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狐仙姑娘漫游记 > 第74章 应该知足全文阅读

第74章 应该知足

鲍磊招呼着自己公司的员工。

自己却忍不住瞅一眼,又瞅一眼,心中无限感慨:一个往昔那么了不起的庞然大物,就这么无声地倒下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嘘唏。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斯是如此,又何至于人呢?想着感叹着,他忽然就禁不住的打了个寒噤,直觉得从脚底凉到心窝。

第71章憨人老可

“老可,晚上我有几个朋友来吃串串,味道弄好点呵,听见没有?”

老婆上班的时候再三吩咐。

迷迷糊糊中的老可直嗯嗯:“要得,来嘛!五魁首哟!莫赖莫赖,喝,你喝!”老婆心疼的瞧瞧梦中的老可,一股脚丫子的臭味在屋子里荡漾。

她皱皱眉头。

弯下腰使劲地脱掉了老可油腻腻的皮鞋。

一时,从他脚上发出的臭味更加浓郁。老婆抓起洗脚盆,想想,再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来不及了。她只得放下盆子,又推推老可。

“味道弄好的,麻辣不要太重,听见没有?”

“唔!”老可含混的答应着。

老婆匆忙抓过衣服笼上,对着镜子捋捋自己的头发,再轻轻的抿抿嘴唇,把匆忙抹上的口红揉搓淡揉均匀,拎起挎包拉上了门。

下午一点多钟。

老可才醒来。

也只有老可才有这种本事,不管多久睡觉,不管如何迷迷糊糊,天马行空的做梦,醒来一样精神抖擞,劲儿十足。

老可睁开眼睛。

看见自家熟悉的屋顶,上面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望着他笑。

再扭头环顾,四面墙壁上都有这个胖乎乎小子……这是老婆的主意,说是只要心诚天天相望,天天想着,胖乎乎的儿子就会来到咱家……

仿贝壳状的吊灯还幽雅的亮着。

鸟叫声从窗外传来。

他一抬腿跳下床,双脚准确的插在皮鞋中,懒洋洋的走到厨间洗漱完毕,再对着黑眼睛一样深邃的便坑,撬起了屁股……

他依稀记起,好像听老婆说过。

今晚她的几个同事要来吃串串?

这可是大事,也是烦恼事。好面子老婆的吩咐要听,可她一准又像以前那样,带朋友们吃了不给钱,让自个儿担当。

老可真有苦说不出,串串有多利润?

老婆带朋友们吃一晚上,老可忙十晚上就白忙活了。

现在的人贼精呢,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听老婆的几个朋友怎么说吧?那个叫桃红的妞儿抹着油腻的嘴唇,撒娇般道:“徐芳,你老公的手艺好极啦,麻辣适度,香味回鼻,以后咱姐妹每月来一次,给你带来人气和财气。”

那个叫杏花的妞儿说得更绝。

“干嘛每月?咱姐妹每周一歌(锅)得啦,徐副主任你说呢?”

“可以哇,你们说了算。”老婆当然含笑吟吟,回答得当:“客走旺家门,都是送财人。做餐饮就这样,靠朋友们捧场哟”

老可稍有不满,老婆就劈头盖脸的开始唠叨。

“别家男人,不是当官就是公务员,你呢?你有什么?我这朵鲜花算是插在牛粪上,不,是插在烂泥巴里啦!”

如此,亲爱的老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三十出头的老可,牛高马大的老可。

深深的爱着自己老婆,为自己没给她带来好生活而愧疚,更为了那说不出,道不了的烦恼。“要是有个儿子就好啦。”老婆经常自言自语。

“省得一天你望我我望你的,吵嘴也没得个人劝。”

然后,她就呆坐着,坐得老可阵阵心酸,手足无措。

结婚几年,未见老婆肚子鼓起,在二家大人心急火燎催促之下,老婆倒是借局里为女公务员健康普查之际,查清了自身并无任何问题。

然而,老可死活就是不愿听老婆的话到医院检查。

尽管老可从此更加勤苦奋战,仍没见老婆有何变化。

她的身子儿仍像以前一样苗条。瞧得老可咬牙切齿的:如此,看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罗?

