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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各谋

小厮骤然一惊,一身冷汗袭上。

慌忙,下意识抬手扶住芸娘,“姨娘小心。”

芸娘被他一扶,面红耳赤站稳,绯红的羞涩蔓延到耳后,低着头,咬了咬唇,转头进了里屋。

手从小厮的掌心抽出,手里捏着帕子,却是忘记带出。

小厮只觉心头像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拂了一下。

骤然一空,又骤然一紧,紧跟着,有些冒汗。

低头看看手心那方玫粉色的丝帕,犹豫一瞬,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丝帕攥在掌心,转头出去了。

小厮一走,跟着芸娘来的丫鬟大松一口气,转脚进了里屋。

“主子,这香有什么不对的吗?”

芸娘就道:“这是滑胎的。”

小丫鬟惊得眼睛大睁,“落胎的?这……这不是二爷跟前的人办的,怎么还……”

芸娘坐在床榻上冷笑。

面色阴戾而透着古怪的笑容。

她一直知道,苏蕴不是个好东西。

自私自利,阴险恶毒。

却没想到,竟然如此。

这么久陪在苏蕴身边,她到底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以为苏蕴对她动了情……

其实呢!

也许是动了情吧,但苏蕴对她的那点情谊,还不足以让苏蕴放弃利用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如今,镇国公府倒了。

他不想要朝晖鸠占鹊巢,霸占着他正妻的位置,成为他升官的绊脚石。

她要除掉这个女人。

却又越不过老夫人那座大山,朝晖更是没有什么太过的错。

所以……

他就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接她回府,给她一个名分。

分明,就是要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他除掉朝晖的踏脚石!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芸娘轻轻的抚着。

小丫鬟消化了这个事实,吁一口气,顶着一脑门冷汗,道:“还好主子不是真的怀孕,不然,闻了这香,就当真要遭罪了,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芸娘就笑,“他要用我除掉朝晖,我也想要除掉朝晖,那就顺他的心意咯。”

说着,芸娘笑道:“快去叫人,就说我见红了。”

一面说,一面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纸包,起身走到桌旁,将纸包里的药粉倒进茶壶,然后灌了一壶凉水。

霎时间,原本清亮澄澈的水,殷红一片。

芸娘将水泼到床榻上和自己的衣裙上。

一切做好,掐了自己一把,抬手砸了方才用的茶壶,一脸虚弱的躺倒在床榻上。

正如芸娘所想,苏二老爷来的非常快。

一进门,直扑芸娘,一脸关切,“你怎么样?”

芸娘蹙眉,淌着汗水,满面痛苦,“爷,妾,妾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说着,腹中疼痛让她哑声大叫。

苏二老爷气急败坏,朝外吼道:“快去,快去请大夫!”

芸娘冷眼看着他。

若不是识得那香,她当真就要以为,这个人是真的在乎她。

“在那里吃的少半碗落胎药,不是一路都无碍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发作了,你吃了什么?”

芸娘摇头,“妾什么也没有吃啊。”

腹痛使然,加上心头作呕,不愿多看苏二老爷这伪善的脸一眼,芸娘干脆转头朝里。

大夫来的很快。

一进屋子,不及给芸娘诊脉,大夫就蹙眉道:“这屋里住着孕妇,为何点了这么浓的麝香。”

苏二老爷大惊,落目看向小厮,一脸质问。

小厮忙低头,“老爷恕罪,小的不知道那是麝香啊,若是知道,给小的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不敢。”

苏二老爷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语落,看向大夫,黑着脸却也算客气,“劳烦您给她诊个脉,看这孩子……”

大夫瞧着地上床榻上衣裙上的血红。

心下已经有个七七八八的判断。

手指搭在芸娘手腕,蹙了蹙眉,深深看了芸娘一眼。

芸娘满目哀求,看着眼前的大夫。

小丫鬟作势给芸娘擦汗,挡住了苏蕴的视线。

芸娘身子稍稍挪了一下,似有若无,露出身下银票一角。

是五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大夫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

这种高门大院里的事,他见得多听得多……

眼不见耳不闻最为净。

心头斟酌一瞬,大夫转头朝苏二老爷道:“已经没有怀孕脉象。”

苏二老爷扑通,跌坐在床榻上。

“当真…...没了?”

迎上苏二老爷痛彻心扉的样子,大夫低头避过苏二老爷的目光,“的确是没有怀孕脉象。”

他这话,算不得撒谎,也算不得出卖了谁。

对得起诊费和那五千两银子吧。

苏二老爷挥了挥手,失魂落魄道:“劳烦您了,给她开个养身子的方子。”

小厮引着大夫离开,小丫鬟跟了上去。

屋里。

芸娘还在腹痛,苏二老爷铁青着脸,“你这孩子,必定是那毒妇动的手脚,不然,这屋里,好好地,怎么会燃了麝香。”

说着,苏二老爷蹭的起身,带着一身火气,朝外冲出去。

他一走,芸娘停止了腹痛。

躺在床榻上,眼底带着泪。

娘,女儿不会让您枉死,女儿让她下去给您恕罪。

朝晖的院子。

朝晖惊恐之下,昏厥过去,才幽幽醒来,抓着徐妈妈的手,全身发抖。

“怎么办,她是云溪的女儿,我到底该怎么办?她说要让阳儿偿命!”

徐妈妈心疼的捋着朝晖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夫人,您振作起来,若是从前,这样的事,放在您这里,算是事吗?不过一个蚂蚱一样的姨娘,人死了,就什么都干净了,就如同当年她娘一样,您何须惊慌!”

朝晖冰凉的手,依旧颤抖不停。

“我,可如今我……”

如今镇国公府没了,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朝晖郡主。

徐妈妈就道:“您怕什么,镇国公府没了,可太后还在,老夫人也护着您,不提太后,单单老夫人,她必定会护着您无事的。”

两人正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是花瓶倒地的声音。

朝晖吓得全身一个激灵。

徐妈妈冷脸错愕朝外看。

才转头,苏二老爷就一头怒火走进来。

一步上前,一把将朝晖从床榻上拖到地上。

“毒妇,我一日也不会留你在府中!”

朝晖重重摔倒在地上,原本就因为芸娘的恐吓和心虚而战栗的她,惊叫着全身剧烈的都。

徐妈妈忙护住朝晖。

“老爷做什么,夫人又如何招惹老爷了!”

苏蕴抬脚,一脚朝徐妈妈肩头踹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