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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除妖济世

蛇妖和长坑鬼从乌龙江逃回古田临水洞后,对闾山弟子陈靖姑怨恨难消又无可奈何,根本没把她的严厉警告放在心上,继续干着掠骗幼童、俊男的罪恶勾当。

由于蛇妖变幻得颇有三分姿容,有些好色之徒倒也往往自愿上钩送死——蛇妖既淫荡又凶残,每当男子被她玩弄得面黄肌瘦之后,她就将她劈出脑浆一饮而光。

有一天,临水洞前又来了一个活该倒霉的货色。这人不是别个,便是当年在洛阳江妄想强抢美女的花花公子阿富其人。

这阿富现在已是中年之辈,今天领了一批家丁出门闯荡路过古田临水,因见有个妖媚丫环在高楼前一闪即逝,马上色胆如斗地率众破门而入:只见一群妖里妖气的丫环正在侍侯一位妖艳妩媚的小姐用膳,好一派众星拱月、花团锦簇的迷人光景!

这阿富早已看得眼花缭乱、头昏脑热,慌手慌脚地便去上前挑逗。那蛇妖正在美餐着香嫩的童子肉,忽见有汉子不请自来,正要藏起人肉一饱**,可是飞个媚眼一看,竟是个脸麻鼻塌的丑八怪,厌恶得连吃下的童肉也差点呕了出来,立刻猛喝一声:“定身!”

叫对方一帮人个个僵如泥塑木雕。旋又冷笑一声道:“呸呸呸!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只配做一头专事配种的公猪!”于是喊一声“变”,阿富和家丁们马上变成一群公猪被关进了圈中。

蛇妖吃够了人肉,越发难耐自己的**。这时候,那变化作家丁、出门物色俊男的长坑鬼,正巧一边高喊着“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一边颠颤着窜到了跟前。蛇妖知道又有猎物到手了,扔给长坑鬼一块人肉,命他速速把“货色”带上。

长坑鬼便朝门外高声召唤道:“有请刘公子!”这被唤的刘公子可不是别人,他正是靖姑的未婚夫、忠厚老实的刘杞公子。刘公子这天出门会友很晚才告辞,途中又有事耽搁了多时,结果走到临水洞附近天已断黑,恰让长坑鬼撞见,被他用花言巧语骗入“府”中来。

那蛇妖一见刘杞气宇轩昂而又温文尔雅,早已馋涎欲滴、欲火狂烧,一边忙忙乱乱地传令设宴,一边拉拉扯扯地恨不得立刻将他搂入怀里同枕共席。

刘杞见状拂袖便走。那长坑鬼却已将房门锁死,一边暗暗示意叫主子稍安勿躁,一边煞有介事地打圆场道:

“公子留步。公子休怪。皆因奴才方才曾向小姐力荐公子才貌,一心撮合二人良缘,故而小姐对你一见倾心……”

刘杞凛然打断道:“承蒙美意!只是小生刘杞已然定亲三载,岂可见异思迁。”

长坑鬼听罢哈哈大笑说:“哎哟哟,公子实乃迂腐书呆一个!我且问你:我家小漂亮不漂亮?”刘杞应付道,“堂皇”。

长坑鬼再问:“我家主仆待你殷勤不殷勤?”刘杞仍漠然应付道,“殷勤”。

长坑鬼便大惊小怪地反问道:“对呀!对呀!既然如此,岂不一切都妥了么?”刘杞闻言,亦冷冷地反问道:“什么妥不妥,这一切与我何干?”

长坑鬼以为他木头脑袋不开窃,于是干脆点拨道:

“公子呀,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一切么,与你有干也有干,与你无干也无干,看只看你公子一句话。刘公子啊,人生一世,快活为上。今天只要你与小姐双双拜喜堂,美美进洞房,共睡一枕席,合做两鸳鸯,那可是从此美女是你妻,往后荣华任你享——这等好事哪里找?来来来,新郎快去挽新娘!”说着就要将他往主子怀里推。

不想刘杞断然闪去,冷笑两声,回敬一句道:“老伯此番金玉之言,真乃令人哭笑不得。人各有志,岂能相强!”说罢掉头不顾,夺门要走。

蛇妖在一旁早已心焦气促、急不可捺,一见刘杞竟不肯就范,立时恼得凶相毕露,尖叫一声道:“反了反了!狂妄小子胆敢跟本大王……”

长坑鬼一听主子说漏了嘴,慌忙抢话掩盖说:“不不,不是‘大王’,是是……是王大小姐!”

蛇妖却一脚把他踢开,越发高声叫骂道:“罢了罢了!对这种不识抬举的蠢货何必遮遮掩掩?哼哼,本大王偏就看中了你要同你睡觉,你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下泪?来呀,与我绑了!”

