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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他找不到舞伴

这些情况,印道红当然不可能看到,只是听说。当然,他还是见过他的远房叔叔带着殷露出入。每当见到殷露老公和善的笑容热情的招待,印道红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刺他的心口和神经,让他疼痛。难道,憨厚的丈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渐渐地,想到这种龌龊的关系,印道红心里冒出想侮辱这个女人的想法。

因为年终了,厂里搞庆祝活动,举行文艺表演。财务科也表演了节目,节目是歌舞《美丽的祖国》。这个节目的指导者是印道红和印露,演出前排练了半个多,在表演中大放异彩,取得了全场喝彩。

一天下午,殷露把印道红拽到一旁,悄悄地说:“我们的节目夺了一等奖,发了奖金,今晚我请你去我家作客,好好庆贺一下。”

这样的邀请很多了,更何况是得了奖金请客,印道红自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班后,印道红赶到了殷露的小家。他发现,她丈夫没有在家,便说:“李大哥还没下班?”

殷露一边泡茶,一边说:“可能是临时有事吧,你先喝杯茶,待会儿帮我收拾收拾菜。”

茶还很烫,印道红便放下茶杯,到了厨房,给殷露姐打下手。厨房里堆满了菜,有青菜,有鱼,还有鸡。殷露系着围裙,一手操刀,一手拿鱼,放到水池里准备剖鱼。

“哎哟——”因为鱼太大,殷露姐拿鱼没有拿稳,一不小心刀滑到手上。顿时,殷露姐的手指冒出鲜血。印道红见了,急忙帮她那创口贴,封住伤口。手指伤了,自然不好再剖鱼杀鸡了,这些任务便落到了印道红的头上。

于是,殷露站在一旁指导,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厨务的印道红开始操刀,剖鱼杀鸡。到天黑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菜也到了桌上,可李大哥还没有回家。

印道红说:“露姐,你打个电话给李大哥,催他一下。”

殷露说:“算了,有事的话催他也不会回来,没事他自然不会拖沓。他这个人做事很认真,事情没有做好他就不肯放手。来来来,你都忙了这么久了,该犒劳犒劳了。”于是,印道红坐到了桌子前。

正要坐下,殷露说:“瞧我这身脏衣服,我得换身衣服。”说完,她转身进了里屋,换衣服去了。

等她出来,印道红惊了一跳,只见露姐身着一件乳白色丝超短裙,两根吊带细细地搭在光滑光滑的肩膀上,领口很低,半透明的裙子勾勒出曼妙曲线。可以明显看出,她根本没有穿里衣。

印道红一慌,结巴着说:“露、露姐,我、我该回去了!”

殷露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坐下去,娇嗔着说:“你还没吃,怎么就走呢!”

印道红只觉心在怦怦直跳,忙低着头,不敢抬头,拿起碗筷就吃。

殷露把酒杯添满,推给印道红一杯,浅浅一笑说:“来,姐陪你喝一杯。”

印道红虽没抬头,可分明感觉到那青春肉体咄咄逼人的秒杀力。他虽有过三年的恋爱史,可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也曾渴望过憧憬过,可一直到分手,他都没有进过恋人的身体。他端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放下酒杯,说:“姐,我得走了!”说完,他又站起了身。

殷露急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说:“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这么腼腆,你这孩子啊!”

“我,我吃饱了,我得走了!”印道红挣了一下,想把手从她的手中挣脱。

不料,殷露紧紧抓住他的手,猛地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凶脯上。瞬间,印道红觉得一阵眩晕,凶膛轰然炸开。他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说:“露姐,我,我饱了!”

殷露柔声道:“傻孩子,怎么这么快就饱了呢。来,到这里来,姐让你好好饱一次。”说完,她陶醉着脸,闭着眼睛,把自己热乎乎的凶脯贴了过去。

印道红哆嗦着抱住她,紧张地说:“姐,大哥就要回了,大哥就要回了。”

殷露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傻孩子,他到衡水中学听课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呢。”

原来,这个夜晚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晚!印道红一阵兴奋,猛地抱起殷露,把她放倒在沙发上,疯狂地与她纠缠在一起。印道红剥掉殷露的衣服,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一晚,印道红第一次享受到了做男人的快乐。

殷露无限陶醉地偎依着他,说:“道道,你真好,娶我吧!”

