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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乌林之战(四)

由于刚刚经历了大战不久,刘惺祤不得不把剩下的几千人分成两队,一队暂时休息一队继续赶工。刘惺祤要干的事情太多了,他要用几千人的步兵去阻击几万人或者也可能是十几万人的骑兵的攻击,其难度可想而知,甚至在项天涯看来这几乎就等于送死。然而刘惺祤并没有这么想,他清楚这样的阻击代表着什么,这种以部分的牺牲换取全局更大胜利的战役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已经屡见不鲜。他知道这种牺牲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他并没有让项天涯带队而是选择自己。在他看来,在这种乱军包围的情况下,凭借他的轻功功法与飞针,生存的几率显然要更大一些。

刘惺祤在来时的路上就早已选好的地方是官道极为特殊的一段路,尽管从通源城到乌林关的这段路大部分都是平原,但是平原之上还是有很多的地利值得兵家巧妙利用,比如刘惺祤选择的这一段就是如此。其南北向是一条宽有十多丈笔直的官道,但其道路两侧却长满了低矮的灌木,这些灌木虽然生的不高,然而其枝干却极其坚韧并且生长的很是茂盛,不仅是步兵很难在其中行进,甚至对于骑兵来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当然敌人可以选择从两侧绕过这段路实行迂回包抄,但别这两侧根本没有官道,就是沿着平rì少人行进的道走起来也起码要多花费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敌人本来就是来打仗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多花时间绕行而不与这毫不起眼的几千人一战呢?刘惺祤想要的就是时间,无论敌人选择绕行还是强攻,对于他来都是有利的。虽然他曾也想过,敌人可以一边强攻一边从两侧绕行包抄他的后路。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他便陷入了无路可退的境地,可是对于他和他的部队来,背水一战并非不是一件激发士气的好事,何况这样一来他便得到了此战自己最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时间。对于刘惺祤来此之一战他没有后顾之忧,他的目的就是阻击,是拖延。对于以后的事那是此战之后才应该去考虑的东西。

刘惺祤没有浪费那两千多名俘虏这样的便宜劳动力,这些人被安排整rì的劳作,没有休息。他们的任务是挖沟,横断整个官道的八条沟渠。此沟不用太宽,更无需太深,就像阵地战中的战壕一样大,能够阻挡敌人骑兵的马蹄就足以了。壕沟以一明一暗的方式布置,先名后暗以此类推,其之间的距离以普通的战马跳跃一道战壕后的落脚为基准并列排布。这暗沟挖好后要在底部立起被削尖的枝条,沟口处边布满枝条阔叶,接着撒上一层适当的尘土并轻轻的印上几个脚印。而明沟的布置更为复杂,其底部要埋设炸药,其上要布满甘草,其沟口处则需布满削尖的树枝,总之让人觉得非越过去不可就对了。在布置这些的同时,刘惺祤还派人在官道两边茂密的灌木丛中开出了几条可供人爬行的洞,这些洞穴即可以隐匿身形用来攻击行进时过于靠近灌木的敌军,另一方面可作为隐藏之所,在关键时候放火烧林或是杀出制敌。

在这一切准备好之后,刘惺祤还是痛苦的做出了一个让其深感内疚的决定,那就是杀掉所有俘虏。这一决定是在他得到这些俘虏后边开始思考的问题,第一,这些俘虏并不是真心投降,一旦敌军打来他们几乎就会立即倒戈;第二,刘惺祤自顾不暇根本无法保证将这些俘虏安全的送达通源城。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杀了事,一方面卸掉了负担,另一方面还可以激起敌人的怒火,这样一来刘惺祤的陷阱也许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然而刘惺祤不是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错杀一些本就不愿参与战争的普通士兵,还可能会激起敌人更大报复xìng的杀戮,但这一切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就是战争的法则。

刘惺祤将这两千名战俘的尸体一个个的工整的排列在其所挖壕沟之前,布满了整个官道,他要给敌人一个jǐng告,他们踏入大汉的每一寸土地都必须踩在自己族人的尸体之上。这便是他的宣言,是整个大汉人民的宣言。

饱餐了战饭,空气中那杀戮的浓浓血气仍然弥漫,那两千多具战俘的尸体就躺在离他们不足一里地的官道之上。刘惺祤坐在地上休息,望了望身边的士兵,几乎没有人话。有人抽着旱烟,有人打着瞌睡,有人拿着树枝也不知胡乱的在地上图画着什么。

“将军,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话的是项天涯手下的一个尉官,此人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此时的他眼中没有畏惧,而是平淡中带有一丝打趣的笑意,似乎要看一看刘惺祤这位年轻的将军在面临如此境地的时候心中是否像他外表一样的平静。

此话一出,身边所有能够听见的士兵全部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刘惺祤,其眼中的神态令人十分难以琢磨,有无谓、有期盼、有忧伤、也有绝决,但在他们的眼中刘惺祤却没有看见一丝的恐慌与畏惧,有的只是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百姓对明天的期盼、对家人的思念、对国家的忠诚。他们中有的是第一次来到战场,有的是在战争中侥幸存活下来、还有的是一辈子打仗甚至如果不当兵就不知自己还能干些什么的老兵;而这就是通源城的军队,一个常年驻守在边城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军队,这种质朴的眼神就是这只军队的军魂,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不屈的力量。

