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次元小说 > 权路崛起 > 012亲民的新省长全文阅读

012亲民的新省长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谌省长看完了笔记和材料。他放下材料,神情严肃地说:“章海迪同志,你的行为,充分表明,不管身居什么位置,只要把自己看成是国家的主人,说主人话,办主人事,尽主人责,工人阶级完全可以在经济建设中发挥很大作用。在今天全球金融危机的特殊环境下,我们更需要千万个你这样的人。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而且要管到底,让你以后过上舒心的日子。”

“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章海迪热泪盈眶,起身朝谌省长就是一跪。

谌省长急忙起身,绕过办公桌,扶起章海迪,说:“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党的干部,不兴这一套,你也不要这样。如果连你这样的模范我都不关心,江北省的老百姓要我这样的省长干什么?”

等章海迪重新坐好,谌省长沉思了一下,说:“现在社会上有一些人,对国家和人民利益漠不关心,对不正之风熟视无睹,对先进人物讥笑排斥,这种现象我要坚决扭转。印秘书,请你以江北省省政府的名义写一封信给《江北日报》,呼吁社会各界支持章海迪同志的不凡举动,号召全省各级干部向她学习。”

在谌省长提到印秘书三字的时候,印道红已经站起了身。当听到谌省长的要求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反问道:“谌省长,您——”本来,他是要说您是要我写,可不等他说完,谌省长眉头一皱,说:“怎么,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这下,印道红算是听明白,忙点头道:“能,我能呢!”

“那就好!”谌省长点了点头,“明天,哦,不行,今天下午写好,明天就要见报。”

现在快三点了,如果要完成,肯定得在下班前,也就是在五点前得完成。因为,这封信是以省政府的名义写的,肯定得在下班前给谌省长审阅。任务是紧了点,可印道红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他响亮地回答道:“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谌省长望着章海迪说:“章海迪同志,还有事情吗?”

这时,门口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请等一等,谌省长现在有事!”不时,门口传来一个劝阻的声音。印道红知道,那些人肯定都是拜访谌省长,或是公事,或是私事。反正,像省长级别的领导,应该是日理万机,有做不完的事会不尽的人。谌省长之所以提前回,一个方面是因为担心让章海迪等,另外一个方面是因为他的工作时间都是预先安排了点,错过一个事情,就得把这个事情推到下一个环节。

从谌省长的语气中,应该又下逐客令的意思。想到这,印道红不等章海迪回答,忙主动说:“首长,您放心,如果章海迪同志还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找她谈的。有人在等您,我们先走了。”

章海迪听出了印道红的意思,也说道:“谢谢您了,有什么事,我会找印秘书反映的。”说完,她起身,跟着印道红出了省长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果然站着好几个人,里面居然有海川市市委书记王金印。那个劝阻的声音,就是谌省长的随身秘书吴中有发出的。他朝印道红笑了笑,印道红也礼貌地回笑了一下。

因为急着写信,印道红在省政府楼前叮嘱了章海迪几句,便和她告了别,径直赶往三处办公室。半路上,他接到了大门保安的电话,说有个叫谢灵的人找。

这个臭八婆真来了!接到这个电话,印道红就是一慌,急忙叮嘱保安,千万不要放她进来,他马上去门口会她。

挂完电话,印道红想了一会,决定不去大门口,而是直接拨谢灵的手机。不等他开口,谢灵就在手机那头骂道:“印道红,你别以为我不敢来闹,我警告你,我现在就在省政府门口,我知道你在三处办公室办公——”

印道红没时间听她的唠叨,急忙打断她的话,说:“谢灵,你的事我已经办好,等下就会有人和你办相关手续,你在大门口等着。”

听到这个答复,谢灵好受了许多,说:“你早告诉我,我就不会跑到这里来了。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快点。”

写完信,我就有时间了!先稳住这个臭八婆,拖到下班时间再与她周旋!可怎么拖呢?印道红想了想,手忙脚乱地拨张丽的手机号码。

过了好几十秒,张丽才摁通手机,说:“印老师,什么事,我正在忙呢?”手机那头传来很吵的声音,表明张丽没有撒谎,确实在忙。

忙也得找她!印道红用不容分解的口吻说道:“丽娜,你听我说,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你帮忙。”

