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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三章岁月流光

离城。

城墙雄伟壮阔,宽数丈,高十数丈,上面布满了刀枪箭戟的痕迹,刚刚临近便感觉岁月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蝶,我回来了!

看着这座古城,想到城中的那个苦苦等待自己归来的女子,无邪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抹温柔。

只是,该怎么解释了?

看着身后亦步亦趋跟在自己的身后,同样在看着眼前的这座古城,眼中写满了新奇的白衣女子,无邪不禁有些头疼。

很头疼啊!

两人并肩走入城中,听着城中的喧嚣,看着城中车水马龙,往来如织的人群,无邪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身心舒畅,再也不复东皇殿中的凝重。

伴随着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无邪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脚步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许多,他是真的很想尽快见到那个女子啊,这种心情难以言喻,想着东皇殿中几经生死,每一次都是那个女子给了他活下来的勇气与力量,让他在一次次濒临生死的绝境中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

只是,说好的在东皇殿中相见的,为什么没有出现了?

不仅蝶儿没有出现,竟是连唯恐天下不乱的苏秀以及老疯子也都没有出现在东皇殿中,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以这两个家伙视财如命的性格怎么会放弃在东皇殿中大捞一笔的机会了。

想着自己在东皇殿中几经生死,也曾打探过他们的消息,却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得不了了之,毕竟只要有苏秀跟老疯子两人在司马蝶的身边,他便是不用担心司马蝶的安危。

好在,东皇殿之行,终于是结束了,自己几人之前就有过约定,不管如何,最后都会在离城相见。

蝶儿,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

无邪带着慕广寒,也就是现在的白芷,穿过人山人海,终于是来到了之前与司马蝶几人约定相见的地点,只是,仍旧没有发现司马蝶几人的身影。

一连等了数日,还是不曾见到司马蝶等人的到来,无邪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中更是多了几分隐忧,神色凝重。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即便是以无邪如今的定力,在一连等了数日后还是不见司马蝶等人的身影,也忍不住担忧起来,纵然他对苏秀以及老疯子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在东皇殿中的际遇也是让他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的水太深了,简直深不可测,毕竟,诸天万界太过浩大了,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难保司马蝶他们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或是遇到了连他们三人都难以抗衡的敌人,也未可知。

越是这般深想,无邪的心情越是难以平静,一时间波澜丛生,久久无法平复。

蝶儿,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要不然……

无邪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手,青筋暴起而不自知,眉头紧锁,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内心的不安宛如潮水在汹涌,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不行,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想到这里,无邪终于是忍不住了,当先向着城外走去。

“喂,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着无邪迈步向着城外而去,白芷赶紧将手中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放进嘴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慌忙跟上无邪的步伐,一边小跑着,一边颇有些不满嘟囔着。

“要知道这里的冰糖葫芦,蜜饯,还有菩提子,我都还没有吃够了,况且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都没有吃到了……”

没有心思去理会白衣女子的碎碎念,此时他的心里只是担心司马蝶三人的安危,其他的又哪里能够顾及的上。

看着无邪自顾自的向着城外走去,竟是没有丝毫搭理自己的意思,步子反而越来越快,白衣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没来由的觉得委屈,撅着一张小嘴,对着无邪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很是可爱。

只是,此时的无邪心急如焚,忐忑不安,眼底盼的,心里想的,都不过是那个身着火红色纱裙的灵动女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这幅难得一见的画面。

两人在这般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是来到了离城千里之外的一处所在,这里还残留着数月之前布置阵门所残留下来的神材,只是,这些曾经蕴含有神秘力量的神材早已在阵门开启时给消耗殆尽了,失去了应有神性,沦为了最为普通的山石。

无邪在布置阵门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盯着这些布置阵门的材料看了又看,面露沉思之色。

依稀记得老疯子当时有提到过,这些材料虽然不足以布置出一道完整的阵门,保证万无一失,但是只是一个人踏入其中,传送到东皇殿上,是断然不会将这些神材消耗殆尽的,以致所有的神材尽皆神性流失,彻底成为了最普通的山石废料。

“这么看来,蝶儿他们终归是没有听从自己的劝戒,最后还是冒险踏入了阵门之中,要不然这些神材是断然不会被彻底耗尽的……”

无邪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地面之上神性尽失的神材,大抵也是猜测出了当时的场景,想来定然是蝶儿太过担心自己,所以这才决定冒险进入阵门之中,放手一搏,苏秀见阻拦不住,只好硬着头皮陪着进入了阵门中,就是不知道老疯子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究竟有没有跟着一起,要是一起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要是没有一起的话,还真是让人担心了。

“只是,既然进入了阵门之中,怎么会没有出现在东皇殿了,难道……”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想到阵门布置出来之后,老疯子曾经说过一句话,这道阵门因为神材不足,并没有完全布置成功,若是运气不好的话,轻易踏入其中有可能会被卷进时空乱流之中,彻底的生死道消,即便能够在时空乱流之中完好无损的活下来,也将会被永恒的放逐,除非是机缘巧合遇到时空裂缝,才有可能再次从时空乱流之中走出来。

只是,这样的机会太过渺茫了,一旦被卷进时空乱流之中,再想从其中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一个也没有,但凡被卷进时空乱流之中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任凭无邪如何的安慰自己,他的心都是无法平静不下来,反而越发的不安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猜测也许就是事实,要不然以苏秀以及老疯子的性格不可能不把东皇殿搅得天翻地覆,天怒人怨,然而,他在东皇殿等了那么久,也找了那么久,竟是连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这就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东皇殿。

如果他们没有去东皇殿,那么他们去了哪里?

