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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当副市长落空

大约四十分钟后,张丽她们终于可以休息了。印道红急忙进去,把张丽叫到一旁,悄声说:“钱明天就可以到账,你准备哪个时候去办你表姐的事?”

见了面,居然不问我累不累,一点也不关心我!张丽有些生气,故意道:“你不是在忙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印道红愣了一下,说:“当初我们不是分了工吗,我去筹钱,你去打点关系?”

张丽嘴一撇,说:“你没看我很忙吗?这几天我是白天跑电视台搞采访主持节目,下了班就跑歌舞团,排练节目,搞得声嘶力竭的,人都快散架了。”

听她这么一说,印道红才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果然憔悴了许多,身形也显得消瘦,他忙关切地说:“要是撑不住,就别那么逞能,放下一边的事情。”

张丽说:“我不是身累,我是心累。”

印道红忽地明白了什么,说:“你有烦心事?”

真是一个白痴!张丽在心头骂了一句,说:“我亲爱的老师,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关心杨红的事,她是我表姐,我能不去关心?我找了人,他已经答应帮我过问一下。”

印道红听了,就是一喜,说:“太好了,明天我就把钱帮她还了。只是补偿款很低,只有1万,我把安置房也换了钱,总共是19万,剩下的1万我到存折上取。只是、只是你的那二十万,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张丽嘟了下嘴,说:“以后还就以后还呗,我还不至于饿肚子。”

排练时间到了,那边响起了音乐声。其他演员陆续进来,张丽和印道红说了声再见,便随着她们进了排练大厅。印道红站在远处,默默地目送着她们的背影。“丽丽,那是你新男友吧,蛮帅气的,他是干什么的啊?”演员们一边走着,一边盘问着张丽。

“干什么的?他啊,干大事的!”隐隐地传来张丽的戏谑声,戏谑声里不无爱怜。

听她们的议论,张丽好像还没结婚?不可能吧,这么好的条件,还没成家,不是女方有问题,就是社会有问题。现在时兴婚外恋,她们八成是问张丽是不是找了新人爱!想到这,印道红莫名地不舒服起来,转身快步离开了排练大厅。

今晚的月亮好圆,似一个玉盘悬挂在空中!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的知心爱人在哪里啊?今年的中秋节是9月0日,又恰好是星期六,还是国庆长假里面,静静肯定也会放几天假,到时候得带她出去玩玩!不行,这个时候我得去跑关系,为自己的升迁铺平道路!可是,我去跑什么关系呢?

印道红在大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一会想到那,一会想到这,让自己的思绪如一匹奔驰的野马四处乱窜。

听说邵英博出院了,在家休养,印道红想找个时间去看看。这个时候,他才感觉没有老婆的难处,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去好。打听到他儿子正在读初一,印道红决定买个点读机作礼物。于是,他赶到文化超市,买了一款980元的。另外,他还买了一些水果。

准备这些东西后,印道红还是觉得不好。虽然花了千把块钱,对于他来说是一大笔钱,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可人家不一定稀罕。我还得准备点什么,才能让邵处长下定决心,帮我一把呢?

忽地,印道红想到了一个点子。他急忙从铺底下拖出一个老式木柜,找到一张上次父亲和戴光华的合影,跑到照相馆,要摄影师把他自己的像合成上去。这个技术不难,只要你肯花钱!很快,摄影师把他的像合成到了那张合影上面。乍一看,如果不是专业人士,绝对看不出是合成的。拿回去欣赏一番之后,他在相片上面炒写了一首自创的题为《麻雀》的小诗:身轻翅健搏低空,懒与苍鹰竟雌雄。小可多情非丑类,檐前雀跃报佳音。

忙完这些事,印道红才在晚上去了邵英博家。敲开门,他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两个人,便悄悄地把东西放在餐厅的餐桌上,才进了客厅。邵英博没有起身,指了指腰部,说:“印老弟,怠慢了,我的腰部还绑着固定器,起不了身。”

印道红急忙说:“邵处长,您这样说太折杀我了,我真担心自己的拜访妨碍您休息了。”

“不妨碍,不妨碍!”邵英博招呼印道红坐下,指了指那两个人说,“这位是海川市政府办主任刘胜文同志,这位是海川市教育局局长叶子黎同志,都是你老乡。”

印道红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说:“两位领导好!”

