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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手术室里的阴谋

19手术室里的阴谋(1)

秦宗权吓得就是一跳,急忙回头一看,见是万毛,不由一火,说大白天的,你搞什么鬼?

首长,您不是说要我写检讨吗?这不,我送检讨给您看来了。万毛陪着笑脸,解释着。

一想到昨晚的事,秦宗权就恼火,说你糊涂到家了,居然到流水落花去闹事,你知道那是谁的场子吗?知道,我知道,昨晚真的是喝多了,想不清事了。万毛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表示悔过。

昨晚,万毛确实喝多了酒,犯糊涂了,要是他清醒,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会不敢。幸亏他见机,装作不认识秦市长,让谢海林代他求了个情。秦市长顺水推船,给了一个台阶下,没有就地免他的职。

怎么,昨天晚上犯的错,今天一大早就想通了?秦宗权稍微消了点气,一边开门一边说。见门开了,万毛急忙轻轻地把门推开,让秦市长进去。

等秦宗权放好公文包,坐到老板椅上,万毛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放到办公桌上,说秦市长,这是我的检查,请您过目。

秦宗权瞅都没瞅,鼻子一哼,说万毛,说你脑壳蠢还真是蠢,你以为我真要你写检查?留给你老婆看吧,我才懒得看你的检查。

万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站着,不知道秦副市长使什么招数。

好啦好啦,万大队长,收起你的检讨书,好好工作去吧。秦宗权有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叫他出去。

原来,秦副市长已经原谅自己了!万毛一阵欣喜,忙从里衣袋子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说秦市长,这是我赔偿楼里的损失用的,共五万块钱。

昨晚他要出的消费费用是二万块钱,现在他能出五万块钱,看来,脑壳应该开窍了。秦宗权拿过信封,顺手丢到办公桌的抽屉里,说万队,市公安局正缺一个副局长的职位,你刚立新功,为我市创建平安城市贡献了力量,我会向市委市政府推荐你的。

秦市长不但原谅了自己,还给自己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万毛一阵感动,只差没跪着谢恩了,激动得有点哽咽,说谢谢秦市长的栽培,万毛一定唯您的话是从,绝不含糊。

秦宗权要的就是他这种忠心,见他表了忠心,便说,万毛呀,凡事要多动动脑筋,以后站到了重要领导岗位,更要多开动脑筋,不要感情用事,冲动是魔鬼,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谢谢市长的教诲,万毛一定铭记在心,把您的话作为工作的准绳,严格要求自己。万毛很动感情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连秦宗权听了,也觉得心暖暖的。

自己的事情办妥当了,万毛不好久留,便起身告辞。刚到门口,秦宗权叫住他说,那个新闻主播和你什么关系,你们好像很熟的。

新闻主播叫小丽,是电视台里的台花,虽然快三十岁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她本是北方人,在红灯区红旗坳里当三陪女,缠上了万毛,要他帮忙弄到城里去,找份正经工作,好有时间陪他。

见她说得在理,万毛二话没说,马上帮她想办法,在电视台里弄了份打杂的事。没想到小丽普通话说得好,人又漂亮,在电视台里如鱼得水,很受领导重视,慢慢地居然转为正式编制,当起新闻二十分的女主播来了。

听到秦宗权问小丽的情况,万毛高兴了,忙说,我和小丽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她想采访我,就这样认识了。市长,她正想就击毙歹徒的事做一个专题节目,想采访您,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能见见美女主播小丽,秦宗权正愁没有借口,见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他哪会不提供机会,急忙说,好啊,你告诉她,可以随时来找办公室找我。

看秦市长样子,恨不能马上见到小丽。万毛心里头又酸又高兴,酸的是小丽是自己的地下爱人,居然要拱手送给别的男人;高兴的是秦宗权如果喜欢小丽,自己的升迁又多了一份重重的筹码。

市长,她早就到了呢,正在车里等你的召见呢。憋足了气,万毛说出了这个信儿。真的?秦宗权按捺不住喜悦,要万毛快点叫她进来。

嗯,我马上下去,要她当面来采访市长您。说完,万毛急忙离开副市长办公室,下去叫人去了。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手机联络,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他得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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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有时间办事,文灿干脆买了条精品白沙烟给同事弯八十,请他代两节课。因为已经约好,张老师早就在校门口等。为了造声势,文灿还请了西门平安那边的两个亲戚,一个是她姑阿婆的女儿,叫罗姑姑,一个是她满舅公的儿子,叫毛叔叔。

商谈的地点是市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大楼二楼副中队长办公室,主持人是副中队长肖少安警官,参与的人员有四方,肇事司机田明亮,他也叫上了一帮人,估计是他的亲戚和朋友,被害者西门平安一方,保险公司代表,好像姓江,汽运公司领导,姓高。

