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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真相

丽姐儿给黎三姑娘的添箱礼是一套金头面,放在匣子里沉甸甸的,簪钗坠环都加起来起码也有三十两重。尤其是那对金镯子,成色极好,分量足有八两,金光闪闪的,手头紧的时候就能把镯子绞了做银子花用。

她把添箱礼给黎三姑娘的时候,满屋子的小姑娘都是惊愕的表情,即便是黎三姑娘也有些不自在。

“妹妹是个俗人,可姐姐千万别多心。想来姐姐也知道我家在山塘有个金铺,妹妹不过是为着懒怠顺便照顾家里的生意。这头面有些粗重,花纹也不甚精致,却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姐姐可别嫌弃是小店出来的。”丽姐儿年纪小,又说着俏皮话,且一双明净的眸子衬着满脸的真诚。黎三姑娘和众人都不好再非议丽姐儿的一番做派,反而对丽姐儿颇有好感。

“你这是给你们家金铺打招牌呢吧!”黎四姑娘口气生硬。她觉得丽姐儿年纪小,也不懂得什么,肯定是林夫人瞧不起她们家,心中恼怒。

“可不是!我家的金铺师傅伙计都粗笨的很,能拿得出手的也入不了在座各位的眼,所以小妹就借花献佛,顺便也想让各位都帮衬帮衬小店。”丽姐儿笑着道,好像对黎四姑娘的话一点都不介意,心里却有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别人家的事,果然是管不得。哪怕这添箱礼私下里给黎三姑娘也就是了,偏偏入了大家的眼,让黎家心里不舒服。这么一来,黎家不但不会记得徐家的好处,反而觉得徐家瞧不起黎家。还有刚刚自己说的一番话,不像个官家小姐,反而像个商贾女儿,又给自家抹了黑。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人家一片心意。”黎夫人由最开始的惊讶到犹豫再到平静,这才发觉自己的闺女不是太木讷就是太刻薄。她都怀疑女儿们不是她生养的了,不过是为了一家子大小忙里忙外,怎么一个不留神,女儿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两个姐姐都不大会说话,丽姐儿可别见怪!”黎夫人对着丽姐儿笑着道。徐家是什么人家,黎家又是什么人家,黎夫人心知肚明。不管徐家是瞧不起也好,一片善意也罢,总之欢欢喜喜地接下东西就是。

“哪里会见怪,我见两位姐姐都亲切的很。”丽姐儿笑着道。

黎夫人看着笑意盈盈的丽姐儿,小小年纪,谦逊有礼。再看看两个女儿,她心下焦急。黎三姑娘马上就要出阁了,可性子依旧如此。虽嫁的是亲戚家,可到底在京都,山高路远,受了委屈,她也帮不上忙。小女儿就更不用说了,一身的臭脾气,偏偏还嘴硬,简直就是个小刺猬,浑身的刺。等到她出阁,到了夫家,还指不定怎么被婆家人不待见呢。

这段小小的插曲自然传入林氏的耳中,林氏既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头,心头的千言万语到底都压了下来。

“丽姐儿性子鲁莽,还望海涵。”林氏笑着说出的话算是打消了黎夫人心里的忧虑。

“哪里,哪里,丽姐儿性情爽朗,举止大方,我那几个都比不上她。”黎夫人寒暄着。

林氏心中一哂,面上却不显。不管丽姐儿说话多不合时宜,做事多让人下不来台,比起黎氏生养的子女自然高了不是一两个层次。到底黎家的三少爷行为不端,勾着官家小姐,可不就是劣迹一桩。这事情本身就显露出黎夫人管家不当,教养有失。要不是其中也有闵二小姐的不慎,以闵夫人的手段,恐怕告黎家三公子强抢官宦女眷都行。说不得因为黎大人公事上不含糊,是闵大人的得力干将,闵家又因为是女方而吃亏,恐怕两家最后闹的那么大也未必会善了。林氏不自觉地对黎家的人印象很不好,尤其是黎四姑娘的刻薄,因此打定主意以后里黎家远些。

“送给黎三姑娘的那副镯子是新打的?”林氏自来就对丽姐儿上心,因此丽姐儿有多少家当也心里有数。

“嗯。”丽姐儿想着刚刚一番情景,觉得林氏这是来训斥她的,也就恹恹的。

“我们家虽不缺银子,却也不必那么大方送给不识好人心的人家。”林氏显然对黎家很不满。

丽姐儿抬头看了看林氏的神情道:“女儿说话很不妥当,举止也不大妥当。”丽姐儿提前认错。

“知道不妥,没有下次就是了。”林氏虽也怪丽姐儿言行不妥,却见不得黎家得了便宜还冷脸的做派,因此并没有斥责丽姐儿,不过是脸色难看些。

黎三姑娘吹吹打打地出阁了,那天丽姐儿并没去观礼,却也听着绿萼打探回来的消息,想象了一番,应该是热闹的。

转眼又到了刑大人一家离别的日子,丽姐儿特意挑了一对玉耳坠并着两只样式新颖的绢花作为送别礼,跟着林氏去了刑府。她是第一次去刑府,却也是最后一次。刑府看着既不大,也不精致,许是收拾行囊,整个家都有些乱糟糟的,让人莫名地心慌。