因为加了外人,再聊下去就得换话题。于是,他们两个起身告辞。等他们走了,邵英博才说:“过几天我就要去海川赴任了,他们来走走。”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我来是找准是了时机。印道红心头暗喜,不无恭维地说:“邵处长,您的口碑真好,还没正式上任,他们就来拜访了。”

邵英博摇了摇手,说:“什么口碑好,他们是来套套近乎,看新去的这个副市长好不好打交道。”

印道红说:“您太谦虚了,幸亏我今晚来,要是再过几天,我就只能去海川市拜访您了。您去了海川市,那轩轩怎么办呢?”

邵英博说:“他在学校寄宿,没事的,再说了,我爱人留在省城,不去海川。”

印道红说:“轩轩寄宿啊,我给他买了个点读机,就只能劳驾您亲自送去了。”说完,他起身走到餐厅,把点读机和水果提到了客厅,放在一旁。”

邵英博说:“印老弟,你来就是了,还破费干什么!”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掀起衣服,把绑在腰上的固定器解掉。

印道红诧异地说:“邵处长,您这是?”

邵英博把腰部固定器丢在沙发上,说:“你嫂子不在家,要不然叫她弄几个小菜,我们在家喝上一盅。走,好久没喝酒了,我们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有些事情当面不好说,可在酒桌上就好说了。听到邵英博这个提议,印道红心头高兴,嘴里却说:“邵处长,这不太好吧,您还没好呢。”

邵英博说:“早就好了,是蒙他们的,免得催我去上班,没清闲日子过。”

01当副市长落空()

邵处长全好了,为什么还要以病为由,躲在家里?他说是为了避免别人催他去上班,想过清闲日子,难道,他不想去海川市当副市长?带着疑惑,印道红跟着邵英博出了他家,步行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夜宵店。

一落座,邵英博就说:“印老弟,今天我特意没开车,就近找了这家夜宵店,就是为了好好喝一杯,不醉不散。”

印道红响应道:“既然邵处长有兴致,我就豁出去了!”

点菜,点酒,上菜,上酒——很快,两个人举起酒杯,开始了今晚的酒局。刚开始,因为没进角色,印道红说话有些拘谨。喝着喝着,头脑开始发热,说话行事胆大多了,频频举起酒杯敬邵英博的酒。

邵英博呢,因为作好了思想准备,自然是来者不惧。渐渐地,他有些喝高了,估计有六七分醉。凭感觉,印道红觉得自己的酒量要比他大。不过,他却装作比邵英博醉得厉害,结巴着说:“邵处长,您的病已经好了,为、为什么还要装作有病,呆在家里?难道,您不想去海川市?”

邵英博大着舌头,说:“实、实话话告诉你,有领导不同意这个任命,说省里领导的秘书下去任职,得到边缘地区任副职锻炼。三年后看表现,如果政绩突出,群众认可,才能提拔或者调到经济发达地区锻炼。”

印道红心想,这个规定好啊,可以磨练人,看现在中央的那些领导,各省的省委领导,几个不是在边远地区干出政绩,才慢慢地升上去的?当然,具体到邵英博身上,他就不一定这样认为了。印道红试探着说:“邵处长,这是哪个领导的意见?”

邵英博鼻子哼了哼,说:“还有哪个,不就是新来的谌二蛋?”

难道是谌省长?他怎么给谌省长取这么一个绰号?隐隐地,印道红有些不舒服,为谌省长鸣不平。不过,他不能形于色,只能耐着性子问道:“谌二蛋是谁啊,怎么取这么一个绰号?”

邵英博猛灌了一口酒,说:“还有谁,就是新来的省长谌建伟。江南省的那些老同志是怎么评价他的,你想听吗?”

