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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悍妻如狼似虎

会面的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地点是在美丽人生咖啡厅二楼二号雅座。不到五点半,印道红就到了。墙壁上的音箱传出悠扬悦耳的钢琴声,阳光穿梭于春天般的空气中,把天地间的一切空虚盈满。他对阎兵胜安排的这个地方很满意。

一身红装的女服务员过来,轻声细语地说:“先生,您需要什么咖啡,什么点心?”

记得六年前培训的时候,印道红间或会泡上一杯雀巢袋咖啡给丽娜喝,以奖励她的勤奋与拼搏。喝咖啡的时候,她会先闻一闻,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才慢慢地幸福感十足地品尝。当时,对于印道红来说,一大袋雀巢咖啡还是奢侈品,自己舍不得喝。现在不同了,雀巢咖啡已经是最普通的一种,白领女士一般不屑于喝。

想到这,印道红说:“美女,现在的女士一般喜欢喝什么咖啡?”

女服务员甜美地一笑,拿出咖啡本本,指着上面的精致图片一一介绍道:“这种是摩卡咖啡,是日本MM的最爱,是那种满满一杯又非常漂亮的东西;这种是美式咖啡,就是那种黑咖啡,和冰咖啡差别不大,但质量更好,口味更加柔和细腻;这种是拿铁咖啡,加很多奶的咖啡,要是换种调调称呼,就是奶特咖啡,女孩子比较喜欢……”

女服务员正介绍着,一个女人进来,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喝什么样的咖啡都是香的;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喝什么样的咖啡都是苦的。”

印道红定睛一看,正是张丽,慌忙站起身来,连声说:“你怎么就来了?”

张丽没有回答印道红的问题,而是对女服务员说:“来两大杯雀巢咖啡,一盘水果拼盘。”等女服务员出了雅座,张丽才说:“印老师,你不是更早吗?”

从张丽的表现和称呼来看,她早就知道要会见的是我!印道红很受打击,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成了名人,就瞧不起我了!?”

张丽调皮地一笑,说:“老师今晚是要请我喝香咖啡,还是苦咖啡呢?”

印道红愣了一下,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喝什么样的咖啡都是香的;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喝什么样的咖啡都是苦的。”

这句话是张丽刚才说的,马上把她逗得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让印道红心头所有的不乐涣然冰释,很快,雅座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很快,咖啡和水果拼盘到了桌上。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像从来没有分开过的老朋友一样,一边吃着,一边话家常,话这四年来各自的人生经历。不过,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都没有谈各自的家庭和婚姻,也没有去追问对方。

在交谈中,印道红不时偷偷地打量张丽娜,发现她的变化很大。六年不见,她由十七八岁的少女变成了二十三四岁的成淑女人。她那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桃花大眼真的迷人,姣好的瓜子脸白里透红,而红唇膏彩绘下的姓感小嘴娇娇欲滴,言谈间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令人产生一亲芳泽的肉望……

见印道红的目光有些呆滞,张丽站起来,弯着身子,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诧异地说:“印老师,你怎么啦?”

印道红猛醒过来,为防止自己失态,忙往后一倒,连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心烦。”

张丽关切地说:“什么烦心事,能告诉我吗?”

像她这样优秀的姑娘,肯定成了家。没有成家,肯定也有钻石王老五那样的男友。我把心事告诉她,岂不是自讨没趣?想到这,印道红支吾着,说:“你表姐曾经租住过我的房子,我有急事找她。”

“你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找她?”张丽马上粉脸一变,不乐起来。

她依然记得雀巢咖啡的味道,她还是很在乎我的!印道红心头涌出一股甜蜜,忙解释道:“要不是为了找她,这一辈子,可能永远见不到你了。你说说看,我费尽周折找她,是不是为了找到你?”

女人还是喜欢听男人的奉承话的,尤其是喜欢听自己心仪的男人的奉承话。果然,张丽化怒为喜,娇嗔道:“你别哄我开心,你打什么注意,我还不清楚?你犯不著打着林副省长的幌子去压台里,你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印道红故意道:“我直接找你,你会见我吗?那天我打了你手机,话还没讲完,你就挂了,害得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张丽说:“我没听清楚,还以为你也是来骚扰我的粉丝,我没办法,只能落荒而逃。”

印道红说:“知道是我找你,以后不会故意躲避了吧?”

