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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临阵倒戈

蒲开宗躲闪着目光,徒劳地道:“小民真不认得什么山中老人……”

赵洵也不动怒,语声如常道:“自霍山以降,山中老人之位已经换了好几人,现下是第三代还是第四代?只可惜,山中老人的名头虽在,当年霍山所创立的武功怕是没有多少留下来了。‘应左则前,须右乃后’这句口诀你倒还练得差强人意,但是‘三虚七实,无中生有’就并非你能领会了,至于‘天方地圆’是何等境界,你怕是连听都没听过吧?”

赵洵面带鄙夷,很是瞧不上蒲开宗的样子,但蒲开宗听了非但不以为忤,反将一双眼睛越睁越大,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听到最后居然变成了满脸的欣喜仰慕之意!

其实赵洵有意贬低他的武功,他倒是不计较,不要说“三虚七实”,就是“天方地圆”那一层的口诀,蒲开宗都已练至大成,但是正如赵洵所说,即便当今第四代山中老人也未能学全霍山的武功,他们这些再传弟子就更加不必提了,而从荣王的话语中听来,他竟是对此知之甚稔的样子。

对于本教派的武功秘辛都了若指掌,莫非这位荣王千岁是真主派在世间的先知么!

蒲开宗呆立半晌,终于深吸一口气,撩起袍子向赵洵拜倒下去,叩首道:

“蒲开宗知错了!山中老人不敢对伟大的宋帝国有什么妄想,所谋无非是求自保而已,稍后蒲开宗自会向荣王千岁一一道来,只是恳请千岁能够告知霍山教统的下落,则敝教上下永感大德!”

站在赵洵身后的无相看到这样一出变故,心中也是惊诧莫名,深悔自己的情报工作还是做得不够充分,居然在没有调查清楚蒲氏家族来历背景的情况下就让荣王和蒲开宗见面,这可是一大失职!

他面向苏公堤没有作声,却暗暗在背后打出一个手势,随后便见载他们过湖的那个船家悄无声息地划船而出,去对岸安排人手控制蒲开宗在临安城家里的大小人等。

赵洵冷哼一声,心想所谓的霍山教统,无非就是掌握在中土明教手里的那六枚圣火令而已,目前还没被丐帮抢去。那上面并无什么训规箴言,全是一些杀人的法子,你们拿回去干什么?还想等学全之后再多暗杀几个人吗!

他不动声色地道:“霍山教统的下落,告诉你们也无妨,不过凭你们自己的力量,就算知道了也是白饶,根本拿不回来的。”

蒲开宗脸上现出坚毅之色:“真主的战士从来不知道畏惧为何物,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退缩!”迟疑一下,又道。“要是千岁肯施以援手……”

从适才赵洵展露的那一手轻功来看,蒲开宗就知道自己是万万比不上人家的了,休说是他,便是第四代山中老人也做不到那种从心所欲的地步,故此他才有此一请。

赵洵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止住道:“且看你们日后表现了,若是还像此前一般,隐匿在我朝之中行那苟且之事,信不信本王独个儿前去挑了你们那些鬼堡子?”

蒲开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从头招供道:“不敢!此前小民只是按照大理寺主簿刘德坤大人的吩咐,在要览上登载了一些蒙古战事的消息,以替郑党造一造声势,后来我才接到教主山中老人发来的指令,道是近日花剌子模在西辽手中吃了败仗,意图向西向南扩张,在拉莫特堡周边残杀了我们许多教中兄弟,还烧死了三个支持我教的小国君主。恰逢西方异教的教皇试图发起十字军东征,但未见得就能打到花剌子模去,教主便命我择机将蒙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花剌子模身上去,东西夹攻给其致命一击!只因蒙古人和花剌子模宿有仇怨,让他们去打花剌子模也是极情愿的事情……”

赵洵听得无语凝噎。

本来山中老人这个小九九也算是打得可以了,还恰好在无形之中减轻了宋金两国面临的军事压力,可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当前东方和西方两个世界,没有人把蒙古草原上那只孤狼看作未来最大的威胁,都指望着拿蒙古人当枪使,替自己消灭眼前的敌人。宋廷如此,教皇如此,现在那个山中老人也是如此。

这才叫做引狼入室,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任由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再过几十年,大半个欧亚大陆都将在蒙古铁骑的践踏下挣扎**,而山中老人教派也将随着蒙古铁骑的到来而灰飞烟灭!

赵洵沉思片刻,道:“在你们原来的计划里,恐怕不是让蒙金联手,而是想让大宋和蒙古结成联盟,再出钱出兵去打西边的花剌子模吧?”

