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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欲加之罪3

“不过他要失望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夏镜花起身,自信地抬起下巴。

夏镜花在驿馆别苑里留了小半个时辰,与独孤锦衣聊着交待了一些事情,因害怕有人会来,自己被发现,就不舍地与独孤锦衣作别,回到了早先放竹筐的廊下,挑着竹筐找了个地方将菜倒掉,然后再挑着空筐子打后门出去与阿西汇合。

当夜,夏镜花男装出行去城中的茶楼喝茶,那里来往人多,也最是嘴杂,夏镜花就在那里听城中的百姓谈论这次关于刺史之死的事,大概听了一两个时辰,夏镜花发现百姓们对于这个冯刺史的死倒也没多少可惜,显然更大的兴趣在于皇子杀刺史这个噱头上。

只要百姓不介意这个官死了,那么夏镜花就觉得有了一些底,随后夏镜花让阿东阿西分头也去城中打听一些关于冯刺史的事情。百姓都是八卦爱好生物,现在已死的冯刺史风头正盛,要打听他的八卦更是容易了几分,什么有七房小妾,有十几所庄园宅子的事儿会被探听到了。

第二天,夏镜花一早就出门,去了运通渠修复的工地附近,发现那里只已经没有工人,工程算是基本全停下来了,修了一半的河堤摆在那边,还好时值冬季,没有涨大水,否则只怕这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就会因为没有继续工程而将一半没有继续加固的堤坝给再泡毁了。

夏镜花扯着马沿河道走过,发现有一个人在工地里走动,灰色的长衫,被冬风吹得翻拂,那人手里还拿着只本子,手腕上挂着一只竹节,手里捻着一只笔,正在写画什么,隔一下就在竹节里沾两下继续写。

夏镜花有点好奇,就眯眼迎风朝那个背影看,不想身下的马儿踩到了工地里的石叫了一声,那堤坝上的人就回转过头来,打量着夏镜花走过来,道:“你是何人,怎么在这里。”

夏镜花上下一打量这人,摸约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有点呆头呆脑的模样,但眼睛又异常的明亮,很有睿智的感觉。

“在下夏五,途经于此而已。公子又何是人,怎么会在这里。”夏镜花歪过脑袋反问。

“本官乃是邓州的工司主薄,宋衣桧,在这里勘察工程,这里是朝廷的修堤工地,公子若没什么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这工程都停了,主薄大人还在这里写写画车,有什么用。”夏镜花从马背上附下身子,朝那人手上的本子上看,发现他竟然是在记录这里的所余工程料,什么沙灰多少袋,什么花岗石有多少。

“这里的工程虽暂停了,但日后总要再建修的,这些余下的材料不可浪费,需要登录清楚,日后方才明了清查,也不至于让人借停工便夹带私走这些材料。

“宋大人打算的精细,有大人这样细心的人监督修渠,是朝廷和百姓之幸。”夏镜花拱手行礼,随后又作出有些疑惑的神色道:“不过,即是有大人在此,为何这工地上又没有工人?”

“本官再精打细算,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下来,工程自然停下,只怕是要等到锦王之事过后,看朝廷再如何打算吧。”这个叫宋衣桧的工司主薄提到关于工程银款的事就面露愁色,看向身侧一直以流着水的堤坝十分的忧心,长叹一声,道:“南地的春日来的早,若不赶在开春前将堤坝修好,夏日一到,水涨潮起,再来修复堤坝可就难了。”

这个司工主薄看起来是真的为堤坝之事忧心,夏镜花心中对他也颇有了几分好感,但也没打算现在就表明自己是来解决锦王之事的,只笑着拱手作别道:“宋大人,天寒风大,堤之上寒气重,大人保重,在下先告辞。”

宋衣桧也抬了抬手意思,随后回身继续取笔沾着竹节里盛的墨汁去登记工地上的余下材料。

夏镜花自河堤边离开,顺河去了下游的两个村子中,因为当初的通运河提崩溃,下游的四个村子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损失,最严重的两处村子因为正处于河堤正下游的地方,农田尽毁,果木林也被冲毁,连村子里的房屋都有大半被冲垮,无法之下村民只能暂时在村边地势较高的地方搭起临时的棚子。

夏镜花去那些棚子区里找了一户中年夫妇人家借口路过讨水喝,用些碎钱买水,村民没收钱,给她倒了清水喝,夏镜花就也借机向众人探问了一下关于当地衙门在出事后的举动。

原来,河堤崩溃之后衙门倒是有人来处理,这些他们住的棚子就是衙门那边组织来临时搭起的,说好只要朝廷拔下的款子到了,就能分到各户各家再建新房,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入了冬,眼瞧着这春节就要到了,他们却半点关于重建家园的消息都没有。有的人有亲戚关系的,就临时搬到了亲戚家过冬,而对于一些没有亲戚在身侧的人家来讲,就只能还住在这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忍受寒风隆冬之苦。

