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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夜修罗

浮月掩月,群星寥寥,长生峰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WWW.tsxsw.COM

张天山遵照疯和尚的指示摆出倒立的姿势,将灵力循着《九转金身诀》的路线运行,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如果《易筋洗髓经》是练体锻骨的初级功法,那么《九转金身诀》可说是佛门修真的正宗功法。继《易筋洗髓经》的练肉、强筋之后,《九转金身诀》进一步凝血、炼骨、锻髓、化丹、固腑、结胎、成佛。当练至血重如汞、骨坚如玉的地步,才成就三转法身;而到泥丸宫内结成元丹,搭起沟通天地灵气之桥,便是成就了六转真身。而到了胎身合一,脑后现出佛光的境界,才证就了唯我独尊的九转金身。

《九转金身诀》与《上清御灵诀》虽然同是御气运转的法门,但讲求的心境却大有不同。《上清御灵诀》讲求的是神识外放,感应外界灵气,哪怕风吹草动也一一在心。而《九转金身诀》却是讲求神识内敛,抱元归一,对外界事物不闻不问,即便泰山崩塌,奔雷贯耳,也犹如蚊蚋过耳毫不萦怀。这两**法一张一弛,犹如人之一呼一吸,无意中竟隐合天道,将修炼中的许多滞碍都悄然冲破,张天山日夜修炼不辍,全不知自己修为进境之神速。

一个时辰后张天山行功圆满,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翻身站起,却不防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他猛吃了一惊,这才看清室内竟然多了一名背插长刀的黑衣人,口鼻都裹在黑布内,只有两只眼睛冷厉如刀地盯着他,他急忙退了三步,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到了我的房内?”

那黑衣人目光闪动,嗡声嗡气地问道:“小道士,你可认识张小山?”

张天山惊“噫”了一声,下意识地答道:“我便是张小山,你找我有何事?”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随即咕咕怪笑道:“原来你便是,那倒是省了我不少手脚。”他忽地向地下掷出一个圆球,只见一团碧绿的烟雾迅速弥散室内,张天山的鼻端只嗅到一股异香,就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天山睁开眼睛悠悠醒来,只见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山洞内,眼前火光忽明忽昧,有数名高矮相仿,同样装束的黑衣人正背对着他围着一堆篝火,低声商议着。他匆匆检验周身,感觉身上并无束缚,须弥袋也挂在腰际,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动作虽轻,却已经惊动了那几名神秘的黑衣人,他们转过身来望向他,目光中不无讶异,其中为首的怪笑道:“吸了我们的‘离魂烟’,半个时辰居然就醒过来了,小道士,你的体质倒是不弱啊。”

张天山从地上一跃而起,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青城长生峰?”

那几名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仰天咕咕怪笑了起来,浑没把他放在眼里。张天山默然一数,黑衣人共有五名,呈扇形把他堵在山洞内,而他们的背后就是山洞的唯一出口。就是说,要击败他们才能冲出洞去。

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

虽然不明对方的意图,但明显是敌非友。张天山不再多说,趁机冲向那名为首的黑衣人,想擒住他作为人质逼迫对方让路,孰料却扑了个空,那名黑衣人竟然化成了一股烟雾消散开来,在十余步外重新凝聚成人形,向他怪笑道:“小道士动作倒挺快,老三,你去试试他。”

一名黑衣人应身而出,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刀斜斩而出,刀身狭长如剑,在火光中幻成了一道银虹向张天山拦腰扫来,竟是一出手便痛下杀手。张天山只觉刀风凛冽如冰,赤手空拳哪敢硬接!急忙翻腕亮出了黑龙牙,间不容发地挡下了那黑衣人的一轮快刀,只听“叮――”之声联成了一串连绵的长声,张天山挥舞黑龙牙的姿势看似毛手毛脚,却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长刀。然而身上的道袍却抵挡不住凛冽的刀气,碎成片片蝴蝶四散纷飞,露出了袍下筋肉虬结的上身,惹来旁观的几名黑衣人放肆的嘲笑。

