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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告密

“有事吗?”王厂长问。“有事,你先倒茶去,完了再吧。”李主任回答,他不能放弃任何一次讨好领导表现自己的机会。王厂长一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索性不去,直接返回办公室,把大茶缸放在办公桌上,“吧,什么事?”他转过身,脸朝着李主任。李主任朝前走两步,“我刚才到电工房去,看到宋一琦正和别人亲嘴。”“什么?”王厂长假装没听见,“你再一遍。”王厂长一脸严肃,也许他听到了,但不愿相信事实,李主任看见领导一脸不悦,有后悔自己的冒昧,但是没有退路,他只好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又一遍。

这一次王厂长听清楚了,对于跟他的女人,他自认为从没有亏待,尤其是宋一琦,她跟他的时候,还不到2o岁,那时他35岁。他在单位好色出了名,但对情妇们的大方也同样出了名,要不他的情妇怎会为他争风吃醋?以他的理解,在一个3千多人的大厂有几个个情妇也是很正常,她们分别在不同的岗位,干不同的工作,有不同的类型,有风情万种型、有典雅淑女型、有泼辣大胆型、有大家闺秀型、有家碧玉型。大家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因此,相得益彰,平安无事。

由于当时这个女人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年轻漂亮的一个,因此,他一直娇着她,宠着她,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和钱最多。以前他也偶尔听别人她跟谁谁谁,他一直不太相信,没有证据,也不愿追究,现在又有人给他这事,而且时间地是这么准确,此刻恰巧他心情不好,因此,他有些愤怒,有题大做的意味,“那男人是谁呀?”他愤怒的质问,“一个家在外地的电工。”李主任把自己刚才所见所闻又添油加醋的一遍。只见王厂长把茶缸提起来,在桌子上重重一摔,“哗啦”,大茶缸碎了,里边泡的胀胀的茶叶和茶水流出来,在桌子上到处肆意流淌。李主任一看那阵势越后悔自己的行为,但他又不敢走,只好机灵的端起门后地上铲垃圾的簸箕,顺手拿起门上挂的毛巾快步走到桌子前,用毛巾把大茶缸、茶叶、茶水一股脑的揽在簸箕里。他把那些东西放回原位,还是不敢走,只好继续站在王厂长的旁边,等侯命令。

“这事别人知道吗?”王厂长冷冰冰的问,“我没告诉任何人。”李主任的潜台词是,也不应该告诉你。“那就好,那就好。他叫什么名字?”王厂长恼怒的问,“赵登高。”“好,我知道了,完了我自有办法整治他,你回去吧!”李主任如释重负的逃离他的办公室,出门的时候顺便差了一把额头的汗。

对于王厂长而言,不管怎么他也是电机厂举足轻重的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情妇跟别人瞎混,他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尤其是不如自己的人或者自己的敌人,一旦生这样的事,他先坚信,肯定是别人主动勾引了她们。尤其是不如自己的人他更是恨之如骨,恨不得马上收拾之而后快,他在办公室焦躁的走来走去,想着收拾赵登高的办法。

中午,赵登高没去宋一琦的家,而是回到单身宿舍。

快下班的时候,他接到后勤朱科长的临时通知,电话中告诉他,“我接到上级通知,让你今后不用在电工房上班,到垃圾清运班报道。以后你的主要任务是每天下午7时,负责清理1号办公大楼和2号女单身宿舍以及厂长们住的1号家属楼总共3幢楼垃圾道的垃圾,然后用架子车拉到厂门外指定的街道,晚上,环卫局的车把垃圾统一收走。”

放下电话,赵登高站在原地楞了一会神,电机厂的后勤科很大,包括车队班、电工班、锅炉班、卫生班、垃圾清运班等1o余组,2百多人,垃圾清运班分了几大片共18人。

自从朱科长告诉他的那一刻,他感到厄运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他气愤直至,自己好不容易从车间出来,又到垃圾清运班去,那不是鬼把头摸了吗?他觉着遭到了别人的打击报复,冥思苦想,但是始终想不出把哪个山大王得罪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己倒了个儿,越干越不如意,垃圾清运班比车间还让他难受,虽工作量不大,一天只有一趟,可是一想到天天和臭烘烘的垃圾打交道,他咽了一口唾沫,马上有倒胃口,他郁闷不堪,但是又无处伸冤,气的午饭没有食欲,直接回到男单身宿舍。

他的宿舍在男职工1号楼四楼,住在一个两人间,同屋的同事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因此,宿舍很空很大。

