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章乐音这话说得霸气, 可是光是霸气又有什么用？
从孔阳州的角度来看, 这些都是没发生的事情，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这个人是哪里来这么大的口气仅凭听过他女儿的一次演奏就断言女儿以后一定能做到她所期待的事情？
孔天微观察爸爸的反应，能猜出爸爸应该也心动, 但是章老师给出来的条件也确实太好了。
好到无法令人不怀疑，如果只是一个陷阱怎么办？
包括章老师把条件说出来之后, 相比较起来, 条件还是给的太好了。
而且孔天微稍微冷静了一下, 也产生了一些疑惑。
讲道理，今晚有钢琴独奏的人不只她一个，比起她来，明菲反而是更适合的人选。
明菲的天赋更好, 如果专门培养明菲，明菲做出巨大成就的可能性比她高多了。
更让她在意的是, 到底有什么恩怨会让章老师做出这种举动。
章老师跟她的师妹有仇？那为什么不自己去跟那个师妹单挑？如此一来, 胜利不是就在眼前了吗？
如果同意了的话, 那么接下来她要面对的那个敌对状态的人实力如何？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很大的差距？
这些也都是问题。
看事情也不能只是因为这件事有利就脑子不都不过一口应下。
沉默在休息室里蔓延, 章乐音看了看他们，哈哈笑道：“你们会有顾虑也很正常，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现在问清楚。只要是能回答的问题，我都会回答。”
孔阳州立即抢着问，“为什么会选择我的女儿？你凭什么只是见了我女儿一次, 听过她的一次演奏，就敢这么大的口气？抱歉，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冲……实际上，我和我的妻子现在也在为我们女儿的未来而焦虑。”
纪伊白立即补充道，“是啊，您应该也看的出来，明菲小朋友的天赋比较好吧？希望您不会觉得您给出了我们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居然还提出质疑是不知好歹。事关我女儿的未来，我们不能不谨慎。”
章乐音对此表示理解，“我能理解你们二位的心情。”
她说着看了一眼孔天微，朝孔天微慈爱地笑了笑。
这样的章乐音看起来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父母的问题也正是孔天微的疑惑，所以孔天微现在只是默默听回答。
“确实，那个叫做明菲的小姑娘从天赋来说，比孔天微好很多，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章乐音很诚实地承认了这一点，“但是我并不是第一次接触你，也不是说只是因为听了你的一次演奏就选定了你。”
“其实事情应该要从你的海选被拍成视频发散到网络上开始说起，我看过了那个视频，专程打听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然后让人暗中观察了你一周。”章乐音说到这里也意识到这办法其实不太妥当，便马上道歉，“很抱歉，做了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她是看着孔天微说的，也就是说这些解释的目标对象是孔天微。
孔天微有点震惊，原来在那时候就已经被注意上了=到吗？
但是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次的机会降临都跟来参加汇演脱不了关系。
“当然，我不只是观察了你，还顺便观察了一下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叫做明菲的女孩。”
“明菲确实比我厉害多了。”孔天微喃喃道。
“或许吧，她只是天赋稍好一些，但是她的性格没有你好。根据我同伴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她并没有像你那样热衷于钢琴。你们的时间安排是，你会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钢琴上，而明菲只有有空闲时间就绝对不会练琴。”
章乐音都是把这些调查地一清二楚了。
孔天微也很惊讶，还真的是深入调查过了，连这些都知道。
纪伊白和孔阳州此时也保持安静，不打断章乐音的话。
“在弹奏曲子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会主动去解决问题，寻找办法。但明菲遇到问题的时候就不想弹了，甚至被艾老师催促还不愿意动手。我其实不是特别看重天赋这种东西，我更看重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钢琴，是不是拥有坚持不懈、遇到困难迎难而上的性格。”
按照章乐音这样一说的话，孔天微也可以理解章老师的意思了。
“有天赋但是不能坚持，最终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但是天赋一般却能坚持很久，那么成功就在不远处。”这样的话由一个钢琴天赋极强的钢琴家口中说出来，也不知道是更加可信了，还是更加不可信了。
反正孔天微还挺受鼓舞的。
总结下来就是，章乐音看中的不单单是孔天微的天赋，更看中了她的性格，很稳重，很刻苦，也从来都不会因为获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一直都很谦虚。
这样的性格对于章乐音来说，才是最好的。
不过孔天微倒是很意外，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原来是这样的性格。