印道红点了点头,说:“想听,您说。”

邵英博放下酒杯,伸出手指,蘸了些酒,在桌上边划边说:“一高,二狂,三差干部。一高是,不知他哪里来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高傲,不尊重当时的省委一号书记,当时江南省六位都不满意他,给人的印象,他谌建伟才是江南省的一把手;二狂是,狂妄自大,开大会时动不动训斥人,骂人,有些老领导被骂后只能苦笑,还有就是狂悖无道,动不动就要处理这个撤掉那个,他好像就是封建社会里的皇帝,没有一点党员的明主意识;三差就是,政治素质差,组织纪律差,道德品质差。人称谌二蛋!”

整个评价把谌省长说得一无是处,活脱脱一个混蛋!这可能吗?如果谌建伟真是这样的一个官,中央怎么不把他撤掉,反而把他平调到更大的一个省份当省长?

印道红半信半疑,不加任何评论,借给邵英博倒酒之机,搪塞过去。

邵英博并没有结束话题,继续讲道:“印、印老弟,我看好你,好好干,肯定前途无量。我再跟你说说江北省高层的秘闻,这个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对别人说。”

印道红又点了点头,说:“邵处长,您放心,我肯定保守秘密,绝不外传。”

邵英博抿了口酒,很神秘地说:“省委喻书记过去在北京工作过,他工作虽然扎实、肯干,可文化底子低,看问题比较保守,很难接受新鲜事物,又没多大的魄力,在江北省五年成绩平平,或者说没什么成绩;省委贺副书记也是从北京空降来的的,有点背景,个人能力也不错,本来是他当省长的,被谌二蛋抢了先,他心里很不舒服;

省纪委于书记以前在海川市搞过,我对他太了解了,又臭又硬,工作过于认真负责,思想守旧正统,不合时宜,他提出要刹住目前的吃喝风,时下的官场风气他能刹住吗?光靠他个人能行吗?他也太理想化了,不过要防着他点,免得撞在他的手里,吃不了兜着走;

林副省长也就是我和你跟的老板,他抓工业有一套,可这次把他的岗位作了调整,要他去管教科文,那还不是乱点鸳鸯谱,我估计,也是谌二蛋从中作梗,还有啊,他喜欢女人,这次你陪同去了海川市,应该有所体会吧。……”

如数家珍般,邵英博把江北省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一一点评了一下。即使有副省长贴身秘书的身份,印道红听得心惊肉跳。这些个领导,一个个高高在上,会这么无能,会这么龌龊?这应该是邵英博对这次任职心怀不满,发发牢骚,或者说恶意中伤罢了。

为了让邵英博信任自己,伸出橄榄枝拉自己一把,印道红还是装作醍醐灌头地样子说:“邵、邵处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晚听您的一番话,让我对江北省省委省政府有了全新而有根本性的了解。伴君如伴虎,在领导身旁做事,真不容易啊!”

“是啊——”邵英博很认同这个观点,“我算是熬出头,可以脱离苦海了。”

说实在话,在领导身旁当差,并非易事,你要学会察言观色,要学会拍马溜须,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之,你就是一万花筒,什么都要学会,什么都要有!所以,当秘书的,最大的渴望就是离开领导,自己去当领导。

印道红趁势举起酒杯,说:“祝贺您,邵、邵副市长!”

邵英博也举起酒杯,说:“是不是副市长,还是未知数呢。”

两个人把酒杯一碰,干掉了杯中的酒。

见时机基本上成熟,印道红把那张相片拿了出来,说:“邵副市长,凭林老板的资格,这事肯定能成。这张相片,是我给老哥作纪念的。”说完,他把那张相片递给了邵英博。

邵英博拿过相片,说:“中间那个老者似乎面熟,他是谁啊?”

