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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暴风雨来

其实刺绣也不怎么会, 每次教古扉, 都是口头上的, 从来不动手,因为根本动不来。

一双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左边扎完扎右边, 替换着来,十根指头遭殃了七八根。

说起来也怪,明明瞧着很简单的东西,一上手, 区别立马出来,跟着书上练了几天, 又偷偷的站在几个忙活着刺绣的宫女身后瞧。

眼都瞧花了也没看出花样来,那几个宫女绣的很快, 几乎不看针线, 就凑在一起跟旁人聊天。

今儿说这个人的闲话,明儿说另一个人的, 他牺牲了耳朵听了几天,愣是没学会, 也不好讨教,被发现了便尴尬的咳嗽一声假装是路过。

因着只有中午吃饭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能聚在一起,加上人家都是大师级别,他这个新手跟人家差距太大,学都不好学,最后还是自个儿关起门, 点了蜡烛,日以夜继,勤能补拙,才终于摸索出了几种简单的针法。

绣出来的成品不好看,他特意买了别人的,古扉一直以为是他绣的,各种称奇,按着那帕子上的跟着绣。

他是真的有天赋,第一次就比他摸索了几天绣的还要好,越绣越稳,后面已经很平整,可以卖钱了。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是他教的,是古扉无师自通,看了人家的学来的。

什么雪花针,飞针法,结粒绣,信手拈来,他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过几眼就知道该怎么绣。

果然天分很重要,努力什么的在天分面前也只能靠边站。

“小师父!”

古扉端着两个碗过来,人还没到,先喊了一声提醒他。

明生‘嗯’了一声,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

古扉一直觉得自己是他教的,所以喊他一声师父,还像模像样的对他行过礼,敬了茶,实际上他这个‘师父’还不如徒弟绣的好。

担不起这个名头,但是古扉坚持,也不是经常喊,只偶尔那么一下,名称在‘明生哥哥’,‘明生’,‘小师父’之间变换。

“吃饭了。”今儿的饭是他做的,所以绿豆汤里放了糖,馒头也蒸的甜馒头。

他喜欢甜的,所以花溪蒸了两种馒头,一种咸的,一种甜的,花溪做饭的时候都用咸馒头,他做饭就每天都是甜的。

甜的不用吃菜了,就这么干吃都觉得香,还没有花溪那么会做饭,弄不来菜,所以今儿就小半碗蛋羹,大碗绿豆汤和馒头。

他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开不得门,明生将书重新掖在屁股下面,空出一只手开门,两个碗顺利的挤了进来。

古扉放下东西就想走,急着吃他的甜馒头和甜绿豆汤,被明生叫住了,“这个拿着。”

把手里的油纸包给他。

古扉愣了愣,“这是什么?”

明生眼睛看向别的地方,“花溪不是失血过多吗?这个是补身子的。”

那事是女孩子的隐私,不好提,方才古扉问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就一直‘那个’‘那个’,古扉问‘哪个?’鸡同鸭讲半天才说通。

“哦哦。”如果是对花溪有好处的话,他就不拒绝了,最近受了明生太多好处,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刚想着不能再接了,这顺手又接了一个。

“明生哥哥,”他突然抬头,从门缝里看去,“等我长大了,就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最近明生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也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多了。

他一直都在被人欺负。

古扉知道,所以练武的时候就算被花溪手重打着了,哭的稀里哗啦,也没停下,每天都在练,就为了学好功夫后给明生报仇。

明生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说。”

语气含糊,不太想提这件事,他也没有被欺负,好像又有,只是和古扉想的不太一样而已。

“我快七岁了,”古扉捏着油纸包,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努力的练武,争取快一点打败欺负明生的坏蛋,“再等我几年就好。”

他每天练每天练,十岁应该可以了。

明生笑意更深,“那我等着。”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不过古扉有心,也就够了。

“快回去喝甜汤吧,”古扉喜欢喝甜汤,不仅花溪知道,他也注意到了,“再不喝要凉了。”

古扉才想起来,“那我去了。”

惦记着甜绿豆汤和馒头,脚下生了风似的,一溜烟跑去后厨,油纸包往灶台上一放,先去拿他的甜馒头。

花溪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给他留着呢,冬天冷,加上癸水虚弱,不好见风,俩人今儿没去外面吃,后厨的门一关,躲在里头。

锅底下还有点余热,暖暖的,古扉拿了馒头就赖在她背上,阻碍花溪吃饭。

知道她没事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小心,以前那真是把她当玻璃瓶似的,她一动,他就赶紧凑过来问,要喝水还是吃饭?

花溪才享受了两天那样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因着身体还没好全,也不会太过分,就虚虚的靠着,不算特别影响,她也没阻止,把蛋羹喝了才发现灶台上的油纸包。

“明生给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除了明生不会有别人。

“嗯。”古扉边啃馒头边回答。

花溪张张嘴,刚要教育他,不要伸手成习惯了,古扉插了一句,“是对身体好的东西,明生说你失血过多,要补补。”

花溪到嘴的话憋了回去,好奇将油纸包拿在手里,拆开看了看,果然是她想的那样,里头是红糖姜水。

“替我谢谢你明生哥哥没有?”这东西对她来说确实很好,甚至可以说必不可少,所以拒绝不了。

等身体好了,多琢磨些吃食给他便是。

明生似乎特别喜欢地方小吃,经常会带些什么托她做出来,比如说臭豆腐。

他那边没有厨房,食堂的婆子也不会专门做给他,想吃只能托送菜的小贩顺便带一块,花点钱买,然后拿回来给她炸。

炸出来酥脆可口,再加上酱油,醋,香菜和葱,兑上开水,恰到好处的让汤汁融入豆腐里,咬一口直接在嘴里炸开,不算传统的臭豆腐,所以不臭,反而很香。

古扉也喜欢吃这个,正好空间里还有些豆子,她闲着没事砸碎了尝试尝试,看能不能做出豆腐。

在冷宫也没别的事做,花个一天两天磨豆腐完全可行。

吃完了饭,自然又是古扉洗碗,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别说花溪癸水不好碰水,就是好好的,也是他洗。