张丽说:“您等下,我到外面再和您讲。”“什么事,您说,我听着呢。”过了一会,张丽又开始说了,里面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印道红说:“杨红被警察带走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都是我前妻逼的,她现在又到了省政府大门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家院子的拆迁款和安置房,我现在没法跟你详说,你表姐回来就是为了帮我,我肯定得帮她。我现在抽不开身,你马上来省政府大门口,无论你找什么借口,帮我稳住谢灵,拖到下班时间。”

“什么,你离婚了?”张丽惊讶了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明白,你讲详细一点。”

印道红火道:“我没时间和你讲明白,你马上过来,稳住谢灵就可以了。”说完,他把手机摁断。感觉到摁断不行,他干脆取了电板,让手机处于断电状态。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三处办公室。

虽然距离下班时间还早,可办公室里已经闲聊开了。办公室闲聊很有规律,早上上班的时候,以小李两个女人为主角,聊穿着、化妆品、网购之类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以老叶三个男人为主角,聊晚上如何钓鱼、喝酒、跳舞之类的。在聊某某出道某某倒霉某某靠关系靠老婆升迁的时候,他们才拥有共同话题,大谈特谈。

他们聊天的时候,印道红一般是做忠实的听众,偶尔会插浑打科几句。这些人都是领导的家属,往往会带来一些关于领导的花边新闻,包括省领导的。如某领导有能力,工作方式灵活,但他喜欢女人,他有个二十岁不到的地下爱人就安排到了省卫视台主持综艺节目,经常露面;某副省长抓经济有一套,但爱人早去了,现在他有找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小媳妇,曾经是他的贴身秘书,他们的小孩现在才上省直幼儿园呢!……

根据聊天的热闹劲与参与度,他们应该是在聊共同话题。印道红付之一笑,没有理睬他们,径直坐下,拿起纸笔,开始构思。

见印道红进了办公室,小李笑道:“印秘书,刚才那位大姐是你什么人啊?”

这不是有了新话题吗?马上,老叶他们转移话题,开始扯印道红和刚才那位大姐的关系。有的说那是印秘书的亲戚,不要瞎扯;有的说应该是给印秘书做媒的,这下印秘书走桃花运了;——

他们这样扯,这封信怎么写啊?印道红一急,想吼他们几句,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好工作。可理智告诉他,这样肯定不行,唯一的结果是让自己完全和他们对立起来。毛大爹说过,什么是政治,就是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把对手弄得少少的。如果我连办公室里的同事关系都处理不好,又谈什么更大的发展?想到这,印道红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起来,说:“诸位,不好意思,我肚子痛,得、得大便去了——”

大便一词,马上让两位小领导夫人恶心起来,连连挥手道:“快去,快去,别脏了办公室的空气!”

于是,印道红一手拿着纸笔,一手捂着肚子,快步离开,朝楼道尽头的厕所小跑去。

男式厕所的大便处有蹲位,可以关闭门,蹲在里面写信。印道红没有解裤子,就蹲在里面,开始构思。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章海迪的遭遇,想到谌省长的态度和评介,很快,他有了思路,开始奋笔疾书。

逼,能逼出智慧,逼出才情。因为有逼,王羲之能写出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因为有逼,王勃能写出流芳千古的《滕王阁序》。此时此刻,印道红何尝不是面临逼境?半个小时后,一封热情洋溢、颇具真情实感的千字长信完成。

感同身受,写出来的文章就是有感染力!印道红通读一遍,很为自己写的这封长信得意。可是,谌省长会看好我写的这封信吗?

站起身,甩了甩已经发麻的双脚,印道红拉开蹲位门,小跑着奔向省府办公楼。在省长办公室门口,吴中有拦住了气喘吁吁的他,说省长正在会见客人,现在不能进去。

什么人可以见,什么时候可以见,这是随身秘书参考服务的主人定好的。吴中有说这个时候不能见,言外之意是等下可以见。看样子,省长大秘对我有好感!印道红灵光一闪,忙拿出那封信,说:“吴-吴秘书,这是谌省长安排我写的信,要求明天见报。我不知道写得怎样,麻烦你看下,好吗?”