然而挥刀的那名黑衣人脸色却突然一变,收刀到眼前一看心痛得浑身剧震,那平滑雪亮的刀锋竟然出现了无数的缺口,仿佛一把参差不齐的锯齿。

黑衣人首领看到张天山手中的黑龙牙,眼中闪起两团精光,沉声道:“小道士,交出你手里的炼神引,饶你不死。”

张天山如今身陷险境,哪肯再失去这唯一的防身利器?他见黑龙牙的锋利尚在他们的弯刀之上,胆气顿时大壮,朗声笑道:“你们这些藏头缩尾的鼠辈,有本事和小爷一对一较量,用毒烟伎俩,倚众为胜算什么英雄?”

黑衣人首领冷冷地道:“暗夜修罗是不择手段的死士,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好恶?倚多为胜又如何,哈哈,谁叫你只是一个人呢!”

“谁说他只是一个人?”洞外传来了一个赵天玲那清亮如银铃般的声音,“张师兄,我和顾师兄来救你了,我们已经放出旗花讯号,师尊马上就到!”

张天山大喜过望,精神顿时大振,朝洞外喊道:“太好啦,你们只管封住洞口不要放走一个逆徒,待师尊到后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顾天成在洞外大声答应。

五名黑衣人被他们这一通前后呼应,神色不由得一变。那首领向四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率先疾奔向洞外,张天山心神稍分,只见一条黑索宛若灵蛇转瞬间把他的上身捆了个结实,黑龙牙再也无法握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那四名黑衣人迅速捡起黑龙牙,把他推出了洞外。

那为却见迎面射来十几支碧绿的羽箭,他长刀如电光般扫过,那些羽箭都在刀光中消弥无形,原来是用道术凝结出的法箭。黑衣人首领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两个小道士,只学了三脚猫的道术就来虚张声势,真是不知死活。

赵天玲道术被破却是毫不惊慌,娇叱道:“逆徒别得意太早,再看本姑娘的地煞网。”她素手往地下一按,黑衣人的脚下凭空穿出无数道拇指般粗的绿藤,转瞬间便缠紧了他的四肢。黑衣人不慌不忙任由绿藤捆紧全身,忽然化成一团无形的黑烟脱困而出,向赵天玲凌空飞来。赵天玲俏脸失色,几乎可以看到那黑烟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成人形,挥动长刀狞笑着向她当头劈来,她居然毫无躲闪的反应。

“赵师妹,小心。”

张天山已经被其余的四名黑衣人挟持出了洞,此时见赵天玲命地顷刻,却偏偏无力相救,急得和顾天成一齐惊叫出声。忽觉脑后被重重一击,他软软地倒地,再次昏了过去。

顾天成急施法术,喝道,“碧木墙,起!”

几棵大树突然拔地而起,并肩组成了一道宽达数米的屏障,迅速地挡在了赵天玲的面前。黑衣人首领长刀怒斩,那几棵树立时被拦腰斩断,却也替赵天玲挡过了这一劫。顾天成拉起赵天玲,急急地向后避开。

黑衣人首领轻盈落下,刀光在月光下流转不停,狞笑道:“都只是些雕虫小技,青城仙派偌大的声名,难道就没有些真格的吗?”说着向赵天玲和顾天成步步逼近,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哼哼,谁说青城仙派的道术只是雕虫小技啊!”半空中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赵天玲和顾天山大喜过望,齐声喊道:“师尊!”

