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瑶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这个方起灵，是你什么人？”
江白缓缓道：“我的这些本领，都是他传授的。”
“现在他人呢？”吕瑶声音微微带着一丝迫切。
江白笑道：“你找他做什么？这老鬼色的很，说不定看到你这样的大美女，会为老不尊……”
吕瑶呆呆看了他几眼，忽然一把抓过纸条，两手一搓，内功到处，揉成了一团碎屑：“既然他是你的师长，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
江白奇道：“怎么？难道这老鬼有案子在身？”
吕瑶掠了掠头发，横了他一眼，有万种风情，江白看得一呆。
“何止有案子在身？自打建国以来，安全局找这个人找了几十年。直到近十年来，才渐渐松懈了。”
“不会吧？这老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信托人？”
“不知道，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江白摇摇头。
“譬如我是旧朝高官，有万贯家财。但是正逢改朝换代，新朝一定会彻底清算。我逃无可逃，性命不保，儿孙也会沦为贫贱，万世不得翻身。这时候我该怎么办？”
不等江白说话，吕瑶就揭开了答案：
“……找个信任的，毫无瓜葛的人，把财富交给他保管，等几十年过去，这个人，或者他的后代再把财富交还给后世子孙……”
“可是这人如果起了坏心，那不是血本无归？”
“所以才叫信托人啊。一个信字，最是难得。要有源远流长的家族，这家族每一代都要有无可置疑的良好信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一个信托人。如果出了不屑子孙，家主必须亲手清理门户，昭告天下，才能保住家风不坠。若是舍不得，那么十几代，甚至几十代祖宗辛辛苦苦保持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
“你说我家老鬼是个信托人？可是……他……”
“他怎么？”
“他到**玩耍，却连钱都付不出，被人抓起来打的死去活来，这样的人品，也能做信托人？”
吕瑶叹了口气：“你知道如果他真的是方起灵，他手里的信托财产会有多少？”
“有多少？几亿美金？不会吧，我认识他0年了，这老东西新衣服都没几件，有时候饭都吃不上……”
吕瑶用一种奇怪的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我朝打下江山之后，发现许多著名的大家族，大官僚的家财百不存一。而那个时代，唯一保持信誉的信托人，只有关中方家。而方起灵，是方家的独子！那些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古董，艺术品，贵金属，折算成现在的价值，大约有数千亿美金！”
江白目瞪口呆。
“你知道什么叫信誉了吧？身怀天文数字般的财富，而财富的主人大多全家死光，他依然吃不饱饭，穿着破衣，去**都付不出钱。这样的人，你不信任他，要去信任谁？”
江白长吁一口气，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家老鬼还真是个人物……”
吕瑶哼了一声：“何止如此，他可是前朝第一名医，也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正因为他救了太多人，称得上功德无量，这才有那么多富豪肯把财富交给他保管。按照纪律，我本不该瞒着组织。但是这么些年了，估计他也没几年好活，而且这种人，就算严刑拷打，他也不会说出财宝下落，加上他又是你的长辈，我索性就省省心，不再多生事端了。”
“瑶瑶，你真好。”
“别这么肉麻！谁是你的瑶瑶！”吕瑶嘴上虽硬，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
“我并不是以私废公，这笔钱是前朝的贪官搜刮而来，应该属于人民。我只是觉得，凭国家暴力机关无法做到这一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劝劝他……而且别人不会这么想，那么恐怖的财富，难保他们不动心。如果泄露出去，你，和你的老鬼，都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明白。”
吕瑶神了个懒腰，神态妩媚。
“怎么了？你这样的高手都会累？工作忙？”江白来到吕瑶身后，在她肩井上微微按动。
吕瑶舒服的如同一只猫咪，闭上眼睛轻声说：“别提了，有六个人贩子被人极其残忍的虐杀，用的是重手法，一看就是古武高手做的。这几天就忙这件事了。”
