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会独自回到了营业部。
他并没有急着继续工作，而是坐下来拿笔在纸上涂写。
“秦含清和那个陈帆本来是旧识，秦含清在行业中也有一定的名气，这样子，信任问题就不存在了。”他边说边写下了“1，信任”并在后面打上了勾。
“谈话的主体内容我也大致猜到，无非就两点，一个是刚施行不久的新基本法，第二个肯定是公司内勤支持的力度。基本法的收益比S公司现行的稍微高一点，公司内勤的支持却是S公司不具备的。”他又写下优势两字，打上了勾。
“道理讲通了，接下来无非是利益和前景，秦含清肯定给了个筹备主管的位置……单单是筹备主管的位置不够，促进他们团队的整体晋级才是关键，我明白了，怪不得她说明天的职业说明会是最后的临门一脚。”凌会叉起手放在了鼻下，笑道，“只要明天职业说明会开好了，可能不用开好，有足够的人来就让他们看到我们增员的力度，他们就有理由相信自己过来之后能有充足的人力来搭建团队架构，有了架构自然晋升就会有希望……同时，还能印证内勤团队支持力度的点。眼见为实，呵呵。”
“信任，优势，利益，前景通通都具备了，只要陈帆在S公司稍微有些不顺心，那么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而她开公司的车大摇大摆送他回去就是下着套呢。”凌会将所有的联系起来，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不禁对秦含清的手段感到佩服。
凌会的习惯就是每天反省、分析，无论是自己工作中的得失还是他人的好坏，他都会习惯性分析其中成功的关键和失败的原因，而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成长速度才会这么迅猛。
“不过还有一点想不通啊。如果陈帆在S公司是个有能力的主管，她这么明目张胆地送回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要挖墙角了吗？对方一旦察觉肯定会加大筹码挽留的，可要是陈帆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秦含清恐怕不会浪费时间去找他吧？”凌会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一点，焦躁地起来来回踱步。
他无论都想不到，秦含清事先就和申图成达成了部分的默契，作为申图成直辖团队之一的上尧团队绝对不会去挽留陈帆的；况且即便陈帆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秦含清也能通过他接触到其他人，更何况陈帆这人确实是个业绩稳定的主管，带团队还有些手段的。
想不通他也不会去钻牛角尖了，用最快的速度将培训教室布置好，把事先准备好的横幅挂上，郑文竹买回来的水果点心之类的全部放在了讲台桌下，再把整个营业部的卫生打扫干净，他才离开了营业部。
这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虽然之前在业务一线的时候，凌会也会经常这么晚回家，但是现在却感觉比以前更累。在四部的时候，在外面奔波劳累，回到部门办公室却像是回到家里一样温暖，而不像现在，营业部变成了战场，闹得他身心俱疲。
次日依然是没有人来的早会，郑文竹在营业部大叹无聊，她手里倒是捏着些单子，但是被秦含清勒令不能交单，而今天凌会也不许她离开营业部，要一直等到职业说明会开好为止，她玩了一上午手机，玩到没电了，便和凌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文竹，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像你家里有关系有背景，而且人又聪明，干嘛干保险呢？”凌会都准备妥当了，饶有兴趣地八卦起来。
郑文竹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要听真的呢？还是听假的呢？”
凌会煞有其事道：“那你先说假的吧。”
“假的……假的就是在酒店听了你一堂课，被你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才巴巴地跟过来的呀。”
“嗯，嗯，我就是喜欢听这样的话，再接着说。”凌会闭上眼装作享受的样子，从眼皮缝里偷偷看郑文竹的反应。
郑文竹朝他挥挥小拳头：“不讲了，假话你也当真啊？真自恋！哼！”
“哈哈，那真的呢？”
“真的啊？”郑文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是和你有关哦，不过不是你的魅力，而是因为想来看你出洋相滴！”
凌会叹了口气：“哎……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你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啊！……不过后来，发现做这个还听好玩的，又自由又能赚点零花钱，学到的东西还能在老爸老妈面前秀一下，哈哈，关键是还没有人给我脸色看。”郑文竹语气一转道。
凌会摸摸下巴皱起眉头：“不对啊，我记得从你进公司开始，我就天天给你脸色看，巴不得你走来着。”
语带戏谑，但郑文竹却正色起来，出奇地认真道：“不，我、觉得，你虽然有时候脸色难看了点，语气差了一点，但你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恶意，而且，你这人是别人对你好一分，你还人家五分的那种，让我觉得很可靠。”