小小的办公室挤满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到。还没开始,办公室里就闹哄哄地,根本没法交谈。无奈之下,肖警官作出规定,如果没有轮到哪方发言,请保持安静,否则请出办公室。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办公室里马上安静了许多。

这样的协商会,肖警官肯定主持过许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说协商会正式开始,下面按被害者、肇事司机、保险公司、汽运公司的顺序一次发言,为了提高效率,请发言的同志选最主要的讲,其它与本次协商无关的话就不要讲了。

首先轮到的是受害者一方,文灿看了看平安,得到她的点头许可后,说肖警官,按理来说,平安的父亲还得在医院里治,一直到他死,才能离开医院,只是我想到这样做对肇事司机一方很不利,当然对平安也不好,在征得西门平安的同意下,我提出这样一个折中的方案,希望得到肖警官的支持,也希望得到田师傅的理解。

肖警官没有作任何评价,提醒田明亮发言。

田明亮没文灿那么会讲,显得有点紧张,讲了两句,不顺畅起来,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草稿,开始读起来:…………我一直在尽最大努力救治伤者,不想看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事情既然已经弄成了这样,希望伤者家属能够原谅,该赔偿的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赔偿……

他的稿子很长,听起来很顺畅,没什么大的语病,也还合情合理。尤其让文灿感到高兴的是,从头到尾,田明亮都没有提西门豹酒后驾车的事。

再接下来,是保险公司的代表和汽运公司的代表发言。他们发言的中心,就是按责任划分的大小,该承担多少就承担多少,绝不含糊,绝不推诿。表面上听上去,他们在为维护受害者的权益,其实是在维护他们所在公司的权益。

如果主要责任在受害者一方,保险公司、汽运公司就可以少出钱,反之,他们就要多出钱。

文灿想,他们肯定贿赂过肖少安,要知道,交警的责任划分可以为他们省不少钱,如果他们为公司挣得了利益,作为奖励,公司给他们的汇报肯定不少。要不然,你看看城市里面,新矗立的高楼里,最气派的就是保险公司的。

第一轮发言完毕,肖队做总结性发言,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彼此都为对方想一想,我的意见是不论责任大小,一次性由肇事方补偿伤者家属万元。

万元?在两家医院,西门豹已经花了4万多元,保险公司和肇事司机出了16万多元,西门平安她们垫付了17万多元,如果保险公司和肇事方只赔偿万元,那么,西门豹不但是白死了,还要他的女儿出万块钱的医疗费。

这样的赔偿结论,伤者这一方肯定不会接受。保险公司代表也不接受,说伤者是酒后驾车,应该负主要责任,保险公司不会出这么多钱。只有肇事司机,始终保持沉默,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因为,无论他持什么观点,对他都不利。

双方请来的人,就赔偿金额的问题,在负中队长的办公室展开争论,互不相让。一个上午,双方争得筋疲力尽,还是没有结果。

叔叔,我爸爸已经好几天没有治疗了,求你去医院交点钱,让我爸爸输点药水,再出院吧。西门平安在一旁嚎啕大哭,向争执的人们哀求。

听到这哭声,争吵的双方开始静下来。见办公室静了,肖少安又用笔敲了敲桌子,说争够了吧,让我来说几句,我可告诉你们,今天星期五,明后天是周末,单位放假,如果今天你们不能达成共识,就要等到下周星期一,如果下周星期一还不能达成共识,我建议你们,到法院去打官司,由法院去裁决。

事情还没开始,人就弄得筋疲力尽了,如果到法院去打官司,那更麻烦,更烦人,费用更大。文灿开始焦急,可又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猜想,他们已经串通一气,故意说不同意,和他争吵。

怎么办?张老师也没有主意,不知道如何决定。确实,这样的事不好办,保险公司,包括肇事司机可以长时间耗下去,可是,西门平安和自己没有时间耗下去,也没有精力耗下去。

见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文灿决定借机缓一缓,便说,大伙都饿了,先吃了中饭,下午再来协商,好吗?

西门豹的事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想早点丢掉。虽然意见没有统一,但是四方还是想解决问题,早点丢掉这个包袱。见文灿提出吃中饭的建议,他们都表示赞同。

于是,大伙离开副中队长办公室,吃饭去了。文灿几个人离开交警大队大楼,步行来到大街上,找了一家快餐店。因为心情不好,文灿他们都没心思吃饭,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碗。

见他们情绪不好,张老师安慰说,等下还有很艰苦的谈判,不吃饱饭哪有精力对付他们?