刘惺祤默默的站起身,向着所有的士兵敬了一个现代版的军礼。很多人似乎也都会意了刘惺祤的行为,纷纷的站起身向他投来坚定的目光。

“我们谁能坚持到项将军归来,谁就能回家!”刘惺祤大声的喊道。他虽知道这本是一句屁话,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但在此时此刻而言,这句话就是一个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是有名额限制的,甚至这些名额又极其的有限,可其仍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生机,每个想要争取这个名额的人都必须用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来换取。这个希望就是动力,就是信念,就是勇气。

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至极的大地震动再次传来。刘惺祤看了看天,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微笑,他捡起地上的弩箭袋,手拿一只连弩站在队伍的最前边目不转睛的望向远方。

夏国的军队很快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在离汉军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是看到了地上同族的尸体,愤怒的马嘶不断的从前方传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随着一声凄厉的马叫,大地的颤抖便不断加剧,夏国骑兵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

夏国的军队毫不客气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有一些不太灵动的马被尸体绊倒,但它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便被快速而来的马队无情的践踏,很快就被淹没,再也看不见其挣扎的身影。冲锋的马队来到第一道壕沟边缘纵身而过毫不犹豫,但其落脚的地方却是空的,冲在最前边的骑兵纷纷落入第二道壕沟之中,沟底的利刺深深的扎入了他们的皮肉,凄惨的马鸣、悲哀的嚎叫顿时响彻战场。接踵而来的马队来不及停下,不断的被前边的战马绊倒,一时间战场上人仰马翻、风沙四起,甚至有些骑兵直接落到了第三道壕沟的利刺之上当场毙命。

“放”随着刘惺祤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汉国兵将弓弩齐发,漫天的箭雨带着呼啸直奔混乱的夏国马队而去。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只有无情的杀意,他们快速装填着弩箭拼命的发shè,其shè入敌人身体的同时也燃烧着他们心中的战意。

很快第一次的冲击停止了,官道上只留下了大片的尸体与林立的箭矢。时不时的有一些受伤的马儿试图站起而有无力的倒下,那一声声凄惨的悲鸣似乎在祈求两边的军人放弃这场无谓的杀戮,但战争并不会因为这一切而停止,很快夏国的第二次冲锋再次来临。这一次夏国的骑兵全部放弃了快速奔袭的装备,而都换上了盾牌与长枪,这样虽失去了骑士对战马的有效控制,从而放缓了奔袭的速度,但其能有效的保护好士兵,对敌军的冲击之势也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同样的一幕在第三与四道壕沟间再次上演。由于有了盾牌的保护,很多失去战马的士兵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他们从地上爬起,拿着盾牌与长枪再次向刘惺祤的阵地冲来。

“shè腿!”由于骑兵的盾牌大多短,其只能护住身体的一些关键部位,于是刘惺祤下达了这样一道命令。

又是一阵疯狂的箭雨,大片的敌军倒下,在其几乎将要冲过第六道壕沟之时,敌人的第二波进攻结束了。

汉军的军中一片寂静,刘惺祤仍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不断的看向天空中的太阳,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第三次的进攻没让人等待太久,这次敌人派出了步兵的大盾阵营为前阵,骑兵押后做步步紧逼之势。当其行进到第六道壕沟之时,刘惺祤便命令所有的箭弩均向敌步兵后的骑兵shè击,根本不管敌方的步兵如何行动。如果有人试图用盾牌铺在第七道明沟的上面架桥,刘惺祤就是一顿乱shè,那些试图跳过第七道明沟继续前进的敌人大部分均掉入最后一道暗沟之中,就是那些徘徊于两沟之间不知如何进退的敌人也大都被弓箭shè杀。在这样用血肉铺垫的道路上敌人缓慢的前进,其骑兵由于不能冲锋还不断的遭受弓箭的攻击选择了暂退,而步兵则步步向前最终越过了第八道沟渠。

刘惺祤微笑着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带领着其临时组建好的大刀队就等在最后一道壕沟的边缘,每一个越过壕沟的敌人都将被无情的砍杀。

就这样敌人的第三次进攻再次受阻,但是通过几次的冲杀,敌人不但了解到这支汉军的阵地只不过拥有八道壕沟,而且随着其无数士兵的死亡,刘惺祤所布置的八道壕沟已经填满了尸体几乎就成了平地,它再也起不到任何阻挡骑兵的作用,敌人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冲锋了。

其实刘惺祤并不是不想多挖几道壕沟,只不过一方面是时间和人手都不充足,另一方面壕沟如离阵地太远便无法得到弓弩的有效支持,如果那样刘惺祤宁可省下这些时间让士兵休息,也不愿做些无谓的劳作。所以八道便是刘惺祤觉得最合适的数字。

敌人的马队再次动了起来,这次他们弄清了刘惺祤的底细,动用的人数是前几次攻击的数倍。另一方面,刘惺祤能够很清晰的看到,敌方开始向左右分兵,那个令刘惺祤恨入骨髓的呼延北服在经历几次失败之后,终于放下了高傲的架子,准备从两侧包抄,以前后夹击之势将汉军一网打尽。刘惺祤心中明白,最严峻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