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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离人心上秋

为了防止他们错手伤了她,那一剑他们也不至于就那么刺伤他,众人不解,娥皇自己知道,为了防止她逃跑,两个人的左右手绑在了一起,宽大的袖袍挡住了而已。

就在众人稍有犹疑的时候,忽然从对面硬来几个人,蒙着面骑马踏着尘土飞扬,厮杀而来。

赵逸听到声音向后一看,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娥皇看到却白了脸色,眼神里露出些紧张。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娥皇张口对着赵逸的脖子咬了下去,她被赵逸拥在身前,脚尖略微离地,一张嘴便咬了下去。

众人没想到转眼间那女子竟当着众人的面,像是亲吻。

可是看赵逸起先一愣神的态度,而后又紧皱着眉头,疼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齿的说道:“死丫头,你属狗的啊,你跟小黑都是一样的,专门咬人啊?”

娥皇没理会,趁着他说话放松之际,一转眼抢到了他右手里的剑,原来是把软剑,难怪藏得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做什么?”赵逸捂着渗出血丝的脖子,脸色铁青的看着娥皇。

娥皇摇了摇头,“对不起了,我不能跟你们走,我也有我的路。”

“丫头——”赵逸蓦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娥皇提剑砍向了两个绑住的双手,赵逸向后推了她一把,正正好砍断了那条绑住两个人的布带。

“你疯了,你要砍断自己的手?”赵逸眼里冒着不可置信的红光,恶狠狠的说道。

娥皇得了空,向后退一步,对着身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使了个眼色。

“总不能,砍你的吧?”娥皇轻笑,不带着一丝轻浮。

赵逸微愣,从她醒来开始,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带着真诚面对自己。

“你……”眼见着远处而来的几个人越来越近,赵逸反应过来,伸手想抓过她,却被身后的侍卫拉回去。

眼见着手里一空,身后的年叔扬着马鞭,坚定有力,“二爷,上马。”

赵逸一个翻身坐上了马,动作潇洒而流畅,“你受伤了?”年叔口里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赵逸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被侍卫围在中间的娥皇,嘴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不碍事。”

侍卫见来人不多,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只听着年叔道:“二爷,我们先回去吧,这个女人身中剧毒,没有我每天的解药,不出十天就得死,我们等着她自会上门。”

娥皇脸色煞白,围着的侍卫皆是一愣。

“回!”赵逸嘴里单单说出来一个字,看了看娥皇,眼里的情绪复杂不清。

十天,她用十天的时间去弄明白一件事,也好,不似上一世神伤无助,十天换他绝尘而去,再回她的十里洋场,却觉得呼吸一窒,阵阵涟漪。

赵逸,我虽不知你是谁,若有来世,再谢你今日的容忍。

“姑娘,方才打斗,不知可有失手伤了姑娘?”年纪较长的侍卫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若是伤了她,还是趁早就认错较好。

娥皇摇了摇头,一直被他拥在怀里,哪会有机会受伤?

“姑娘——”侍卫欲言又止的看着娥皇,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娥皇伸手撕下来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此时却已经煞白无血色,眼里的悲伤也清晰可见。

众人看到熟悉的模样,也依稀的松了口气,更显得喜悦之色,周姑娘没死而且回来了,六爷也该放心了。

“姑娘请。”侍卫伸手,恭恭敬敬的引路。

娥皇点了点头,跟着四个人走了,方向正是她本该出嫁的六王府。

可是噱言的是,自己从侧门而入,就在于同时,新娘子从王府大门名正言顺的缓缓而入。

娥皇脚下一滞,听着大门正院里吹鼓奏乐,周围都是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娥皇觉得格外的刺眼讽刺,微微偏过头去。

侍卫也是料到些许的尴尬,伸手引路,“王爷,呆会会去看姑娘的,姑娘去王爷的书房里稍等片刻。”

原来,爱到痴狂会如何?静坐小轩窗,莫看喜事连。

听着外头的拜堂成亲,喜雨成真,恭贺声连连不断,却不是属于自己的。

原来,爱到痴狂会佛偈。

我等着你来找我,等你拜完堂,等你牵着别的女人的手,送进洞房。然后,来找我,找已经死去的我。

王妃拜堂成亲之前几天,必会见过皇亲国戚,到时所有的皇亲国戚只认得那一张脸,那是六王妃。

娥皇虽然平时进宫许多,可是若有意相瞒,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说他们见过的六王妃就是那个样子,为了成全皇家体面,这世上的周娥皇便不在是她。

父亲执意不肯宣布死讯,不仅是为了顾全皇家的权势,更是周家的脸面,一个女儿被掳走三个月,音讯全无,又怎么可能再嫁入皇家呢?

