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笑道：“你没有挂号，我这等于是做私活，被抓到会受处分的！额，那江家的仇管我什么事，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个江家的后代吧？”
“为什么不呢？你的师傅是方起灵，江家跟他纠葛极深，如果你不是江家后人，他为什么偏偏要去教你？你难道不知道？建国之后，江家的人都被本朝关了起来追问家产的下落，后来不知怎的，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干净净……我甚至怀疑，方起灵让你出山，就是为了报仇的！……呃，你的手老实点！痒……”
江白哈哈大笑：“你真是想的太多了。按你说的，建国后江家的人莫名其妙一夜暴毙，到现在也有五六十年了。当年的仇人只怕早就死光了，如果我是派来复仇的，他就不该教我医术，而应该教我捉鬼通灵！”
吕瑶一想也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五六十年之后来报仇的，还真没听说过。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这时候江白已经一路按摩到小腿，吕瑶一个没留神，高跟凉鞋就被江白轻轻拿掉了。
“别，别碰我的脚……”吕瑶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
“反正都碰过了，怕什么？你不是说非我不嫁的？难道你是个随便的女人？”
吕瑶羞道：“别说了！我今天忙了一天，脚上肯定很臭……”
“哪里臭了，香喷喷的，我喜欢。”江白说着在她的足心最柔嫩处轻轻一吻。
吕瑶修炼内家拳，体内杂质炼化的十不存一，就连汗水都带着少女的体香，没有丝毫异味，反而充满了诱惑。
吕瑶觉得勤修苦练的功夫在一瞬间离体而去，全身都洋溢着慵懒和欢愉。
足底作为吕家秘传武功的罩门，不仅脆弱，而且……敏感。
两个人都动了情，就在事态即将失控的时候，诊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两人大惊，抬头看去，正好跟沈思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你，你们……”
此时两人的姿势十分惹人怀疑，江白手中捧着一只纤足，脸带坏笑，作势欲吻，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推拿。
而吕瑶满脸潮红，一副享受的样子，要说两人没有点奸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打扰了……”沈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关门，转身。
不，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自从那一夜，自己喝醉了酒，勇敢地进行了一场荒唐的报恩，江白的面容就深刻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虽然她并没有意识到。
接下来，江白奇迹般地治好了李老夫人，治好了池家的家主，让他的形象，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高大，阳光，神妙的医术，加上两人那一段羞死人的奇妙缘分……
虽然表面上依然清冷，但沈思知道，自己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她是多么羡慕池冰云，可以大大方方地对江白说，我要跟着你。
她也想，但她只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因为这感情一定会结出苦果。
因为她身怀不治之症，亨廷顿舞蹈症。
有缘无份，是为孽缘。
只要能远远看着他就好，看一眼就好。
没想到，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他诊室的门，却看到那么荒唐的一幕……他居然和吕瑶……
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江白并不知道沈思的心事，只觉得自己的色狼名声，这回肯定要坐实了。
吕瑶白了他一眼，捡起鞋子穿好，整整衣服，出门上车而去。
只留下江白，弯着腰，在两个小护士促狭的目光中狼狈地关起了门。
傍晚，江白正在自家院子里练拳。
这套拳法，他从小就练，在风雪里练，在河水的冲击下练，在日出的山巅练，也在酷热的阳光下练。
到后来，父亲甚至要求他穿着上百斤的负重，把这趟拳从头到尾，一口气打上十几遍。
他曾经疑惑地提出：“这拳法只有招式，没有拳意，根本无法用来格斗，练了也是白练。”
父亲的解释，是一顿藤条乱抽，外加一句冷冰冰的话：“领悟不到拳意，就打一万趟，还不行，就打一百万趟，熟能生巧，总能从招式反推拳意！”