张丽说:“你再取笑我,我就不陪你去芙蓉镇了。”

印道红说:“要我不说也成,你得告诉我你表姐的联系方式。”

张丽说:“我表姐到新加坡留学去了,啰,你听好,我告诉你她的手机号码。”说完,她掏出手机,翻到杨红的手机号码,报给印道红听。

这个臭表子,骗了钱骗了房子,竟然跑到新加坡去了!印道红在心头骂了一句,把杨红的手机号码存入手机。

随后,两个人约定后天下午去芙蓉镇,采访报道林子龙下乡调研的活动。这样之后,他们两个又天南海北地聊着,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当然,一直到聊天结束,两个人还是很谨慎地回避彼此的家庭和婚姻话题。

回去后,躺在铺上,印道红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张丽俏丽的身影。

光滑光滑的肌肤雪白细嫩,凹凸玲珑的身材被紧紧包裹在雪白的低V裙装里,隐约显出……非分的遐想,竟然使得印道红的那里悄悄硬起来!

是啊,自从和谢灵闹矛盾,他就没过正常的夫妻生活。随着矛盾的升级,夫妻生活渐渐地成了或有或无的东西。离婚后,生性本份的他,更是洁身自好,除了和杨红握过手,和殷露跳过舞之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甚至没有和女人面对面聊过天。今天,昔日的爱人——不,确切地说,她不是他的爱人,只能算彼此心仪。因为,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肌肤之亲,连亲昵的动作都未曾有过——现在,现在,她出现了,他能不心猿意马?

一直到半夜,印道红依然清醒着头脑,不能入睡。朦胧之中,他还听到天花板上传来那种很有节奏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声音,自从他住进这间廉租房,就一直陪伴着他。有一个晚上,他实在被这种声音闹得受不了,便上去敲开门,想问个明白

上面房间住着一对小夫妻,正干着好事,被印道红中途打断,十分恼火,破口大骂。印道红自知做得不好,灰溜溜地缩回了房间。自此,他就努力习惯这种“嘎吱、嘎吱”的声音,把它当做催眠曲,陪伴自己入睡。

可今晚不同,一个人早把他的心搅得一团糟,让这种声音变得如此凄厉,使他无法入眠。他瞪着眼睛,质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心烦?六年前,因为她的出现,让夫妻反目,闹下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我已经离婚了,完全有理由再去找她,大大方方地谈上一场恋爱。为什么,我倒胆怯了,不敢和她谈自己的家庭谈自己的婚姻?

谢灵,你怨不得我,是你做得太过分了!忽地,印道红想到了前妻谢灵,不由得心生怨恨,诅咒起来。我承认,我以前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静静。可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外面,要面对工作的压力,要承受寂寞带来的痛苦。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个家,我得努力工作,力争有好的前程,在学校混个一官半职什么的。你不理解我,一味地埋怨我,丝毫不关心我。慢慢地,你迷上了麻将,疏于照顾女儿,让女儿半夜三更吓醒过来,打电话向我哭诉,告诉我她有多害怕多孤单。

我可怜可爱的女儿,不到十个月,你就断了奶。然后,你在奶奶家、外婆家、妈妈上班的地方度过了不谙世事的三年。后来,你爷爷的病情开始加重,战争时代留下的伤残一直折磨着他,让他痛疼难忍。后来,听邻居大婶说,你爷爷断臂伤势恶化,让他疼痛难忍,竟把断臂放到冰柜里去冷冻,以减轻痛楚。

由于没人照顾,静静,你三岁多一点就开始上幼儿园。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先后在芙蓉村幼儿园、同心幼儿园、枫林坳幼儿园、双语幼儿园、金鑫幼儿园等五个幼儿园呆过。这急年来,爸爸和妈妈总有矛盾,直至离婚。有一次,因为争吵,爸爸从妈妈怀里去夺你,你吓得大哭。我也吓得不得了,不敢争夺。那一次,肯定给你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伤害,爸爸对不起你。

