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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让全世界

琢磨过味之后就开始自己绣了, 头天绣了一个, 今儿又绣了一个, 一个送给花溪,一个自己留着,权当花溪给他绣的, 毕竟花溪手笨,绣不来这个。

这种事还要他代劳,花溪还是女孩子吗?

说起这个,古扉突然想起来, 花溪性子是不是偏向男子?

比如说她干不来细致的活,她还颇得女孩子喜欢, 娆玉就是例子。

没有半点女孩子的娇羞,可以面无表情说些类似于交.配之类的话。

养猫的时候告诉他猫到春天会发.情, 浪.叫, 要交.配等等。

就像在说今儿吃什么,清淡点的, 不要辣一样,那般平常。

比男人还男人, 就从来没见过她害羞,古扉有时候都会不好意思,花溪从来没有。

那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古扉坐在床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花溪。

花溪不涂胭脂水粉,每天脸上都干干净净, 不施半点粉黛,她偏爱清淡的食物,清淡的衣着,清淡的性格,莫非喜欢清淡的?

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

他与花溪恰恰相反,如果花溪是白,那他就是桃红,偏爱鲜艳的颜色,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裳,就连腰带和荷包,都是大红大紫的。

完了,完美踩了花溪的雷。

古扉又把荷包从她枕头底下拿出来,荷包图案是一样的,但是整体颜色不一样,他的是桃红,花溪是浅绿,和她衣裳还算配。

又放心的将荷包塞回去,正要缩回手,指尖突然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

古扉瞧了一眼还在睡的花溪,目光挪到边缘的枕头下,想了想,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拉出来。

实在是好奇,花溪背着他偷偷的藏了什么东西?

摸着像布一样,又比较硬,全部出来才发现居然是个荷包?

荷包上绣了两个彩色的鸭子,用色混乱,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花溪绣的。

花溪好端端的绣这个作甚?

他想起什么,蓦地瞪大了眼。

这个荷包是给他绣的?

他缠了半天,明示暗示,就差直接要了,本来以为花溪没听懂,或者不愿意给他缝,都已经放弃了,不惦记了,居然意外收到一个荷包?

简!直!不!要!太!惊!喜!

古扉腾地一下站起身,想将喜悦分享给别人,屋里就只有他和花溪,本能要去摇醒花溪,临到头来想起来不成,花溪睡的正香呢。

那该向谁分享喜悦?

这么开心不分享不行,必须要告诉全天下,花溪给他绣了荷包。

古扉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这个点大家都在睡,元吉也没在,古扉找不到人分享,心里痒痒的。

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深夜的长明宫很安静,只偏殿有些动静,怕吵着花溪,每天晚上古扉都会命人将几只猫儿关在偏房里,准备好吃的和喝的,包括沙土,用来埋屎的。

猫儿们起初不太适应,总想着逃跑,现在不比以前,以前是一两个月的小奶猫,现在已经三四个月,快成年了,可以爬上爬下,很不好逮,需要动员所有人,才能将它们关进偏房。

到底是家养的猫,没什么野性,关一阵子便也习惯了,从每天想着逃跑,变成了在屋里打闹。

猫是夜间动物,白天睡觉,晚上活跃的很,正玩闹着,冷不防大门陡然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兴奋道,“花溪给我缝了荷包。”

怕声音太小,或者猫儿听不懂,挨个逮过来说了一遍,说完还解释解释。

“荷包对于你们来说就像猫粮一样重要。”瞥见一只懒洋洋,并不想听他絮叨的猫,一瘸一拐走过去,把猫抓来抱在怀里,在它耳边说话,“没有猫粮就不会有媳妇跟你在一起知道不?”

猫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玩意儿非常重要,说明花溪爱我。”他说的时候没想到,说完愣了一下,‘爱’这个字好像不太一样。

花溪说过,爱可以是爱情,可以是友情,兄弟情,姐妹情,那么问题来了,他与花溪是什么情?

元吉今儿起来的很早,他是大总管,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洗漱,其次便是去检查各处,后厨没有问题,院里亦然,检查到偏房的时候,一开门瞥见一道人影,吓了一跳,细瞧才发现可能是皇上。

天是四更半,没出太阳,还很黑,看不清楚,元吉有些迟疑,犹豫许久才上前一步,问,“皇上?”