还不如找个替身,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还是他的国丈,她不再是他的娥皇。

明知,再无可能,为什么还痴坐在这里傻傻分不清现实。

痴恋着之前缓缓流淌过的甜蜜,那段白梅树下解不开的同心结,心下一阵惊颤。

“皇上驾到——宁妃娘娘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她的思绪,蓦然,前面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的书房正是在卧房的旁边,可以清楚的听到前面的声音。

“恭喜六王爷娶了个好王妃,皇后姐姐最近抱恙在身,托的我给王爷王妃带来了贺礼,请王妃笑纳。”宁妃软软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名的舒心。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涩,娥皇身子一颤,果然是她,红缨!

“小六娶亲,朕素日的好东西你也拿去了不少,也没什么好给的,赐号“安定公”吧,既然娶妻,便不能与之前一般胡闹,过几日便和太子一起上朝参政,可不得闲了。”

娥皇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淡淡说了个“是”字。

良久,娥皇听着外面花间故里,你来我往,却不进声耳。

太子和晋王斗得死去活来,这时候李煜参政,正是打了两个人一巴掌,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也甘愿在刀尖上轻步寻生。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娥皇轻轻写下这几个字,用的是他常写的笔迹,她无事便模仿他的笔迹,犹如他一直在。

江山乱了你的心,从此风沙白骨一培黄土。

不知过了多久,娥皇在榻上假寐,门被轻轻推开,睁开眼时,已是漆黑一片。

听到轻手轻脚的关门声,略微有些发抖,假步轻轻走过来,娥皇能听到努力抑制的呼吸声,生怕扰了这份宁静。

娥皇从榻上起身,借着还算明亮的夜晚静静凝视着来人。

相看泪眼无限。

“重光。”娥皇哽咽道,这声重光在百转千回的梦里,不知叫了多少次,如今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就在她的面前。

蓦地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坚强而有力,带着微微的颤抖和珍惜。

“阿蔷,我的阿蔷真的回来了。”男子紧紧的抱着,声音微微的颤抖,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人就不在了。

“重光。”娥皇反手相拥,环抱了那个瘦了许多的男人,泪眼婆娑,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落泪责备,她终于可以不用提防着谁。

“你怎么不来找我,我走了那么久,你怎么不来找我,我等你很久很久了,我每天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可是你怎么不来,为什么不去找我……”

娥皇从小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大声的哭泣,责备抱怨,像一个委屈的妻子,责备着丈夫的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口里不断说着道歉的话,一刻也不停,淹没在她的哭声里。

两个人相拥而泣,外面人声鼎沸,她没有责问他为什么娶了别人,他没有责问她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彼此不再彼此生命里的三个月,谁也没有资格去质问各自过的胆战心惊的时间,时间是笔好墨,均匀恬淡,愈久弥香。

娥皇醒来的时候,天气初晴,花好月圆,太阳初升,西边还带着月亮的浅浅轮廓,被晻霮在西边的浓雾中。

她做了长久以来第一个好梦,梦里,一花一世界,一岁一菩提。

醒来在昨日休憩的榻上,还是那件素色衣衫,花容不减,眼睛微微涩痛,她知道,一天没有服药,毒性开始运行了。

抬眼看到书桌处,撑着左手扶着额头,闭着双眼熟睡的人,还是那身鲜亮的大红喜袍,在荀白阳光下,刺得生疼生疼,提醒着两个人,看,这就是现实。

娥皇赤着脚走了下去,这已经成了习惯,每当赤着脚下去时,赵逸总会很适当的走进来,扔到她面前一双好看的鞋子,她不情不愿的穿上。

娥皇微微一愣,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身上的伤应该不会有事吧,年叔对他尚算恭敬,不会重言相向。

他带自己出来而且弄丢了自己,他口中的兄长会不会责罚与他,娥皇摇了摇头,那是他的手足,责罚也罚不到哪里去。

娥皇轻脚走到了桌案旁,看着男子的手就放在自己昨天写的宣纸上,那两行字,眉头紧皱,原是不安,原来,你和我一样怕。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娥皇伸出手轻轻抚摸男子蹙起的双眉,洞房花烛夜,他却在这里黯然神伤,微微翘起嘴角,我能牵动你的心弦,一颦一笑,一喜一乐,一忧一愁,我的重光,真好,一醒来就能看到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