静静,我知道,你对爸爸很依恋。其实,爸爸也是一样。哪天没有听到你的声音,爸爸心里就有些慌,不踏实。哪怕是你接到爸爸的电话,蛮不讲理地吼爸爸。爸爸听了,也很快乐。因为,那是我女儿静静的声音。静静,你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心事,如考试考不到第一名怎么办,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爸爸为什么不把你放在身边——我知道,这些问题对于你来说,都是天大的问题,你解决不了。女儿啊,总有一天,爸爸会把你带在身边,给你最好的物质条件,给你最好的教育,给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如意识流般,印道红不停地想着,让过去的生活一幕一幕在脑中出现。时不时,他会泪流满面,甚至抽泣出声。反正,就一个人,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

终于,印道红感觉到了疲惫,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次日醒来,印道红感到脑袋发涨,心里发虚,极不舒服。他知道,这是昨晚失眠的结果。这样的情况以前经常出现,自从进了省政府,他才感觉这个症状有所缓解,没想到又出现了。今天是第三天,无论如何得找杨红问个明白!

搞完洗漱,到外面吃完早餐,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左右。印道红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杨红的手机号码。过了很久,手机里才传来杨红迷迷糊糊的声音,说:“哪位?”

从她迷糊的声音判断,杨红应该还在睡懒觉。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弄得如此被动,又被前妻缠上?印道红一火,嘲讽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发了昧良心财就把人给忘了?”

这话肯定刺激了杨红,判断是谁之后,她才语带娇嗔地说:“印干部,快两年了,你没给过我一个电话。今儿个给我打电话,又是冷嘲热讽,你不至于这么恨我吧?”

想到有事求她,印道红压着火气,说:“我的院子我没得一分钱补偿款,没得一平米安置房,我前妻居然还问我要补偿款,要安置房!”

“你前妻也太霸道了吧,得了钱得了房子,居然还不放不过你?”杨红听了,也在手机那头帮他气愤。

我都把话挑明了,她居然还装聋卖傻!这下,印道红真忍受不了,气道:“杨红,你就装吧!你勾结李乔林,得了巨额苗木赔偿款,还不满足,居然还把我院子的补偿款和安置房全夺了!杨红,你就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

过了半晌,手机里才传来杨红的声音,而且带着哭音:“道红,我承认,我不是好女人,可我还没坏到你说的那种地步。李乔林欠我的,为了让他偿还我的青春,我是用手段得到了苗木补偿款,可我绝对没有得过你院子一分钱的补偿款,更没夺走你院子一平米的安置房!”

印道红冷笑一声,说:“我前妻口口声声说院子的补偿款和安置房都被我得了,你又口口声声说没得一分钱得一平米,那就来鬼了,她没得,你没得,我也没得,那真是鬼得了!”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了。

杨红说:“道红,你要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是想给你幸福的人,我怎么会干这样没良心的事。见你前妻太霸道了,对你太不公平了,我是想过帮你把补偿款和安置房都夺过来。见你不同意,我就放手了。你前妻拿这事来闹,估计她也没得到,这当中肯定有变故,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去调查下。”

“我前妻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说如果不把钱和房子给她,她就要去省里告我。我的人生很失败,好不容易进了省政府,事业有了转机。要是她这个时候去告我,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对我来说,肯定都是致命打击。今天是第三天,杨红,我求你了,你别耍花招,直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吗?”这一番话,印道红近乎哀求了。

杨红听到心一阵痛疼,伤心地说:“道红,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够左右这件事的只有李乔林,如果出了问题,肯定只能找他。我现在在新加坡,要回你那里,至少得两天功夫。你等着,我马上赶回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为了帮我,她能从新加坡赶回来,我还能说什么呢?挂断手机,印道红怅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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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上午,印道红带着张丽到了芙蓉镇温泉疗养院。一进大门口,他就发现里面有了变化。在进门的左手边,一块汉白玉巨石矗立在旁边,上面镌刻着两个红色行书体大字“神水”,落款是草书体的林子龙。

林副省长一句戏说之词,居然被他们刻到了石头上?印道红记得,李乔林由副主任升为一把手,首先搞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大搞美化,除掉计经委院子里旧的花草,种上新的苗木,还在市计经委大楼右侧立了一块巨石,巨石上刻了一句话“为海川市的发展当好参谋!”,落款是王金印。听说,大石头的钱,运大石头的钱,刻在大石头上的字花的钱,以及付给说这句话的领导的钱,前前后后花了十万块!