印道红满不在乎地说:“西北省省委一号书记,我老父的生死战友,我的干爸!”然后,印道红添油加醋地把父亲印红军和戴光华之间的生死关系以及戴光华如何看重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通。

听完,邵英博连声惊呼,说:“印老弟,你有这样的关系,可要好好利用。难怪林老板对你特别看重,原来是这个原因。印老弟,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啊。来来来,我们哥俩再好好喝上几杯。”

两个人又是一阵狂喝,放下酒杯,印道红抹了下嘴,把脸皮一厚,说:“邵老、老哥,林老板对我还是满意的,只是能不能接过老哥你的接力棒,还得老哥多多提携呢。”

邵英博说:“你放心好了,你代替替我,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肯定会尽力的。”

邵英博这话不假,他下去当副市长,省里面有人照应,说话办事肯定方便多了。上次去海川市,印道红就感受到了这个影响。即便是临时代替替林副省长随身秘书,因为身份的特殊,下面的市委书记市长都得毕恭毕敬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层关系把握得好,在省府秘书这个职位上大有可为!

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又喝了一通才散。

由于印道红还了二十万块钱非法所得的苗木款,也由于张丽找了比较硬的关系,杨红终于可以放出来了。那天上午,张丽开着小车,带着印道红,驱车前往海川市接她。

张丽的小车是红色的,比较新,显得很高档。半路上,印道红不无羡慕地说:“小丽,还是你的单位好,就有私家车了。”

张丽很娴熟地驾着车,说:“什么好不好的,就十多万,代步罢了。印老师,要不了几年,你也会有私家车的。”

印道红笑道:“借你的吉言,我期待这日马上来临!”

很快,他们赶到了海川市。看守所在海川市七里坡,高高的围墙上架着铁丝网,黑魆魆的铁门紧闭着,围墙里那些郁郁葱葱的柏树也是阴沉阴沉的。站在铁门外,印道红不觉有股寒意逼来,不禁裹了裹身子。

见他那样,张丽诧异道:“印老师,你怎么啦?”

印道红支吾着,说:“要见你表姐了,我有些紧张。”

张丽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开玩笑道:“亏你还是当老师出身的,见美女,紧张什么啊?”

印道红叹了口气,说:“她毕竟是因为我进的看守所。”

张丽说:“有这么层逻辑关系?她要是不去犯法,怎么会有这样的牢狱之灾?归根到底,还是她心怀贪欲,才有这样的结果。印干部,你可要吸取教训,免得到时候我也去看守所接你。”

印道红笑道:“你这鬼丫头,什么话不可以讲,偏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正说着,哐啷一声,铁门上的小门开了,杨红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裹。包裹里面,应该是这段时间她带的换洗衣服。毕竟是从看守所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可以,见到印道红他们,居然笑了。

张丽快步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小包裹,递上手里的鲜花,说:“红姐,你终于自由了!”

杨红接过鲜花,闻了闻,说:“好香!丽妹,我是从从看守所里出来,你送鲜花干什么啊?弄得怪怪的,不过,我喜欢。”

张丽说:“为你的牺牲精神!”

杨红愣了一下,说:“什么牺牲精神,我不懂。”

张丽说:“你为了印老师,不惜把自己牵扯进去,这不是牺牲精神又是什么?”

杨红幽怨地看了印道红一眼,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互不相干。”

印道红感觉思维有些迟钝,很木讷地说道:“谢谢你,杨红!”

“红姐,上我那里吧!”说着,张丽挽着杨红的手。

杨红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只请了三天假,已经耽搁个多星期的学习,我得回新加坡了。”

张丽说:“就这个样子回新加坡?没事的,就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送你去机场。”

杨红坚决地说:“不行,我得马上去机场,赶下午一点的飞机。”态度非常坚决,不容人再劝。

那天晚上的话确实太伤她了!印道红知道这是杨红回避自己,心中很难受,不由说道:“杨红,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杨红汪着泪水,没说什么,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张丽知道她去意已决,连便车都不愿坐她的,只得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中。这个时候,杨红身上肯定没多少钱,也就没有拒绝。

很快,的士消失在阳光下。

久久地,印道红站着,一言不发,一副难受的样子。

张丽瞥了一眼,说:“怎么,有心事?”

印道红痛苦地说:“她从新加坡回来帮我,甘愿受牢狱之灾,我却用非常恶毒的话语讽刺她。”

张丽劝慰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不知道情况。再说了,这段时间你也为她尽了心尽了力,日后她会理解的。走吧,我们回省城!”