印道红听了,一个激灵,翻身骑在她的身上,想看看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脸色,那眼神,分明表明,她绝不是在哄人。突然,他感觉到眼前出现一片光明,那双眼睛不见了,那把刀子不见了,就剩下两个真心相爱的痴男怨女。他激动地贴着她的唇,说:“我的露姐,我愿意!”

“真的?”殷露的两只眼睛发出光芒,“太好了,我还真担心你嫌弃我呢。”

然而,现实却生生地让印道红陷入了矛盾和痛苦之中。李大哥是那么地爱着露姐,如果离婚了,那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还有,张红剑是露姐的靠山,她不敢也不能得罪他,要想过着有钱人的生活,她还得做着他的地下爱人。

很快,实习期满了。在一番纠缠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分手。殷露依然做着张红剑的爱人,印道红呢,重新回到大学校园,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学期消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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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接近尾声,刚好把那对男女送到印道红的眼前。他们就在他的对面坐下,男的燃了根烟,女的倒了一杯红酒。

印道红主动说:“张叔,露姐,你们也在啊!”

很快,张红剑和殷露也认出了这个曾在卷烟厂实习过的很有才华的印道红。于是,他们自然聊了起来。印道红稍有保留地讲了他这几年的情况,很高调地谈了他调入省政府当秘书的事。

在他们交谈地时候,好几个舞女过来,娇滴滴地喊着张局长,邀请他跳舞。不过,张红剑都礼貌地表示拒绝,继续和印道红交谈着,说:“小印,人无志不立,现在进了省府,有什么新的打算?”

印道红看了看殷露,见她的眼睛里满是鼓励,便大胆地说:“不瞒您说,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秘书。”

张红剑摇了摇头,说:“做好秘书只是第一步,还要继续发展。平台有了,就看你如何努力,如何争取了。你现在年轻,机会有的是,好好干吧,肯定大有前途。”

得到鼓励,印道红很是激动。这时,一个姑娘飘过来,伸出手,邀请道:“张局,来,跳个舞!”这个姑娘,正是印道红想邀请跳舞的那个漂亮姑娘。他在想,要是她能邀请我该多好!遗憾的是,那个姑娘正眼都没瞅他一下。

张红剑犹豫了一下,说:“论理来说,我还得坐会,既然是芸姑娘邀请,我就不得不跳了。”说完,他站起身,托着那位美女的手,风度翩翩地进了舞池。轻快的舞姿,娴熟的舞步,丝毫看不出那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休息区里就剩下印道红和殷露了!殷露深情地看着他,说:“道道,你怎么不跳舞啊?”

印道红苦笑一声,说:“那些小姐是要小费的,我一个小秘书,哪里付得起。”

殷露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那我免费让你邀请!”

印道红涌出一阵暖意,拉起露姐的手,滑入了舞池。七年过去了,虽然,这个时候的露姐已经步入了中年,但风韵犹存,所穿的衣服质地非常好,是那种重磅丝质的套裙,宝蓝色,再配上她白白的皮肤,很显高贵。

面对殷露,印道红无法从她的眼神读出岁月的沧桑,在她的高雅的外表下透出一份成叔女性的美。这种美,沉稳却没有棱角,自信却不张扬。这种美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黯淡,相反,经过光阴的洗礼,她越发散出极富韵味的醇香。

美丽成漱女人总是让男人无法抗拒!印道红和殷露随着音乐,沉浸在舒缓的音乐之中,彷佛又回到了青葱的从前。他揽着她柔柔的腰际,在她的耳旁说:“露姐,你依然是这么漂亮迷人。岁月没有消逝你容颜,还给你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圣洁,就像月光下的牡丹。”

殷露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这个负心郎,你把我忘了,你忘记了一个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你的人。她一直在念着你,等待着你。她因为想你,头发都白了。她早就了无牵挂,她死了丈夫,一直过着单身生活。”

印道红听了她的真诚告白,内心一阵悸动,恨不能一把抱着她。可是,在这样一个场合,让他不得不保持理智。他克制着情绪,故作轻松说:“单身生活好啊,我就是因为结了婚,有了孩子,才过得如此沉重,无法开心啊!”