本来,吴中有年长七八岁,印道红想称呼他为吴哥,拉近拉近一下关系。可他猛地觉得,自己和他初次交道,这样称呼可能显得不严肃,便转而称他为吴秘书。他想,刚才吴中有看到我是从谌省长办公室出来的,知道这个任务不会是假,我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是表示尊重,一是确实想请教,他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吴中有接过信,浏览了一遍,脸露喜色,说:“写得不错,有老板的风格。只是现在老板挤不出时间见你,要不然这样,我这就帮你送进去,请老板先看下。”

印道红忙说:“要得,要得,我在这里等着,麻烦你送进去给首长看看。”

吴中有拿着信,很自然地进去。没有多久,他走了出来,说:“老板高度肯定了这封信,已经署名。宣传部的同志等下就会来拿,明天的《江北日报》会全文刊发。”

“谢谢你,吴秘书!”听到这个消息,印道红抑制不住兴奋,既为自己,也为章海迪。当然,心中不免有点遗憾,毕竟没有得到谌省长的当面表扬。也就是说谌省长要自己写这封信,纯属偶然,并非必然。

接下来,该对付那个臭八婆了!印道红掏出手机,摁开电源,拨通张丽的手机,问她们在哪。

“我和灵姐在美丽人生咖啡厅呢——”张丽回答,语调中似乎带有快乐。

她们两个会坐在一起喝咖啡?想到在芙蓉镇的时候,谢灵对张丽凶巴巴的样子,印道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探着说:“丽娜,你和那个臭八婆真在美丽人生喝咖啡?”

张丽说:“你不相信啊?好的,灵姐,你接下电话。”

“印道红,你死到哪去了,打你电话你居然关机?”手机那头,真真切切地传来谢灵的声音。这下,印道红不得不相信,忙陪着小心道:“你等着,我就过来了。”

一路上,印道红始终在想谢灵和张丽为什么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黄金分割线==

二楼雅座里,谢灵和张丽面对面坐着,一边品着咖啡吃着水果拼盘,一边聊着,时不时发出笑声。那样子,哪里像是有过矛盾的人?当然啰,她们不能算是情敌,至少谢灵不会这样认为。

见印道红进去,谢灵破天荒地让座,还叫服务员再添一杯咖啡,雀巢味道的。

印道红不至于傻到马上感动的地步,但还是极具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好啦,你们继续聊,我该走了!”谢灵站起身来,拎起包,真的出了雅座。印道红和张丽像约好了一样,都没有留她。等听不到脚步声,印道红才回过神来,说:“她真这么走了?”

张丽靠在沙发上,说:“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女人吗?”

印道红兴奋了,说:“丽娜,你说说,你是怎么把这个臭八婆打发走的?我真急死了,怕她来省政府吵。要是她来吵,我真麻烦了,事情办不好,还会挨领导的批。”

张丽说:“很简单啊,今天把钱给她,明天把安置房给她,事情不就完了?”

“钱?”印道红说,“什么钱?”

张丽说:“你前妻要的不是补偿款和安置房吗?二十万补偿款我一份不少地给了她,安置房我告诉她还有点点手续没办好,得明天才能给她。”

原来是这样!难怪谢灵一脸高兴,客客气气地走了。印道红急了,说:“你怎么把钱给了她呢?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张丽说:“你不是说要我想尽办法,稳住谢灵。怎么,我帮你做到了,你却不买账了?”

印道红哭丧着脸,说:“不是不买账,是我没一分钱还你。还有,你表姐用了政府的钱,我还得凑钱帮她还钱,好让她早点出来。”

张丽说:“我表姐到底怎么啦,你说清楚。”

于是,印道红一五一十地把杨红被逼租房子骗取苗木补偿款的事讲了一通。

张丽说:“你为什么那么怕你前妻?”