立功立言立德,这是中国古代读书人所追求的一种境界。于今,它被今人发扬光大,尤其是被当今的领导同志发扬光大,可以说是发扬国光了!立市委书记的言花了十万块钱,立一个副省长的言,那更不能随便,至少得十万块钱以上。印道红站在大石头前,愣了半晌。

张丽推了印道红一下,说:“印大秘书,你怎么啦?”

印道红面无表情,木然地回答:“我在欣赏!”

“欣赏?”张丽瞅了半响,“这字不怎么啊,如果不仔细辨认,我都看不出是‘神水’两个字来,你欣赏什么啊?”

印道红说:“你看,那是落的谁的款?”

“林子龙——”张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如此虔诚,原来是你侍候的主子题的字,确实值得好好欣赏。”说完,她拿出摄像机,把巨石以及巨石上的字摄制好,还搞了一个特写镜头。

印道红说:“不愧是当红主持人,蛮会抓镜头的吧!”

张丽推了印道红一下,说:“别贫嘴了,快些带我去拜访你的主子,免得错过了升迁机会。”

印道红愣了一下,说:“丽娜,这与升迁有什么关系?”

张丽哼了一声,说:“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从芙蓉镇跑到省城,打着林副省长的旗号,要省台派记者随行,这不明摆着是为你的主子造声势,树政绩吗?”

见被她看出了心思,印道红不无担心地说:“丽娜,我这样安排妥当吗?”

张丽笑道:“印老师,这样事我经历多了,你放心,领导不会不喜欢的,除非他不是领导。”

张丽是省电视台的头牌主持人,这样的事应该遇到过不少。既然她说没事,就应该没事。吃了定心丸,印道红轻松了许多,带着她到了高干楼1病房。

身着病号服的林子龙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印道红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他怔了一下。不等他们说什么,林子龙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放,指着报纸说:“印秘书,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开口,林副省长就板着脸孔,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印道红有些忐忑不安,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紧张兮兮地走到茶几前,拿起报纸。

这是一张江北省日报,在报纸的第三版,有一则标题为《遮阳伞的故事》的新闻,写的主人公正是江北省副省长林子龙,写的事迹就是那天遮阳伞被吹倒的事。不过,地点换为了芙蓉镇的芙蓉村,事由换为林副省长冒酷暑调查村民对开发芙蓉温泉的看法。

那天,印道红擅作主张,把新闻稿的提纲给了闫兵胜,要他安排记者写篇通讯。从文字来看,作者的写作功底不错,可以说是文情并茂,有大家手笔。因为搞不清主子的态度,他试探着说:“是这样的,前天省电视台的闫副台长到三处找邵处长,想找新闻素材。因为邵处长还在住院,我接待了阎副台长,顺便把您去芙蓉村调研温泉开发的事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们没告诉我一声,就把这事给报道了!”

这话进退有余,进可居其功,退可推卸其责任。明明是印道红自己主动找到了台里,怎么说是阎兵胜去找的他?张丽在一旁听得心头冷笑,不过,她没揭穿他的伎俩,而是说:“林副省长,您冒着酷暑,长途跋涉,到芙蓉镇这样的穷山沟里搞调研,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谋求致富路,这样的典型事迹不报道,又去报道什么典型事迹呢?”

林子龙听了,打量了一下张丽,脸色缓和了许多,说:“这叫报道典型事迹?放在第三版,哪个读者看得到?”

原来,林副省长并非不满报道假新闻,而是不满没放在省报的头版甚至是头条!如果这是问题,那确实是问题,印道红不好解释,也不懂怎么解释,只得把眼光投向张丽,期待她能救场。

张丽当然能读懂他的眼神,莞尔一笑,说:“林副省长,这是我根据阎副台长提供的提纲写的故事,属于文艺作品,当然得放在第三版的副刊里。”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我误解你们了!”林子龙的脸上完全缓和,甚至挂上了笑意。他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张丽,亲切地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来了?”