她自己努力去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很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上总有比她更厉害的人，她是比不过别人的，唯有努力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关于你们的这些问题，我都解释清楚了吧？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章乐音接着问。
“我还是那个问题，如果你投入这么多，我女儿最后不能完成你的条件呢？”孔阳州就是揪着这个问题过不去了。
章乐音哈哈笑道，“没有什么惩罚，我自认倒霉，看走了眼。”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孔阳州说着突然道，“抱歉，我要跟我的妻子出去单独讨论一下。”
说完，孔阳州就拉着纪伊白出去了。
孔天微茫然地看着父母离开，等他们离开后，章乐音问，“你先不要管你父母是怎么想的，我给你这样的机会，你是怎么想的？”
那对夫妻出去讨论意见对于章乐音来说也刚刚好，她正愁没有跟孔天微单独说话的机会呢。
孔天微能怎么想？她都想现在就直接飞到那个学校了！
“我……我很感激老师能给我这种机会。”孔天微忐忑地道。
“也就是说你自己其实是愿意的，对吗？”章乐音就怕这小孩不愿意。
如果她不愿意，而是因为父母点头同意了才愿意去那个学校，那这也不是她的初衷。
她要的是学生本人是愿意的，而且很清楚她的目标是什么。
“嗯，我当然愿意了。这个机会很难得。”如果这次能顺利，那么她以后势必就要走上专业的路线了。
但是她也知道父母在为了她升学的事情发愁，刚才父母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她有点担心。
爸妈是不是不愿意？如果爸妈不愿意，她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如果放弃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孔天微下定决心，这次……也不能退缩。
“那我刚才说的条件，你都理解了吗？”章乐音又问。
老师的声音把孔天微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点点头，“我知道，老师是想让我打败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如果是章老师师妹的徒弟，按照正常钢琴家收徒的标准，那那个徒弟可能会是一个天赋比明菲还厉害的人……
章乐音在说起这个师妹的徒弟时，嗤笑了一声，“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天赋再好又怎么样？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哼，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从来不拿正眼看人，连输都输不起，眼看形势不对就暗地里耍阴招，恶心。”
孔天微听着章老师语气里满满的鄙夷，顿时惊了。
她也不敢细问后面那段倒是是在说她将来的对手还是在说章老师的师妹。
只是看章老师的样子，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还很有可能是章老师被阴了。
艾老师轻咳了一声，提醒章乐音收敛一点。
章乐音被提醒后，神情也恢复慈祥，“反正你不用担心，心思不纯，走不远。你努力学习，一定可以超过他，打败他。”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孔天微也就只敢问这些问题了。
“男孩，跟你一样大。”章乐音倒是很乐意回答这些问题。
屋内气氛融洽，屋外还在讨论的夫妻二人却有点争执。
纪伊白认为这次的机会非常难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而且人家连费用都承担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了，这可是艾老师都认识的人，总不可能是骗局吧？
艾老师都是天微从小到大的钢琴老师，难道还信不过吗？
可孔阳州关注的重点还是，“她现在说的好听，我们家天微做不到也不会有任何惩罚，那如果她到时候反悔了呢？”
“那她反悔了又能做些什么？”纪伊白按捺着怒火反问。
“如果她反悔了，就把天微扣在国外，不然天微回来，甚至迁怒天微，把天微关起来折磨怎么办？”
纪伊白翻了个白眼，“你的脑洞怎么这么大？能不能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想想人家是什么人好吗？人家什么气度？值得你这样揣测人家？”
纪伊白现在真是觉得老公越老越糊涂了。
“唉！那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舍不得女儿去那么远上学！”孔阳州有点自暴自弃地道，“她要去的那个学校确实很出名，莉迪亚音乐学院，可是你也知道那是国外的学校。”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吧？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孤身一人去国外学习，我不可能放心！不会说外语，不能熟悉那边的环境，甚至会因为语言不通被国外的小孩欺凌怎么办？”
也就是说孔阳州并不是不愿意，只是还在矛盾孩子出国后的困难。
孔阳州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莉迪亚音乐学院在世界上的地位，傻子才会不珍惜这次的机会。
