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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下课

而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黑压压一片开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军团。

那些原本用于陆军格斗教学的胶辊,防爆盾和黑色防护服,现在出乎意料地找回了它们原本的功能。

使用这些装备的清一色都是陆军训练学校的教官们。在面罩的下面,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接到命令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明白,这将是今后十年,甚至数十年内埃尔塔人和中国人都不愿意提起的一天。

从传送门的东边到西边,不同的理念带来了激烈的碰撞。而只要有碰撞,就必然有人成为撞击之后的浮沫,而有些人则会成为在瓶底不见天日的沉渣。

社会变革的失败者迟早会站起来反抗贵族是如此,没有在旧埃尔塔帝国的历史漩涡中最终沦为农奴的小地主也是如此。说起来也有些讽刺,这两个互相撕咬的群体到头来却是殊途同归

昭昭天命,历史规律,顺之即昌,逆之即亡对于无论古今,无论双月世界还是地球世界其实根本就是一码事,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平明百姓的任何一个人来说,事实都是如此残酷。个人的力量,乃至组织的力量,甚至国家的力量都永远无法与历史规律相抗衡,哪怕是现在自称革命,进步的纺织厂工人队伍也一样。

而这客观规律投射在他们的眼中,便是那从城外远方一直隆隆开进城堡公园大道的负重轮和履带构成的恐怖机械。它们肆无忌惮地在优雅而现代的盾城主干道上喷洒出的黑色烟雾和发出的刺耳的机械摩擦声让工人们无不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支撑着他们信心的就只剩下了一腔热血,还有大家都在这里的革命热情。

那是那是佩兰同志说过的落后腐朽的旧帝国一定会拿出来镇压我们的纸老虎有工人一边发抖,一边指着开到他们面前的城市战型改五九式,大家不要害怕,只管冲上去堵住它的去路,这纸老虎是不敢把矛头指向我们这些埃尔塔帝国的公民的

这些城市战改型老坦克在帝都加西亚战役中被西征军盛赞为加西亚之虎,而这个名字很快就随着战俘的描述红遍全国。

而在加西亚战役的空隙里几个车组还特意在坦克车身前部的防浪板主装甲上绘制了张嘴虎的形象,这形象一直跟随着这些英雄车组和英雄坦克到了如今的埃尔塔陆军训练学校,又到了现在的盾城街头。

上级主官们没有预料到这反弹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之快。或许在埃尔塔的社会变革曲线当中,这些人是早晚都会不安分地跳起来的,但吴荻檀一伙人的存在无疑带来了新的思想,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把这冲突大大地提前了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

所以他们并没有足够时间要求教练车组和维护组把这侵略性十足的老虎头在出发之前抹掉,这图案也就被原汁原味地带到了盾城的冲突前线,继而被群情激愤的纺织厂工人们指认成纸老虎。

只消一两分钟时间,挂着一档慢慢开行的坦克就开到了第一个手里握着条幅和旗帜的工人面前。这工人还想着要握着东西往坦克上爬,用自己的胶鞋给那只主装甲上栩栩如生的纸老虎一个教训。但顷刻之后他便发现,开到自己跟前的坦克并没有停下来,还反倒加速了。

别过来他赶紧收回那刚刚踏出去的一条腿,丢掉手里的旗帜和条幅转身就跑。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救,救命啊

他背后的工人也没料到这纸老虎居然还有加速功能呆立片刻之后,他们也做出了本能驱使的选择,就是往后逃散,争先恐后地离开这个坦克即将碾过去的区域。

救命啊别挡着我刚刚站在最前面的工人已经把胶鞋都给跑掉了,工装裤的裤管中还不停地滴漏出液体,滴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再仔细看他的裤裆,便能得出结论:那是他极度惊恐时流出的尿与粪汁。

展开队形。看到这一幕,装甲部队的指挥官满意地笑了。他站在六三式装甲车的机枪塔位置上,对着扩音器用中文大声命令道:立刻展开队形,把他们全部赶出主干道

这里的工人们大多都没有接受过成系统的中文教育,也没有够格到能在全中文交流的场合和他们的中国朋友把酒言欢。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听到大声嚷嚷的异样语言的场所只有一个