坐在地上的人没有动静。

元吉让人拿了蜡烛,一照果然,真的是皇上,他连忙奔过去,半跪在古扉身边道:“皇上哎,您这个点不睡觉,怎么跑来了这里?”

差点没把他吓死。

古扉冻僵的身子晃了晃,“朕在想一件事情。”

元吉一摸他的身子,发现是冷的,忙不迭将自己的披肩给皇上批上,嘴里不忘哄道,“那您想通了吗?”

古扉摇头,“没有。”

要是想通了他早就回去了,还会一直坐在这里?

元吉斗胆,多嘴问了一句,“您在烦什么,您说,看奴才能不能帮上忙?”

“你能帮什么……”他突然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元吉一眼,有了主意,“你去帮朕办一件事,办好了,有赏。”

皇上一向大方,他说有赏,肯定就是有,元吉乐滋滋点头。

古扉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已然受不了,让元吉去办事,自己回去寝屋,直接进了空间去睡。

空间是两个主子,他和花溪,俩人只要站在能连接的地方,便能随时进出空间。

现在内外的时间是一比二十五,他睡一天,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而已,睡醒出来洗漱时,花溪还没起。

大概是无聊,醒着也没事做,所以现在的花溪基本上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小部分醒着,吃饭和练步,因着忙,也没什么空陪她。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古扉有时候会觉得对不起花溪。

以前她还是器灵时,总说如果花溪醒来带她去看大千世界,花花草草和大山大水。

结果她真的醒了,每日便只能困在长明宫,连别的宫都无法去。

娆玉还是不死心,经常会派贴身侍女过来打探消息,似乎就等花溪出门一般。

她是太后,坚持如此的话,古扉也没办法,难不成还能对她用刑关禁闭不成?

不能对她怎么样,只能委屈花溪,这是宫里,宫外也不安全。

摄政王虎视眈眈盯着,现下已经明白了他的野心和手腕,绝对不会再对他轻视和放松警惕,所以在没有解决摄政王之前,不能出宫。

他的伤也没有养好,暂时没有保护花溪的能力,空间已经千疮百孔,不能再出现意外。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空间并不是万能的,比如说如果正在看别的东西,不留神胸口中了一箭,很有可能会把心脏内的空间打破。

不仅如此,反应不及进空间,空间破后又进不去,就只能等死了。

再熬熬,等把皇叔解决了,便还花溪一片天地,可以让她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想修仙也是可以的,如果他猜的不错,空间需要玉进阶,玉就是花溪修仙的关键。

以后省吃俭用给花溪弄来玉便是,如此她便可以在皇宫内修仙。

古扉回头瞧了瞧还在睡的花溪,目光柔了柔。

宫女太监伺候好他穿朝服,没有惊醒花溪,也没用膳,直接就这么去上朝,元吉留着伺候花溪。

还是担心花溪会被人欺负,而且元吉不知道,其实花溪跟他很熟的,看了他一两年,在熟悉的人面前,她会更自在。

他嘛,随便谁伺候都行。

古扉瞥了一眼身边长相奇丑的太监和宫女,心道自己选的,忍着吧。

最近朝中还算安稳,古扉给搞事的各大臣安排了活干,原来想操心女儿的婚事,现在要操心儿子的了。

这次扶月的生辰宴办的很大,京城大大小小官员的儿女都会参加,相亲自然要给双方留下好印象,扶月的礼物,自己打扮啊,衣裳和穿戴,都是要操心的事。

遇到不懂事的儿子,还要教他们怎么开窍,这么忙,哪还有空搞事?

全都在为儿子的前程发力,也等于在操办他的军队,户部尚书架不住压力,已经批了银两下来。

如今京城除了摄政王手里的,和梁将军的,镇国军营,和护国军营之外,现在还要再多一个,飞龙在天营。

让皇叔同意其实也挺简单的,皇叔不同意,他就去要皇叔手里的兵权,毕竟他现在已经可以亲政,再不给他,就要怀疑皇叔的用心了。

不真的管他要,是怕逼反他,如此得不偿失。

建军队最少也要两三年的时间,两三年的时间等待机会和筹备,对他,对皇叔来说是双赢。

春中,加上附近干旱,最近的天气越来越闷热,皇叔的身子骨受不了,知道无力乏天,便索性退去京城外的避暑山庄,他一走,他的人便十分老实,没人搞事,这个朝很快过去。

古扉心里惦记着事,叫人推轮椅推的快了些,他想尽快知道昨儿他想了一夜还没想明白的答案。

他想不明白,但是花溪可以想得明白,花溪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她说她在那一世时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身居高位,所以身上总有一股子见惯风雨的感觉。

再加上这辈子的几年,经历丰富,对各种感情也明明白白,所以她那里肯定有答案。

古扉让人推的更快了,迫不及待想知道,花溪对他是哪种感情?

