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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军训

吃完早饭郑微年便从徐颂的寝室里出来,留徐颂在寝室里好好补觉。回到自己的寝室,她把军训服洗掉,晾到阳台上,闲着没事儿就给章斯玉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逛逛。

两人住一幢宿舍楼,不一会儿章斯玉便敲响了郑微年的门。两人决定去逛校园,在外面晃荡了一个下午,吃完了晚饭才回来。章斯玉见郑微年一天都有点沉闷,便问她:“怎么回事?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郑微年脚步顿了顿,抬起头来对章斯玉笑笑:“没什么。”

章斯玉撇撇嘴:“怎么可能?你那副样子,傻子都看得出来不开心!”

郑微年没说话,章斯玉凑过去:“该不会是和程嘉玺有什么事儿吧?”

郑微年沉默半晌,回答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我一个人在想而已罢了......”

章斯玉一副了然的神情:“呦......郑微年同学也学会多愁善感了啊?快说你怎么想的?”

郑微年笑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太没心眼了?”

章斯玉愣了一愣,郑微年继续说:“我也觉得,我依赖别人的太多了,以前是徐颂,后来程嘉玺来了,我也很依赖他,可是,最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也没规定谁就是谁的,谁就要永远呆在谁身边,我不想......等他们走了,才记起来要靠自己走。”

章斯玉接不上话。只见郑微年深呼吸一口抬起头来:“所以我不想像以前那样了,我要独立一点,不只是接受别人的照顾,还要去照顾别人!”

章斯玉点点头,牵住郑微年的手:“我支持你,但你要知道,有这么多朋友,是很幸运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

郑微年感激地笑笑。

那一天晚上,程嘉玺终于打来电话。郑微年接起来,语气如常:“喂?”

程嘉玺在那头问:“睡了么?”

郑微年回答:“嗯,快了,你呢?”

“我也准备睡了。”程嘉玺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天军训,记得灌好水。”

郑微年“嗯”了一下,接着他说:“你也别忘了,还要抹防晒霜。”

那边程嘉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应了。

郑微年觉得沉默有点难熬,想想还是对程嘉玺解释了一番早上的事:“对了,早上我帮徐颂拿军训服来着,顺便就给他买了早饭,因为我听他们室友说他打了一个通宵的球,我估计他还没吃就顺便送过去了。”

程嘉玺说:“嗯,我知道了。”他早上的时候其实有点不高兴,听她解释一番心中倒是舒坦了不少,只是他又何尝不是打了一个通宵的球?他也又饿又累,她却不知道,去照顾了另一个男生。程嘉玺略略还有些堵,但想想也就放下了,是因为她不知道吧,他本就不想她替他操心,只想看她没有烦心事的样子,不告诉她也好。

那么,那件事呢?程嘉玺轻轻皱起眉头,那件事,要不要告诉她呢?

那边郑微年的声音已经响起:“嗯,那......你早点休息,我先挂啦!”

程嘉玺回过神来,也道了句再见,便听对方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闷闷地想,她今天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还是自己有所隐瞒所以多心了呢?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郑微年一到操场上便被一大片穿着迷彩服的人给弄晕了。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又带着帽子,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她拉着另外三个室友转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班级,忙忙地站进队伍里。不一会儿教官们便来了,抽签后来到各自的班级前面,分别给每个班级编了号,郑微年班级是三十三排,徐颂他们班刚好是在郑微年他们班旁边。编过号以后教官就领各自的排去指定位置训练。

徐颂站在他那个排里有点担心地朝三十三排这边看了一眼,初中、高中的军训郑微年都身体不舒服过,那时候因为军训只有三四天,所以还是被硬撑下来,但回家以后都会躺上一两天才能好的。这次的军训有十二天,他怕到时候她会支持不住。但那一片都是穿迷彩服的人,他找不到她在哪儿。

事实上正如徐颂所预料的那样,郑微年虽然头两天还好像挺正常的,晚上回寝室以后还能在电话里和程嘉玺聊上几句,但已经觉得白天站军姿或是突然起立的时候会有眩晕的感觉。第三天晚上,徐颂打电话给郑微年:“你到楼下来。”

郑微年从床上爬起来,揉揉有点疼的太阳穴,晕乎乎地到了楼下。徐颂走过来,看见郑微年不自知地皱着眉,便知道她是身体不舒服的,他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对她说:“这里是药片,就知道你又在硬撑,按时吃药,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郑微年接过袋子顺从地点点头。

徐颂又问:“程嘉玺不知道吗?”

郑微年摇头:“这点小事就不用让他费心了吧,以前没他的时候,我躺上几天不也就好了?放心吧,我没事的!”

徐颂只好沉默,伸手去试了试她额前的温度,还好没有热度,他略略放了心,收回手去。

郑微年笑笑看着他:“好啦,我没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徐颂点点头:“你上去吧!”

郑微年嗯了一声便转身上楼了。

接下来的两天也似乎一切正常,每天晚上程嘉玺都打电话问郑微年当天的情况,郑微年语气轻松,有时候程嘉玺在楼下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下来见一面,郑微年却推脱说累了,已经躺下了,程嘉玺站在那里想或许是真的累了,便也不强求。

第六天起床的时候,郑微年觉得头有点疼,她忍了忍做起来穿好衣服,但爬下床的时候眼前一花,脚下一滑直接越过了最后两档,幸亏采采眼疾手快扶住了郑微年,郑微年双脚落地后脑袋依旧晕晕的,半天回不过神。采采担心地问:“没事吧?要不今天跟教官请个假,在寝室里休息一天吧?”