印道红说:“我不是怕她,是担心她纠缠,影响我的工作。原以为你聪明,能帮我想法子拖住她。没想到你这么笨,居然把钱给了她。唉,话又说回来,她没得到钱是不会罢休的。”

张丽说:“二十万里里面有我自己的十万存款,另外十万是我和同事借的。你别急,大不了钱我不要了,借款我自己去还。”

印道红连连摇头,说:“这怎么行?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你放心,钱我肯定会还。”

张丽说:“好好好,你还,你还——”

气氛有些尴尬,对话不好继续,印道红只得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你表姐捞出来。钱的事我可以去想办法,补偿款和安置房是赔给我院子的,不管怎么样,我至少可以得一半,既然我前妻得了钱,那房子就是我的。我把房子换成钱,应该可以换十七八万,先帮你表姐把钱还给政府,罪名就会轻点。你的社会关系比我要好,还是你出面帮你表姐,你看怎么样?”

张丽反问道:“我的社会关系比你要好?你没搞错吧,你是副省长秘书,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何必要我跑上跑下的!”

印道红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要是省领导知道我和经济案件有前车,你想想,我会有好果子吃吗?”

张丽想想也是,便说:“好吧,我去跑腿!”

确实,要张丽出面捞人,除了她社会关系要好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印道红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尴尬。邵英博到地方去任职,三处副处长的职位空了出来,更关键的是林副省长的随身秘书空缺。要是让领导知道他与经济案件有关,这个事肯定泡汤!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林副省长对他还是满意的。这次海川之行,与其说是临时定替,还不如说是林副省长在刻意考察。如果合格,他应该会选定印道红。这个时候,印道红要尽量避免麻烦缠身,给领导一个好印象,顺利当上林副省长的随身秘书,那当上三处的副处长就是迟早的事了。

但不管怎样,把杨红尽快捞出来,是印道红最为迫切的想法。人家千里迢迢来帮助自己,不惜承受牢狱之灾。自己没事了,却置人家于不顾,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当天晚上,印道红在廉租房里拨通谢灵的手机,用比较强硬地语气告诉她,红马七街的院子是夫妻共同财产,补偿款和安置房应该平均分配,她得了补偿款,他应该得安置房。

补偿款已经得了,安置房也是到手的鸭子,谢灵怎么愿意让它飞掉?她马上大骂,说:“你不把安置房给我,我就去省政府大闹,让你遗臭万年。”

印道红冷笑道:“谢灵,你闹,你拿什么去闹?我印道红走得正行得端,你说我勾结拆迁办的骗了赔偿款和安置房,你有证据吗?拆迁办主任有事,我现在好好的,这就是明证。你说我乱搞男女关系,我离婚了,恋爱自由,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力,谁也妨碍不了。红马七街的院子是我们离婚前的共同财产,你得了补偿款,那安置房就是我的。”

谢灵自然是气急败坏,说:“印道红,原来你和那个表子合伙算计我?我跟你没完,明天我就去省政府去闹,看你被不背时。”

印道红咽了下口水,狠了狠心,说:“谢灵,只要你敢到省政府去闹,我就豁出去了,把你和奸夫的视频公之于众,让你成为网络名人。还有,我要拿着你的视频去法院告你,按婚姻法的规定,你是严重过错方,家庭财产得全部归我。”

“你?”谢灵没想到印道红会有这么一个杀手锏,当初,为了逼印道红离婚,发了那么一个视频给他,现在倒好,居然成了他手中的一张王牌。她又气又急,说:“印、印道红,你太卑鄙了!”

“我卑鄙?哈哈哈——”印道红一阵狂笑,“你拿奸夫**的视频来侮辱我,居然说我卑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谢灵,我警告你,你不要逼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说完,他放下手机,果断摁断了接听键。他相信,只要自己豁出去了,谢灵不得不让步。

果然,谢灵接连拨了两次手机,想与他沟通。印道红呢,把手机搁置一旁,让它震动着,视而不见。见拨手机不行,她又发来了短信,说:“我可以作出让步,把安置房让给你,但你作的承诺必须兑现。”

我作了什么承诺?印道红觉得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回了条短信,说:“我作了什么承诺?”