邵英博终究没去海川市任副市长,也没回三处办公室,而是去了北京,当了江北省驻京办事处的副主任。可以说,这次他是彻彻底底的失败,没得到半点好处。

这个时候,全国各地大多数的省驻京办是副厅级单位,可江北省的还低一级,是正处级单位。主任才是正处级,邵英博是副主任,自然还是副处级。而且,江北省驻京办实行自收自支、自负盈亏,自己解决各项费用开支。作为一个驻京办事处,单靠住宿费,哪里支撑得下?前任实在熬不下去,干脆辞了公职,下海经商去了,副主任朱友亮也就代了缺,当了办事处主任。他的副主任职位空了出来,由邵英博代了缺。

办公室里议论,如果不是邵英博和林副省长的关系铁,可能连这个副主任都当不到,直接下到贫困县当副县长去了。讲到邵英博和林副省长的关系,这里得补一笔,因为印道红听了很受启发。

当年,部队转业干部邵英博担任兴宁县团县委干部,后升为县团委书记。若干年后,邵英博因为年龄问题由团县委书记转为政府部门的干部。为了长远之计,他考入白沙市市委党校去读大专。毕业后,他回到兴宁县担任县政府办科级干部,经过八年抗战才升为县接待处主任。某一年,担任省里领导的林子龙去兴宁县视察。邵英博发现,林子龙曾是他在党校学习时的老师,聪明的他不称他为领导,而是称他为老师,给林子龙留下很深的印象。攀上这层关系后,邵英博的仕途开始有了转机。林子龙担任副省长以后,他也跟着进了省政府,担任他的专职秘书,渐渐地升为三处副处长。

邵英博是背时了,可还是很讲义气,极力向林副省长和谭秘书长推荐印道红。随身秘书调走了,林副省长对印道红也满意,谭秘书长自然不好反对,便通知印道红,正式担任林副省长的随身秘书。

去北京履职的前一天晚上,邵英博做东,邀请圈子里的人搓了一顿,印道红也在邀请中。到了之后,印道红发现,除了谌省长的秘书吴中有没到之外,其他省级领导的秘书都到了,包括省委一号书记喻国和的秘书熊志宾。当然,作为省委办公厅主任兼省委秘书长的吕良以及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兼省政府秘书长的谭勇,毕竟高了几个级别,不是邀请之列。

因为是新人,印道红态度谦卑,频频敬他们的酒,频频帮他们倒酒。

喝着喝着,大伙便就邵英博的这次调动鸣不平起来。

主管经济的副省长闵志高的秘书石磊说:“邵哥,这次岗位调整,我看是谌、谌二蛋推行所谓的新政,拿你开刀。凭什么说省政府领导身边的秘书不能到经济发达的市县当副职,更不能直接担任下面市县的正职?”

主管工业的副省长戴文高的秘书张文杰说:“这肯定是谌二蛋整人,邵哥在医院装病闹情绪,可能传到他的耳中去了。要不然,邵哥连到下面贫困市县当副职的资格怎么都没了,只能去省驻京办任职,而且是当个副主任。”

省纪委书记于庆华的秘书唐旺林说:“这还不是出格的,在最近的对外工作会议上,他点名批评了德都。说德都作为国内首批沿江沿海开放城市,搞了七八年,却成为这些开放城市中的倒数第二名。他这样说,不是公然向省委喻书记挑战吗?”

一个城市,而且是一个重要城市发展得不好,作为一省之长,点名批评一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逻辑关系?当时,印到红不明白,到后来才知道,原来,现任德都市市委书记蔡文中是省委喻书记的第一任秘书。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在他们看来,就是公然挑战省委一号书记喻国和的权威!

