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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父亲出现

谢玉不比林安白,虽然同样是锦衣玉食长大,可林安白还没经历的悲伤,谢玉已经经历了,便说:“太多的事,都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我们就生活在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

林安白再次叹气。

“你再叹气,可是要把你一生的气都叹出来了?”谢玉取笑她。

林安白果然不叹气了,笑道:“若是可以一口气把一生的气都给叹完了,也是好的。我以后自然都是开开心心的了。”

“安白,安白。”谢玉变着音调念叨着她的名字。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没什么特别啊。”

“干嘛。”她很不高兴谢玉这么念她名字,这给她轻浮的感觉。

这一夜,他们就聊到天亮。

在天亮之前,谢玉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免得被林家的人发现了。

瓦剌国的春末,可不比江南,花红柳绿的,大漠层层叠叠,连接到天边。

经常的,十里都不见一个人,甚至连个毡包都没有。这毡包二十一世纪叫做“蒙古包”。

辽阔的草原如一张起伏的地毯,把眼目所及的大地的每个角落都铺的满满的。空气中,是充满野味的泥土的馨香,偶尔还有原始马粪的味道。放眼望去,绿色的草地上零星散落着几点白色,那是游牧人的毡包,不知为何,这毡包总是白色的,也许蒙古族最崇尚白色吧。

蓝蓝的天空,白云如棉花絮般悠悠的移动变幻着,或如兔子,或如奔马,奇妙万千。

在毡包附近不远,都能找到一个水池,或大会小,但足以满足游牧人的生活需要。清澈的湖水倒映着空中的蓝天白云,犹如一颗镶嵌在大地绿色背景上的一颗明亮宝石,格外美丽。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挺拔的身材,如画的眉目,高鼻薄唇,宽厚的肩膀上背着一柄紫色的长枪,正朝一个毡包走去。

他实在是长的太英俊逼人,肤色虽是纯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这两样放在他这样年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十年前,威名震天的杨康大将军,谁都不会看出来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看起来好像永远不会老一样,好像永远是二十多岁。

他穿着蟒黑色比甲,藏青色长衫,青丝挽起,青玉簪子别住——他在堂堂的瓦剌国,竟然也是汉人打扮。

此时,他走进一个毡包,对毡包里一个戴头巾的瓦剌族中年男子说道:“草原上要起风了,傍晚之前,必须要固定好毡包,不然就会有危险。”

那中年男子虽然年纪比杨康大了很多,可对杨康却是很尊敬,起身笑道:“我去把羊群都赶回来,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你应该回到台几身边去,避一避风头。”

台几,乃是瓦剌族对可汗儿子的称呼,当然是以后要继承王位的儿子。

“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离开您去找个避风港呢?我要留下来,和您共度难关。”

那瓦剌男子很是感动,“这次的风沙虽然是大了一点,可我们还是有经验的。既然杨将军一定要留下,我也会拼了命去保护您的。”

起风了。

杨康和那老汉坐在毡包里对着篝火喝马奶,吃乳酪,毡包里还有一只小羊。

杨康有好生之德,生怕小羊躲不开这么大的风沙,于是把它抱回毡包里,铺上稻草。

“十年了,杨将军吃马奶还习惯么?”那瓦剌男子从柜子里捧出一瓶米酒来,递给杨康。

杨康很是惊喜,开了瓶口闻了闻,这可是江南的好酒啊。“您这里怎么会有江南的米酒呢?”

这可是在荒凉的北方啊。处处都是大漠,瓦剌人根本不会酿造米酒。

“一个月前有一个汉人客商,偷偷运进一批米酒,可惜没有人要。我想起了杨将军您,就给买下来了,等着杨将军回来喝个痛快。”

“原来如此。”杨康看了看,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复又拿起了那马奶,“十年了,我已经不爱喝米酒了。我已经喝惯了马奶。”

“不对,杨将军每次喝马奶的时候,想到的却是米酒。杨将军是把马奶当做了米酒来喝的。”

看那男子认真的样子,杨康感慨道:“终归还是你了解我。可是我怎么能喝的下去呢。以前,我都和我的大儿子,我的妻子一起月下共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喝了这味道,还会想起我早就死去的亲人。我何必要喝呢。还是马奶好,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

那男子见杨康说的凄凉,也不勉强,“夫人和孩子们都失踪那么久了,杨将军就请节哀吧。”

原来,当年,杨康奋力杀出重围,可是身负重伤,正好被一个瓦剌客商所救。

那瓦剌客商说来,和杨康也有点因缘。

当年杨康率军和瓦剌对战,杨康杀的只有瓦剌军人,从来不会对瓦剌平民百姓动之分毫。

甚至还带军队保护他们的羊群。

瓦剌感恩于杨将军,于是救了他,得知官府的人正在通缉他,于是就把他装进货车里,运到了瓦剌国。

杨康伤好后要回去找亲人,瓦剌怕他有危险,只好编造了他亲眼看到杨夫人和五个孩子已经遇难的谎话。

杨康后来也托人去查,哪里还查的到他家人的消息。而此时,那瓦剌人得了热病死去。

杨康以为亲人真的都死了,从此就留在了瓦剌国,而现在和他对坐的瓦剌人,正好是当年那个带杨康到瓦剌国的瓦剌人的亲弟弟。

杨康为了报恩,对这个瓦剌人也很好,此时,瓦剌国在招收英雄,杨康无意间被可汗世子台几发现,抓他回来,不顾蒙汉区别,希望杨康为他所用。

杨康已经对大铭朝皇帝死了心,可他却不愿意协助瓦剌国攻打自己的祖国,于是,为了生活,暂时留在台几幕府里为他出谋划策。

但杨康还是经常回毡包住,他还是觉得毡包的生活,最适合现在的他。

次日,风沙停了,杨康和那瓦剌人去视察羊群,竟然发现在羊群里,躺着一个汉人。

他浑身都是伤,嘴上还有血,瘦骨嶙峋,巩怕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二人都是对汉人有感情的,马上扶那人去毡包,杨康掂了掂那人的脉息,虽然微弱,可却也是能救的。