人就是这样,久而久之,自我暗示起了心理作用,老可开始变得自卑狂燥……

可老婆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变心。

坚定的爱着他,按时回家吃饭睡觉……

老可冲了一大杯麦乳精当作午餐匆匆喝下,感觉到瘪瘪的肚子饱了一些,身上也有了暖意。他盘算着今天需要采购的蔬菜和昨晚卖剩的东西,直叹气这个摊子难搞。

搞了近一年,还没看到钱。

可是老婆说什么也不相信。

当初开摊投的一万块钱,上月末一算,居然还倒赔进二三千,但,这就是现实。老可经营“老可串串香”九个月计270天以来,真是没赚钱,还倒亏了本。

其实,事后据老可自个儿认真回忆,结果,还是发现问题大都出在自己身上……常来常往的熟客,结怅时,零头基本不收,也不好收。

碰到饶酒好客者。

么喝一声:“老板,喝一杯!”

为了拉客加深感情,老可就只能硬起头皮上。一个晚上喝下来头昏脑涨的老可,往往不是算错账,就是不算账……

有人踢门:“老可,醒没有?”是叉叉裤。

“门没关。”系着裤带的老可想着心事,不耐烦的叫:“进来嘛,还用请么?”

叉叉裤踢开门进来就捂着鼻子:“一股脚臭,老可你昨晚又没洗脚?”老可斜睨着他:“你天天睡觉都要洗脚?问得怪。”

叉叉裤太了解自己这个衩裤裆一同长大的老兄。

笑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二嫂上班去啦?”“……”“昨晚那家伙结果怎么样了?”“给了钱,走啦。”老可一面往身上罩着背心,瓮声瓮气的回答。

提起昨晚那事儿。

他胸中仍余怒末消。

老可的“老可串串香”摊子,左邻一长列蜿蜒起伏的砖墙,右临屏风般密实排列着的工人老住宅区,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独放光彩。

巷口不远处。

就是本市区才扩宽修建热闹的新大街。

要说这串串摊子,一到晚上人来人往的,顾客倒也不少。可这一年把里,各种原材料打着圈儿上涨,成本大浮度提高,相当一段时间中,老可是赢了眼球却赔了么喝。

也是世事难料。

谁知进入金融危机以来。

原先一直不太景气的串串香生意,却突然变得好起来。顾客们仿佛一夜间,都变得吝啬万分,纷纷捂紧了自家腰包。

那些平时只冲着大餐厅火锅馆去的食客。

打熬不住麻辣鲜香的极度诱惑,便纷纷冲着串串香闯来……

生意好起来了,也就多亏了叉叉裤和鲍磊晚上经常跑来帮忙,这才没使又是老板又是丘二的老可,顾头顾不了尾。

鲍磊劝他。

“请个小工吧,现在生意好了,你一人哪能行?”

老可打着油碟,抓着菜肴悠悠道:“请个小工要跟吃跟住,还要付每月几百块工钱;再说跟吃好办,跟住,住哪儿?我那条件你俩又不是不知道?”

鲍磊想想也是。

小俩口结婚几年。

什么活儿都做过的老可和公务员老婆,为生儿子憋足了劲,倒是有了点存款。可那钱是为未来的儿子存的,小俩口至今还将就挤在老可老爸老妈腾出的半间房里。

屁大的11个平方,勉强就安下一张双人床……

昨晚上,鲍磊因事没来帮忙,偏偏生意又特别好。

叉叉裤和鲍磊老婆加上老可俩口子,忙得团团转。忙了会儿,鲍磊老婆和老可老婆明天还要上班,待到10点多钟便回去了。

那吃客却阴二个阳三个的来得不少。

这个么喝那个呼唤,吼得叉叉裤和老可跑立起了脚。

这时,一直在里侧边吃边聊的,二个精瘦精瘦看似公司白领的年轻人,叫着买单。老可忙慌慌跑过去,边应承隔桌的顾客,边接过年轻人递补过的百元大钞,就清点着补钱。

倒是叉叉裤见是张百元大钞。

就暗地多了个心眼。

走过去对老可使使眼色:“看清楚哦,莫补错了哟。”老可便仔细起来,将钞票举到眼前,对着明亮的路灯仔细瞅,这一瞅,就瞅出了名堂。

老可脸一沉,碍着众多吃客面不便发作,只把还给二人。

“补不开,请拿零钱。”

谁知,二小子见膀大腰圆,憨态可鞠的老可陪着笑,以为是进城的农民工,一迭声道:“不收?不收我们就走啦。”“一百块就补不起?还做啥串串香?”