张丽说:“我嘛,弯gong张,单名一个丽字,风和日丽的丽字。来的理由很简单,根据省台的工作要求,随时报道芙蓉镇温泉的开发研讨成果。”

一篇文采斐然的通讯,几句高调调的套话,已经让林子龙对张丽产生了好的印象。他笑了笑,说:“看样子,我得好好配合你的跟踪采访了。印秘书,我提前出院,你好好安排一下这两天的行程,务必配合好张大记者的跟踪采访。”

非常明显,林副省长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印道红心头暗喜,故意说道:“首长,您提前出院,这怎么行?要是您的身体出了问题,芙蓉老百姓不会饶过我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林子龙大手一挥,“印秘书,你电话通知省工会、省宗教局、海川市市委市政府、德常市委市政府的党政主要负责人,于今天下午三点到这里开会。”

从电话通知的对象来看,林副省长要研究的问题,应该不止是芙蓉温泉的开发问题,肯定和佛文化节有关系。要不然,他要省宗教局的领导来干什么?根据他的反应,他似乎正要记者的参与,把声势搞大。

印道红马上拿出小本子,把林副省长刚才说的记下,然后等着他列出发言要点,好给他抢时间写发言稿。林子龙挥了挥手,说:“这次会议不用写发言稿,我要即兴发言,你忙你的去吧。”

午饭后,印道红安排好张丽的住处,便接到母亲的电话。因为还在张丽门口,他急忙走到一楼僻静处,才摁同接听键。一开口,印母就显得很焦急,说:“道道,那个甲流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

甲流属于流感中的一种,是新病,因为死人,还是很可怕的。不过,听疾控中心专家发布的消息称甲流可防可控,并不可怕,关键在于预防。突然之间听母亲提到这事,印道红不由一紧,说:“母亲,你问这个干什么么?”

印母说:“静静放一个星期的家,说是防止感染甲流。”

“什么,放一个星期的假?”印道红惊了一下,“静静没事吧?”

印母说:“那倒没事,学校统一放的假,说是甲流在蔓延,从大城市传到了中小城市,极有可能传到农村里来。哎呀,前世造了什么孽,以前是非典,现在是甲流,要不要让我们小老百姓活啊!”

印道红安慰道:“母亲,你放心,很快就会没事的。叮嘱静静,不要到处乱跑,特别是人多的地方不要去。这几天我忙,没时间回来,您和父亲要照顾好自己。”

通完电话,猛一回头,印道红发现谢灵站在身后,就是一慌,说:“干什么啊,你?”

谢灵冷笑一声,说:“印道红,你不要装糊涂,我来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你不要用这副眼神看我,我只是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真是催命的鬼!印道红一恼,说:“你问我要,我问谁要去?”

见他耍无赖,谢灵怒道:“印道红,明天是最后期限,我奉劝你,不要逼我。”

这个时候,印道红当然不敢激怒她,只能稳着,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正在想办法。你放心,明天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印老师,印老师——”张丽从楼上下来,冲印道红喊道。见到谢灵,她愣了一下,马上又说:“嫂子也来了啊,怎么不上去坐坐?”

刚开始,谢灵没有认出张丽。相对于四年前的那个黄毛丫头,张丽已经判若两人,成了一个成淑女人。很快,她认出了张丽。四年前,就是这个黄毛丫头让她下定决心离开印道红。按道理,她还得好好感谢她。只是这个场合不适宜,她得把这个事当做把柄,要挟印道红,要他乖乖就范,把补偿款和安置房拱手还给她。

想到这,谢灵愠着脸色,说:“姓印的,你在外面养这么多女人,难怪要夺我的补偿款和安置房?我警告你,要是你明天不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去省政府大闹一场,把你乱搞女人的丑闻公之于众,让你永世翻不了身!”

这个歹毒的女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居然反咬一口,说我乱搞女人!印道红恨得牙齿咯咯作响,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清楚地知道,先不论有没有这样的事,只要谢灵敢到省政府去闹,添油加醋一番,没有任何根基的他肯定是油锅里的耗子——死定了。

印道红陪着小心,说:“谢灵,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何必下这样的毒手。再说了,你这样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还不是让别人知道你谢灵有过一个乱搞女人的老公,才逼得——”他突然想起张丽在一旁,急忙把话头缩了回去。

这话也在理,谢灵马上收敛了许多,说:“我没说过一定要那样做,只要你明天八点前乖乖地把东西交给我,这事就到此为止。”说完,她悻悻地走了,消失在太阳底下。

印道红把手一摊,肩膀一耸,做无奈状,表明自己苦不堪言。突然想起张丽有事,忙说:“不好意思,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们还没离婚?”

