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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寒洞九尸(16)深洞下的老妇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此刻这个故事忽然就闯进了我的脑袋。大概我潜意识里,就把这肉香味认为成了人的肉。

漓森擅自闯了进去,像个雷达似的满屋子搜索,大概也是被这肉味吸引,顺着就往深处走去了。

屋中没有亮灯,借着非常微弱的照明,我看到屋中陈设虽然简朴,却很有些生活气息。伸手摸了摸中间的石桌,没有灰尘。旁边是一张石床,我走近一看,有被褥,有棉絮,叠得并不整齐,这是有人在这住的。

“漓森!”我警觉的叫他,却没听到回应。于是赶到屋后去找。

屋后是个简陋的小灶台,上面有个沙罐子,正咕噜噜的炖着一锅飘香四溢的酱肉。漓森站在那罐子前,眼睛都直了,喉结上下滚动,是在吞咽口水。下一幕,我真的惊呆了,他拿起灶边上的一根竹筷,挑起一大块肉就往嘴里猛塞,吃得一嘴的油脂,咀嚼声让我头皮发麻。

“你别吃啊!”我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恶心,想起那个故事,想起外面冥河里的腐尸,“漓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就吃?”然后上前掐住他的喉咙,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伸手从他嘴里抠。

漓森甩开我的手,咕咕噜噜的使劲嚼,还猛吞,然后指着罐子里说:“你自……你自己看……”

我皱着眉头去那罐子里看,我心里那时候真怕,真的怕看到一根浮起来的手指,或者一只还带着血丝的眼球……然而,我很快放下了心来,浮在最上面的是一只肥嫩的猪蹄子。

“就算是猪肉,你也不能这样吃啊?万一被人下了……”我想说万一被人下药了怎么办,但是很快我放下了心来,我看到那只竹筷子被搁在一只空碗上,那只空碗里有浓郁的酱汁,还有几块吃剩的骨头,证明这东西是有人自己煮来吃的,也被吃过。

“这里太冷了,不吃些补充体力可不行啊。”漓森一边抓着一块肉吃一边还劝我。

即便如此,我依然对那罐子肉,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来。

“先别吃了,这里显然是有人住的,什么人会住在这里呢?均坤又会在什么地方?”

我和漓森都没有答案。这时忽然听到外面的石门发出声响,是有人在推动,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我们无处可去,也无可应对,只能一起走回屋中,随机应变了。

屋子里没有光线,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矮个子,略有些肥胖的人的轮廓。

“是谁?”

“呵呵呵。”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有客人到了,反而问主人是谁的道理吗?”

漓森看了我一眼,正要举起照明看看来人,而我也做好了应对随时会有危险扑过来的准备。这是,眼前的人忽然划过一只火柴,一点火花照出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面孔。

她步履蹒跚,笑呵呵的将这只火光点亮了石桌上的蜡烛,床头的蜡烛,还有石柜上的蜡烛,这间石屋子顿时都明亮了起来。

这个老妇人咳嗽了两声,依然是满脸的笑,指了指桌边的两个圆柱形石凳子说:“请坐吧,二位。”

我和漓森反倒是慌了,但是暂时还没能觉察出危险。但是,我们只能确定一点,她的确是个人,活人。

老妇人看我们不动,又说了句:“我可是称呼你们为客人了,还不坐下来吗?”

我们只好先坐了下来。

而那位老妇人开始张罗着给我们倒水,嘴里依然振振有词念叨着什么,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一种习惯性的碎碎念。

桌上的茶壶和茶碗并不是一套,茶壶是青花的,有两只小茶碗是配套的,还有三只是白色瓷的没有花纹。她递给我青花的,递给了漓森白瓷的。然后她自己也端起了青花的坐在了我们对面。

我看了看那茶碗,洗的很干净,水也很清澈,但是却没有想喝的念头。

“这位……阿姨?”我不确定称呼她什么。

她却哼哼的笑着说:“你们这岁数,叫声奶奶都有富余的。”

我看了看漓森,他也没有喝水。我笑了笑问:“那这位奶奶,您……”

她喝了水,似乎显得有些开心,说:“我姓孟,就是个隐居在这的人,算算,也有五十多年了。”她说着看了看床头的石柜上,那里摆着许多旧物件,很是新奇。

“孟奶奶,如果您是二十多岁隐居在这里,现下可恐怕是有七十多了啊。”我慢慢起身,走到床边,看着那些物件,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明白了一件事。

“不错啊,不过已经到了八十岁了。”

我叹了叹气说:“很理解您为什么来这里隐居,毕竟有日本背景在那个不安的年代是个诅咒一样的存在。”

漓森皱起眉头惊讶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老妇人不作声,我也没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于是我故作镇定的笑了一下,我演技一向不好,笑得很干:“呵呵,没问题吧。这个小物件是个艺伎娃娃,虽然您给她裹了一层泥土,但是这坐姿,这妆容,是个来自日本的艺伎娃娃吧。”

她没说话。

“那种年代我们国家可绝不可能买到这样的东西。我看到这个倒想起来了,门外园中亭子里的那个古筝,也不是中国的古筝,那是日本筝。唐朝的时候,我们的唐十三弦传到了日本,演变成了现在的日本筝,我想起来那筝是十三根弦。”

漓森越发惊讶,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这点。但是他也对我投来疑惑的眼神,他不觉得知道这些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什么作用。

其实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用,只是单纯的喜欢把局面先握在我自己的手里而已。

“哈哈哈。”那老妇人笑了,搁下茶碗,轻轻拍了两下手,“这个丫头绝非是一般的聪明啊。快坐下坐下,孟奶奶可好多好多年没和人说过话了,我这地界也不是一般等闲可到的,我们有缘啊。”

“不是吧?”漓森忽然来了一句,“老太太,你确定我俩是这么多年第一批来这的人?”

漓森有些心急了,想快些找到均坤的尸体。

老妇人面对他的质问却依然笑得爽快:“你说的对。不过我说的是——活人!”

她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