纪伊白也是经过了丈夫的提醒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她如果要去国外，那就是她一个人，她年纪还这么小。
他们做父母的或许可以送她去到国外，但是不可能一起留在国外陪着她。
这种时候就不是天微舍不舍得他们，而是他们是不是愿意放手的问题了。
不仅是孩子会依赖父母，父母也依赖着孩子，这种关系本来就是双向的。
纪伊白现在才意识到，如果天微去了国外上学，那她以后就不能继续陪在天微的身边了。
这让纪伊白也有点无法接受，但是……
闭上眼睛就是前世的画面，她不想再做那个剪断天微翅膀还责怪天微不会飞翔的恶人。
“我说的没有错吧？”孔阳州看妻子也犹豫了，就知道自己绝对说到妻子的心坎儿里了。
纪伊白艰难地道，“确实你也没有什么错，但是我还是支持天微。”
“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只看天微的意见，如果天微想去，那么我会笑着送她离开，如果她不想去，那我也不会因为那是一个名校说出去很有面子而逼她去。”纪伊白想的很清楚了。
都已经活过一世又死了一次的人了，经历了这么多，还拎不清吗？
“我劝你也不要太固执，孩子长大有她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把她当作一个提线木偶，非要她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
这次纪伊白还打算尽力劝说老公。
“你自己想想，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意见，没有让天微参加这次的表演，天微也因为你的话而放弃了的话，那我们就不遇到这次机会了。”纪伊白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因果，“虽然这次机会也会带来烦恼，但是你敢说你没有因为天微得到这样的机会而欣喜若狂吗？”
丈夫不再提出不让天微继续学钢琴的想法，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是这样说没错……唉！那天微去了国外，你就只有一个人在家了！”
“哎呀，这算什么！我不能去陪你吗！天微不在家，我不就能去找你了吗？还是你不欢迎我去你公司那边住？”纪伊白可没当这个是问题，“听说很多夫妻想享受二人世界都很难得，家里孩子屁事太多。”
孔阳州哭笑不得，“你倒是想得开。”
纪伊白心想，你要是能记得前世的事情，恐怕你比我还想得开！
**
最后纪伊白也总算是劝说成功，夫妻俩统一意见，所有决定全权看天微的意见。
夫妻俩回去的时候，艾老师也刚好从里面出来，碰面后，艾老师打了个招呼，“我还有事情就要先回去了，还得去看看明菲她们去哪里了。”
纪伊白点点头，“好的，这次真的太谢谢您了，艾老师，您就是我们天微的恩人啊！”
艾老师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您言重了。”
不过通过纪伊白的话，艾老师也知道他们应该是谈妥了，而且答复还是肯定的。
艾老师很欣慰。
孔天微一看爸妈回来了也有点紧张，虽然说她自己也已经决定要如果父母反对一定要努力争取，但是谁不希望能和平解决呢？
“章老师，我们夫妻俩也讨论过了。我们一致的意见是……”纪伊白安抚性地看了一眼女儿，“我们不为天微做决定，让天微自己做决定。如果她愿意去，那我们不反对，如果她不愿意去，我也不会逼迫她点头。”
这个讨论结果一出来，孔天微也惊了。
有种惊喜来的太快，她都还没做好准备的感觉。
章乐音也有类似的感觉，毕竟刚才这对夫妻问了这么多，怎么看都不乐意的样子，还以为最终会放弃这次机会呢。
“而且我们也不需要章乐音老师的丈夫提供资金帮助。”孔阳州接着妻子的话继续说道，“我们自己家可能不是非常富裕，但是送孩子出国读书的钱还是能凑出来的。”
“嗯？这您的意思是？”一直没说话的羊凯泽突然发话了。
孔阳州立即解释，“我们夫妻俩是觉得章老师能给我们家天微这样的机会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可没有脸再要你们二位的资金帮助。”
孔阳州升职后的年薪也不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也够天微出去读个一年半载。
接下来加倍努力，总能凑出更多的钱送她在国外好好学习。
说是不好意思接受也好，说是为了那点骨气也行，反正孔阳州和纪伊白是可能接受资金方面的资助的。
羊凯泽也不勉强，“既然如此，那就太遗憾了。不过如果你们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羊凯泽递了一个名片过来，上面有联系方式。
孔阳州和纪伊白接过了名片，放好。
章乐音这时发话了，“那么，这件事就是谈妥了吧？天微这边我已经沟通过了，天微是愿意接受这次帮助的，我们来谈一谈出国的手续……”
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事情了，孔天微不想出去，就想在这里看看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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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老师在外面的广场上找了一会才找到三个正在小吃摊前的孩子、
明菲和董灵枫都在嚷嚷着，“我要去找天微了！高玉树你干嘛刚才把我们拉走啊！”
“就是啊，现在回去也不知道还不能找到天微了。”
高玉树板着脸，“乐师好不容易才跟巫婆和国师汇合，你们凑什么热闹？”