老可见惯了这类混混,笑笑说。

“真是补不起,麻烦你们拿零钱。”

其中一个年轻人将老可手中的假钞一拖,揣回自个儿腰包,对另一个年轻人挤挤眼睛:“那好,人不留客天留客。咱俩今晚用够一百元再说。老板,再来几瓶啤酒,鲜鸭肠鲜毛肚贵的东西尽管上。”

二人就在那儿不慌不忙的吃着聊着。

老可和叉叉裤也不愠不火的忙忙碌碌……

深夜,叉叉裤的老妈摸索着找来了。老妈生气的揪住叉叉裤:“都2点多了还不回家,你在给谁打工呀?”一面用力掇掇他。

自从他老爸突发脑溢血离去。

老妈没少为自己这个长不大的儿子担心。

见他这几个月来,总是在老可的串串香摊上瞎凑合,心中早就有气,又瞅见老可大老板一般忙过来窜过去,说话就重了许多:“每月的工资多少哇?怎么没见你拿回一分钱回家呀?”

叉叉裤挂不住脸了。

“妈,你回去嘛,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马上跟我回家。”老妈严厉的斥责道:“你吃我的饭,给别人干活,回去,你傻到家哪你?”“偏不。”

叉叉裤晓得那二小子还赖着。

节骨眼上他可不能走。

眼见得母子俩僵持着,老可走过来笑嘻嘻的拍拍叉叉裤:“兄弟,你走吧,大妈年纪大了,夜已深还来找你,不容易哦,你走吧,没事。”

老妈拉着他扭头就走。

在她眼中,老可就是个吸血鬼。

自己开着摊子大把挣钱,不招工人,倒尽巴望着左邻右舍来白帮忙,呸,现在还有白帮忙的么?老可呀老可,你也太自私太会赚钱了吧,睁大眼睛把左邻右舍都当傻子?

叉叉裤终被老妈生扯死拉的揪回了家。

吃客们也渐渐散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那二小子,假装喝得醉醺醺的吼过老可,又把那假百元大钞晃过来。老可瞪起了眼睛,胳膊肘儿一绷,二头肌上的肉腱子像小皮球般在二只粗壮的胳膊上来回奔跑。

“怎么?霸王硬上弓?搞清楚,你大爷是哪个?”

二小子还耍嘴巴硬。

“要打人吗?信不信我明天让人砸了你这个摊子?”“不收钱哟?不收钱走了呀,别后悔哟。”老可双掌略一发力,盅口大的饭碗碎成几片:“谁先上?还是一起上?”

自然,最后二小子付了真钱,相互搀扶着,歪歪斜斜的走了。

“我真不懂,这是第八个拿假钱来糊弄的家伙了。”

老可说着愤愤然套上背心,问叉叉裤:“昨晚回去,没再被老妈骂吧?”“哪能呢?我妈那个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老可充满感情的拍着叉叉裤。

“好兄弟,好兄弟呀。我想了想,你和鲍爷说得对,我是应刻请个小工,不能再要你们白帮忙了。”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都是兄弟嘛。”叉叉裤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大干啦?你不是说串串香这种小生意,不能长做吗?”

“那做什么呢?你不见那么多大学生毕业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你我?”

老可叹口气,幽幽道。

“都怪我们命生得不好,没一个有钱有权的爹妈;读书时,要学费和择校费什么的;没考上大学又没文凭,找工作处处受人白眼;好不容易结了婚,房子又涨得让人买不起……这个时代好呵好,倒霉的事儿全叫我们赶上哪。真的,有时我真想重新钻回老妈的肚子里呆着,眼不见心不烦。”

衩衩裤忍不住笑了。

“老可呀老可,你怎么变得像个怨妇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老可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我真不懂,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这些日子来肚子里窝着一股火,好像天下人都是自己仇敌似的。”

“别光管我,先管管你自己吧。”

老可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扭头问他:“找到工作没有?”“找了,没找着。”叉叉裤不以为然,掏出折叠刀在手中玩耍:“算啦,我也看透了,像我们这种没文凭的人,找工作实在太难啦,再说,即或找到后又怎样?累死累活千把块一个月,还得看老板眼色过日子。就这样啦,将就过吧。”