夏镜花坐在这棚里一会儿,就觉得冷得发憷,看夫妇两都穿的单薄,把厚实的衣裳都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夏镜花顺手将自己身上的细绒鼠毛披风取下来,披到了那个孩子身上,然后又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碎银子给了夫妻两,要他们去买些冬衣。

夫妻两本是不收的,但夏镜花坚持,将银子放到孩子的手里,随后出了棚子离开去拉马。

“公子真是善心,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追出来的夫妇向夏镜花询问。

夏镜花拉动马缰想了想,忽然眼珠一转,道:“我乃是锦王府下的侍卫,锦王一直心中挂念修复运通渠堤坝之事,也更挂念你们这些还在吃苦的百姓,他不能亲自来探望你们,就让我来看看。”

“原来公子竟然是锦王殿下的人,我们真是走眼了。”夫妻两惊讶。

“可他们都说,锦王犯了错,皇上要罚他。”出还披着夏镜花披风的小孩子不懂事,就立刻出言反驳置疑,旁边的妇人赶紧拉了孩子要不他要再说。

夏镜花翻身上马,微微一笑,冲那孩子道:“是的,锦王的确如今自身被困,但锦王是被冤枉的,若公道自在人心,自在天理,那么锦王就会清白无事。”

“锦王如今自身有难,却还时刻记挂着我们,锦王殿下真是好人呀。”妇人不禁也被夏镜花的话说得感动了。

“你们放心,锦王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有自己的新家。”夏镜花拉动马缰,留下一句话,随后打马离开。

夏镜花回到客栈,第一时间写了封信,封好之后交给阿东要他准备一下即刻启程回晋都,把信交给宋安。然后,夏镜花乔装打扮,与阿西一起去了刺史赵回的府上,借口自己乃是冯刺史故交旧友的名头过灵堂上香。

冯刺史的正室夫人是个中年妇人,相貌一般,据闻乃是当年冯刺史未发家做官时便娶进门的,曾一起吃过苦,后来冯刺史中了举子,又一路爬上了路途坐到邓州刺史的位子,这几十年来他的妾室也一个接一个进门,冯夫人身后就凌凌落落地跪着五六个年纪不一的妾室,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与夏镜花年纪差不多,杏眼樱唇的,十足水灵粉嫩。

发现夏镜花的目光扫过她,那个最年轻的小妾竟然菀尔浅笑,眼波妩媚地眨了一眨,对夏镜花显露出了兴趣,直把夏镜花吓的背后一寒,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是男装打扮,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猎物”。看样子,这个小妾对冯刺史也没多少感情,这尸骸未下葬,那厢就急着找下个金主了。

虽然心中厌恶,不过夏镜花脑子倒是一转,想到这小妾也许倒是有些用处,便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线,似笑非笑地还了些意思。

“冯夫人,节哀。”夏镜花上完香,客气地向家眷之首的冯刺史正室行礼。

“多谢公子。”一身缟素的冯夫人还礼。

夏镜花与这个冯刺史的夫人闲聊了些话,即使是从前冯夫人从未见过夏镜花与冯刺史有来往,但夏镜花面相生善,且客气有礼,说了许多宽慰之话,冯夫人也不禁有好感,就留了夏镜花到后堂用茶。

夏镜花自然求之不得,面上却还客套了一番才与冯夫人入内堂继续聊了些事,谈话中夏镜花渐渐发现,其实这个冯夫人对于冯刺史的死倒也没什么太悲伤的,在灵堂她面露悲色,可到了后堂谈聊的多了,她的语言间已经没了多少哀伤。

“冯夫人,刺史大人如今逝去,夫人有何打算?”夏镜花询问。

“等老爷的丧事办完,我打算扶棂回南平老家,买所宅子安度晚年便是。”

夏镜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说了些客套的话,随后起身与冯夫人作别。

自后堂出来时,夏镜花行在廊下,走到一处转折处一股香风袭来,夏镜花下意识地闪躲过,退后两步站定,就看到早晚在灵堂见过的那个小妾正扶在回廊柱下望着夏镜花,眼神有些幽怨,道:“公子好狠的心,险些摔着奴家了。”

夏镜花一手负于背后,微弯了后背腰身,微笑着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附在她耳边,慢声道:“姑娘,认人得要准一些,扑准了,这样才不会摔。”

夏镜花语气暧昧,呼吸直扑她松下的领口,这让铃儿当时自己的勾引之计得逞,便媚着声音道:“奴家叫铃儿,方才在灵堂对公子一见倾心……”

这个叫铃儿的小妾巧笑说着,伸手就要攀握夏镜花的手,夏镜花却巧妙地将手抽了出来,笑道:“铃儿姑娘,这里可是刺史府,急什么。我住在城中的悦方客栈,铃儿姑娘可要记住了。”

言罢,夏镜花错身自那个叫铃儿的小妾身边走过,径直朝府外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