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醒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残留着那矮壮汉子猩红的双眼，以及锤子划过空气激起的恶风声。
头顶尖锐的疼痛提醒他：自己还活着。动动手指，动动脚趾，江白长吁一口气，没瘫痪就好！
耳边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江白费力地拧过头去，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一张艳比桃花的俏脸离自己只有寸许远，秀美若蹙，睡得正香。
沈思！
现在的她，脸上没有了一贯的冷漠和距离感，而是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江白忍不住脑中胡思乱想，目光顺着那天鹅般优雅的玉颈，经过精致性感的锁骨，滑进衬衫领口下的白腻和幽深之中……该死的衬衫！要是我现在轻轻解开几颗扣子，她应该不会察觉吧？
江白又看了看她的脸。柔弱跟愁绪，写满了她云烟一般的黛眉。就算是睡梦中，她也被及其沉重的心事折磨着。
江白的大手缓缓抚上沈思的脸。
一刹那，柔腻，光滑，完美和类似的词汇充斥脑海，就像触到了最精致细腻的白玉。
江白拇指轻轻按在她眉心，缓缓将她蹙起的眉峰展开。
“唔……”大概是睡梦中察觉到这一点温柔，沈思竟然舒服的哼了一声，吓得江白整个都僵住了。
沈思觉得那温柔的手忽然不动了，小脸蛋还不乐意地往江白的手上蹭了蹭，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与江白四目相对。
“啊！”一声尖叫，沈思跳了起来。
江白有些尴尬，轻轻捻了捻手指，似乎在回味方才的美好滋味。
沈思白玉般的脸上泛起一抹红云。
若是旁人如此轻浮，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但眼前这人不同。
沈思还记得他如同猛虎一般大步奔跑，用宽厚的肩背挡在自己前面。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好快。
“你醒了？”她有点生硬地说。
沈思很少与人闲聊，说的最多的就是讨论患者的病情。这种场合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就算心里有十分的感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醒了。”江白装作没事人，心里却在打鼓：
“这冰块一向讨厌男人，我居然作死去摸她的脸！她会不会也拿出一个铁锤来敲我啊！”
想到铁锤，江白后脑疼的更厉害了。
“别乱动！”沈思忙过来查看他的绷带，又仔细看了监视器上的各种参数，直到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咬咬嘴唇，小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江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这伤，到底多严重？”
说到病情，沈思马上变回了那个冰块。
她严肃道：“很严重，中度脑震荡，脑内淤血。这还算轻的，你被0伏高压电电了足有一分钟，才被救下来。大家都以为你挺不过来了。但不知怎么，你的情况没有恶化，反而快速好转，到今天早上，淤血竟然被肌体吸收了大半……”
“也就是说，我现在问题不大？”
“目前看，是的！但颅脑损伤的后遗症很难说。”
江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哥好歹也算是练武的人，据说按武术界的评级，能有个四五段的水准，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沈思一双杏眼盯了江白许久，又问：
“你为什么救我？”
没等江白回答，她又说：“我记得，我跟你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那次……”
是啊，那次。
那是一周前的大雷雨之夜，江白值班，在医院走廊上闲逛。转过一个拐角，看到沈思坐在地上，好像魂不守舍，手机跌落一旁。
江白想扶起她，沈思却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滚开！”
江白至今都想不明白——我不过是想扶你起来，你凶个什么劲？
“我对你那么凶，你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吧？要么就是像他们那样，说我注定要做老处女？或者同性恋？”
“不……”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沈思很固执地问。
江白翻翻白眼，索性痞里痞气地答道：“为什么要救你嘛……是因为你身材这么好，胸……也勉强说的上不小，我摸都没摸过，死了多可惜！”
“你……”沈思双眼圆睁，真不敢相信救命恩人嘴里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怎么？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江白脸上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恶意。
沈思心里有很沉重的事情，压得她不能喘气。但她人又骄傲清高，绝不会承别人的人情——偏生这次她身受自己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怎么还？
本来心里就绷得紧紧的，若是再添心事，恐怕她整个人都要崩溃。
所以江白故意言语轻薄，就是想让她怒气冲天。
肝火一动，能以毒攻毒，冲散心中的抑郁。
中医治病，善于利用一切有利的东西。用的对了，毒药都能救命。引导病人的情绪去对抗疾病，已经是古时名医的手段。
他也不缺沈思那点报答，更不指望由此更进一步，走进这冰山美女的内心。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果然沈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气得话都不会说了，转身摔门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