殷露的脚步乱了一下,踩到了印道红的脚。她知道自己失态,忙调整了一下,说:“官场凶险,尤其是在省政府这样的地方,你更要时时在意步步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说完这句话,舞曲已经接近尾声。

张红剑和那个美女没有回原来的位置,去了另外一个休息区,印道红带着殷露,依然坐回原来的位置。印道红有个习惯,无论怎么跳,一曲完毕,他总要坐回原来的位置。

坐下后,殷露从随身的精致小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印道红。名片非常精致,上面赫然印着:海川市卷烟厂党委副书记、总会计师——殷露。印道红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放进上衣口袋,说:“露姐,你升得好快啊!”

听到小爱人的称赞,殷露得意了,说:“现在的海川市卷烟厂,已经今非昔比,我们烟厂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总有一天,我要掌管这个烟厂,把它做得更大,做得更强。”

从她口气中,印道红听到了她的自信,听到了狂妄,听到了野心。他很欣赏这样的口气,说:“露姐,你是我学习的榜样。”

“是吗?”殷露俏皮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要当大秘书,当市长,当省长!”

听到这话,印道红感觉到心中冒出一股豪气,直干云霄。在露姐面前,他不想掩饰,也没必要掩饰。这个时候,他需要鼓励,需要激励,需要一股激发他心中鱼望的因素。忽地,他想到了那个老男人,便说:“那些舞女都叫他局长,是怎么回事?”

殷露知道他心生嫉妒,心中暗喜,故意道:“别看他是快七十岁的人了,可他精力旺盛得很。市委王书记很欣赏他,不但没让他退休,还把他提拔为市烟草局局长兼书记。”

原来如此!印道红不无醋意地说:“这么个老头子,凭什么还得到提拔?”

殷露冷笑一声,说:“凭什么?就凭他让频临倒闭的烟厂起死回生,就凭他为年年上缴国家利税超亿元,成为海川市的财政支柱和江北省利税第一大户,就凭他被业内人士评为“中国十烟王”之一。道道,我告诉你,要想在仕途有所发展,显得创造出非凡业绩。”

印道红知道,殷露这样说实在借老头子的升迁激励自己进取。说实在话,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有了想法。一个老头子都能干出如此不朽的业绩,我年纪轻轻,为什么不能?可是,我现在还只是个小秘书,连接近领导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何进取?想到这,他黯淡神情,有些失落。

殷露看出了他的变化,关切地说:“傻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印道红支吾着,说:“我、我是想进取,可没有机会,我虽进了省政府当了秘书,可整个秘书处就有百多个秘书,我只是其中整理文字的一个,连接近领导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我怎么进取?”

殷露嘟了嘟嘴,说:“你告诉我情况,我要老头子帮你联络联络。”

印道红又高兴又感耻辱,高兴的是凭张红剑现在的身份,只要他愿意出面,肯定能帮自己改变现在的尴尬境地;感耻辱的是,他是殷露的爱人,自己也是殷露的爱人,却要情敌来帮自己打通关节,这算什么话!可是,为了奔前程,我得接受这样的屈辱现实。

次日黄昏,印道红接到殷露的电话,约他去沿江风光带走走。从她甜美的声音中,他听出了她的渴望。

半个小时候后,印道红到了楚江大桥西头。在那里,他看到了穿着米色上衣配着素色套裙的露姐。在晚风中,街灯下的露姐是如此素雅,让人顿生怜爱。他们肩并肩地走着,从桥头匝道下了大街,到了沿江风光带。夜幕已经降临,都市以她特有的方式延续着白昼,一路上街灯闪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着一对对亲昵的男女。

这个时候,印道红最想问的,就是昨晚露姐主动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可是,他得忍着,他知道如果现在就问,会刺伤露姐的自尊的。她约他,不止是告诉他事情办得怎样。

“露姐,这、这些年你过得怎样?”印道红这样打破沉默,尽管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殷露淡淡地说:“很好的,厂子一天天发展一天天做大,效益也很不错——”

“不,露姐,我不是说这个。”印道红急忙打断她的话,阻止她把话题扯远。

一刹那,四目相对。殷露迅速让目光逃离,心里某个冰冻的角落开始融化。尖刻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柔情,又带着丝丝伤感。是啊,七年前的分别,竟然七年之后才相聚,情何以堪啊!