老可顿顿道。

“反正找不到工作你也没关系,你老爸留下那么几大间房,够你吃三辈子的。”

“啃吧,反正老爸老妈的也就是我的,”叉叉裤很有些得意:“我懂,这就叫啃老。”老可穿好衣服,抽着鼻子嗅嗅:“你抽的什么牌子烟?和胡萝卜似的甜滋滋的。”

叉叉裤一扬脖子,号叫起来。

“怎么?你和鲍爷还不知道?我戒烟都一个星期啦。”

“戒烟了?”老可奇怪望望他:“我怎么总嗅到一股烟味儿?”叉叉裤瞪起眼睛:“我叉叉裤说话算话,呃,是有股胡萝卜味道。”

“哎呀,是灶上的火没掩好,瓦斯味哩。”

他转身一瞟:“还胡萝卜昧儿?差点毒死人啦。”

老可这才注意到小灶上的煤球还燃着,忙铲起一铲煤粉用水喷湿,细细的掩藏上,再小心地用铁钎在中间捅个小洞……这样,煤球就可以不愠不火的保持不熄灭状态一整天。

到了晚上再轻轻一捅。

就能烈火熊熊了。

“什么时候咱们也用上天燃气就好啦?盼哪盼哪,还不知要盼多久?”“我真不懂,21世纪,大都市,居然我们还在用煤球。”

“这叫一国二制,各种现像并存。不过,我看也快啦,等着吧,不是说这片老住宅区要拆了吗?”

“拆了好,拆了建起高楼大厦,电梯一响,黄金万两,多美呵!”

二人边聊天边往菜市场逛去,不一会儿,二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走了出来。见老可今天采购的尽是好菜,叉叉裤问:“老婆的锅友们又要来?”

老可点点头。

“真的每周一锅呀?这些妞儿真是吃滑了嘴,不吃白不吃。”

老可无可奈何:“老婆大人吩咐了的,唉,将就一些吧。你还没结婚,等你结了婚你就明白啦。”

叉叉裤笑:“所以我就不结婚,结了婚,烦!我说老可这样下去,你怕要陪光老本哟?”“还说呢。”老可闷闷不乐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对了,把菜给我提,你今天要真没事儿就帮我到人才市场上去看看,能不能招个小工回来?”

“行!价钱呢?”

“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七百块,差不多了吧?”

“包吃包住,月工资七百。”叉叉裤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停步叫道:“嘿,包住?住哪儿?”“先招回来再说吧。”老可摇摇头:“我真不懂,我也不知道,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呗。”

老可腰间的手机响了。

他呶呶嘴,叉叉裤替他掏出,打开,再按到他耳边。

只听鲍磊在手机里问:“老可,干嘛呢?”“买菜。”“买点好菜,今晚我有客到你那摊儿来。”“好哇,几个?”“二个,也可能更多,反正多准备一点菜,喂,老可,味道弄好点,听到没有?”

老可急了。

“我说鲍爷今儿个咋啦?我这个手艺对你来说,还有好与不好之分?我真不懂,怎么听着就不顺耳?”

鲍磊笑起来:“穷人气大,穷人气大哇!理解我理解。老可,叉叉裤呢?”“有事?身边呢。”他对叉叉裤呶呶嘴巴,示意他接电话。

“鲍爷,我听着哩,你说吧。”

“晚上我和朋友来吃串串时,你演艺一场。”

“好的!”叉叉裤来了兴趣,对老可眨眨眼睛:“这儿可没有小日本鬼。”鲍磊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又慎重的叮嘱:“别演砸啦,要演好哟,这可是你的强项。”

“你问问鲍爷他们多久到?”

老可提醒着:“莫和那些公务员妞们撞车。”

“鲍爷,今晚你们多久到?”“七点多吧,不,也可能往后推。反正,反正听我手机得啦。”叉叉裤将手机一关,揣进老可的腰包。

“我得走了,三点多钟了,人才市场怕都散场了。”

“嗯,快去快回,今夜又要麻烦你了。”

四点刚过,老可就支起了帐篷。他将昨晚卖剩下的菜肴,仔仔细细洗淘分类,又凑近鼻孔嗅嗅,确定无味后放进了冰箱打冻。

再将那些熬过的串串锅底材料,细细用筛勺捞起扔掉。

然后加入新的材料,用文火慢慢煨着。

接着是择菜、调油碟、砸大蒜泥……正当他忙忙碌碌,二个着装的城管人员站在了身边:“老可,手续办下来没有?”“正在办。”老可忙着没理他们。

“天天都正在办?老可呀,你也莫太把我们当猴耍了哟。”

年纪大点的城管不高兴了:“不管怎样,今天你老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大约是现在奉行“文明执法,人性化管理”缘故,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抑的愤怒:“好啊,你们要我给个什么说法?”