印道红愣了一下,说:“怎么,你希望我们离婚?”

张丽说:“都这种关系了,不离婚怎么过日子?”

印道红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去年我们已经离婚了,可她阴魂不散,总是纠缠。”

张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她不无歉意地说:“都怪我,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你们的关系不会弄得这么僵的!”

印道红摇了摇头,说:“这不能怪你,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什么,是他们乱嚼舌头。我老婆,哦,是我前妻借题发挥,为她的出道找了一个借口。其实,她内心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张丽惊讶地说:“你前妻是这样的女人?不会吧?”

印道红故作轻松装,说:“不说这事了,你找我不是有事吗?说,是什么事?只要我印道红办得到的,肯定为你办好。”

张丽扑哧一笑,说:“不是我有事找你,是我表姐有事找你,她回了省城,找到我的住处,见我不在,就打电话来了。”

“杨红回了?”印道红又惊又喜,“张丽,你告诉她我在芙蓉镇,要她马上赶到这里来。”

张丽不无醋意地说:“我表姐回了,你就这么兴奋?”

印道红说:“我有急事找她,否则的话,那个可恶的女人真回闹到省政府去!”

见问题这么严重,张丽忍不住说:“印老师,是什么事,还弄得你前妻大动肝火?”

因为有电话打进来,印道红借口说:“我回头再跟你说,我先接个电话。”他掏出手机,见是王金印,便摁通接听键,说:“王书记,您就到了?”

王金印打着哈哈,说:“到了,到了,我和大山同志都到了,一来,便向印大秘书报道哦!”

从市区到芙蓉镇,还是有四十多公里,路况也不好,居然来得这么快!印道红在心头惊讶了一声,说:“首长这个时候还在午休,会要三点钟才开,您和喻市长先歇息歇息,到时候我再电话通知,成么?”

从一开始,印道红就客客气气地,从不在王金印和喻大山面前摆架子。对于这一点,王金印和喻大山自然很受用,感觉印道红这个秘书比邵英博要好打交道,自然话语多些。听印道红这么一说,王金印很客气地说:“印秘书,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和大山同志做东,请你到外面喝杯茶,好吗?”

印道红捂住手机,对张丽说:“出去喝杯茶,好吗?”

张丽说:“谁请客?”

印道红不无得意地说:“海川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

一听这个头衔,张丽脸色就是一变,说:“要去你去,我不去!”说完,她扭头就走,上楼去了。

女人就是天气,说变就变!印道红嘟哝了一声,松开捂手机的手,说:“王书记,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喝茶的事以后再定吧。”

“印秘书,等下,等下——”王金印在手机那头连声说,“我想顺便问下,今天下午的会老头子议什么?”

首长议什么,他没说,印道红当然不知道。不过,从他召集的对象来看,很有可能与疗养院的建设、佛文化节的事情有关。上次去看望邵英博,他分析说佛文化节的事虽然棘手,但不可能深究,这是牵涉领导甚至是高层的大事,林副省长不可能搞大动作。既然王金印在问,我试着把这个分析告诉他,让他早作准备,要是事情处理得好,他肯定会感激我的。

想到这,印道红笑了笑,说:“首长好像对疗养院的扩建很感兴趣,你不妨出个好点子,让首长的想法成真?至于佛文化节的事,首长应该另有想法,因为他把德常市的领导也请来了。”

听到这个提醒,王金印自然感激不尽。虽然不知道林副省长到底会作什么决定,但是,至少可以去揣摩他会作什么决定,在做决定之前有时间去想对策,甚至想法子改变老爷子的决定。

和王金印通完电话,回到自己的住处,印道红正想休息,却接连接到德常市市委书记袁炳坤、省宗教局局长闵志高等一干领导的电话。他们都是打着报到的幌子,和印道红套近乎,想探听老爷子下午开会议什么内容。

印道红是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方便说,便一一客气而又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叮嘱他们先找个地方就近休息一下,等下请他们务必准时参加会议。

突然之间,印道红发现,当大领导的随身秘书虽然荣光,可也烦躁。好不容易把这些爷们的手机回了,他才喘过气,急匆匆翻到杨红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一接通,他便埋怨道:“杨红,你到了海川,怎么不给我电话?”