省委副书记贺光国的秘书谢石坚说:“这还不是最出格的,最出格的是在开省委常委会的时候,谌二蛋批评江北省的干部精神不振奋,精力不集中,说下面的干部反映省委存在任人唯亲的现象,选人不当,任人不当,气得贺书记和戴部长脸色发青。”

这个逻辑,印到红能听懂。贺光国是省委专职副书记,主抓人事和党务,戴部长就是戴立山,省组织部部长,说省委任人唯亲用人不当选人不当,就是说他们两个。当然,他们的背后就是省委一号书记喻国和。

大伙议论来议论去,都是说谌省长如何如何霸道,如何如何欺人,如何如何不通人情。最后,作议论作总结的,是省委喻书记的第二任秘书熊志宾,他咳嗽几声,说:“你们不要焦急,喻书记已经吹出了气,要在三年内把谌二蛋赶走,让他干不满一届,就得灰溜溜地滚出我们江北省这块人杰地灵的土地。”

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大伙听了,马上报以热烈的掌声。印道红正在倒酒,见大伙鼓掌,急忙放下茅台酒瓶,也鼓起掌来,但还是慢了半拍。

熊志宾眯着眼睛瞅了瞅印道红,说:“印、印秘书,我听邵大哥讲,你很不错,是个人才。不过,我得提醒你,千万不要站错了队伍,懂吗?”

熊志宾是省委大秘,当着办公厅副主任兼副秘书长,是省委办公厅主任和秘书长的第一候选人,他的提醒,印道红能不接受。他连连点头,说:“我当然是紧跟熊大哥您走了,您指向哪里,我就打到哪里,绝不含糊。”

熊志宾很领导地唔了一声,说:“这就好,这就好,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别理那个谌二蛋!”

马上,大伙乌拉一声,举起酒杯,乒乒乓乓地一碰,大口喝了起来。一时间,席上杯来酒去,好不热闹。

终于进秘书圈的核心层了!散席之后,独自走在大街上,迎着风,印道红感觉清醒了许多。不过,席间那些省领导秘书们的议论,又让他暗暗心惊。秘书们的牢骚,或多或少得体现他们服务的主人的观点和态度。也就是说,谌省长是四面楚歌,他的对手阵容强大,是以省委一号书记喻国和首的一帮省领导。难怪吴中有没有来,原来,他也被孤立了!

“嘟嘟嘟嘟——”正想着,身后传来喇叭声。印道红扭头一看,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殷露坐在上面,探着头,满面春风地朝他示意。

印道红急忙过去,绕着小车走了一圈,惊叹道:“露、露姐,你这车好漂亮哟!”街灯下,奥迪小车闪闪发亮,流动的线条迷人的身段,有着超强的吸引力。印道红拿到驾照三年了,还没有过驾私家车的经历,见到这么漂亮的小车,自然艳羡不已。

殷露莞尔一笑,说:“喜欢吗?姐送给你,怎么样?”

印道红拉开副驾驶位车门,又重重地关闭,大着舌头说:“你真送给我,我也不敢开。你想想,一个小秘书,如果开这样高级的小车,这、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嘛?当然啰,公检法不会找我的麻烦,肯定是找我后面老板的麻烦。”

殷露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酒味,忙说:“道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印道红扬了扬手,说:“朋友聚会,高兴,高、高兴——”

殷露启动小车,让她缓缓驶入街道。毕竟是九月中旬了,已经是中秋季节,凉意已生。风从窗外吹进来,坐在车上,印道红不自然地裹了裹衣服,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你冷?”殷露一边说着,一边摁着按钮,把前后玻璃关闭。一下子,车里变得安安静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殷露又打开音乐,调好音量,让舒缓的轻音乐盈动车间。

“可能是喝多酒的原因,这下舒服多了。”印道红感到很惬意,伸了个懒腰,“露姐,你怎么到省城来了?”

殷露说:“我来开个会,顺便来看看你。”

“来看看我?”印道红说,“那上次你怎么不辞而别?”

殷露说:“你喝得大醉,我给你留了信,怎么是不辞而别?”

这是事实,印道红一下子哑然了。他苦笑一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我?”