谢灵回短信说:“张丽说的,你有办法帮我销售建材。”

什么,张丽作了这样的承诺?这不扯蛋吗?要是张丽在面前,印道红肯定会骂得她流眼泪为止。他不知怎么回答,拒绝她担心她继续纠缠,不拒绝她担心惹来后患,只好回了条含糊的短信说:“到时候再说吧!”

总算把这个臭八婆打发了,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居然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生子?印道红瘫倒在铺上,想不明白。突然想起女儿,他不禁酸楚起来。见时候还早,印道红拨通了家里的座机。很快,印母接了电话,在那头大声喊静静来接电话。

静静马上跑过来,没头没脑地说:“爸爸,今天我当小班长,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抓了个小朋友。”

印道红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抓小朋友啊?”

静静答道:“因为他不认真。”一会儿,她又补充道:“但是,和我玩得好的小朋友我没抓她。”

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静静就当过小班长,当小班长,不止是早上要早到站岗,上课时要负责维持纪律,用餐时要给小朋友分饭,还要管小朋友吃饭和午睡的纪律。印道红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故意说:“为什么不抓她呢?”

静静似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声音低了许多,说:“因、因为,如果我抓来了她,她就不会和我玩了。”

小小的女儿,居然开始懂得了这些。到底是应该教会她要一视同仁,还是要告诉她应该手下留情?思考了一会,印道红说:“崽崽,如果你发现小朋友不认真,你就提醒他一下,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要批评他好不好?就像你有时候顽皮,妈妈也提醒你一样,知道了吗?”

“嗯——”静静很听话地在那头答应了一声。

父亲应该在看新闻节目,因为手机里传来“江某某、朱某某——”等名字。印道红不由问道:“崽崽,你知道江某某、朱某某他们是谁吗?”

静静不太肯定地说:“是、是领导啊。”

印道红表扬了她,说:“答对了,他们都是我们国家的领导人。”

听到这,静静忽地问了一个让印道红很惊讶地问题,说:“爸爸,你是领导嘛?是什么级别的呢?”

印父在那头开始给静静讲解,让她知道有科级、处级、厅级、部级等级别,让她知道副职要到正职,然后才能上更高的级别。忽地,她很快速地作出反应,说:“爸爸,我要你当正部级,以后你就不会撇下我到外面去了。爸爸,那你还要加七个油哦!”然后,她在手机那头很努力地嚷道:“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印道红很认真回答道:“爸爸记住了,爸爸会努力的。”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童话,但是,现在,他不能去给女儿作那么多详细的解释。在女儿心里,她的爸爸是最优秀的,无所不能。将来,她也许会知道,爸爸的希望,只是带着她过稳定的生活,不再为生计劳累奔波。

“爸爸,再见!”女儿在那头挂断了话筒,印道红还久久地举着手机,怅然若失。曾经,分享女儿的经历,感受她的快乐,是印道红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可现在,除了在手机里和她聊聊,就没多少时间呆在一起。什么时候,我能够安顿下来,带着女儿,过着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啊!

父女连心,无论用何种方式,我们都深爱着对方!想着想着,印道红已经是泪流满面。

难道,我就天生应该搞卫生、抹桌子、换纯净水?不,老子不是!次日上班的时候,印道红憋着一股怨气,进了办公室。昨天下午,同事们当着陌生人的面侮辱,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邵英博是个多星期没进办公室,我也是个多星期没进办公室,他的桌子干干净净的,而我的桌子是满桌子灰尘。他们也太看不起人了?独自坐着办公桌前,印道红越想越窝火。

他们已经对我有意见,要是我还和他们对着干,岂不更加激化矛盾?其实,这也可理解,在这里面上班的,几个没有熬上个三五年,几个不想利用这次机会,代替邵英博?我才来几个月,就被林副省长选去做临时秘书,他们能不嫉妒?想到这,印道红的心情又慢慢平静。

还好,没到上班时间,同事们没来。要是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态度,岂不糟糕?印道红急忙起身,拿起墙角的扫帚和撮箕,开始清扫。清扫完毕,他又拿起拖把,在水龙头处洗干净,用手拧干,回办公室把地板拖了个干净。

到八点了,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办公室。最先进来的是小李,见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的,她犹豫了一下,又大步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搞得这么湿,让我怎么走啊?”