明菲一脸茫然，董灵枫一副‘没救了’的表情，“高玉树总是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我微还要配合他的表演，我微真是辛苦啊。”
跟在明菲身边久了，董灵枫也开始称呼孔天微为我微。
高玉树就特别不喜欢这两个人跟微微熟稔的样子，明明他才是认识她最早的人，明明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过只是因为他们小学分开了六七年，凭什么这个明菲就妄图取代他的位置？
不过接下来不用担心了，他一定会努力考上微微所在的学校，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更或者是大学，他一定会是那个始终站在她身边的人。
“你们在这里啊，让老师好找……”艾老师喘着气，“你们买什么吃呢？”
“老师！你终于来了！我微在哪里？我想找她一起玩！”明菲立即扑过来抱住艾老师的腰。
艾老师摸摸明菲的头，“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可能之后就要跟我们分开了，不过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明菲和高玉树都僵了一下。
“老师，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说她之后就会跟我们分开了？”高玉树立即问。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等我们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应该她们也谈好了。”艾老师替他们付了钱，几个小孩各自拿着一串烤面筋。
高玉树现在拿着烤面筋，没有食欲。
艾老师一边走一边向他们说明孔天微的事情，“有个很厉害的钢琴家看中了天微的才华，打算重点培养天微，让天微接受更加专业和高级的教育，所以打算推荐天微去一所世界著名的音乐学院学习。”
明菲沮丧地问，“我不能跟她一起去吗？那个老师没有看中明菲吗？”
“明菲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钢琴，你更喜欢写作业解答习题，那个老师也看出来了这点。如果你执意要跟天微一起的话，那你以后能忍受每天练琴时间大大多于学习文化知识的时间吗？”艾老师很担心明菲会心里不平衡。
明菲仔细想了想，让她像天微那样练琴，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每次练琴都是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享受。
但是她每次看到天微练琴，哪怕是很枯燥的指法练习，天微好像也是快乐的。
她垂下头，“天微真的好厉害啊。”
“别沮丧，你也很厉害，只是你心思不在这边。”艾老师摸摸她的头，以为这三个小孩之中，最难过的当属明菲。
但实际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玉树才是心情最沉重的那个。
高玉树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感受，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很难受。
他爸都承诺过了，如果他能考上跟微微一样的学校，就会让他转过去。
他都想好了，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等到初中开学的时候，他们不期而遇，到时候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可是现在微微却直接被一个出色的钢琴家看上，直接推荐送到国外的名校学习。
他连考上一个很普通的初中可能都费劲儿，怎么可能像她一样被名人推荐，送到那么一个著名的学校上学！
他做不到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她。
他以为她只是领先自己一小段路，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位置根本就是，他在起跑线挣扎，而她已经抵达了终点。
一切幻想都变成泡影。
高玉树彻底沮丧了，他做不到笑着恭喜她获得这么好的机会，做不到笑着送她离开。
暴躁的高玉树突然一脚踢在路边的石墩上，脚都疼得发麻，他却能一声不吭，拖着疼痛的脚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进。
艾老师等人见了之后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个少年阴沉着脸，突然踹一脚石墩又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一行人走了一会已经进入到通往休息室的走廊，本来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但是因为高玉树散发出幽怨的气息，大家都没有说话。
高玉树现在已经有点魔怔了，他在想，他要不要试一试自己在微微心里的地位？
如果……
如果他开口挽留微微的话，微微会不会因为他而留下来？
他能赌一把吗？
作者有话要说： 高玉树小时候搬家前，是孔天微犹豫是否要为了自己的私欲挽留高玉树
现在是高玉树犹豫是否为了自己的私欲挽留孔天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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