殷露不无伤感地说:“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不讨厌现在的生活。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你想过哪种生活就可以过哪种生活。某个时候,它恰恰相反,就像现在的我。唉,岁月像条无情的蚕,已经把我的青春吞噬干净,就剩一副皮囊。”

印道红一阵心痛,猛地转过身去,一把搂着她。殷露轻轻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倒在他的怀中,无声地啜泣起来。他捧起她的脸,无限温柔地把唇印在她的红唇上。这一次,殷露没有任何挣扎,而是激动地回应着,呢喃着。

正缠缠中,殷露忽地把印道红推开,一脸愁容地站着。

印道红有些诧异,捧着她的脸,焦急地说:“露姐,你怎么了,难道你不高兴和我在一起吗?”

“高兴,我真希望和你永远呆在一起。”殷露压着心中的悲戚,痛苦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一个单身女人过得很不容易,我必须咬紧牙关承受一切。你、你叔叔对我很好,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关爱,我和他——”说到这,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殷露是张红剑的爱妇,这个事实印道红早就知道。他掏出烟,燃了一根,狠吸几口后又捻熄了烟蒂,把它丢在地上。他伸出双手,环抱着她,把她拥在怀里,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耳垂。然后,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露姐,命运又让我们呆在了一起,我已经离婚,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听到这话,殷露就是一喜。可是,头脑里冒出的确是张红剑凶狠乖戾的表情。这个被别人尊称为烟王的老家伙,在她面前,活脱脱一个夺命阎王。他对她有霸占的鱼望,他监视她,跟踪他,怨恨她,怀疑她,为的就是完完全全占有她,不让她有任何别的男人。

为了达到完全占有她的鱼望,张红剑给她买高档轿车,给她买高档别墅,给她烟厂副书记、总会计的职位。但他并不珍惜她,只有在寂寞无聊的时候才想起她,他对她好,也对更多的女人好。

这个时候,如果让张红剑看出自己与道道有私情,对他肯定不好,会影响他的仕途发展的。想到这,殷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道,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这样相处,会是最好的方式。哦,对了,你堂叔已经答应去拜访林副省长,你的事情很快会有眉目的。”

在拒绝的时候,殷露把张红剑提了出来,印道红自然明白她的用意。试想想,如果让张红剑发现我和她之间有私情,他整治我还来不及,怎会帮我呢?唉,印道红,你太悲哀了,只能窝着忍着贱着让情敌帮你!

殷露无意中一抬头,见旁边有个夜宵店,便说:“道道,我想吃夜宵。”

印道红木然地答应一声,揽着她进了夜宵店。他点了一份太极头,一份嗦啰,一份臭干子,还有一份猪耳朵,一份小菜,还要了瓶半斤装的稻花香。

等菜到了桌上,殷露苦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印道红把酒满上,推到她的面前,不无歉意地说:“露姐,我敬你一杯,为你这么多年的辛酸和我们的久别重逢,我们干了它。”说完,他一饮而尽。殷露见了,没说什么,也把酒一口干了。

印道红再次把酒满上,把酒杯端起,望着窗外街灯闪烁的夜景和来来往往散步的情侣,心情居然悲哀起来。这天地间和平美好的美景反而使他有种孤独感,觉得不快意。他痛苦地收回视线,再次把杯中的酒送进了口中。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只是偶尔四目相对,彼此无言地望着对方。有时候,当语言显得苍白无力的时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讲。或许,这是相恋的人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吧!

殷露不再喝酒,双手托着下巴,眼光时不时地落在印道红的脸上。似乎,在他的脸上,有许多故事在等着她去品读。他在不停地喝酒,像个落魄的文人借酒浇愁,麻醉思想麻醉神经。她一阵心痛,急忙抓住他端酒杯的手,关切地说:“傻孩子,别这样喝!”

听到这宛如隔世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印道红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作用,他两眼迷糊地望着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她,恍若月光下一朵盛开的红莲,淡雅而又娇媚,端庄而又撩人。

“露、露姐,我、我——”印道红推开她的手,把酒送进了口中。很快,他一阵反胃,呕吐起来。

“道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殷露急忙起身,关切地拍着他的背部,并不停地递给他纸巾。“服务员,服务员,快过来帮一下!”