亲情?友情?还是如何?

他回到长明宫,发现花溪还没起床。

古扉:“……”

花溪越来越能睡了,变成花溪猪了。

古扉下了轮椅,故意在花溪面前走来走去,想把她吵醒了。

都日上三竿了,再睡就一觉睡到中午了。

走着走着,意识到不对,花溪以前不是这样的,突然变成这样,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古扉半坐在床边,伸出手,把花溪的手捞过来,给她把脉。

简单的把脉他还是懂的,屏住呼吸,尽量心平气和的静静感受,发现花溪好好的,并没有生病。

医术不准?

还是说花溪真的就是单纯嗜睡?

古扉不放心,把元吉喊来,让他去找太医,叫专业的过来瞧瞧。

元吉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罢了,便将太医找来,古扉把帘子拉下,隔着帘子让太医轻手轻脚把脉,太医比他稳,也比他快,没多久有了结果。

古扉把人带到外面问话,“怎么样?”

太医面露疑惑,“花溪姑娘身体很好。”

比正常人还要好,筋脉跳动有力,且节奏合适,并没有异常。

“一点毛病也没有吗?”古扉又问。

太医还是摇头,他才彻底放心,挥挥手,让太医去了,自个儿正打算进去,忽听里头有人说话。

“古扉还没下朝吗?”

在长明宫敢叫他古扉的人只有一个,花溪,她醒了。

古扉连忙藏起身形,躲在暗处偷听里头谈话。

晓得上次露馅是因为头冠,这回儿只听声,不看人。

“嗯呢。”

元吉撒了谎,这是为了接下来做准备用的,古扉理解。

“怎么也要到巳时吧。”

平时确实需要到巳时,不过今儿他为了早点等到花溪的答案,提前了。

本来也没什么事了,纳妾的事已经解决,军队一时半会儿建不好,还在户部批钱,招兵买马交给了吏部,他手上反而没什么活干。

下了朝,第一件事便是风风火火回来,找花溪要答案。

又不能亲自要,只能通过元吉,希望元吉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之后,这次能机智点,别再露馅。

“皇上最近有点忙,花溪姑娘要是找皇上有事,奴才这就差人去喊。”元吉瞧她要下床,体贴的将轮椅推了过去。

花溪披了件披风才坐进轮椅里,“不用了,我不找他。”

其实想找,问一问枕头下的荷包是不是被他拿走了,还换了个新的?

不过这事不急,等古扉回来再说不迟。

“古扉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着要荷包?”花溪对这事还挺好奇。

受什么刺激了?

元吉眨眨眼,心说他还没找着好借口呢,花溪自个儿送上门了。

皇上吩咐他的时候时间紧,他找了诸多借口,都觉得不合理,一直没开口,等待机会,这机会就来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荷包,“这不是前几天奴才帮了个小宫女,那宫女惦记着,给奴才送了个荷包,皇上瞧见了,于是……”

也想要一个。

皇上明明是九五至尊,非要跟他比。

花溪了然,“难怪呢。”

古扉就是这样的人,瞧见别人有,他没有,那心里多不得劲?