“哦,我去找个干拖把拖下!”说完,印道红又找来一个干拖把,把地板拖了一次。

等他忙完,同事们已经到齐了,或聊昨晚上胡了几手牌,或侃昨晚喝了几瓶啤酒,或谈昨晚上跳了几支舞——印道红一边听着,一边走到净水机前,取下净水桶,准备去换水。

“小印,拜托了,先洗手,否则,谁敢喝你换的水?”突然,老叶抬起头,从热聊中抽身出来,朝印道红大声喝道。

净水桶有桶,即便不洗手,也不会影响里面的水。老叶那样说,不是侮辱人吗?印道红听到这话,愣住了。大伙感觉会有好戏看,都打住话题,扭过头看着印道红。

没事的,没事的——印道红在心头不停地念着这三个字,让心头平静下去。差不多三十秒钟过去,他才露着笑脸,说:“老叶,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现在甲流盛行,得养成勤洗手的好习惯!”说完,把他净水桶重新放回去,到外面水龙头洗完手,才回办公室换好水。

见没有好戏看,大伙似乎有些失望,不想聊天了,便开始忙各自的事,或看股票行情,或上黄金岛斗地主,或上淘宝网淘宝。这个时候,印道红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书。省府机关统一订了《新江评论》,虽然是政治色彩很浓厚的刊物,可他喜欢。个多星期没看了,足够他看几个小时了。

“同志们,今天的报纸来啰!”正看着,机关专门送报纸刊物的宋老头子进来,一边吆喝着,一边把报纸刊物放到靠门处印道红的办公桌上。报纸有《人民日报》《江北日报》、《沙市晚报》,刊物只有《新江评论》,每天新报纸新刊物来了,因为只有四种,印道红一般是把四份刊物按同事们的兴趣爱好,放到他们的办公桌上。今天,他也是如此,把报纸刊物分别放到了同事们的办公桌上。然后,他回到自己办公桌,继续看前几天的《新江评论》。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封省长写的公开信!”突然,正在看《江北日报》的老叶大嚷起来。

听到吆喝,同事们都抬起了头,但没凑过去。都上年纪的人了,不会轻易一惊一乍的。

“那大伙听我读读——”见大伙不愿凑过去看,老叶只得清了清嗓子,开始读道,“江北省省长谌建伟致全省各族人民的公开信,同胞们同志们,今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大家介绍一位好同志——江北省沙市火车东站搬运公司女职工章海迪同志。在看到火车存在卸货不干净的现象后,她实地调查,用非常详尽而又真实的数据,多次向党和政府反映“空车不空”的问题,并创造性地提出改进意见。她的行为,有力地告诉我们,不管身居什么位置,只要把自己看成是国家的主任,说主人话,办主人事,尽主人责,工人阶级完全可以在经济建设中发挥很大作用,在今天全球金融危机的特殊环境下,我们更需要千万个章海迪这样的人。

对于章海迪这样的行为,有人说她倔,有人说她傻,而我认为,这是一种爱,一种博爱:对国家资源的爱,对人民群众财产的爱,对祖国的爱。可是,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包括一些党员干部,对国家和人民利益漠不关心,对不正之风熟视无睹,对先进人物讥笑排斥,这种现象应该坚决扭转。那种自私自利,那种唯利是图,那种家大业大糟蹋一点浪费一点的想法,站在章海迪同志面前,是多么渺小……”

毕竟是秘书出身,老叶的声音也不错,读起来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听完只有,大伙沉浸其中,居然静默好一会。随后,大伙议论纷纷,说这个谌省长太牛了,居然亲自写信声援一个小职工;说这封信情感真挚,字里行间透着关怀,有大领导的风范。

坐在一旁,听到这些褒扬,印道红很为谌省长高兴,也为自己高兴。他真想站起大声说:这封信就是我写的,就是我印道红写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接连几天,三处办公室都在议论《江北日报》上刊载的那封谌省长的信——《向章海迪同志致敬!》。这也是三处唯一一次打破聊天内容,开始热议报纸上的新闻!