蒲开宗再不敢有半点隐瞒,老老实实地道:“王爷明鉴!如今花剌子模在中亚闹腾得很是厉害,山中老人实是希望蒙古人能暂停与金国的战事,借着与宋国结好之机,得宋国之助去打花剌子模!”

赵洵道:“好罢,此事就算你讲清楚了。我再问你一句:除了刘德坤而外,朝中还有谁得了你的好处,答应替你张罗此事?郑大人也参与了么?”

此时蒲开宗对荣王已是彻底拜服,再压根儿不去考虑荣王能否在政争中胜出,似乎便选择盲目信任荣王的手段了,当下毫不犹豫地道:

“并无郑大人在内。刘德坤帮我引见了朝中另外几位大人,分别是……”

暮色渐沉,一群银鸥从湖面上掠过,啁啾相鸣回巢栖息而去。

大宋嘉定二年十月的一天,又在表面上的平静中度过了。除了当事者而外,没有多少人能感觉到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作为普通大宋百姓,更为关注家里的柴米生计比起往年似乎又宽裕了不少,还真的就如博报所说“国富民强”,官府“与民偕乐”,“藏富于民”,而要览上所载的边地战事,看起来凶怖惨酷,但那是发生在遥远天边的事情,再不至于蔓延到宋境里来。

奔波忙碌之余,偶有闲情逸致便携妻契子出外游玩,观赏西湖落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不管朝政大权花落谁家,好日子一来便似乎没有了尽头。

自然也有一些心怀天下之辈,在宋室正朔的大环境下成长起来,当此变乱之期,开始认真思考整个国家的前途命运,试图找到一条最合宜的解决之道,并以共同的志趣取向为标准,结成了一个个小型社团,逐日聚谈于各处林间湖畔,臧否朝政得失,秋色虽美却让人平添一分惆怅,便是一只晚归倦鸟的期期哀鸣,听在他们耳中也仿佛带上了几分深邃的意味。

朝政局势发展到今天,各色人物、观点纷纷登场亮相,并逐渐分化为旗帜鲜明的三大阵营,即以荣王为首的革新派,以郑清之为首的旧党和以赵方为首的中间派,皇帝则超然于其上,似乎是谁也不支持,又好像更偏向旧党多一些。

中间派就不必说了,无论哪一党得势,反正都不会来清洗他们,当然半世风光也是轮不到的,而那些旧党官员们则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宋蒙协议的成果,甚至是储君位置的归属。用一位旧党的话来说,一旦事败。即欲身为一只西湖雀鸟亦不得归巢也!

嘉定上书过后,旧党确是掀起了烈火烹油一般的声势,直到今日仍是方兴未艾,可是闹腾了一段时间没见到关键性进展,虽然目前还占着上风,可有那敏锐之人就觉出一丝后劲不足来。

今日早朝上罢,枢密右相郑清之从崇政殿里出来,面色有些阴沉地在路上走着。

这些天几次进宫陛见,屡屡试探都不见人家接招。早上朝会,殿中侍御史黄黼大着胆子把话题引到了太子身上,眼见皇上似是有些意动,却不知宫内出了何事,一个小内侍急匆匆地过来请了御驾回宫,更进一步的煽惑就此打住,这可实在是恼煞人也!

心中思量着下面的对策,郑清之浑没留意旁边有人在向他招手。

“郑大人,请留步!”

见他神思不属,那人紧走几步到了近前,出声招呼。

郑清之回头一看,淡淡地道:

“哦,是赵大人啊,不知有何事相商?”

在郑党采取的几个重大举措上,副使赵方始终拖拖拉拉的配合不力,故此郑清之的一股怨气也有些侧漏到了他的头上。

赵方并没在意,呵呵笑道:

“正是,有一件事要听听郑大人的意思。”他举了举手中一封奏折,道:

“请战令。刚刚递交到枢密院的。”

郑清之听了,精神猛然一振:

“请战令?哦,卖糕的……”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用上了荣王的口头禅,以手扶额,“侥天之幸那,侥天之幸!此时出战金国,正其时也!赵大人,不知是哪位大都统上的请战令?镇江还是荆南?快快快,我们赶紧来合计一番,这就核准执行罢!”

赵方摇头道:“都不是。这书请战令乃是从巴蜀成州而来,清远公赵柬请求出战。”

郑清之一愣:“巴蜀清远公?怎么会是他……”

心里忽地转过一个念头:莫非赵柬终于认清了形势,打算倒戈投靠到我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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