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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波涛汹涌

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严毅偷盗夫人手镯之事,终是随着两人的释放,渐渐平息了下来,不过严毅偷盗字画一说,又开始流传开来。

严毅知道这是李兴所为,不过他目前也顾不上这么多,经过昨天的折腾,严婷回去后,又发了一次烧。

也不知是受了昨日的阴冷,还是为内心所累,本已渐好的病情,又反复了起来。

严毅不得不再次找了一趟王惟一,不过这次王惟一却是没有再用食疗的方法,而是行了针,或许是看严婷的身体如此再折腾下去,会加重病情,才采取了这种较为偏于冒险的治疗手段。

严毅同时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严家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也不想再忍,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

虽说与严婷相处不过月余,可毕竟如今这副身体里的血脉,是相通的。

自己两世为人,看过太多浮沉,许多事情,都可以不去计较,可如今来看,这个妹妹,算是他的最后底线。

王惟一行过针后,没过多久,严婷便酣睡过去,可怜小姑娘梦中,还在瑟瑟发抖。

“王大夫,有劳你了,这么晚还麻烦你再过来。”

“不必客气,我等会开上一些药,作为辅助,你明日抓了再给她用吧!”

严毅感激的点了点头,对于王惟一的医术,经过上一次,他已经是比较信任的了,今天行针,也让他首次见识了古中医的妙手。

“切记,以后不要再让她受什么刺激,大病之人,身体本就虚弱,心中若是凝滞,对于康复,是极为不利的。”

严毅也知道这个道理,正如前文所言,中医讲气,气通则百病难侵,而心情,则是影响顺气的一个关键因素。

《黄帝内经》中也讲过: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可见心情的好坏,对身体的作用。

不过据王惟一所言,此时的针灸,因为前人的经验典籍较少,所以关于经脉腧穴方面,比较难以把控,而且有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行针时,更是欠缺临床经验,要是稍有差池,就会铸成大错。

严毅凭借后世的经验,建议王惟一可以通过研究,做出一副经穴脉络图,或是实体经穴模型,将人体数百个穴位标注其上,平日间多加练习,便可熟能生巧。

没想到严毅的随口一提,却是让王惟一欣喜若狂,要知道,针灸这一行,最欠缺的,便是经验。

人体百穴,错综复杂,平日间想要摸索行针,又不能在活人身上试验,要是能有一个和人体一模一样的模型,外标穴位,内置脏器,不就可以时常练习,而且日后也有益于针灸一学的推广教学。

想到此处,王惟一不禁茅塞顿开,连连称了几声谢意,最后连茶都顾不上喝,就匆匆告辞。

严毅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往往于某一领域有大成者,多是如此偏执之人。

不过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无心之举,会不会令王惟一的医学成就,提前数十年实现,从而改变了些许的历史偏差。

就在严毅这两天蒙受诬陷之时,于恩泰的收藏聚会也已开完,严毅的那副瘦金体自然是出尽了风头,可在书法圈中,却是大范围的遭受到了抨击。

有几个为代表的梓县大儒和书法家,更是上升到了苏睿之人的品性上来。

直言心随人性,字观人品,所谓的瘦金体,完全缺乏浑厚,仿佛只剩鸡肋凤爪,可见此人心胸狭窄,犹如女子一般小家子气。

他们更是要求于恩泰说出苏睿的下落,要当场与此人做一番理论,为何将古之先贤的大气书法,改成这般阴柔之态,完全毁了书法中所蕴含的刚劲行云之美。

于恩泰自然没见过苏睿本人,不过也没有出卖严毅,在面对如此波涛汹涌的浪潮下,于恩泰也是始料未及,好端端一幅字,竟将自己也牵扯其中。

不过作为生意人,他往往能从一些其他角度来看问题,这些人对于瘦金体的抨击和抗拒,无非就是文人间的相轻罢了。

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老学究,做了几十年学问,写了几十年的字,都没有在此领域有过自己的独创,却在一时间,被一个横空出世,谁都没见过的苏睿,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大家怎能容得下。

就在大家群情激奋,一面笑着此人胸无点墨,只知偷奸取巧,一面又嚷嚷着要将此人找出,治他个辱没圣贤之罪时,于恩泰却是再次拿出了另一件东西,犹如巨石沉江,更是波及到了整个文人圈中。

这件东西,就是于天上次从严毅那里讨要来的两幅字。

当时严毅以为都是些碑帖临摹,却是忘记,里面还有一首自己默写后世的一首词。

于天当时无心,只是挑了两张比较完整的,结果就挑中了这个。

当这首杨慎的《临江仙》出现在世人面前时,词中大气又苍凉悲壮的感觉,犹如一副画卷,时而波涛滚滚,时而淡泊宁静,让人生出无限的感慨。

动与静之间的结合,历史画卷的磅礴展示,给人一种超然、旷达,淡泊脱俗的广阔之感。

当于恩泰得到这首词后,也是被它所蕴含的胸襟气度,以及才华所折服。

虽然没有署名,可能写出如此大气的句子,怎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孺子所为。

光是这里面所体现的人生态度,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见识,根本无法写的出来,自然,他便不用多想的将其也归到了苏睿名下。

此时的词,还未有这个名称,大家关于它的叫法,习惯称为学府、长短句,或是小令。

主要是配合曲调而生,多在民间的歌坊或是歌姬中广为流传。

不过经历了唐中期到五代数百年的发展,词已经在文学界,有了相当的地位,慢慢开始成为一种文学载体。

从晚唐词人温庭筠的花间派,到以李煜为首的南唐派,在经过了大量词曲的创作中,已经开始在文学中,流传开来。

直到宋时,以欧阳修、苏轼和柳永等优秀词人的进一步演变和大量推广,更是诞生了许多新兴派别和词作,将宋词从曲调中剥离开来,成为一种纯粹的文学体裁。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在宋初,因为受唐诗正体的影响,还是有许多传统的文人较为排斥这种长短句,认为其登不得大雅之堂,完全就是酒席宴会上的俚曲艳词,或是青楼妓馆间的靡靡之音。

就在于恩泰展示出这首《临江仙》后,不但是书法界,此时连文人圈,都加入对苏睿的口诛笔伐。

一个文人,不好好遵儒家正统,不但善改字体,将先贤书法弄得面目全非,阴柔不堪,更是喜欢这种花间小令,简直就是有辱圣学。

因为词是伴随着唱而生,也就必须遵循一定的唱法或者格律,所以往往后人言作词,都讲叫填词,是因为得先有了固定的唱法,再按照音律唱法填进词去,而词牌名,正是对应的相应唱法。

好在这首《临江仙》,在唐时便有对应的曲调,所以在众人之间,关于它的讨论,也多是从淫词艳句的角度去抨击,若是严毅再写出一首从未出现过的词牌,怕是又得多上一桩无知的骂名了。

不过外间的这些,对于严毅而言,却是一无所知,其实就算知道,他也可能只是呵呵一笑,反正是以自己前世的身份署名,无论如何,也扯不到现在的他身上,就让以前的自己,来背了这些骂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