众喽罗吆喝一声即将刘杞五花大梆。蛇妖想了想,又命小妖将厨下的一名秀才押上堂来,为的是叫刘杞看看,违抗她的意旨会有什么下场。

这被押的秀才,他是被长坑鬼从远处骗来的,也因不肯与蛇妖淫乐,被百般酷刑摧残得血人一般。蛇妖见他被押上,一把扯着他的腮帮阴阳怪气地说:

“哎哟哟,好一副人见人爱的小白脸,可惜只配做老娘厨下的切菜板了!怎么样?倘能改悔知趣,老娘仍可饶你一命,且要将你好生调养……”话音未落,却让秀才狠狠啐一口。

秀才喘息着怒斥道:“呸!无耻淫妖,要我与你苟一相欢,除非日出西山!”蛇妖好像踩了火炭似的乱蹦乱叫:“罢了罢了!来呀,劈其脑顶,出其脑浆,我且看看他能嘴硬几时!”

长坑鬼一听,立即乐得高声应诺,十分麻利地手起刀落,便将秀才的脑袋劈开,用海碗盛上献给主子。蛇妖哪有食欲,把手一挥道:“去去去,这顽冥不化的臭脑,赏与你这奴才享用!”

长坑鬼大喜,连忙张开血盆大口,将脑浆一饮而尽,还有滋有味地咂着嘴、舔着唇啧啧赞道:“不臭不臭,又甜又香……”旋又馋涎嘀嗒地瞟着刘杞道:“只可惜太少了,最好再来一个!大王,干脆把这个顽冥之徒也赏了奴才吧……”

不料立即召来主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放肆!当心自己头上的鬼脑浆!”又转向吓得索索发抖的刘杞,百般柔媚地抚慰说:

“哎哟哟,公子莫怕莫怕!奴家方才只是一时生气,哪会当真狠心待你?不过公子啊,是相欢共乐、永享荣华,还是肝脑涂地、惨死暴亡,此事非同儿戏,还望公子三思三思……”说罢就去扶抱。

刘杞一听此言,猛的一个激灵,反倒挺身作色道:“休得罗嗦!堂堂君子安能与禽兽为伍。要杀要剐,速速动手!”蛇妖即又翻脸咆哮起来:“好哇,好哇,你想一死了之?本大王偏要你活不如死,死去活来!”

乃下令小妖将他倒吊房梁上,用尖利的荆条狂抽猛打。可怜刘杞几番被打得昏死过去,又几番被冷水泼醒,于是不图苟知,但求速亡,更欲与分仇敌同归于尽,便在针扎火燎的疼痛之中,突然挣起身子猛向蛇妖撞去。

可是浑身哪里还有几丝气力?只一个踉跄便瘫倒下去。那淫妖偏还就势将他使劲儿搂在怀里,狎笑狂叫道:“哈哈,投怀送抱,妙不可言!”

刘杞怒得恶心,张口便在她臂上狠咬一口。蛇妖被咬得“哇”的吼叫起来将他一把推倒,夺过小妖手中的荆条,喷上毒液,便对刘杞没头没脸疯狂抽打起来。

刘杞本是个斯文书生,哪里经得住这种荆鞭抽体、蛇毒攻心的酷刑。他在血肉模糊、神志昏迷之中,想想死不足畏,只是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父母和靖姑,更无法践约迎娶贤妹了,心中不免万般凄楚,禁不住泪涌声嘶地呻唤道:“靖姑贤妹,愚兄去矣。你我良缘,来世再续……”

不想蛇妖听到“靖姑”二字,猛的一个愣怔,急问道:“靖姑?哪个靖姑?可是那闾山弟子、福州下渡的陈靖姑么?”刘杞立即厉声喝止:“住口!靖姑芳名,岂容秽口沾污!——靖姑贤妹啊,但愿你早日学法归来,为百姓除害,为愚兄报仇!”

这蛇妖一听,眼前的刘杞正是仇人陈靖姑的未婚夫无疑,竟乐得开怀狞笑,拊掌称快道:“哈哈哈,好一番良缘再续。哼,你既是靖姑心上之人,老娘得不到你,陈靖姑也休想得到一块骨头、一根汗毛!”立命长坑鬼:

“来呀!将他押到厨下,剥尽衣服,洗净身躯,备作美羹,待老娘一片片、一块块连肉带骨吃到肚里,叫那陈靖姑且到老娘腹中拜堂成亲吧!”

