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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遇故人,马车被拦

坐了十天半月的马车,歇了不少旅店,苏正居一行总算是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来到了离京城南城门不远的京郊地带。

苏正居撩开车帘,瞧着外边儿晴好的天气,周围又山清水秀的,反正离城门已经不远,时间还早也不急着赶路,便朝车厢外递了话,想要下车去走动走动,车夫驾到此处也觉疲累想着歇息一下,嘱托苏正居不要走太远还有注意安全便吁的一声停下马车,让他下车自个儿在附近闲逛去。

此时京师秋意正浓,同江南别是一番不同的风景,落叶飘飘,一片金黄的世界,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郊外显得格外的清脆,忽见一只松鼠抱着榛子疾驰而过,他便好奇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穿过了几处密林,走了这许久并未见田庄农舍,忽见细沙铺设的官道旁,树林掩映中有一处小屋,想是客栈一类的地方,如此想着,他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往那小屋走去。

来至小屋前门,见门上果然挂着写着“京郊客栈”的牌匾。

这客栈虽小,来往宾客倒也不少,站住观察了一番才知道这官道原是来往京城与京郊渡口。

就在这时,苏正居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了熟悉的乡音,虽然这乡音藏在刻意模仿的京腔中,但是在他灵敏的耳朵和故乡情结之下仍能分辨出来,难得在这个地方还能遇到从家乡来的人,倍感亲切,等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却是让他甚感意外。

起初苏正居还以为是自己行了这许久的路有些疲累一时看错了人,正好他端详着的那人也看向了他,却好像有意躲避着他的眼神一样地走开了。刚才此人在店门口迎来送往的,应该就是这客栈的伙计。

与其兀自猜测不如问个明白,打定了主意的苏正居走进了客栈,店里伙计却似乎有意不招呼自己,苏正居果然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也只好上前拦住了把他当成空气一样的那位伙计问到:“请问这位伙计,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一位叫苏……”

“没有没有,我们这里没有姓苏的”苏有志的话还没说完,伙计便摇头摆手地抢答起来,这光景倒好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问他什么一样。但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因为该伙计见自己不像打尖住店的因而不招待也是有的,看来刚才是自己看走了眼,心中念想之人已经许久未见,又怎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再者,一个人独自闲逛已久,已经偏离了马车停靠的地方许多,好在刚才沿途做了记号,现在也是时候折返,免得车夫担心,苏正居便没有再纠缠细问,谢过后便转身出了客栈。

刚走开不远,苏正居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住自己,不是别人,却是刚才问话的那位不待见自己的伙计,正喊着朝自己小跑了过来。

“不知道这位伙计还有什么事?”苏正居停下脚步问到。

“刚才着实不好意思,客官也看到了现在店里很忙,小的是想问客官刚才说的这位姓苏的客官叫何名字,如果客官放心得下,便把您的姓名和住址留下,以后若是这位姓苏的客官来了我们也好知会他。”

刚才还很冷漠的伙计突然态度来了一个大翻转,真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不过自己要找的人的姓名以及自己的姓名和住处算不得什么隐私,苏正居便都大方地告知了伙计:“我叫苏正居,我要找的此人叫苏有志,如果小兄弟找到他,让他到国子监来找我便是了。”

“原来客官是国子监的相公,刚才真是多有冒犯。好的,我知道了,我回去定帮苏相公留心着,您慢走。”伙计说完便又忙不迭地跑了回去。

车夫打了个盹醒来,睁开眼便见苏正正居朝马车这边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朝苏正居招了招手笑到:“苏相公回来的刚刚好,我们继续上路吧。”

苏正居于是踩着脚踏进到车厢里坐好,马车行进没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隐约听到了车夫正在同人说话,刚开始只以为是车夫遇到熟人了,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近乎争吵,这才发觉不对劲,便问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夫掀开帘子没好气地说到:“苏相公,刚才突然出现一主一仆两个过路人,说他们坐的马车半路坏了,问我们是不是进城去的,可不可以捎他们一程,我都说了咱们车厢太小坐不下,那童仆非是不听。”

透过厢帘的缝隙,苏正居看到了马车前面果然站着两个人,一个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青衿,还有一个年纪较小的车夫所说的童仆,便说到:“我瞧着这车厢里还能容下一人,那童仆人儿小,便随你坐在外面罢。”

原来,要搭便车的这主仆两人便是昨晚说好了今天到郊外游玩散心的许登科和侍墨,适才要回程的时候自家的马车出了问题,如今天色又已经暗下来,怕是不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于是二人于车夫只好在这路上寻找进城去的马车,于是发现了苏正居一行,眼看着马车就要开始加速,侍墨忙跑到了马车前拦车,差点没被撞上,若不是看在苏相公坐在车厢内,车夫刚刚早就破口大骂了。

车夫虽是粗人,倒也不是没有人情,听了他们的遭遇,车夫也不是不肯帮这个忙,毕竟车厢并不大,里边又坐了人还有装了行李,很是为难地说到:“车厢内已无足够空间,实在不便搭乘二位,你们还是等下一辆马车吧。”

见状,侍墨情急之下便乱出主意到:“大哥可能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许舵主许进宝家的公子,我家少爷要是城门关闭前回不了城,许宅上下可要不得安宁了。要不这样,请那车上的人让我们先走,我们可以给他一些补偿……我看那边京渡官道旁有一家客栈,不如请先住下,明天再进城也无不可。”

侍墨话音刚落,只听到许登科咳嗽了一声,这到底是求助还是施压,就是他本人也向来都未曾拿过家父的噱头去占人家便宜,侍墨只得收住了口。

车夫听了童仆这样的话,心下便不大爽快,虽然他也知道许进宝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富商,却见不得这般仗势欺人的,正要反驳回去,却听到车内苏正居问话,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上京途中苏正居很是寡言少语,极少过问车外的事情,于是忙掀开了厢帘告知了苏正居刚刚发生的一切。

同另一边同行的车夫交代几声后许登科和侍墨便搭了苏正居一行的马车进城。

进到车厢内坐下后,许登科忙对同是青衿的苏正居施以礼数,充满歉意到:“刚才童儿乱说话,还请这位相公不要计较。”

苏正居并不看向许登科,只是笑到:“适才苏某什么都没有听到。”

许登科听了这话还以为是苏正居肚量好才这样说,而事实上苏正居一向不喜欢背地里听人讲话,刚才不过是被声音引起了主意,话中内容并不听得真切。

“苏相公看着不是本地人,可是从外地而来?”许登科见气氛略显尴尬,又另寻了话由问到。

“正是,苏某乃县学推优的监生,此次进京是要到国子监报到的。”苏正居如实回答到,却瞥见许登科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抑或是脸上有沾染了脏东西。

“苏相公真的是要到国子监报到的监生?”许登科难以置信到,脸上的惊讶渐渐地转变成了喜悦,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果真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老话。

苏正居不清楚许登科的惊讶和喜悦何来,只觉得此人有股呆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