那个东西稍微描述一下。”

叶默羽依言沉入心神,在脑海中迅速地搜索着那样神秘的东西,旋即,他睁开眼睛,一脸疑惑道:“上面有许多古老的文字,第一句好像是什么修此心经,终以无为而治,万象虚空…”

神秘人眼睛一亮,大笑道:“好、好、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孩子,你成功了。这套剑道心法,其实本就是为你而准备的。”叶默羽跪下身来,心中的狂喜已无法抑止,感激道:“谢谢师…您,等我rì后报完血仇,定当以命相报!”

“起来吧,孩子。”神秘人欣慰一叹,缓缓道:“人生苦难、悲欢离合、梦想之志,如今你都已经拥有,以你的资质,足以修炼这套功法。”

叶默羽问道:“那我接下来任务…”

神秘人道:“我过,我只给你三年时间,之后该怎么做任由你发展。而如今你已修行两年,这最后的一年里你要加紧修炼我给你的‘空宇绝剑’,一刻也不能落下。”

叶默羽道:“是!”

时光荏苒,叶默羽的修炼无疑是刻苦而枯燥的。一年四季三百多天,除了必要杂事,他几乎没去过任何地方,九成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尽管如此,他不但没有一丝的埋怨,心里还是温暖的,因为有师父的陪伴。而神秘人对他的教导也是严苛至极,不放过一丝叶默羽身法、运功和武技上的细节破绽,当真是无微不至。

“砰、砰…”一道三米银刃划空而来,穿透崖壁,但银刃仍有余劲,破空而去一连切碎了好几座峰尖方才消逝在空中。

叶默羽手握长剑,脸sè微红,不住地喘息着。

神秘人走上前去,缓缓道:“很好,经过这一年的修炼,你已经修炼到‘空宇绝剑’第七层,当世同辈间已罕有能匹敌者。”

叶默羽轻轻一笑,道:“一切全是您教导有方,不然哪能这般进境神速。”片刻后,脸上泛起一丝仇恨之sè,道:“您认为,我要达到什么地步才有资格报仇?”

神秘人轻叹口气,负手望天,久久未语。叶默羽低着头,等待他的回答。

“巅峰。”良久,神秘人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巅峰?”叶默羽不解地看着他。

神秘人道:“不错。将‘空宇绝剑’修炼到巅峰,也就是第九层,方才勉强有那个能力。”

叶默羽脸上黯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神秘人道:“知足吧孩子,两年的时间便达到如此境地,当世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叶默羽疑惑问:“怎么是两年?这套功法不是才修炼了一年吗?”

“一年?哼。”神秘人一声轻哼,傲然道:“你以为你在那个空间的一年是白待的吗?在你进去后这套功法就已经不断地植入你脑中,并改善你的体质,加强你的修炼水平。只是你并不知情罢了。”

叶默羽惊叹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也太快了一。”

神秘人郑重地看着他,肃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我绝不能告诉你。这一切,待时机成熟,你自然会明白。如今三年已到,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些了。孩子,今后的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叶默羽一怔,似乎已有所料,颤声道:“您、您要离开了吗?”

神秘人叹道:“是啊。如今以你的实力,足以行走大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叶默羽黯然道:“可是,我…我舍不得您。”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只觉得神秘人的离去会令自己不舍、难过。

神秘人轻抚他的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对叶默羽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他感慨道:“相识即是缘,何况我们已经相处了三年。但是我必须得走,因为我马上也要去完成我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比生命还要重要。”

叶默羽轻声道:“好吧,您一路走好。这三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神秘人微微一笑,道:“我也会记得。听我一句话,孩子。自己的梦想,拼了命也一定要去完成,只要坚定的努力,最后一定能实现。我相信你!”话落,就此转过身,一步步踏空而去。

叶默羽呆呆地望着半空中神秘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向他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大声道:“师父,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您永远是我叶默羽唯一的师父!!”

行走在空中的神秘人背影似因这句话顿了一顿,但终究没回过头,兀自走着,旋即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

叶默羽双目紧闭盘坐在石床上,乔晓儿送来的食物已被他尽数消灭,药物也已经在他的身上渐渐发挥作用。

这一切如今想起来是那么美好,回忆的美好。如果家里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是多好。可是倘若当年一切都好好的,自己就不会遇见师父了,之后的一切也会全然不同。呵,这就是命运么?当真世事如棋,该来的,永远无可预料。叶默羽喟叹口气。

忽然只听“格格”一声响,却是一名职守的士兵打开牢门,向他道:“将军大人邀你见面。跟我来。”叶默羽心中冷笑,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