“人贩子？死就死了呗。难道死了还可惜？”
“这不是人贩子的问题，如果是普通的凶杀，警察局根本就不会太费心。犯罪人的身手太高了，组织上十分重视。前些天几个暴徒刀砍火车站，那还只是普通人的素质，就造成那么大的杀伤。如果换成你我这样的高手，很可能造成几十倍的伤亡！”
“高手也敌不过军队和步枪吧？前朝高手不是有很多被枪打死的？”江白可从没觉得自己能仗着个人勇武对抗国家机器。
“那是改朝换代，一片混乱的时候了。现在国家建设的这么好，总不能动不动炮火覆盖，装甲车进城，封锁街道？高手还是要靠高手对付。”
吕瑶说着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来给江白看。
正是江白亲手格杀的几个人贩子。
看着那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身，江白忍不住一阵的反胃。
杀人是一回事，面对又是另一回事。许多人杀了人，然后噩梦做了一辈子。
“我看了现场，组里的犯罪心理速写师说，这个动手的人，是个菜鸟。”
“啊？”江白一阵的不服气：“这么凌厉的拳脚，击毙六个人，似乎没有一点反抗的痕迹，这样的狠角色，在你们看来只是个菜鸟？”
“菜鸟指的是心态，不是功夫。有些人不会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难缠，比如在那个有名的拉登。有些人功夫很好，但心态太嫩。这个人，犯了至少三个错误，所以说他是个菜鸟，一点也不过分。”
“什么，居然有三个错误？”江白暗暗吃惊。
“第一，这人不善于隐藏行踪。我们经过拉网排查，那个时段一共有七十多人打车到附近，这些人的外形多多少少被全市分布的摄像头拍下。第二，凶手并不懂得折磨人，或者说他并不暴虐，只是功夫很强，造成的效果比较夸张。这些人虽然死状凄惨，但是毙命都很快，老实说，并没受太多的罪。第三，他不懂得杀人灭口——有个小孩子恰巧在楼道中跟他碰了个脸对脸。这孩子真是命大。”
“我们的测写师认定，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温和，有正当职业，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从他一掌拍飞了其中一个罪犯的两枚眼球来看，他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这样的职业其实并不多，运动员，教练，刑侦人员，或者……医生。”
吕瑶美目流盼，长腿高高翘起，忽然瞟了江白一眼，笑道：“这么说起来，你还挺符合的嘛，来，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江白干笑一声，硬着头皮正要说话，吕瑶笑着摇了摇头：“逗你玩呢，你虽然有点符合，但这几个人贩子的资料，我们警方都没有记录，你怎么可能查到。这人要倒霉了，上头派出了‘食尸鬼’小组，领头的是个真正的虐杀狂人，落到他手里的人，最少要折磨上一天一夜才会死。”
说起这个人，似乎让吕瑶十分不愉快。
江白暗暗叫苦，忙岔开话题：“对了，你们基地的那个‘排打机’，能不能再让我用一下？”
吕瑶睁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什么？你还没被打够？”
江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被打的时候很疼，但效果很不错！”
“你是受虐狂吗？别指望了，那机器被你烧坏了，我们的机械师气得半死，发誓要狠狠揍你一顿。”
江白一呆：“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乱拧一气，若不是我坚挺，早就被打成肉酱了！”
吕瑶理亏，想了想，拿出半本残书来：“我吕家的功夫现在还不能教你，这里有半本拳谱，是前朝四大家族唯一的古武世家‘江家’的秘传拳法，正好你也姓江，就先练起来吧。你先得在黑拳界打出名气来，才能接触到那个犯罪集团的核心。”
江白接过来看了看，这本手抄本十分残破，只有前半部的基础运气线路，而后半部的临敌对战招数一概全无。
虽然残缺不全，但这拳法倒有个威风名目，叫做《打神鞭》。
“口气倒是不小……”
吕瑶轻笑一声：“别瞧不起这本破书，当年江家出了好几个绝代高手，打神鞭三个字，称得上天下闻名。可惜江家看不清天下大势，虽然人才辈出，还是挡不住时代的洪流，那些高手也都纷纷陨落了。从这方面说，四大家族里，江家跟本朝的仇恨是最深的。”
说着她呻吟一声：“太舒服了，以后你要经常给我按摩！”说着往诊室的按摩台上一趴：“这几天忙的腿都跑细了，快给我松松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