听到喊声,服务员急忙小跑过来,清扫呕吐物。见印道红醉成这样,殷露只得离开小店。因为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她只好打的把他带到了自己住的宾馆——通城大酒店。

在车里,印道红酒气熏天,头靠着殷露的肩膀,嘴里时不时地吼着:“我、我是男人,我要靠自己——”

殷露听了,很不是滋味。她明白印道红为什么要醉,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知道他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想靠自己的奋斗步入仕途,实现人生理想。可是,他拼搏了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被心存芥蒂的领导赶出机关,被红杏出墙的老婆扫地出门,被势利眼的朋友赶出住所。现在,他虽然进了省政府,可远离权力,只是一个做文字工作的小秘书。我不帮他,他能实现他的人生理想吗?

没有多久,的士把他们送到了大酒店。殷露叫来服务员,要求他把印道红送到她的房间。然后,她买了一套衣服,帮印道红换下呕得脏兮兮的衣服,还用热毛巾把他的脸和身子擦洗了一次。

月光如水般静静地泻进房间,落在地板上。服侍他躺下,殷露坐在沙发上,毫无睡意。她焦躁地起身,走到铺边,呆呆着望着这个曾让她痴迷、疯狂、颤缠,让她找到真正青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不在天涯,而是在眼前,她能真切地听到他很重的气息,感受到他躯体的热气。

曾经,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如此让她迷恋。别时容易见时难,多少次梦想着和他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和他睡在一起。为了他的前程,就这样算了吧!忍不住,她俯身子,轻轻地吻了吻那个曾经熟悉的额头。然后,她起身留了封短信,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行李,关好门,离开了大酒店。

大天亮后,印道红才醒来,觉得头疼得厉害。他挣扎着起身,望望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努力地回忆着,把昨晚的点点滴滴都梳理出来。终于,他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宾馆里面。见身旁没有露姐,下面也没什么异样,他不免怅然若失。

起来时,印道红发现枕头边有封折叠着的信,熟悉的字体映入他的眼帘:道道亲启。他哆嗦着打开信,细细地阅读起来。

道道:

请允许我再次这样称呼你,我想我对你的一片真情你应该知晓吧。此时此刻,波动的情绪彷佛要代替我的手写下这封信,欲罢不能。这些年来,每当我心情抑郁的时候,我就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和你分别后,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那种感觉就像一条蛇在吞噬我脆弱的灵魂,令我彻夜难眠。

但是,我越是疯狂地爱着你,越使一切变得更加悲哀。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年龄、学识,还有各自的追求,让我们之间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同生时,日日与君好。这首诗,写的就是你我的遭遇啊!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再次相逢,重逢的喜悦溢满了我沧桑的心灵。你的出现,再次唤醒了我对美好生活的追忆,你曾经带给我工作上的帮助和生活上的欢愉,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幸福的感受。然而,幸福只是感受,不能永远拥有。你不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你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就让我们彼此记住对方的美好,长存在记忆之中吧。

道道,我不怪你的,真的。你也无须对我有任何负疚感,只能说我们有相逢的缘却没有相守的份。今天你喝醉了,我很心疼,以后千万别这样了。我知道你很痛苦,因为你不是薄情寡义的男人,有这样一点,我就感欣慰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也知道怎么说了。好了,就写到这里吧!爱你的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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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两会终于结束,印道红感觉到轻松了不少,至少不要急着去赶文稿了。当然,这种歇息只是暂时的,他这个职位上的职责就是赶文稿的,说不定明天就有。好在领导们也想歇息,不想找事,让印道红之流空闲了三五天。

这天,像往常一样,不到八点,印道红就到了办公室,开始搞卫生。正忙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急忙过去,拎起话筒,说:“这里是秘书处三处,请问哪位?”