就在热议还没消退的时候,报纸上又出现新的报道,说谌省长借章海迪事件,专门召开了一个全省的整风会议,希望江北省各机关、单位的广大干职工学习章海迪的精神,以章海迪为榜样,坚决抵制和积极打压各种坑害国家和集体利益、中饱私囊的歪风邪气,坚决反对奢侈浪费的生活作用。

不过,三处办公室的议论除了报纸上涉及的事之外,还添加了另外的内容。有人说谌省长在江南省当省长的时候,就以抓经济闻名,现在中央把他调至江北省,就是想通过他来改变江北省经济落后的局面;有人说,谌省长在最近的一次大型群众活动中颁奖,主持人顺便请他发表来江北省之后的主政感想,谌省长居然说多抓经济,少谈主义,不搞什么社会主义教育这些虚的东西,要务实振兴江北经济,惹得省委领导不高兴。

印道红听到这些负面议论,很为谌省长鸣不平,也很不理解。谌省长说的没错啊,应该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重点,和中央的举措并不矛盾,省委的领导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大约过了个把星期,印道红接到海川市拆迁办的通知,要他去办理补偿款和安置房的相关手续。告了假,印道红赶到海川市拆迁办,却被告知,根据拆迁政策,他那套10平米的老院子只能获取1万补偿款和一套69平米的安置房。

想到要为杨红凑0万块钱,印道红和工作人员交涉道:“那房子太小了,我不想要,能不能折成钱给我。”

工作人员说:“这个应该可以,不过我做不了主,得请示领导。”

为了尽快办成手续,印道红作出让步,说:“我愿意以低于市场价的金额售出这套安置房,你把我这个意思告诉你的领导。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办手续。”

本来,印道红可以就这件事给王金印或者喻长生打个电话,完全可以在不吃亏的情况下办成此事。可他不想,不愿欠他们这个人情。很快,工作人员给他回复,说:“这套房在二环线外,每平米100块钱,69个平房的话就是8800块钱。你要得这么急,就给你一个整数,七万块钱,你看怎么样?”

补偿款是1万,这里有7万,加起来就有19万,自己的存折上有万把块钱,可以凑齐0万了。想到这,印道红狠了狠心,说:“可以,不过我得现在办手续,带钱走人。”

当个中间人,一下子可以赚万多块钱,工作人员自然愿意。他手脚麻利地帮印道红办好手续,然后告诉他,钱明天就会到账上,到时候查收就是了。办完手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坐在中巴车上,印道红想,19万块钱,再加上自己存款上的一万多块钱,可以在省城靠近中心地带的位置买一套三室一厅的中档商品房了。这个时候的印道红,很需要一套房子,好方便给静静回城读书时候住。想到杨红为了自己,不惜进了看守所,正忍受牢狱之灾,他又狠狠地责备自己这个自私的想法。

下车的时候,印道红给张丽去了个电话,说想见个面,谈谈杨红的事。

杨红答应了,说最近在准备一个节目,下班后去省歌舞剧团去了,要印道红直接去那里找她。

张丽兼着省歌舞剧团演员的身份,排节目是理所应当的。见她忙,印道红不要约她出来,只得同意去省歌舞剧团找她。在排练大厅,印道红见到了张丽。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账,整整那个七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没回——”张丽一身白毛女装束,正在清唱。虽然是清唱,可张丽的嗓音很好,配合着角色,很有感染力。

就站在排练厅外面,印道红开始等待。趁这个时候,他打听了一下张丽她们为什么要排练歌剧《白毛女》。原来,伟人诞辰一百周年,全国各地都搞庆祝活动。江北省也不例外,� �委省政府决定在贺龙体育馆举行晚会,歌剧《白毛女》选段就是其中的主打节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