老可却不紧不慢的忙活着。

“我要吃饭!这就是说法,满意了吗?”

年纪大的城管压住气:“老可呀,你牛高马大,膀大腰圆的,怎么想起了要摆这个?大家都是邻里嘛,一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不是跟我们出难题吗?”

“我怎么就不能干这个?”

老可突然抬起头,瞪眼道。

“你们站着说话腰不疼?要像我这样无工作无权无钱无房,试试?”二人呛住了,面对即是邻里又是老相识的老可,真是无话可说了。

二人悻悻的走了。

边走边愤愤然。

“唉,这些事儿还真不好办,现在以人为本了,吴队这不准那不准的,该怎样开展工作哦?”“哼!要是在以前……哎,留点口水养牙齿,莫发牢骚了,混呗!混呗!”

第72章各怀鬼胎

东丹连续二个星期存了加班。

盘算加上这个星期天共三天时间,搬家与布置,应该足够了。

她想着鲍磊特为自己租下的新房,心里暖融融的。再不走不行了,学妹们虽仍在挽留,可东丹觉得自己和她们好像有了距离。

这也难怪,青春勃勃的学妹们谈的是学分、理想或帅哥。

而自己谈的是工作,实际和生存。

哎,这人也真是的,不过才毕业半年,怎么心境和眼界就变了样?难道自己老啦?我也不过才20岁哟……

眼前人影一晃。

东丹一瞅:是老板。

“这份评估不太好呀,搞得太悲观了。”老板把评估书往东丹桌子一放:“这样评估下去,还有哪个企业找公司办事?”

东丹认真回答。

“老板,我可是认真计算了的。其实,按照茂耀实业目前的经营状况,费用和利润基本持平,根本谈不上发展。”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这一行,这样吧,到我办公室谈谈。”老板走开了,对桌的刘焰朝东丹眨眼:“顺着说不起气,眼下工作不好找,自个儿注意点。”

“可也不能不顾实际呀!”

东丹站起来。

将电脑调到待机画面:“那不害了人家?茂耀实业的问题是明摆着的。对了,它去年的发展评估是你弄的?”刘焰点点头。

“今年应同期增加总产值二个百分点?唉,还在原地踏步哩。”

“那是因为今年总的经济形势起了变化,特别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

比东丹早一年毕业工作的刘焰,有点不高兴了:“你别咬文嚼字啦,还是快去总经理室吧。东丹你呀,都工作了半年,学生味怎么还这么浓?对了,我发现老板挺喜欢你的,有事无事都亲自找你。”

她冲着东丹暧昧一笑。

东丹低低眼皮没搭理。

进公司时,她曾将《办公室兵法》翻了个稀巴烂……同事,特别是女同事,还是悠着点。

见东丹进来,老板起身为她倒杯水放在桌上。

“所谓评估,就是要说得人家高兴和看到希望。要不,人家花钱请你干什么?”

他翻开自己的文件夹。

“茂耀实业我知道,现在闹全球金融危机,进口生意不好做,它那个塑料袋包装加工本身技术含量就不高,这些大家都知道。可问题是,为什么它还要我们为它做发展评估?你想过没有?”

“没有。”

东丹老老实实回答。

老板诡秘的笑了:“是为了鼓舞士气,虚张声势罢啦。你就当了真,非要弄出个一清二白?现在这个黑白世界,只有二种人。要嘛,是老老实实活着,要吗,是虚张声势折腾。大凡企业,概莫过如此。老老实实活着的企业,一步一个脚印,瞅见机会冷不防弄它一下,结果发展了赚钱了,就像我们名流广告;虚张声势折腾,加大广告投入,拚了老本为企业造势,结果,最终资金链断裂,垮台了,就像茂耀。我们作为广告策划和企业管理咨询公司,管那么多干啥?有钱赚就行,大家每天中午有员工餐。能按时领到工资奖金就行。话丑理端,你好好想想,对不对?”