于是,亲自去找药来医治。很快那个人就醒来了。

当然,当时的杨康还不知道,他救起的这个人,名字叫谢清柠。

谢家要办五月节了。

和往常一样,还没办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杨端午也听说了。

到知府大人宅子里时,就和倪重阳商议:“谢家这次要把五月节搞成一个做善事,积累名声的机会,所以,派了奴仆在金陵各大街市分发免费的酥油饼。我听说,每年的五月节,皇上也会派他的代表过来,基本上都是某个皇子会奉皇上的命令过来。如果到时候,我能从中作梗,挑拨谢家和皇子之间的关系,那么,我的计策就成功了。”

倪重阳连忙摇头:“我反对,这样你不是要去参加谢家人的五月节了。你也知道你和你爹爹长的很相似,而五月节,谢太傅也会在,朝廷很多老臣也在,若是他们看到了你,你不是会被怀疑了吗?不,这不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端午说:“谢家的五月节,虽然去的人很多,可因为都是朝廷显要的人参加,所以,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去的。只怕是我想进去,还是没有机会呢。”

“你进不去,我就放心了。”倪重阳长长舒了一口气。

端午喝了一口铁观音,清了清喉咙,说:“我虽然是不去的,可我也有办法,让谢家和过来的皇子生隙。”

倪重阳点点头,“我当然是相信娘子有这个能力。可有需要为夫帮忙的?”

“当然是离不了你帮忙了。”端午附在倪重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倪重阳自然是马上答应下来。

然后端午去太医院,对董院使说道:“这次的五月节,谢太傅一定要花掉不少银子吧。院使只怕也是要过去参加的吧。若是可以帮太傅省点银子,那么太医院一定可以更加得到董院使的照顾的。”

董院使说:“这是谢太傅的家事,我想堂堂的谢家,应该是不差银子的。不是我应该管的事。”

“可是小生替谢太傅想出了一个既能让谢家人有面子,又可以省钱的好办法,如果可以由院使大人引荐给谢太傅,那么小生也没有白忙一场了。”

董院使看了端午一眼,“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起五月节的事了?”

董院使以为端午是利欲熏心,为了可以进入五月节,不惜讨好与他。

“大人不如先听一听我的妙计。”端午把她对整个五月节彩排的设想,告诉了董院使。

董院使很是诧异,端午小小年纪,怎么对这么大型的彩排吃的这么透,不得不说,刚才她所说的,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此事我还要禀报一下少世子殿下,我不能做主。”董院使打算把端午的计策当成是他自己的,在谢策面前邀功。

“那多谢院使了。”端午说,“若是能帮到谢太傅,我也算安心了。能进入太医院,都是谢家帮的忙。”

董院使鄙夷地笑了笑,真是个傻孩子,还感激谢家人,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看来果然是太年轻的缘故。

“好,你的意思我一定帮你传达。”

董院使走了,端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董院使以为她是个傻子,其实董院使才是她的棋呢。

她知道董院使一定不会在谢策面前提到她,他会居功与他自己。

这样好的彩排计策,只怕是一般的人都想不出的。

所以,如果这彩排最后出了问题,惹了谢太傅不高兴,那么,谢家的人,绝对没办法找她算账,他们会找董院使。

当然,如果董院使没有贪念,会如实告诉谢策,这彩排是她想出来的,那么董院使就不会遭殃了。

可是,虽人心难测,可董院使的心思,端午怎看不出。

要不是他处处讨好谢家的人,他又如何能做院使这个位置。

而他也是踩惯了别人的肩膀上去的,所以也不差端午一个。

自然,这个彩排表面看起来,的确是完美无缺,毫无漏洞,可是,越是完美的往往越是暗藏汹涌,绵里藏针。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当然最后还要倪重阳帮个忙。

端午只要最后看着谢家的人出丑,就是了。

此时,谢家庭院里,谢花宝正跪下来哀求谢世子夫人,不要许配她给一个富商儿子。

“花宝,媒人给做的这家,可是家产万贯,并且就那么一个儿子,你若是嫁过去,可是最舒服的少奶奶,只管享福就是了。这还是我给了媒人不知多少好处费,她才为你找到的夫婿啊。你为何不愿意呢?”谢世子夫人是真的疼爱谢花宝的,所以见谢花宝年纪不小了,就主动为她找好的婆家。

谁知谢花宝竟然来哭了。

“世子夫人,花宝知道你疼我,可是,花宝还记得父亲的嘱托,父亲最不喜欢的就是让女儿嫁给商人,父亲希望女儿可以嫁一个好官人。虽不求大富大贵,可也不辱没谢家的一世英名。”

商人再怎么富有,终归是贱商,谢花宝自从和林安夜接触婚约之后,眼光就更加高了,非当官的不嫁。

谢世子夫人虽然觉得谢花宝的理由提的过分了些,谢花宝不过也是商人的女儿,之前还和人订过婚,甚至还有不好的传言,这样的女子,除非是哪家的官人要纳门姨娘,不然,又怎么算是门当户对呢?

可看谢花宝提到了她父亲,以为谢花宝一片孝心,就心软了,答应不支持这门亲事。

“那我再为你找找吧。”谢世子夫人摸着谢花宝的手,叹道:“多么好看的一双手啊。可惜啊可惜——”

谢花宝伤心地哭了起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谢世子夫人的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