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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泰离开,海禁解除

这天苏正居在藏书楼的僻静阴凉处忘我地阅读,楼外龙吟细细,房内竹影绰绰,此时有一个人正在轻手轻脚地走近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敲了敲苏正居面前的桌子,苏正居抬头看去,只见是阿澈来了。

“阿澈,你怎么来了?”苏正居小声问到。

“相公,阿澈有话要说,你且先出来一下。”阿澈压低了声音说到。

于是苏正居便同阿澈来到藏书楼的一处游廊,阿澈这才忙说到:“相公,不知什么原因,郑国泰突然要搬走了。”

“搬走?没留下什么话?”苏正居问到。

“没,而且并没有搞出什么动静,若不是阿澈留心了一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原来在收拾行李,这也忒不像郑国泰平日里的作风。”阿澈狐疑到,没等苏正居回话又自我解释到,“不过自从那件事越来越明朗之后,郑国泰确实收敛了许多。”

“想来郑国泰离开也同此事有关。”苏正居倒从侍墨的这番话中猜测出个中端倪。

“对呀,阿澈怎么没想起来这个。”阿澈突然惊为天人地喊起来,像是突然平静的环境响起一声雷响,而后发觉不妥又捂紧了嘴巴。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苏正居冷冷地看着阿澈说到,又问到:“他们现在搬得怎样了?”

“我发觉的时候他们已经整理得差不多,这会子应该已经离开了。”阿澈松开嘴巴说到。

苏正居看了看天色,说到:“也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你且到楼下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随后下去一同回去。”

阿澈答应了一声便下楼去,苏正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借阅的书放回原处后便也下了楼。

两个人走在回兰芳斋的路上,又详细地说起这档子事来。

“阿澈觉得相公说的极是,郑国泰突然离开定然就是为了这事。”现在远离藏书楼,阿澈终于可以放心地说话。

“先别说了,你看前面谁来了?”苏正居说到。

只见迎面向他们主仆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国泰和他的书童,对面也见到了他们,放慢了脚步,阿澈迎了上去问到:“这么热的天,郑相公这是要避暑去。”

郑国泰并没有正眼看阿澈,眼睛越过他看向苏正居,苏正居也礼貌性地回看了一眼,郑国泰并没有说话便径直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了,洗砚跟上去的时候故意撞了阿澈的肩膀,却是拿鸡蛋碰石头,哎呦一声后狼狈地赶自己的主子去了。

阿澈走回到苏正居的身边,很是解气和得意地说到:“这个自封斋主终于走了,以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

再看苏正居,脸上只是波澜不惊,也像郑国泰一样径直往前走去。

隔天堂上先生才公布说郑国泰离开国子监是为闭关温习为乡试做准备,阿澈知道了只是笑到:“郑国泰这是欲盖弥彰,但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道他这是心虚了的表现。”

“此事到此,别再嚼舌根了。”苏正居说着拿起毛笔来在阿澈的额头上敲了敲以示警告。

阿澈摸了摸额头,吐了吐舌头说到:“阿澈知道了,纸已经裁好了,阿澈去门房看看有没有相公的书信。”

苏正居看着阿澈蹦蹦跳跳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写他的东西。

就像故事重演一样,这天苏正正居在书架上找书,突然书架的空处现出一个脸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好在平日里的修养让他终于克制住,再定睛一看时才认出是阿澈。

“相公,阿澈又有要事同您说。”阿澈从书架后绕到苏正居的面前小声说到。

若不是看着阿澈一本正经要说事的样子,苏正居完全有理由认为这是阿澈故意躲在此处吓唬他,于是又同他到了外面的游廊中来。

“刚才相公是不是被吓到了?”阿澈平日里见到的都是苏正居波澜不惊的样子,难得见到他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一时倒把要说的正事排在了后面。

“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让你抄写经书。”见自己的话终于把这猴儿给镇住,苏正居呼了一口气说到,“有事说事。”

“相公还不知道,朝廷已经宣布解除海禁了。”阿澈暂时忘记被抄写经书支配的恐惧一脸兴奋到。

“该来的总会来,不来的烧香拜佛也是无济于事,你莫不是忘了前些天同你说的不要再说此事?”苏正居并没有像阿澈期待中的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有的表现,不无冤枉到:“这是两码事嘛,相公怎的听了这消息一点都不高兴。”

“既然郑国泰已经做出让步,没得再咄咄逼人,以后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要再上藏书楼来。”苏正居说完便转身回里间去了,只留阿澈呆站在原地。

晚间苏正居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见到阿澈的身影,看来此人闹脾气了,细想想,阿澈有那样的表现实属正常,被早间那样泼了冷水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于是往后院走去,果然又在屋顶见到了他。

“可是在构思什么锦绣文章?”苏正居笑问到。

“阿澈哪有什么锦绣文章,不过是街头巷闻,藏书楼才有锦绣文章。”阿澈不不无孩子气地说到。

“我承认早些时候话说得重了些,这不登门致歉来了。”苏正居语气诚恳地说到,阿澈听了忙从屋顶下了来,笑到:“阿澈是同相公开玩笑呢,只要相公不责怪我阿澈便感激不尽了。”

两个人在夕阳下没有主仆身份地同坐着,苏正居不无感叹地说到:“这事闹了这么久我心中也累了,希望阿澈你能体谅。”

“阿澈自然了解,相公一向都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说,阿澈希望相公把我当成书童也可以把我当成是朋友。”阿澈一脸认真地说到,正正经说着又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苏正居疑窦到。

“阿澈想起早间在藏书楼相公被吓到的模样仍旧觉得好笑。”阿澈憋笑到,脸色通红,不知是夕照的缘故还是憋出来的。

“想笑就笑吧,笑完请把四书五经抄写一遍明天放到我的桌案上。”苏正居说完拍了拍阿澈的肩膀便起身离开,阿澈忙刚上去求情不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