东丹瞅瞅老板,低下头。

绝顶聪明的东丹,虽然入世不深经验不足,可一点就通。

她知道,老板没说假话。自加入名流广告和金融风暴刮起以来,大伙儿每天中午的员工餐没有改变,还较以前丰富。

每月25号都能按时领到工资。

下月初还能按时领到本月的奖金。

作为一个打工崽,你还能对这样守信和诚实的公司说什么呢?好打听的刘焰消息灵,时不时的告诉大伙,谁谁公司跨了,谁谁公司的员工餐取消了,谁谁公司开始裁员了……

而且,作为女人,东丹特别痛感到员工餐的重要,

试想,如果没有了免费员工餐,员工们(当然包括自己)中午得自个儿跑到外面吃饭。

花时间,费精力,而且还真不知道每天吃什么?再则,每天7元标准的员工餐,有鱼有肉有青有鲜,一个月下来就是200多块,相当于给自个儿加了一截工资……

“好吧,我重新做过。”

“最多与去年同期比,增加二个百分点得啦。”

老板指点道:“即或闭着眼说瞎话。

也要有根有据的说得人家深信不疑,才是高手。”东丹点着头,握在手中的手机开始振动。她打开瞧瞧:“东丹,今晚请你吃串串,味道好极了,去吧?”

是鲍总。

东丹想,这个鲍磊搞什么名堂?请我吃串串?想得出来。

“好啦,你去忙吧。对了,鲍总最近怎样?”东丹一怔,抬起头:“什么怎样?”“我说鲍总哩,最近怎样?”“哦,还好,没啥变化。”

东丹随口回答。

又问:“老析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回去啦。”

“回去吧,好好干!”东丹瞟见老板脸上滑过一丝微笑,她不喜欢这种意味深长的微笑。

身为有妇之夫的情人,自然更不愿意声张。

可当初自己进来时,是鲍磊亲自安排与老板见面的。

既便再隐密,身为中年男人的老板,岂有不知之理?

有时想起,东丹真烦。想正儿八经的与同龄男孩儿恋爱,可对方嘴巴上的胡须都还没长出,说话办事想法纯粹一个孩子。

更重要是的。

基本上兜里都空空如也。

出去买件衣服吃个肯德基什么的,处处斤斤计较讨价还价,还得睁大眼睛瞅个清楚……烦!中年男人吗?有事业,有经济基础,有风度成熟迷人,可总归剪不断,理还乱……

唉,不管怎么说。

先这样着吧,也只好这样着了。

东丹伸出白葱条一样的手指头,飞快的在手机上点点:“吃串串?你可真大方。行啊,几点?”“七点!下班后我来接你行吗?”

东丹仰头想想。

手指一动:“行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瞅着东丹的回信,鲍磊笑了。以前两人约会,都是顺着东丹说好一个地方后,再见面;今儿个东丹同意自己到公司接她,八成是新租用的二室一厅起了作用。

鲍磊知道自己在玩火。

年轻漂亮性感的东丹,实在逗人喜欢。

在平时在床上……咳,不摆啦!反正这事儿明摆着,你欢我爱,谁也没有长相守打算;你图我年轻,我图你买单,未了,各走各的,很公平啊?对不对?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小老板。

鲍磊打开门:“董事长,请进!”

邓勇脸上带着惊慌,往沙发上一坐:“鲍总,出事了。”“出事?出什么事?”鲍磊努力控制着自己想笑出的声音,故作惊愕的问:“董事长,你怎么啦?”

“我问你,我们是哥们吗?”

邓董事长无力的摇摇头,盯住鲍磊。

“当然!”鲍磊迎着他的眼光:“我们早就是哥们,什么事,董事长尽管吩咐。”“隔壁清风房地产你知道吧?”鲍磊点点头。

“清风当初申办时,是老爸牵的线;清风就给了点散碎银子,金玉软件这么着也就办了起来。现在清风倒霉啦,全吐啦,检察官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门。我、我、我们……”

小老板到底才是二十几岁未见过世面的小青年。

嘴唇哆嗦着,脸色曲青。

鲍磊沉默不语,估摸下面他会说些什么,一边悄悄扭开了微型录音机。“这是50万!”小老板倒也来得干脆,掏出一张金卡扔在花几上。

“如果鲍总能出面承认,清风的散碎银子是给自己的,接下这趟活儿,50万是感谢费。如果事情就此了结,后面我再给二倍。”

“可那时我还没来呀。”

“我把工资表改改,清风那边重新把字签过就行。”

这可不是开玩笑!鲍磊想:酬金尽管诱人,但检察官也不是吃素的。弄不好,承担个假证伪证罪名,够自个儿喝一壶的……

50万,100万?