杨红说:“我从新加坡赶回海川,一到海川,又打的赶往你那里。难道,这不比电话好?再说了,你现在是大领导秘书,我随便打电话,不影响你的工作?”

这几句话,把印道红噎得半响没出气。你要说没理,可句句在理,尤其是后半句,更是秘书经常碰到的尴尬事;你要说有理,可听起来就一蛮女口味,如火上浇油,让印道红的火气腾就冒了出来。他咽了咽喉咙,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不无火气地说:“杨红,要是我惹上了牢狱之灾,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红愣了一会,说:“印干部,你别吓我,你怎么会有牢狱之灾?”

反正事情烧到了眉毛,印道红决定挑明,说:“我前妻找到我,说那院子的补偿款和安置房她没得到,告我勾结你和拆迁办的人,把她的东西夺了。她已经告到了市里,如果明天我不把钱和房给她,她就要到省政府去闹。”

“怎么会这样?”杨红听了,焦急地说,“道红,你别急,这事肯定有蹊跷,我快到了,你等着我。”

再过半个小时,林副省长就得开会了,肯定不能等她。想到这,印道红没好气地说:“我没时间等你,你找个地方住下,我晚上找你。”说完,他恶狠狠地挂断了手机。

赶到1病房时,正好是两点半,林子龙午休完毕,起来搞洗漱。印道红拿起公文包,坐在外间,开始等待。跟林子龙这段时间,印道红发现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起来后,中午午休后,晚上睡觉前,都要漱口。这个习惯,印道红以前也有过,那是婚后的蜜月期。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习惯开始改变,由一日三漱口变为两漱口,遭遇变故后连早上起来漱口洗脸也没心思去做。一直到进了省政府,他才有心思在漱口这件事认真起来。

渐渐地,印道红发现,这个习惯不止是个习惯,更是一种良好心态的体现。如果没有好心态,谁会静心静气地一日三漱口?

林子龙漱完口,洗好脸,坐到外间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中等型号的宜兴紫砂杯。午休后,林子龙必定要喝一杯乌龙茶。趁他漱口洗脸的时候,印道红准备好了。这几天,应该是贺芳代劳了!

林子龙揭开茶杯盖子,一股茶香随着热气,缓缓地飘散开去。他喝了一小口,砸吧了一下嘴巴,说:“小印啊,要是佛文化节不在海川市举办了,你认为找个什么理由合适?”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印道红又喜又惊。喜的是,这样大的事,首长居然问他的想法;惊的是,这事太大了,他不好也不敢回答。他支吾着,说:“首长,这个,这个事太、太大了,我不好说呢。� �

林子龙放下茶杯,说:“你尽管说,没事的。”

印道红咽了一下喉咙,说:“佛文化节在海川市举办,这事都登报了,怎么就不办了呢?”这个问题很关键,要不然,他真不好怎么回答首长的这个问题。

林子龙皱了下眉头,说:“我已经查明,海川市建的那个千手观音确确实实没有政务院宗教事务局的批文,属于严重违规行为。要是让海川市再搞什么佛文化节,这不是diing风作案吗?所以,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取消海川举办的佛文化节,以消除恶劣影响。”

这个事情确实是二难选择!如果办佛文化节,那可是和政务院对着干,要掉乌纱帽甚至进班房的;如果不办佛文化节,报纸已经登了,门票开始销售了,特别是钱也花了,突然之间不办,老百姓会怎么想?

当然,现在处理结果已经出来——那就是不办佛文化节,取消在省城举办的开幕式。也就是说,林子龙要做的,是如何消除不办佛文化节特别是取消开幕式的不好影响,以安民心。这个理由得堂而皇之,不能让老百姓知道海川市佛文化节的取消是因为严重违规,至少不能公开宣扬。

理清了思路,慢慢地,印道红心中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抬起头,迎着林子龙的眼光,说:“首长,不知道这样处理行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