黑衣人首领抬头望去,却见十几支碧荧荧的羽箭迎头射落,又是法箭!他不屑地暗笑,长刀往上一撩想绞碎所有的法箭,不料却只拨开了一支羽箭便觉右臂剧震,急忙向后凌空倒翻,耳边只听“夺――”之声不绝,十数支法箭沿着他倒翻的路线钉落,每支箭都入地三寸,力道强劲竟然不弱于劲弩。

黑衣人勉强躲过所有的法箭,望着这一路只露半截箭杆的羽箭,冷汗已经浸透了黑衣。还不等他站稳,地上钻出了无数碧绿的长藤,转瞬间便把他捆了个结实。他正想重施故技化成黑烟逃遁,却不防那些藤条犹如附骨之蛆,任他怎么变化也无法逃脱,反而越缠越紧,几乎痛入骨髓。

“首领!”

那四名黑衣人大吃一惊,除了一名黑衣人控制着昏迷的张天山,其余三名拔出长刀纷纷奔来施援,却见端木先生挥手间,三棵合抱粗的巨树呈品字形把他们围在中间,任凭他们左冲右突始终在树的枝杈间打转,他们挥刀狂斩,巨树却是随斩随长毫无损伤。

黑衣人首领透过藤网遥遥盯着端木先生,咬牙嗡声道:“好,我们认栽了。你放了我们,我们就放了那个小道士!否则,就拼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端木先生微微一笑,道:“凭你们几个鼠辈,也配与我的徒儿玉石俱焚?说出你们的来历,便饶你们去。”

黑衣人首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阴、灵、圣、教,暗、夜、修、罗。”

端木先生倏然动容,冷笑道:“果然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看到你们这藏头缩尾的装束我就该想到。杀你们这几个马前卒倒污了我的手,回去告诉你们的教主,自古邪不胜正,让他在天绝谷里老老实实的修炼,说不定还有证道飞升的机会。如果出来祸害天下,即便如昔日的冷傲天般不可一世,也只能是自取灭亡,滚吧!”

随着端木先生一挥手,藤网、巨树都消失无踪,暗夜修罗重得自由聚到一处,扔下昏迷不醒的张天山,化成五道黑烟向山下飘逝而去。

端木先生目送他们消失在长生峰下,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凝重。赵天玲和顾天成急急扑向张天山施法救助,幸好发觉他没什么大碍,片刻后张天山便悠悠清醒了过来,三人劫后余生自是庆幸不已。顾天成急忙脱下自己的道袍,替上身不着寸缕的张天山草草披上。

张天山惊问道:“咦,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顾天成望了一眼螓首低垂的赵天玲,笑道:“说来也真是奇怪,赵师妹睡到半夜突然来敲我的房门,说梦到张师兄你出事了,非要拉我来看看你才放心。我原以为她在说梦话,谁知到山腰的木屋真的找不见你,这才急忙四下寻找,看到一处山洞内隐隐有火光透出便立刻赶到,所幸听到你的声音这才放出旗花讯号给师尊。”

张天山深深地凝视着赵天玲,赵天玲飞霞扑面更不敢抬头,口中嗫嚅地道:“我、我只是预感今夜有恶贼偷袭长生峰,担心张师兄独自住在山腰可能出事嘛,哪、哪有顾师兄说得那么玄乎?”

张天山正想说话,却突然惊叫道:“糟了,他们抢走了我的黑龙牙。”

端木先生回过头来,沉声道:“算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像黑龙牙这等神兵利器,失去只能怪你无力守护,怪不得他们见宝起意。”

张天山低头默然,只是握紧了拳头。端木先生瞥了他一眼,又道:“其实说来,倒也怨不得你们无能,那暗夜修罗是魔教豢养多年的冷血杀手,凭你们眼下这点点修为,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天玲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端木先生的衣袖撒娇地笑道:“师尊,您刚才的道术好厉害啊,三两下就把那几个家伙制得动弹不得了。幸好您来得及时啊,要不然我们三个可就见不到您啦。”

端木先生轻轻挣开她的牵扯,哼道:“为师使的道术跟你们一样,同样是‘碧灵箭’、‘地煞网’和‘碧木墙’,为何你们的只是雕虫小技,而为师的却能克敌制胜呢?哼哼,你们终日沉迷于道术之中,却惰于道法的修炼进境,舍本逐末,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顾天成哀叹道:“可是修炼道法终日枯坐,实在太枯燥无味了,远不及道术精彩有趣。”

端木先生正色道:“道法境界若是低浅,道术再繁复也只是镜花水月而已。若是道法境界精深,随便的一招碧灵箭就可瞬杀千军万马,你们信是不信?”