凌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看着郑文竹认真的表情只好甘之如饴了，“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就对别人好五分么？”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却闪过了两个人的模样，心头微微一痛，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点啊，就算周凉都比不上你类。”郑文竹继续道，“你走的那段时间，我跟周凉相处总是觉得不自在，所以这次你让我来上尧，我爸不同意我也不管了。大坏蛋，你让我人生第一次叛逆，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凌会想了想，好一会才道：“让你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配合上他严肃的表情，让郑文竹又秀出了小拳头要往凌会身上招呼。
凌会赶紧闪开，笑着道：“好了，开玩笑的了，但是至少让你能安枕无忧地当个高级主管还是没问题的。”他贴了过来干笑道：“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等下要麻烦你一下下哦。”
“麻烦我什么？”郑文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下午一点，营业部门口，郑文竹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肚子里却一肚子邪火，将凌会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在她的身上，斜披着一条红带，上面写着：“C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欢迎您！”
“凌会，你竟然让我当迎宾小姐，看我等下不揍扁你！”话虽如此，郑文竹还是安稳地站在那里，临近一点半，有参加招聘的人陆续到来，凌会特意在楼下弄了个易拉宝指路，到了楼上，指路的工作自然就交给郑文竹了。
郑文竹带着应聘者进了培训教室：“在这边坐，稍微等会，两点钟的时候职业说明会准时开始。”她引导人坐下，狠狠地剜了眼正在做最后调试工作的凌会，无奈地回到了门口。
不一会，秦含清和郑剑也都到了，他们和凌会小声地交流了一会，基本的事项已经定了下来，秦含清还在重申要注意的地方。她扫了眼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的近十号人，低声道：“暖场音乐可以放了。”
激昂的司歌响起，令所有人为之一振，连凌会都有种要立正敬礼的冲动。
时间慢慢流逝，而凌会的心也慢慢揪了起来，昨天初定了五十多号人，不知道能来几个，如果来的太少，事情就要砸了。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约莫有了近二十人，而此时秦含清也带着如约而来的陈帆到场，在最后面找了位置坐下，两人便小声地聊了起来。
凌会紧张地不时看向陈帆，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还是比较满意的，也让凌会稍稍放松了些。
两点正，教室里已经有了三十三个人，“到场率有六成，还不错了。”凌会心道，他原本想着只要有二十五人就算胜利，如今的状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秦含清看看手表，示意他可以开始了，而郑剑也到了陈帆边上坐下互相认识寒暄了一番。
凌会心情笃定了许多，大步走到了讲台上。按照事先计划，他来主持这场职业说明会，秦含清和郑剑则负责讲几句话和后面的面试环节。
他调试下了话筒，回头清了清嗓子，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朗声道：“各位，欢迎……”
“等等！”话音未落，有人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凌会心里咯噔一下，就见到姚丽华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下午还有职业说明会啊？”姚丽华走进来，身后跟着她团队中的几个人，除此之外还有六个陌生的妇女，“郑经理，有职业说明会你不也不通知我一声么？再怎么说我也是营业部的老主管了吧？”
郑剑连忙站了起来：“你瞧我这记性，这不是忘了么？我的错，我的错，真个是抱歉啊！”
姚丽华哼了声：“没关系，刚好几个姐妹也带了人过来，准备让打……凌会培训一下的，正好让她们也听听，你不介意吧？”
“哪能介意啊？快找位置坐一下。”郑剑极其热情地道，让六个新来的妇女散坐到空位置上。
姚丽华脸色稍霁，斜眼看到了陈帆，不由笑道：“这不是陈主管么？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陈帆立即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姚姐，哪能当的起你称我一声主管啊？这不是秦经理请我过来看看么？”
姚丽华“哦”了一声，眯眼不善地看着秦含清：“到底是秦经理的面子大啊，陈主管可是我请了好几次都没能请来的客人啊。”
秦含清只是哼了一声，懒得和她搭话，她的态度让姚丽华眉头都要竖起来了，火药味顿时浓烈起来。
在讲台上被冷落在一旁的凌会见状对着话筒道：“诸位可以往后看，这就是我们营业部的经理和两位主管，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所有面试者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姚丽华只得换上笑容，对着他们打了声招呼。
“好了，我们先请几位经理到办公室休息一下，等会他们会来和我们交流一下的。”凌会紧接着道，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姚丽华不好发作，跟在郑剑后面一起出了教室，秦含清和陈帆只能跟着出去了。此时，整个会场都交给了凌会，凌会微笑着大声道：“小插曲，大家不要介意，我代表C人寿上尧营业部欢迎各位的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