殷露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我们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斩断的。”

这是实在话,坐在副驾驶位,印道红能感受到殷**温传来的热度。作为离了婚的男人,他渴望有个可人的女人陪伴自己,过稳定的生活。可是,他在心中又在抵制。毫无疑问,她这辆新车肯定与他的远房叔叔有关。她接受他的车,就接受了他的任何索求。当年,出于报复,他走近了她,而且走近了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迷上了这个女人,让他欲罢不能。如果不是张红剑横在他与她中间,说不定他们的姐弟恋会成功。

女人啊,都是金钱和权力的奴仆,不值得去爱!想到谢灵,印道红一阵恶心,让他生生地拉开自己与殷露的距离。他淡淡地说:“感情当不了饭吃,我永远给不了你奥迪新车。”

心如被锥狠刺了一下,殷露疼得就是一哆嗦。随着这股哆嗦,小车就是一晃,差点飙车。她急忙松开油门,轻踩刹车,双手握紧方向盘。幸亏旁边没有车辆,要不然肯定会撞车!

印道红知道自己这句话去得很重,可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愧意。女人,当她失去了尊严,还能算什么呢?

等车稳住之后,殷露放慢速度,轻轻地一带方向盘,让它停靠在街道旁。然后,她深深地叹息一声,说:“是老头子要我来看你的!”

她说的老头子,肯定就是张红剑!印道红没有出声,木然地看着窗外穿梭的车流。

殷露继续说道:“听说你荣升了,他要我来祝贺你。”

印道红冷笑一声,说:“他堂堂的烟王,全国算得上的烟长的厂长,海川市烟草局的副局长,犯得着祝贺我这个小秘书?”

“好啦,是我想见你!”突然,殷露扑过去,脱掉印道红的外套,把他摁倒在副驾驶位上,一顿狂吻。可是,印道红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亲吻着。

殷露更加疯狂了,猛地扯掉印道红的裤带,掏出他的宝贝,又是亲又是含又是添又是吮,可无论她怎么弄,印道红胯中的宝贝就是没有任何起色,死活硬不起来。

“呜啊——”殷露一阵哀嚎,猛地直起身子,对着印道红吼道:“滚,你滚!”她一边嚎着,一边狠命地推着印道红,把他的公文带、外套往窗外就是一丢。

印道红没有挣扎半分,被她推到了车下,几乎跌倒。等他站稳身子,殷露已经狠踩油门,呜呜而去。

捡起皮带,印道红扎好裤子,披上外套。他又弯下腰,去捡公文包。在捡包的时候,他发现包上面有个大信封,便诧异地一起捡了起来。因为光线太暗,他没有看,便塞到公文包里。

露姐来看我,我为什么要厌恶她?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张红剑的爱人?对这样的女人,一个离婚的男人,居然没了性渴望!印道红知道,这是谢灵带给他的伤痛,让他厌恶这样的女人。他不知道,这种厌恶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感觉,他有了心理毛病。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心里。

回到廉租房,印道红掏出那个信封,发现里面居然是两沓老人头,足足有一万块钱。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农村里面的万元户就是富裕户了。在城市里面,对于工薪阶层而言,一万块钱可是两年的工资。见到这么多老人头,印道红脑袋就是一翁,出现暂时的空白状态。

这钱是怎么来的?对了,肯定是殷露乱丢衣服的时候,把钱给一块丢了出来。想到这,印道红慢慢地平静下来,拨通殷露的手机,说:“露、露姐,对不起——”

殷露一阵激动,说:“道道,是不是想我了?想我了,就过来,好吗?我在美丽人生大酒店……”

印道红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露姐,你遗失东西了,过来拿下吧!”