郑微年缓了缓,摆摆手说:“算了,还是将坚持一下吧。”

吃过早饭以后感觉好了些。郑微年又坚持了一上午,到下午踢正步的时候,轮到郑微年那一列,刚好是迎着阳光的方向,郑微年伸出脚去,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她眨眨眼,只觉得满眼都是金光,刺得脑袋都晕乎乎了,她身子歪了一下,便跌坐在地上。

教官连忙跑过来问她的情况。郑微年使劲眨眨眼眼前的物象才又清晰起来,她想或许是要休息一下了,便如实跟教官讲了。教官点点头,采采就过来把她扶起来,将她扶去医务点休息。

她们两人刚出队伍时徐颂便远远地看见了,他心下一沉,想是终于坚持不了了,心下便有些着急起来,他给的那些药也不管用吗?

采采把郑微年扶到医务点,寻了片阴凉地让她坐下来,又去去了凉毛巾过来给她擦脸。郑微年接过毛巾,对采采感激地笑笑:“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可是......”采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郑微年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落掉的时间长可是影响评选的!”

采采看了她几眼,终于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医务点人倒是挺多的,大多是女生,不过有些都是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来这边避难来的。郑微年倒是真得不舒服,她靠在墙上,拿毛巾敷在额头上,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此时白得像张纸,她只觉得胸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拍她的肩,她仰起头来,是徐颂。徐颂从保温杯里倒出一瓶盖姜茶,递给她:“喝吧。”

郑微年结果,姜茶还是烫的,她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抿起来。徐颂伸手去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有点偏高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剪好的胶囊,递给她:“吃掉,看来是中暑了。”

郑微年皱皱眉:“太烫了,怎么过胶囊啊?”

徐颂叹了口气,站起来去买水了。

过了一会儿郑微年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徐颂来了,便睁开眼望过去,一望便愣住了,是程嘉玺。

程嘉玺背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像是晕倒了,四肢也使不上力,只是软软地挂在那边,几个医生见情况比较严重,都围上来把女孩儿从程嘉玺的背上挪到病床上,程嘉玺沉默地退了一步,站在人群外面,顿了顿便转身要走,目光一扫便看见了郑微年坐在那里。

郑微年的目光倒是不在他身上,在刚才的搬运过程中,她看见了那女孩的脸,分明是那天在宿舍楼下看见的那个女孩儿!医生围拢上去,阻隔了她的视线,她怔了怔,移开目光,正巧遇上程嘉玺的目光。

程嘉玺已经朝她走过来,蹲在她面前,问她:“你怎么也在这里?”

郑微年脑袋里只晕乎乎地想,他们都是要当医生的人,救死扶伤情操高尚,我还是别小心眼了。

程嘉玺见她并不答话,脸色又很苍白,不由皱皱眉:“这几天身体都不舒服吗?”

郑微年抿着嘴唇摇摇头。

这时候徐颂刚好走回来,见程嘉玺在那边,愣了一愣,便又走上前去,把瓶盖拧开递给郑微年:“把药吃了。”

郑微年接过,把胶囊剥出来,塞进嘴里,仰头咕咚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程嘉玺抬起头来问徐颂:“她病很久了吗?”

徐颂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不该知道么?”

程嘉玺心中有点愧疚起来,早知道这几天就该坚持让她下楼来看看,现在成这副样子了,看得她心疼。郑微年倒是眨眨眼,没事人一样挤出一个笑:“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徐颂又去拿了块毛巾来给她才走。程嘉玺看着她半晌,说:“别硬撑着,多休息一会儿。”郑微年打他肩膀赶他走,他才慢慢起身走掉了。

郑微年休息了整整一下午,直接在晚饭的点跟大部队一起解散掉了。程嘉玺解散后来医务点找她,没看见人,一转身倒是看见了同样来找人的徐颂。四目相对,徐颂笑笑:“她估计是回去了吧。”

程嘉玺点点头:“我们去吃饭吧。”

徐颂摇头:“你还是买饭去给她吧,郑微年越是生病越是不乖,只知道懒在床上,饭都不吃的。”

程嘉玺听了这话愣了愣,于是点点头。

买了饭到宿舍底下,打电话给郑微年,那头的声音果然有气无力,程嘉玺皱眉,看看宿管员不在,便进了宿舍,问了寝室号便找了上去,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余文雅,见是个男孩吓了一跳,赶忙问找谁。程嘉玺问:“郑微年是住这儿吗?”余文雅点点头。程嘉玺又问:“方便进去一下吗?她今天身体不太好,我来看看。”

余文雅侧身让他进来。

程嘉玺找到郑微年,果然如徐颂所说趴在床上,他伸手摸摸她的头,郑微年转过脸来,见是他,有点惊奇:“你怎么来了?”

程嘉玺说:“没吃饭吧?我给你打来了,下来吃点吧。”

郑微年扁扁嘴:“不想吃。”

程嘉玺皱眉:“下来吃一点。”

余文雅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

郑微年没办法,只好爬下床来,没下几级床档呢,就被程嘉玺打横抱起来,她惊叫一声,已被他放在桌子上坐好。程嘉玺打开盖子,拿勺子舀了一勺饭送到她嘴边:“吃吧。”

郑微年愣了愣,乖乖地张嘴。

程嘉玺一勺饭一勺菜慢慢地喂她,吃得差不多了,递给她一张纸巾。郑微年接过擦擦嘴,慢悠悠道:“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程嘉玺料想是她近日来在生他的气,才会身体不舒服也不告诉他,他合上盖子,擦了擦手,对她说:“我以前对你难道不好吗?”

郑微年哼了一声:“我以前可没见你为我那么着急过......”

程嘉玺明白下午的事被她看进眼里去了,那么之前的那几天呢?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么?程嘉玺想是该说清楚了,于是对郑微年说:“那个女孩子,和我们家是世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