长坑鬼领命而去。蛇妖在前厅越想越开心:陈靖姑呀陈靖姑,你赚了我铁马,我赚了你的老公,这才是一报还一报。正在妖兴大振,食欲大发,又见长坑鬼急步跑回来禀告说:“大王大王,奇事奇事,那小子忽然改口,情愿与你拜堂成亲了!”

蛇妖忙问道:“从何说起?”

长坑鬼道:“奴才也不知从何说起呀。方才将他押进厨下时,他还骂不绝口。待我到井边汲了水回到厨中替他净身,他却分明口口声声求饶起来,还说与其就此惨死暴亡,不如与小姐共享荣华!”蛇妖闻言喜出望外,马上命长坑鬼将他搀扶上来。

那刘杞果然与原先判若二人,一见蛇妖,立即恭恭敬敬,唯唯喏喏,说什么方才一时愚懵,冒犯了小姐,万望小

姐恕罪饶命。蛇妖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听他细说端祥,早已心疼手痒地连忙为之松梆,便要将他搂进怀抱。

岂料想刚一伸手,那刘杞突然猛喝一声:“妖孽,你看我是何人!”立时显了靖姑身形,挥着法剑砍来。蛇妖方一愣神,肩膀上便已着了一刀。蛇妖蜷紧身子负伤逃窜。那长坑鬼和众小妖更已四散而光。

原来此时的刘杞乃是靖姑的化身。恰逢长坑鬼到井边汲水,乃乘机将刘兄藏在厨门背后,自己变幻作刘兄模样诓了二妖。此时靖姑正要乘胜追击,忽又听得刘兄在厨门后凄然呻吟一声道:“贤妹贤妹,吾命休矣!”接着又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靖姑急忙赶入厨下,见刘兄面如土色,手脚僵直,马上念动真言,施法营救。转眼间刘杞康复如故,见了靖姑,又是称谢,又是称奇,盛赞靖姑妙手回春之玉。

靖姑笑道:“贤兄不必谢愚妹,愚妹却当谢贤兄!”

刘杞不解道:“贤妹此言从何说起?是你救了愚兄之命,怎么反倒谢起愚兄来了?”

靖姑真道:“刘兄也忒善忘了!当日若非刘兄助我一臂之力,愚妹怎能延婚学法,又怎能施展法术营救贤兄?不瞒贤兄,如今愚妹不仅能够妙手回春,即便起死回生亦是易如反掌……”

刘杞听了,拍手叫好道:“善哉善哉!此间正有一名秀才死于非命,厨下尚有众多被擒被害之人,还望贤妹速速拯救!”

靖姑听了,迅即诵经作法,果然令生者松刑,死者复生。被救的人之中,也有本县人氏,也有外县人氏。其中还有一个苏州优伶,因戏班来福州卖艺,这优伶却被长坑鬼捉到了洞里。

众人被救,叩谢不已,纷纷告辞回家去了。苏州优伶因被蛇妖淫之过度,元气大伤而又无家可归,遂由刘杞、靖姑带回刘府调理。

刘杞的家就在临水洞附近,既与靖姑在此巧遇,自然盛情邀请靖姑同往一叙。靖姑欣然答应。刘杞、靖姑和优伶三人正要离开临水洞,却又听见一群猪猡哀哀嚎叫,其声甚异。靖姑驻足略一点算,便来到猪圈放出猪群,笑而作法,嘱一声道:“你等还是安份守己,好生做人去吧!”

那阿富和众家丁旋即复为人形。

不成想,阿富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见眼前亭亭玉立着鲜花一朵,竟又丢了魂失了魄似的一迭声叫道:“哇!仙女下凡,下凡仙女!这才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色迷迷地呲牙咧嘴的模样令人肉麻。

刘杞见状正欲发作,靖姑说声“无妨”,转向阿富道:“你因荒唐无耻沦而为猪,是我好心将你救回。为何不思正经做人做事,却是劣性不改,还来恩将仇报。你就不怕报应,不怕永为猪犬么?”

可那色迷心窍的阿富哪里还管得了许多,他只觉得美人儿生气动怒时更是可爱得叫人受不了,越发挤眉弄眼地嘻嘻淫笑道:“哎哟哟,为了你这天字第一号的美人,咱就是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也是心甘情愿、风流快活呀”说罢便喝令众家丁上前抢人。

家丁们倒也明理,不敢动手,阿富竟一边臭骂家丁,一边欲行非礼。

靖姑只得用手一指,先将其定身止住,遂惋惜痛心地叹息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忘恩负义之流,岂但不配做人,实乃猪狗不如!”只一作法,那阿富却已变成了人见人恶的一只癞蛤蟆。

刘杞、靖姑一行人返回刘府,合家欢庆。两家又一同为联姻之事百般张罗,这对天作之合而又恩深义重的小儿女自然终成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