刑六姑娘脸色苍白的做在青花瓷绣墩上,厚厚的坐垫绣满了缠枝纹,很是好看。

“姐姐可是病了?”刑六姑娘很是平静,与以往丽姐儿所识的刑六姑娘不同。

刑六姑娘看着丽姐儿,话没出口却是流了两行热泪。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讨厌闵家姐姐对我的不屑一顾,却不曾想过害她。是我庶妹,是她常对我说闵家姐姐瞧不起我,我心里不忿,才会把从她那里听到的话与你说,又与旁人说。”刑六姑娘呜咽着道。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不过是被人拿刀使。你想明白了,又要离开苏州回家了,只记得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就是了。”丽姐儿笑着安抚刑六姑娘。

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心思不坏,无非是太过单纯,被人利用了。看着刑六姑娘惨白的小脸,丽姐儿心里很同情又怜惜。想来刑六姑娘是为着这件事情受了不少的打击,才会是这副样子。

“小姐快擦擦吧。”一直站在刑六姑娘身后的丫鬟亲自半蹲着身子给刑六姑娘擦眼泪。

“怪我,招惹你哭了。”丽姐儿歉意地笑笑。

“哪里是你招惹我哭,是我心里不好受。”刑六姑娘道。

“我们姑娘这段日子一直食欲不振,也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笑,还是徐小姐来了,我们姑娘才说了这么多话。想来夫人知道了,一定是欢喜的。”那丫鬟年岁不大,看样子比刑六姑娘大个一两岁,却很能照顾人的样子。

丽姐儿笑笑,没接那丫鬟的话。

“你去厨房拿些吃的来,我饿了。”刑六姑娘对那丫鬟吩咐道。

“小姐想吃东西了,奴婢这就去!”那丫鬟欢快地跑了出去。

“我的院子里种的都是海棠,妹妹的丫鬟不嫌弃的话,出去看看吧。”刑六姑娘对丽姐儿道。

丽姐儿发觉刑六姑娘在打发人,想来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说。虽不知是什么,可丽姐儿想着邢六姑娘没必要害她,也就顺了她的意,把碧草给支了出去。碧草不情不愿地,就怕丽姐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个好歹。可丽姐儿发话了,她却不能不从,只好将房门关好之后,在外面警醒地等着。

“闵家姐姐没有给黎家三公子写信,那信是闵家的庶出姑娘捉刀代笔的,是我偷听庶妹和她姨娘说话得知的。”刑六姑娘的眼睛很亮,好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明澈见底。

碧草刚刚出去,邢六姑娘就开了口,有些迫不及待,却也让丽姐儿吃了一惊。怪不得闵夫人让那个庶女去寺庙祈福了,原来如此。任凭哪个当娘的知道了有人在祸害她的女儿,也会采取极端手段的。

“原来她们一直都在害闵姐姐,我还傻乎乎地为她们与闵姐姐起冲突,背后说她坏话。我怎么就这么笨,殊不知那闵家的侍妾和庶女也在害我和母亲。”邢六姑娘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我一直就知道这件事,可那时闵黎两家都换了庚帖了,我说出来岂不是多此一举,也就没作声。”那时的邢六姑娘恐怕还对闵二小姐充满敌意,因此才不说的。

“后来两家不做亲了,虽然对闵姐姐的名声不好,可到底不是你情我愿,未必是好姻缘。我想着两家反正不做亲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说出实情。可后来母亲疾言厉色地问我,编排闵家母女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极害怕就全都说了。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有心人害我的,我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错了。”邢六姑娘哭的利害。

“我要走了,可黎家姐姐和闵家姐姐都没来,只你来了。我把心里话都说给你听,你全当是为了圆我们之间的情谊吧。”邢六姑娘想必是很想当着闵家二小姐的面忏悔的,只可惜闵家母女是早就查出了整件事情与邢家有脱不开的关系,想来是在不复从前的情谊了。

丽姐儿看着邢六姑娘红红的双眸,心里直叹气。小姑娘不过是需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倾听,听她的冤屈与忏悔,着实可怜。

邢家就这样在一片春雨迷蒙中消失而去,唯有丽姐儿叮嘱邢六姑娘的话尤在耳中轰鸣:“你被人利用也许不是第一次,却必须是最后一次。”邢六姑娘纂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很坚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