从招式反推拳意，就像从一个答案反推整个算式，简直是岂有此理。
但江白不忍父亲伤心，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十几年来，这套毫无灵魂，招式凌乱的拳法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成了一种本能。
池大小姐坐在天台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白打拳。
小舞则是哈欠连天：“云姐姐，有什么好看的，我腰好酸。”
她瞥了江白一眼：“切，我还当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原来是套江湖把式！”
江白就如没听见，继续一招一式地练习着。
小舞看得简直难受死了，她一个空翻，从二楼稳稳落地，站在江白面前。
江白这回没法无视她了：“你干什么？”
小舞双手叉腰：“我不能容忍你继续侮辱武功这两个字了。闪开！”
江白只好苦笑着退开。
小舞微微凝神，顿时脸上的稚气和可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气质，仿佛那小小的身体里，酝酿着什么恐怖的力量。沉沉的，如同浪涛一样的压力扑面而来，江白退了几步，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些。
“看到吗，这就是拳意，是我的精气神捏在一起，让你觉得危险。没有这种拳意，再好的招式都没用。比如这一招！”
她学着江白的姿势，挥手抽击空气，发出裂帛般的一声炸响。
“没有拳意，精神和肉体不能合一，同样的动作，你永远无法撕裂空气，打出这样的声响来。这一声炸响，就是菜鸟和高手的分水岭！”
“那你的拳意是？”
“不告诉你！”小舞终于在江白面前赢回一局，尾巴翘得老高，一跃跳上二楼，得意地翘起脚，拿起自己那杯橙汁，把吸管吸的吱吱作响。
“有什么了不起，我猜你的拳意是只猴子！”江白羡慕之极。
有小舞在，拳法是没得练了。江白索性取了药材，一一称量，准备炼丹。
池大小姐跟着帮忙，分拣，称量，有些药材要碾碎，有些要炮制……她居然弄得有模有样。
见了江白意外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俏皮：“我从小照顾母亲，她的药都是我亲手煎好的。这几年，爷爷也开始吃药……结果就是，我去药房做个学徒，都饿不死。”
“药房学徒……”江白狂汗，哪个药房配用这样好命的学徒？这可是天凤贵胄，从龙之女……
小舞这回就插不上手了，在一边看，一边说风凉话。
江白和池大小姐相视一笑，都觉得这小丫头十分可爱。
不多时，药材全都准备停当。知道江白要炼丹，小舞早早就弄来了饭店用的液化气炉，只等看江白出丑。
“嘿嘿，别当我不认识药材。哪个武者从小不吃补药？你这些人参，都是种植的货色，生长期不超过三年！何首乌也是一样。这是什么？这也叫虫草？哈哈哈！”
池冰云只是抿嘴微笑。她从小跟药材打交道，怎么会看不出？
江白知道自己这点家当，根本不入两位大家族小姐的眼。
他生性洒脱，也不介意一点嘲讽，把那丹炉架好，炉子火力全开，然后一碗烈酒倒了进去。
这叫祭炉。
古代仙人炼丹，据说都是要斩杀恶兽祭炉。后来的方士给君王炼丹，用的是活人祭炉。现在江白用一些乞丐版的药材炼丹，自然不用那么高规格，烈酒一碗，聊表敬意，顺便消毒，正是一举两得。
趁着夜风微凉，江白燃起三拄线香，向天躬身三次，再缓缓插进香炉中。
他做这些的时候，池大小姐也跟着行礼。
小舞小嘴厥得老高，只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更搞不懂为什么云姐姐也跟着这家伙一起发疯。
仪式做完，江白倒入一碗清水，接着右手连珠价把药材加入丹炉，同时左手拿着一个锅铲来回搅拌。
看这架势，他不像一个炼丹师，倒像一个初次掌勺的厨子。
这回就连池大小姐也目瞪口呆，小舞早就笑得打跌。
不多时，药材全都倒了进去，江白又是一大瓢清水洒下，盖上顶盖，再把液化气炉的火头调到了最大。
他还感慨了一句：“现代科技就是方便，古代道人炼丹，想要文火变武火，就要两个道童折腾半天。”
不知何时，保镖已经领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
不多时，这丹炉漂亮的铜色就被烟熏火燎的痕迹掩盖了，袅袅的药香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好好一件古董，才见天日，就被他这么糟蹋！”小舞咬着池大小姐的耳根子告江白的黑状：“要是他练出一团垃圾，我就把他揍一顿扔出去算了。”
“别瞎闹！”池大小姐耳朵十分敏感，最受不了小舞这么说悄悄话。
小舞嘻嘻一笑，摩拳擦掌，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这时，江白估摸着水差不多烧干了，忙揭开顶盖，把铲子伸进去一阵翻炒。
这下就连那一老一少都忍不住狂翻白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