很显然,眼前这些神性尽失的神材就是真相,只是,真相往往都太过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我们都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承认,只是,真相就是真相,发生了的事情,我们永远也无法去改变。

“蝶儿,苏秀,老疯子……”

无邪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坐在地面上,失声喃喃道。

一时间,走马观花,无数的画面纷至沓来,大眼灵动,身姿曼妙的火红色衣衫少女,身穿白衣,面容俊郎,却满身贱气的话痨男子,破旧道衣,腰间别着个酒葫芦的邋遢老人,曾经的一幕幕还宛如发生在昨日,一切的都那么的清晰,历历在目。

只是,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不,我不信,你们怎么会这般轻易的死去,一定不会的,我们说好在东皇殿中见的……”

无邪的眼中猛然间绽放出惊人的神采,摄人心魄,只是,转瞬之间便又暗淡了下来,心如死灰,苦涩道。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来了……”

…………

“喂,你……没事吧?”

白芷看着跪坐在地面之上,面如死灰的无邪,一时间也是被吓了一跳,面露关切,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

无邪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白衣女子,双眼中满是血丝,空洞木然,没有一丝神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沙哑干涩,动了动喉咙,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可不要吓我啊!”

白芷看着无邪这般模样,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没事的!”

看着白衣女子关切的眼神以及面无血色的脸颊,无邪无神的双眼中慢慢恢复了一丝神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

“可是……”

白衣女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无邪勉强挤出来的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很是难受,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

“小子,还不快快收摄心神,难道要看着魂界崩溃吗?”

在无邪的魂界之中,妖冶男子盘膝而坐,吸收着九劫渡魂莲的药力,虚弱透明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的越来越来凝实起来,突然之间,整个魂界便是动荡了起来,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涟漪重重,仿佛随时便要崩塌。

妖冶男子的声音响彻整个魂界,如同洪钟大吕,震慑世间,原本情绪低落,心神混乱的无邪在听到这道声音的刹那,整个人猛的一震,眼神瞬间恢复了神采。

“这是……”

感受着自己魂界中的风云激荡,暗流汹涌,仿佛整个魂界随时都会崩塌开来,无邪也是不由的惊出一声冷汗来,慌忙稳住心神。

“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害的你差点就要心神失守,道心崩溃了?”

在无邪的魂界之中,妖冶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射出湛湛神光,面色冷峻,对着无邪厉声问道。

心中想着,这个小子也太不争气了,实在是枉费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导,没有想到道心竟然这般的脆弱,无数的生死都挺过来了,却是差点由于自己心神失守,导致道心崩溃,从而沦为废人,甚至有可能彻底的生死道消,当真是可气,声音情不自禁的就严厉了起来。

“我……”

无邪彻底稳定心神之后,想着刚刚的情形,也是不由得一阵后怕,此时,听到妖冶男子的厉声询问,想着妖冶男子这些年来的教导,自己也算是妖冶男子的半个弟子了,今天竟然差点就心神失守,道心崩溃,实在是有负妖冶男子这么多年的教导,不禁有些羞愧,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我什么我?跟你小子相处了这么久,本少爷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若非是遇到了什么情难自抑的事情,你定然也不会如此,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妖冶男子原本还想责骂两句,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好叫这个小子长点记性,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似的的青年男子,想着定然是遇到了情难自已的事情才会如此,当年他大哥死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般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就不忍在责骂了,声音也放缓了下来。

无邪简单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在提到那个灵动的女子时,魂界之中又是一阵风起云涌,天地色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世人终归还是逃不过这一个情字啊,只是,大道无情,修者有情,方才是这人间正道……”

妖冶男子听无邪说完,也是知道了事情的来始末,忍不住轻声念叨了一句,而后,方才对着无邪继续说道。

“小子,大道维艰,天道无情,我们这一路走来,注定会得到很多,也同样会失去很多,修者本来就是要与那天争,争那天地一线,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所以,生离死别,不过是人生的常态,你现在会经历,以后还是会经历,没有终点,除非死去……”

“这世间有人活了无尽的岁月,见惯了无数的生死,最后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麻木了,变的跟大道一样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视众生如蝼蚁……”

“但是,这世间也有人活了无尽的岁月,不曾被这岁月磨平心气,耗尽豪情,仍旧心念苍生,胸怀天下,默默守护着这世间芸芸众生,纵然生死也在所不惜……”

“所以,不管以后,你究竟能够走到怎样的高度,究竟经历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不被大道所左右,做一个有情之人……”

“因为,有些事我们别无选择,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有情或是无情,不过是我们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嗯!”

无邪轻声应了一句,只是,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这些道理终归是太过晦涩难懂了一些,一时间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好了,多想无益,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趁着这个机会,我有一件事情正好跟你说,我在东皇殿中得到了一株九劫渡魂莲,可以彻底恢复我的魂魄,这几日我正在吸收渡魂莲的药力,一旦全部吸收完毕便是会陷入彻底的沉睡之中,这一次沉睡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会醒来,所以,一旦我陷入了沉睡之中,接下来你要是再遇到什么危机,我可就没有办法帮你了……”

妖冶男子负手立于无邪的魂界之中,对着无邪说道。

“这一次,我的性命可就要交给你了!所以,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啊……”

“放心便是!”

无邪闻言,神色一片凝重,他也是知道,妖冶男子寄居在自己的魂界之中,一旦自己发生了不测,魂界崩塌,必然会波及到妖冶男子,故而,声音坚定道。

“好了,在我沉睡之前,就再帮你一次吧!也算是了却你一桩心愿了,让你看一看在你走之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那些个朋友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妖冶男子说罢,魂魄入主无邪的魂界,彻底掌控了无邪的身体,而后,大袖一挥,天地之间流光四溢,时光碎片飞舞。

“岁月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