“花溪姑娘,奴才有个疑惑,不知道当不当问?”元吉边说边推动轮椅,到了梳妆台前。

花溪不爱化妆品,也不喜欢打扮,但是刚睡醒,头发还是要梳的,她拿了梳子,盯着镜子里的元吉,道,“你说。”

元吉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那个给奴才送荷包的宫女是个干杂役的,奴才怎么说都是宫里的一把手,奴才有时候看不起她,但是每次瞧见了,便又会心疼她。”

“昨儿奴才还找人叮嘱过,让人看着点她,总觉得她长不大似的,还是个孩子,容易被人欺负。”

“只要一不在奴才的眼皮子底下,奴才便担心,怕她吃不好,喝不暖,会受伤,会挨冻。”

“奴才隔一段时间见不着她,便会想她,迫不及待想见她,与她说话,聊天。”

“宫女的命微薄,奴才总担心她会消失,会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人家生生打死。”

“以前奴才有了好东西,都自个儿留着,现在奴才只想分享给她,奴才看到她吃奴才做的饭开心,喝奴才泡的水也会开心。”

他咽了咽口水,“奴才就是想问,奴才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这个故事真假掺半,有真的,也有假的,有他自己的经历,也有皇上的。

其实皇上让他问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皇上没答案,他有,所以他目标准确,省却了很多没必要的关系,直接问关于爱情的。

窗外古扉紧张的等着回应,想了想,探头朝屋里看去。

只有小半的故事是真的,掺了那么多水分,花溪肯定不会怀疑。

果然,在镜子前静静梳头的人说,“是。”

她语气坚定,“你喜欢上她了。”

古扉扑腾一声,坐倒在地。

他喜欢花溪?

有点不可思议,又像是理所应当一般,他早就感觉到自己不正常了。

以前都是别人贴他,他都不屑一顾,现在他贴别人,别人不屑一顾,他还是在贴。

果然就是喜欢吗?

古扉做着最后的挣扎,“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情情爱爱。”

其实吧,花溪教过他,普通的关系是搭建勾背,爱情的喜欢是对对方有欲.望,比如说想呵护她,保护她,占有她,很不幸,古扉全中招了。

所以他昨晚才会琢磨一晚上没得结果。

因为知道花溪不喜欢别人喜欢她,看看娆玉就知道了,他变成娆玉那样,花溪也会抛弃他。

花溪就是个渣,谁喜欢上她,她就不喜欢谁。

她一心只想修仙。

渣渣。

古扉一口白牙咬的咯吱作响。

‘花溪那个渣,要是敢抛弃他,他就跟她同归于尽得了。’

修个屁的仙。

“我也喜欢桂圆和皇上,还有花溪姑娘。”花溪在扎头发,元吉体贴的给她递上发带。

“不是那种喜欢。”花溪用发带在发根处绕了两圈,“你对桂圆是师傅的喜欢,对皇上是君臣,对我可能只是有好感,对那个姑娘才是真爱,你爱她,是想跟她结婚生孩子的喜欢。”

古扉心里再次咔嚓一声,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刚刚还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不行了,感觉自己实锤了。

他就是喜欢花溪,想跟花溪过一辈子,如果能生孩子最好不过了,有个翻版的小花溪。

“花溪姑娘怎么那么肯定,您喜欢过人吗?”

元吉好棒,问到了点子上。

古扉紧张的听着,心里砰砰直跳。

大概是这问题比较隐私,花溪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古扉以为不会说的时候,她突然道,“喜欢过。”

确实喜欢过,心里住了一个人。

“谁?”元吉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恰好也是古扉想问的。

古扉低头瞧了瞧胸前的荷包,突然便兴奋起来。

花溪这些年都很宅,身边也没接触过什么男子,唯一的明生和余欢还在一起了,花溪那么聪明,早就看了出来,不会对他们下手,所以那个人是谁,不言而论。

除掉明生和余欢,就只有他了。

“太久了,忘掉了。”花溪刻意转移话题,朝窗外看了一眼,道:“这个点是不是该吃饭了?”

元吉很机智,晓得是不想再说的意思,识趣的住了嘴,没有继续打听,应了一声之后连忙退出去,喊人准备食膳。

路上假装碰到了古扉,和古扉一起演了场刚回来,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戏。

古扉虽然没得到答案,不过花溪的男性接触史特别简单,她以前也说过,前世是个单身,没交过男朋友,所以有七八成那人就是他。

荷包就是证据,还从来没见过花溪送别人荷包,他是第一个。

花溪头梳完扎好,衣裳也换好,简单洗漱过后,与古扉一起坐在饭桌上,抬头低头之间留意到古扉身上不对劲。

有什么和衣裳不配的彩色东西晃来晃去,细看发现是脖间多了个荷包。

再凑近了瞧,竟是她绣的荷包。

花溪:“……”

那么丑,他是怎么忍心挂在最明显的脖间?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绣工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