顾天成又惊又喜,问道:“那我们修炼到什么境界,就能对付刚才的那些暗夜修罗了?”

端木先生哂笑道:“那些只是魔教的爪牙而已,岂能跟我长生峰的真传弟子相提并论?你们只消将《上清御灵诀》修炼至第四层‘御物’之境,可以御使飞剑法器,击败他们不过弹指之间。”

顾天成先是一喜,随即又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修炼了整整三年时间,好容易才突破至第三层‘内视’之境,要想再突破至下一层,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赵天玲也叹道:“是啊,让我整天打坐苦修,真是闷都闷死啦。”只有张天山在一旁默不做声。

端木先生找一块洁净的山石坐了下来,慢悠悠地笑道:“如果为师记得不错,你们入门应该已经三年了吧。唔,天山算起来只是刚刚入门,天成和天玲都已经修炼至第三层‘内视’之境了。记得为师当年,从入门至内视之境,算来可是足足耗费了十年的光阴啊。”

顾天成和赵天玲都吃了一惊,道:“什么,十年?”

端木先生呵呵一笑道:“怎么,吃惊了?即便如此,为师当时也被你们师祖赞誉为修真奇才呢。那十年之中,为师闻鸡而起,三更而息,勤修苦练寒暑不辍。天成,天玲,你们修炼的时间远远不及为师当年,却在短短的三年内达到了为师当初十年苦修的成就,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莫看为师平素对你们督促严厉,在心底却实是为你们而骄傲啊。”

顾天成和赵天玲想不到平日里严厉无情的师尊,竟然会向他们袒露这诚恳由衷的一面,而且言语之间都是欣慰和鼓励,一时间心潮澎湃,同时也为刚刚的轻易泄气而羞惭不已。修道之途本就是漫漫无期,自己这才修炼了短短三年就耐不住寂寞了,与师尊的几百年漫漫苦修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端木先生又望向张天山,神情复杂地道:“天山,这三年来你的表现为师历历在目,若论心性意志,包括为师在内,长生峰中恐怕无人能望你项背。”见张天山正要出言逊谢,立即摆手道:“你不必自谦,为师本以为你雷属体质不宜修炼,故而只收录你为外门弟子。却不想你在这三年内刻苦锻炼,使体质之强大异往昔,居然在短短片刻间便悟透了第一层‘运气’境界,记得为师当年,可是花了二十余天才悟透啊,从这点看,你的进境之速甚至远胜过天成和天玲。为师虽然至今仍不明所以,但你既不肯说为师也不愿强逼,只希望你莫要怨恨为师耽误你三年光阴才好。”

张天山目中蕴泪,哽咽着叩拜道:“弟子蒙师尊收留授道,感激尚且不及,怎敢反怀怨恨。”

端木先生扶起张天山,笑道:“好啦,大好男儿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长生峰得你们三位佳徒,为师心中实是高兴啊!不过还需刻苦修炼才是啊,我青城仙派每隔十五年,便会有一次诸峰弟子的道法比试,只有突破至第四层境界的弟子才有资格参加,胜出者可获掌门亲颁紫苏旌旗的殊荣。说来惭愧,自为师执掌这长生峰以来,这象征优胜的紫苏旌旗都只在主峰和其他四峰间流转,已有六十年没有轮到我长生峰啦。屈指算来,三年后又该到诸峰大比之期啦。”他凝视着张天山等三人,目光中满是殷切的期许。

张天山等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谢道:“弟子们当潜心苦修,定不辜负师尊期许。”

张天山更是暗中握紧双拳,暗夜修罗,待我练成御剑之术后必亲手夺回黑龙牙,向魔教还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