那就是战场。

传送门战役之后,埃尔塔全国败如山倒的记忆,在这一刻完全复苏。

中国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是自己国家,埃尔塔帝国的友邦不,不是的,不管现在如何,在这之前,中国是埃尔塔帝国,夏尔斯王朝的敌国

这个敌国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东西两大军团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如今自己又算什么上战场的军人和贵族们据传甚至连这个异世界的敌国摆出什么军阵都仍未看清就灰飞烟灭,自己现如今还想在异世界人制造的钢铁城堡面前兴风作浪

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革命热情,什么进步思想,至此统统被一句带着点地瓜音的福建腔闽南语轰得灰飞烟灭。所有的工人纷纷背靠着主干道作鸟兽散,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

然而还有人比他们更快。平日里天天跟着学员操练五公里越野的教官们手持胶辊与枪托,早就以娴熟的身法和走位和lyb一样的意识绕到了工人的面前,不由分说便是当面一棍或是一枪托把这些嘴巴张得有长棍面包一样大的丧家之犬拿下。

看好啦一手握着教鞭,一手捏着电喇叭手柄的教头指着被其他教官脱得赤条条绑成一列的人串,对着呆若木鸡的皇家第二步兵旅的官兵大声吼道,平叛要坚决要果断任何敢于挑战国家秩序,扰乱人民群众正常生产生活的暴徒,我们都要痛下狠手,不要吝啬使用武力的强度

嗨呀,刚刚不是挺能么,还想螳臂当车,现在咋拉了一身在教头训斥二旅官兵的软弱表现时,正好有一个教官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翻查从工人身上脱下来的工装裤骂道,这里肯定没有危险品了,赶紧来个垃圾桶,把这东西妥善处理了吧

哪个桶有教官跟着起哄道,不可回收,还是危险品

这么臭,肯定是危险品

安静严肃点教头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两个年纪不小,已经有家室的教官,你们要轻松可以,小声点

是两个教官听到之后立刻立正,可他们刚想敬军礼时却又双双把手僵在半空他们已经不是pla现役人员了。或许不在pla当中让他们的纪律意识松懈,但到关键时刻他们依旧能绷直身板,成为国家机器中的那颗齿轮,不负于自己的职责。

就像三十年前的那场动乱那样,他们的前辈把上面的命令执行到了最后一刻不开枪,不反抗。不少军人,比起暴徒们还要更年轻的军人甚至为命令付出了生命就算发出命令的决策者有失误,但坚决服从命令,纪律高于一切,这便是共和人的担当和传承。

可是,他们的行为被绝大多数后人认可了吗造谣者和推墙党们不用去翻找史料和档案,用抠过脚的手便能得出结论:掀起冲突的是军人一定是军人这口锅很快被大多数人认可,就这样砸在了这些教官,甚至是当今异世界军政两界大佬之前辈的头顶上。

然而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那些牺牲的军人们并非是参与械斗,他们的手上有的只有他们自己的鲜血反倒是那些靠闹想要达成自己不合理诉求的残渣败类最后成了有权解释一切的反思者,吃着他们同龄人的人血馒头,在天涯海角把酒言欢

在他们举起武器,妄图反抗国家秩序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足够我们拿起我们的武器将他们消灭想一想吧,他们都能在人堆里引爆炸弹,消灭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工友,路人,还有你们的战友,那如果他们抢到了你们的枪呢他们会如何去伤害我们,去伤害我们应当负起责任保护的人民

说到这里,教头对着面前低头不语的皇家第二步兵旅,这个埃尔塔人旅的各级主官和官兵摇了摇头。

欲言又止的他本已经放下话筒,可在这一瞬间又捏紧了话筒递到了自己嘴边:我知道开枪的责任很重,决心很难。可你们一定要明白,保护住信赖你们的国民,不让败类伪装起来伤害国民和侵蚀你们的声望与威名,这是你们最大的责任就到这里,下课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