“我是谭勇,印道红同志到了没有?”话筒里传出一个非常威严的声音。

谭勇?秘书的职业特点,马上让印道红思索与这个名字相对应的信息。很快,他的头脑里有了反应:谭勇,男,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兼秘书长。这可是头上司的头上司,印道红一个激灵,忙说:“谭主任,我、我就是印道红。”

谭主任说:“邵英博同志生病住院去了,林副省长要去海川市督查工作,你陪他去吧。”

“什么?”印道红以为自己听错了,“谭、谭主任,没没搞错吧!”

谭主任说:“是林副省长点名要你去的,八点半出发,你准备一下,然后去林副省长办公室去等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林副省长会要我陪同?拎着电话,印道红还不敢相信。要知道,陪林副省长去下面检查工作,这可是贴身秘书才有的资格。我印道红算什么,充其量是办公室里一打杂的,替邵副主任的,该是其他秘书,论资排辈,我哪里够得上?

难道,是露姐的爱夫在帮我?一想到这个因素,印道红心里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他觉得很难受。正怅恨中,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笑声。他知道是同事们开始上班来了,急忙放下话筒,又开始打扫卫生。

同事们嘻嘻哈哈地进来,瞅了一眼正在搞卫生的印道红,懒得招呼,便自顾自地忙事去了。印道红拖完地板,抹了桌子,想着要陪林老板下去,便回办公桌准备纸笔去了。正清理东西,小李一边盯着电脑,一边大声喊着:“道红同志,还有水没换呢。”

你这个狗日的,还不是凭你老公是省公安厅的小处长,就对我颐指气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瞧的。印道红心里恨着,嘴里却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换。”说完,他真的放下手头的事,去取净水机上的净水桶。换好净水桶,搞完办公室卫生,他才出了三处办公室。

我堂堂男子汉,居然要情敌帮忙,这不让人笑话?就一临时秘书,有什么值得兴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样的机会难得,为了前途,我就不能忍字当头?

走在猩红的地毯上,印道红不禁思潮滚滚,思前想后,想理清头绪。猛一抬头,他发现已经站在了省府办公楼三楼林副省长的办公室门口。

印道红深呼了一口气,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才让狂跳不止的心平静几分,脑中又好好地理顺了一下林副省长会说什么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握了握拳头后,轻轻地带有节奏地敲响了副省长办公室的门。

咦,怎么里面没有回应?林副省长要去海川市视察,还没到出发时间,应该还在办公室啊!想到这,他试着推了下门。门,居然没有落锁,半开了。印道红急忙拉住门,让它重新回到快关闭状态,又带节奏地敲了几下。

“进来!”这次,里面有反应了,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印道红应声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过,办公室外间没见到林副省长。很显然,他在里间。里面属于首长的休息区,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进的。印道红知道自己连一般人都算不上,便站在距离里间门约五步的地方,怯怯地说:“首长,秘书三处印道红前来报到!”

“是小印啊——”林子龙说,“你进来吧!”

印道红小心翼翼地进去,在靠门处收住脚步。之前看到的酱色办公桌迎门摆放,后面是一张黑色羊皮靠背椅,右手边是一个高高的大文件柜,左手边是一张小办公桌,桌上摆着一台新蓝电脑。在这两张办公桌后,立着一张红木雕花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单人铺。在单人铺的上方,挂着主人年轻时候的结婚照。从照片上看,新郎是帅哥新娘是靓女。

林子龙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说:“小印,你看下这封举报信。”

印道红快步过去,接过举报信细看起来。举报信的标题是“恳请中央紧急叫停海川市佛文化节”,上面列举了四个叫停原因:第一,党政领导当法人代表大造佛像;第二,造佛像的数亿资金与海川市政府有明显牵扯;第三,佛像的建造没有经过国家宗教事务局的审批,属于非法建造;第四,举办所谓的佛文化节劳民伤财,是害民残民工程。

举报信的观点鲜明,每条叫停理由的后面都做了简明扼要的分析,很使人信服。毫无疑问,这份举报信绝对出自熟悉海川市佛文化节内幕的人之手。要不然,其观点不会针针击中要害,让人难以反驳。

这是官场上的事,林副省长怎么给我看这样的材料?领导说话做事,绝不会无的放矢,一般带有目的甚至带有深意。要是弄错了领导的意图,轻则挨批,重则受到冷落,一贬再贬。当然,这个时候的印道红,还不存在被贬的条件,可能的结果是连临时充当随身秘书的机会被取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