殷露的情绪马上低落下去,她淡淡地说:“道道,你在上面交际面广,花费多,姐送给你一万块钱,你别嫌弃。”

什么,是给我的?印道红听了,心头就是一惊。这些钱不是露姐遗失的,而是她故意留下给我的。这算什么?她给我的嫖资?我岂不成了鸭子?他不由恼道:“露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殷露没有听明白,说:“怎么,你嫌少了?这些你先收下,过些时候,我可以再给你钱。要是嫌麻烦,你可以给我一个银行账号,到时候我把钱打到你的账上就是了。”

印道红说:“殷露,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交易很龌龊吗?以前,我是喜欢你,可我现在鄙视你。”

殷露听了,在手机那头愣了好久。她不明白,印道红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话刺自己。一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居然用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话语刺我,为什么?她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印道红有些烦了,说:“还有事吗,我很累,我要睡觉了。”

“别,别——”殷露急忙阻止,“道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确实,我是跟着张红剑过日子。他虽然老了,但他把我当做宝贝对待,我很知足。曾经你给了我快乐,我很感激。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错不是我一个人犯的,你也有份。好了,老爷子说了 ,如果你需要,我会随时打钱给你的。”说完,她主动挂断了手机。

什么,这钱是张红剑的主意?他给钱给我干什么?贿赂我?不可能,我一个小秘书,他堂堂的烟王,也当着海川市烟草局的副局长,犯不着求我什么。再说了,他想求的,我也帮不上。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躺在铺上,印道红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这钱我绝对不能收!想到官场关系的复杂,想到邵英博那帮子秘书的牢骚,印道红忐忑不安起来。我该怎么处理这笔钱呢?现在就去美丽人生大酒店,退给露姐?可一想到刚才的讥讽,他又没了勇气。那我直接退给张叔去,可他又没给我钱,我当面退给他又是为了啥子?

左思右想,印道红没个答案,很痛苦,很难受,好像旧社会妇女失去了贞节似的。快到半夜的时候,他才有个想法,可不可以就这事请示林副省长?不行,我才当上几天随身秘书,就有人拿钱行贿,他不会对我生意见,免我的的职吗?可是,这样的事以后肯定还会发生,林副省长肯定也熟知情况,如果我连这样的事都向他汇报,他会不会更加信任我,更加看重我呢?要知道,每个领导都要有心腹,都要有贴心的人为他办事。

思前想后,印道红决定冒这个险,拿这事请示林副省长。拿定主意后,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软绵绵地躺在铺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印道红把大信封装到公文包里,带到了办公室。现在,他的办公室有了变化,上午在林副省长办公室的外间,帮他安排事务整理文件接待客人,下午则回三处办公室,做他该做的事。

这样的安排,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作为秘书,当然得为服务的主人做好分内的事,可总不能总是呆在办公室,让首长没了自己的空间。说实在的,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要有各自的空间,更何况领导和秘书之间?

印道红有了自由,可以出入林副省长的办公室了。他掏出钥匙,打开林副省长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清扫卫生,,揩抹桌椅,整理文件。接下来,他用洗手液洗净手,把林副省长的那个专用紫砂茶杯冲洗干净,放入龙井茶,泡上开水,盖好茶杯盖。

林副省长有些什么习惯,包括喝茶、看报、读文件、喝酒等等,印道红都已经向他的前任邵英博请教清楚了。这个泡茶的时候盖上盖子,就是林副省长喝茶的习惯。首长认为,这个茶要用滚烫的水注入,盖上盖子捂一刻钟,水温降了,茶香茶味也泡出来了。印道红回到廉租房,也照林副省长的习惯试过几次,感觉味道确实有所改变,但不明显。他认为,可能是没用紫砂壶或者紫砂杯的原因。到市场上一问,他咂舌了,因为好的紫砂杯要上千,一般的也要上百块钱,他可没这个闲钱。

泡好茶,捂上十分钟左右,一般是七点五十分左右。这个时候,印道红便可听到林副省长极副节奏感的脚步声。林副省长的皮鞋跟有高度,提起来落到地板上,便会发出很响的声音。可能是感觉个子偏矮,林副省长喜欢穿这类皮鞋。

“首长,您早呢!”一进门,印道红马上迎上去,接过林副省长手中的公文包,轻轻地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林副省长呢,先去卫生间洗好手,再坐到办公桌前,端起紫砂杯,揭去盖子,品茶式样地吹几下,喝上一口。

很显然,林副省长对这个新秘书的准备工作很满意,一边喝茶一边说:“小印,今天有哪些具体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