很久没有回来过,打开宿舍门的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的床位很零乱,盖着塑料布的床单依然被坐的皱皱巴巴,上边落满了灰尘,看起来脏乱不堪,特别倒胃口,他麻利的把塑料布揭掉,把床单、被套、枕套全都扯下来,拿出床下的洗脸盆,准备扔进去,洗脸盆很久没用,上边落满灰尘,盆子边上看起来有一层污垢,他顾不上这么多,扔进去,迅从柜子里抽出一套干净的,麻利的换上,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脸蒙起来想心事,一下午他都蜷缩在床上,没有出门,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去垃圾清运班就让他马上去,他工作又没出什么差错,为什么平白无故的降级使用。

宋一琦中午左等右等不见赵登高回来,她想,可能他今天工作忙在外边吃了,没有在意。

下午,下班后,还是不见他回来,她有些心慌。72o分她出了门,开始去找赵登高。

宋一琦心里很在乎这个男人,先到他的办公室,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动静,她只好下了楼,他会去哪呢?她心里琢磨,自从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不辞而别,悄没声息的玩失踪,她心里有些着急。

到经常去的地方找遍了,不见人影,她越来越急,天越来越暗,还不见他的踪影,宋一琦突然脑子一转,他会不会到宿舍去?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匆匆的朝男职工宿舍走。

以前宋一琦曾经去过他的宿舍,那时候,他们感情还处于如胶似漆的状态,赵登高对她像女神一样敬畏,对她言听计从,俩人曾经一起去取过他的换洗衣服。因此,宋一琦很快找到他住的楼层,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赵登高的房间,开始敲门,一边敲一边叫:“赵登高,赵登高,你在不在里边?”赵登高在里边躺着想心事,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他从食堂打来的饭菜,他几乎没有吃。

听着外边的叫声,赵登高有些回心转意,准备答应,当他把被子从头上移开的一瞬,脑子一转,自己的背运会不会跟这个女人有关?赵登高一生气,马上又用被子把头盖上,假装听不着。宋一琦敲了一会,叫了一会,听里边一动静都没有,她有些泄气,长长的叹口气,不再敲门,转身向楼下走去。外边安静下来,赵登高脑子一个激灵,我到要看看她今晚怎么做,考验一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于是,赵登高随后也下楼,远远的跟着宋一琦。

宋一琦在前边急走,路过办公楼,听见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听着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那肯定是王厂长,宋一琦此时内心正充满了惆怅和凄惶,听见叫声,她停住脚步,回头看,王厂长胳肢窝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只手朝她招招。她原地站住,王厂长很快赶上来,“我这有个好东西正准备要送给你,正好碰上了,那你和我一起去我的宿舍吧。”他声。这时候,无论多重要的事情宋一琦都会放下,她知道又是她得到礼物的时候,因此温存的象只猫,宋一琦四下看看没有人,什么话也不,乖乖的跟着他朝宿舍走去。

远处,赵登高远远的看见宋一琦和王厂长,他害怕前边的人看见,赶紧蹲在一丛绿化的棕树后面看那俩人。对于这个男人他很熟悉,毕竟人家是副厂长,经常开会都能看见和听见他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高谈阔论,现在看来,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名副其实的大嫖客,赵登高有些不屑。

天渐渐的暗下来,如钩的月亮挂在天空,周围群星璀璨,远处,各个房间已经是华灯初上。

上了楼,王厂长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王厂长顺手关上房门。过了一会儿,赵登高听着楼道没有什么动静,也跟着上了那层楼。

房间里,王厂长打开灯,他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里边掏出一条金灿灿的金项链,宋一琦眼睛睁的很大,链子很粗,一看就知道很值钱。金项链在9o年代初还是非常稀罕的东西,那是一个女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金项链之于宋一琦,就相当现在的女士们渴望拥有一件价值不菲,颜色款式很新潮很时尚的裘皮大衣,但凡爱美的女人,都希望拥有之而后快,好在别人面前显摆、得瑟。

他提着,得意的看着宋一琦,“脖子伸过来呀!”她心中窃喜,赶紧把脖子伸上去,王厂长顺势给她戴上,“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到上海办事处帮他们订了一个单子,他们给我的回扣,让送给我老婆,我老婆戴这不合适,第一,太招摇。别人会我贪污所得,容易被坏人盯上;第二,有些浪费。她不漂亮、又没有气质,戴上也显不出啥美,那不是浪费资源吗?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送给你。怎么样,你比我老婆还重要,还是我对你好吧!”他得意的,顺势在她的脸蛋上叭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