妈好的,钱呵钱,当然越多越好……

鲍磊犹豫不决,有人敲门,鲍磊抬头看看,是珍部长。春风满面的珍部长根本不管小老板在场,伸出二根指头朝着鲍总作了个V字,鲍磊点点头,珍部长消失了。

“只要保住老爸,金玉软件就有救;鲍总,我全靠你啦。”

鲍磊瞅瞅邓勇薄薄的嘴唇,有些女性化洁白修长的手指,一阵快意袭上心头。

公子哥儿也有倒霉时候?你老爹不是共产党的市农委书记么?虽然不大不小,可也是个捞钱的肥缺。怎么着钱捞够啦?见势不妙?想溜啦?

鲍磊笑笑道:“看看嘛,如果可以的话。”

小老板大喜过望,变戏法般掏出一张纸:“签了字,50万就归你。”

鲍磊接过细瞧,原来是几页纸。他拿起一张资金入股说明书:“区检察院,金玉软件有限公司的800万元启动资金,是我找清风房地产以年息5厘的方式借支的;我用它作金玉软件的入股资金,年分红率11%。说明人:金玉软件执行总经理鲍磊(签名),200×年2月17日。”

后面依次是清风房地产出具的借条。

清风房地产总裁同意借支的亲笔签名,金玉软件的股东会文件,分红的文件……

鲍磊注视着分红文件上自己的签名,笑笑道:“董事长,这11%我还没到手哩!”小老板咳嗽一下,不好意思的说:“假的,当然是假的,做给检察官看的。”

满是期盼的望着他。

“好吧,谁叫我们是哥儿们呢?”

鲍磊打定主意,握起了笔,小老板赶紧将金卡递过来:“签了,就是你的,密码是,”

鲍磊歪歪嘴巴,接过金卡塞进办公室内则的VIP机。

小老板快步走过伸手按了几下。

然后退到一边,让鲍磊继续操作。

“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温柔敦厚的女声在鲍磊听来,此刻好听极啦。鲍磊飞快签上自己大名。

小老板喜孜孜的抓起,仔细地叠着。

一面对鲍磊点点头:“初设密码是123456,你随时可以更改的,谢谢!”

待小老板的身影在门外一消逝,鲍磊便飞快地起身,将金卡重新塞进VIP机,修改了密码。鲍磊再拨通查寻,依然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

“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

鲍磊松了口气,将金卡仔细的插在皮包夹层。

然后,拎起电话机。珍部长应邀款款儿进来了,进门就将一张金卡拍在桌上。鲍磊拿起到VIP机上一查,还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150万元整。”

鲍磊想想/

将头歪向珍部长。

“哦,忘了告诉你,我最后结账时才发现,东方固件公司那笔保证金已退,实际总额为三百万。”珍部长似笑非笑,神情自如。

各部门退保证金是大事,鲍磊规定必须要自己签字。

他记忆里没有签过这个字,可珍部长……

鲍磊瞅瞅她:“不是吧,我没有签过这笔钱呐。”“签过,你自个儿查查。”珍部长依然那么巧笑着。偏着头,一头黑发在暮霭中飘动。

“好的,我查查。哦,今晚上我请客吃串串,味道好极啦,肯尝脸吗?”

“串串?”珍部长失声笑道:“老总这么小气?不怕损害了自己形象?”

“一个朋友开的,凑凑趣。”鲍磊不紧不慢的解释:“这跟小气与大方没有任何联系。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你落难倒霉时,也才有几个死忙朋友帮衬,不至于弄得自个儿可怜兮兮的?”

他望着珍部长,话中有话道。

“这人啦,过了今天谁知道明天如何?还是悠着点好。”

“就是,人啦,有点得点,是应该知足。”珍部长笑着回瞅着鲍磊:“我已知足啦,可鲍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