洗的时候让花溪坐在原地看着他洗,别急着走,还抽空给她背前几天的诗词。

是从一本话本上抄下来的,虽然是关于情情爱爱的故事,不过偶尔也会插几首诗,他觉得好的就会记下来,还有一些词语,成语,反倒是故事本身,根本看不懂。

偶尔还会很疑惑的蹙眉问她,‘怎么又生气了?’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男主跟别的姑娘笑了一下,女孩子就生气的行为。

这个可以十分放心的告诉他,‘等你以后长大就懂了。’

古扉每次都懵懵懂懂应下,真懂了还是假懂,谁知道呢?

念完了诗,刷完了锅,花溪带着人进空间逮虾,豆子等她身体好了才能磨,但是虾现在就可以。

她打算用池塘的青虾做一些虾丸,煮汤喝。

自己动不得手,便招呼古扉去,古扉很乐意的,脱了鞋袜,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撸起裤腿直接下水抓。

自然是不顺利的,毕竟反应没有虾快,但是池塘的虾没有天敌,第一代虾又死的早,没虾教它们防着人,所以还是被古扉逮去了一些。

大概是觉得这样太慢,古扉从池塘里爬上来,去草屋廊下摸了个东西,是个花溪晒菜的篓,很浅但是大,可以将菜摊开。

从后厨翻的,觉得不错所有洗洗用上,晒的菜被古扉挂在扶手上,整整一排,简单冲了一下,没有咸菜的味道后直接搁在水里捞虾。

这东西不错,慢一点,缓一点,叫他一口气逮了一篓子,全是活蹦乱跳的青虾,有大有小。

花溪让他挑出小的,一些不小心逮进去的小鱼和螃蟹也扔了出去,只用大的。

开了背,挑出虾线去了壳,和面掺在一起,放上调料,揉成团子后暂时搁在一边,等着明天煮。

今儿就先这样,收拾收拾去睡觉。

因着癸水,折腾不动,什么都没做,和古扉一起睡的,第二天也是一起醒的。

喝了红糖姜水,又有热水囊一直暖着,加上今天是第四天,癸水算半过去状态,花溪好了许多,可以跟古扉一起干活,毕竟煮虾丸一个人似乎不行。

需要两个,一个往锅里挨个下团子,一个烧锅,花溪烧锅,古扉下,跑来跑去,也不嫌累。

花溪看着他呢,别太着急出错就好,下丸子时水已经是开的,不需要再添柴了,花溪用棍子捅了捅灶下,让里面通气,火更旺,发挥它最后的余热后拿着棍子在地上画了个数字。

‘七。’

今天是长翠宫发生命案的第七天,这么久,应该查出些眉目了吧?

慎邢司最近很忙,设下陷阱凶手迟迟不跳,没法子,只好从其它方面下手。

如果是平时,或许直接定个畏罪自杀了案,毕竟那几个人都是犯过事的。

出了事后他们第一时间去三人看守的宫殿询问,了解到这几人经常对冷宫里的人非打即骂,以虐待她们为乐,或许还有些别的,但是这个不好乱说。

失了贞的女人即便是冷宫也容不下,所以大家异口同声只说了打骂,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没拆穿而已。

没必要为了几个人,再得罪另外几个人,就算是在冷宫,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出去?

就像十分幸运的三公主,出了冷宫后还到陛下跟前美言了他们几句,这日子不就更好过了?

因着慎邢司这活不好干,本就是得罪人的,所以头特意吩咐过他们,尽量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只查长翠宫命案的事,旁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翠宫命案一事不好查,几乎没留下任何线索,只有头坚持说有问题,一定要查到这个凶手,揭开他或者她神秘的面纱。

既然头都这么说了,他们只能照办,主要线索还是放在毒上。

不查它的来源了,药效和特征全变了,加上掺和了东西,就是嗅觉最好的仵作都探不出到底什么毒?

最近出入皇宫的也都正常,没什么问题,倒是有一件事很古怪,被打入冷宫前贵妃娘娘借口家里有人重病,回去了一趟。

这事看似跟案件没关系,又好像有,毕竟身为贵妃,出入皇宫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彻彻底底检查。

关键她又死的蹊跷,还带着婢女一起,死后也没人看见,只说是上吊死的,身在冷宫,怕是连白绫都没有吧?

窗帘年久失修,就不担心上一半断掉吗?也没那么长,房梁很高的,一般情况下女孩子就算踩着板凳也摸不着,所以绝对有古怪。

也怕怀疑错对象,毕竟曾经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死了,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所以决定先将最近冷宫蹊跷和离奇死亡的事都查一遍,最后再把目光放在长锦宫。

出事的不仅是长锦宫,长储宫也死了两个人。

尸体搬去验过,没问题,单纯饿死的,不是毒。

其他要么日期对不上,要么还好好的,没问题,就只剩下长锦宫了。

贵妃娘娘的尸体不好验,头以携带毒.药,危害后宫为名义,还是要到了许可令,毕竟毒这个事非同小可。

带毒进后宫,触犯了皇上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