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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立足(6)

浙西一带,苏州已被杨行密占据,嘉兴一带正在遭受杨行密淮南军的围攻,湖州刺史李师悦虽然病逝,但其子李继徽继任刺史,而且有投靠杨行密的迹象,钱镠能够完全掌控的只有杭州。

浙东地区,虽然平息了董昌,但真正能够有效掌控的只有越、明、睦、台四州,其余如婺州刺史王壇、衢州刺史陈岌、处州刺史卢约、温州刺史朱褒等圴是首鼠两端的野心之徒,虽然名义上归钱镠领导,但暗中根本没把钱镠太当回事。

乾宁三年即公元**六年十一月,杨行密手下的猛将田頵和安仁义组合搭档率部攻掠婺州一带,围困东阳,婺州刺史王壇率兵坚壁固守。虽然王壇一向不那么顺从和听话,但既然婺州属于钱镠的管辖范围,钱镠就有义务去帮助王壇。已经年过五旬的行军司马杜稜再度披挂上阵,负责率部救援东阳。

自从七年前在常州城中被田頵等人耻辱性地俘虏后,杜稜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了,虽然被对手从卧室的床底下破土地而出被擒是件极其不光彩的事,但相比同事阮结而言,杜稜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强,在杨行密手下当了一段时间高级俘虏后,杜稜被释放了,因为杨行密和钱镠为了共同的敌人孙儒而和解了。回归钱镠身边的杜稜继续受到钱镠的重用,被任命为镇海军的节度副使。

大顺二年为了防御淮南杨行密可能的进攻,杜稜受命修筑家乡东安城(新登城),东安城位于杭州的西南,是抵御淮南军从宣、歙两州进攻杭州的重要屏障。杜稜到任后,相险易,度资用,因山为城,环地为池,用十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东安新城的修筑。乾宁二年末,在钱镠讨伐董昌的战争中,东安城成为淮南杨行密的重点进攻对象,而杜稜的对手则是老熟人田頵和安仁义。

常州城下,杜稜曾经是田郡等人的手下败将,而东安城下,杜稜绝不想让历史再次重演。田頵和安仁义自从搭档作战以来,号称淮南军中的黄金搭档,在杨行密消灭孙儒的战斗中立下首功,自然没把昔日的手下败将杜稜和小小的东安城放在眼中。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喊杀声中,淮南军向东安城发起了猛烈攻击,楼橹(攻城的高台战具)箭矢、战车投石如同暴雨般倾泻在东安城墙之上。

杜稜临危不惧,沉着指挥应战,之前苦心修筑的东安新城终于开始发挥其重要作用,无论是楼橹还是投石,都无法撼动坚固的东安城,淮南军每日毙于城墙下无数。但有个问题却严重威胁到了东安城的安危,城中缺水。

杜稜其实事先在城中打了几口水井,但这些水井居然不出水。杜稜于是亲自来到一口水井旁,默默地向神明祈祷,奇迹诞生了,水井中立即涌出大量水来。东安的百姓们为了感谢杜稜的恩情,特地把这口水井命名为“杜公井”。水的问题迎刃而解,极大的鼓舞了东安守军的士气,全城军民一心,再次击退田頵和安仁义的多次进攻,东安城附近紫溪、保城、建宁、静江四镇因无险可守,军民纷纷聚保于东安城。

在东安城下严重受挫的田頵和安仁义选择了认输。越州平定后,杜稜被任命为两浙诸军都指挥使、行军司马。虽然年过五旬,但杜稜的战斗**似乎不减当年,再次领兵救援东阳,而对手又是东安城下的手下败将田頵和安仁义。东阳位于浙东内地,田頵和安仁义远离淮南长途奔袭东阳似乎有些后劲不足之势,外加克星杜稜光临,田頵和安仁义再度选择了撤退,转而攻掠睦州。

睦州城同样不好对付,而杜稜又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只好溜之大吉了。婺州的危机宣告结束,但嘉兴的围困仍在继续。风雨飘摇之中的嘉兴城已经被淮南大军整整围困了将近半年,而嘉兴城之所以能够坚守半年而不破,关键在于守将曹圭的存在。

和钱镠一起打拼的五虎将们都已渐渐老去,阮结病逝、成及被俘、杜稜年事已高,仅剩马绰和顾全武正当壮年,钱镠急需第二批虎将的横空出世,以杜建徽、鲍君福、曹圭、屠环智为代表的武将们开始登场。

杜建徽是杜稜之四子,少年疆勇,沉稳大志,常年跟随父亲杜稜征战沙场,屡立战功,被称之为“虎子”。杜建徽同样参加了讨伐董昌的战争,在一次战斗中,杜建徽左肩中箭,但仍激战不止,豪无退志。

鲍君福是唐朝诗人、太子少保鲍防之后裔,少年家贫,但为人沉默少言、纯厚有胆略,从军后,以骁勇果敢而著称。鲍君福作战时,喜欢侧兜牟臂弓注束矢于马上,轮双剑如飞,出入阵中,望之如同流星闪电,人称之为“鲍闹”。但勇猛的鲍君福最初是浙东观察使刘汉宏的牙将,在曹娥埭一战中,鲍君福认清形势,及时加入了钱镠集团。

屠环智是钱镠的少年玩伴,甚至还比钱镠年长两岁,曾经跟随钱镠一起参军加入了董昌的临安军。少年时代的屠环智姿貌伟杰、文武双全,曾经多次参加举试,不过在多次举试失败后,选择了和钱镠一同从军。在讨伐董昌的战争中,屠环智第一位挺身而出,劝说钱镠声讨董昌,后因功升指挥使。

曹圭的父亲曹信曾任嘉兴监事,所以全家由歙州迁至杭州临平镇。少年时代的曹圭极负胆略,后被钱镠任命为嘉兴都将,驻守嘉兴。曹圭刚任嘉兴都将不久,便碰到钱镠讨伐董昌这档子事,嘉兴首当其冲遭受杨行密的频繁进攻。

从乾宁二年十一月开始,嘉兴城便遭遇淮南军的不断攻击。苏州城失陷后,嘉兴城三面被淮南军团团围困,仅剩南边的海通可以通行。乾宁三年末,淮南军在魏约、张宣的率领下再次向嘉兴发起猛烈攻击,曹圭和族人师鲁环城固守、沉着应战、戎马充斥、昼夜戒严,在密集的飞石箭雨之中,曹圭和师鲁登上城楼,张乐豪饮,坦然处之,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