文灿想想也对,于是又端起碗开始数饭。就在这时,田明亮打来电话。这个时候,他打来电话干什么?接还是不接,文灿有点犹豫,便征求张老师的意见。

张老师想了下,说接,而且要和他好好谈。

于是,文灿摁下了接听键。

文老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田明亮的语气很轻,完全是一种商量的口吻。

为了能很好地对付他们,文灿一直隐瞒了老师身份,说自己是个体户老板。要是知道自己是老师,他们更加没有顾忌,以欺辱的心里对付他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文灿觉得自己的这个隐瞒没有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文灿没好气地回答。

我知道,为了有个好的赔偿,你肯定送了礼给肖警官,实话告诉你,为了能赔更多的钱给你,我也送了礼给肖警官。

哼,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讲瞎话,你会帮我?文灿一听,连声冷笑说。

文老板,请你相信,在赔偿这个问题上,我的要求和你的要求是一致的。你想想,我的车买了保险,绝大部分赔偿得由保险公司负担,如果赔少了,你肯定不满意,肯定会找我吵,我怎么会惹你不高兴,自找麻烦?

听他这样解释,文灿想想也有道理,只是,他不明白田明亮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似乎,田明亮猜到了他的想法,继续解释说,如果这次不能达成一致协议,肯定又要拖一段时间,我也不清楚你岳父喝没喝酒,但是交警可以说你岳父是酒后驾车,毕竟,那天你岳父到了医院后,是呕吐了的,如果是这样,责任的划分对你方就极其不利,对这样的结论,保险公司是求之不得。肖警官为了息事宁人,暂时肯定不会作这样的结论,而且会偏向于你方,毕竟伤者是快死的人了。

原来,他告诉我这些,是希望自己接受肖警官的处理意见。找他的分析,确实妥协为好,要是斗起来,吃亏的是自己和肇事司机,占大便宜的是保险公司和交警。可是,这么一个结果,太伤人心了!

文灿犹豫着,没有马上表态。

田明亮又说,我准备在保险公司赔你的钱后,再以私人的名义赔两万块钱,作为你岳父的丧礼金。文老板,请你务必相信我的诚意,说实在的,如果我用这两万块钱去行贿,要交警判一个对我有利的责任划分,绝对不难。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有钱能使磨推鬼。确实,田明亮如果花两万块钱去贿赂交警,判一个有利于他的责任划分,这绝对不是说假话。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文灿不得不相信他的诚意。

好,就依从你的。挂断手机,文灿把碗里的饭迅速吃完,然后,把田明亮的想法告诉他们,征求他们的意见。

西门平安的两个亲戚听了,说不会是肇事司机使的苦肉计,唤起我们的同情,降低赔偿金吧?

张老师听了,想了一下,说这个不可不妨,我建议,为了证明田明亮的诚意,可以要求他先付平安两万块钱。

好主意,好主意,这两万块钱我先帮平安保管。罗姑姑一脸喜色,马上提出建议。

毛叔叔有点不高兴,说罗姑,这钱还是我保管好,我是平安叔叔。

罗姑姑马上表示反对,说我是平安姑姑,帮她保管钱理所应当。毛叔叔马上吹胡子瞪眼,说我是平安叔叔,更有理由帮她保管钱。两个人互不相让,都说要帮平安保管钱。最后,两个人达成协议,为了公平起见,没人保管一万。

钱还没到手,他们居然就把平安的钱瓜分了。文灿觉得怪怪的,心里很不舒服。见他们争吵完了,他说,平安就要升入高一级的学校了,为了便于她去取钱,这两万块钱打到她的银行帐户上。

喂,你是什么人呀,居然当起平安的家了?罗姑姑和毛叔叔听了,马上不争吵了,形成统一战线,对付想瓜分他们利益的人。

罗姑姑,毛叔叔,就听我老师的安排吧。平安担心文老师听了不舒服,急忙说。

连钱的主人都这样表态了,亲戚怎好再讲多话?罗姑姑和毛叔叔悻悻地相互看了眼,没有再去争吵。

下午三点,四方代表准时赶到副中队长办公室,继续开协调会。因为有了思想准备,文灿没有再坚持,说可以接受肖警官的判处,尽快解决问题。

没想到文灿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弯,保险公司代表有些惊讶,没有相好对策。过了一会,他又提出自己的想法,说我方还是不同意肖警官的处理,应该明确责任,按各自分担责任的形式处理这个案件。

肖警官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文灿他们,希望他们能够使出杀手锏,堵住保险公司方面的口。

文灿明白了肖警官的意思,忍着火气说,这两个月来,我们一直采取克制的态度,自己筹钱进行治疗。如果贵公司嫌我们太克制了,等下我们就可以把伤者抬到贵公司去……

没等文灿说完,保险公司代表马上表态说,不是我们不同意,我是担心我们作出承诺后,你方还不满足。

空口无凭,写字为据!见双方有了一致的意见,肖警官马上提出建议。

于是,肖警官执笔,把相关的协议条文拟好,马上要他们签字。

文灿看了看,提出疑问说,剩余的十六万二千元哪个时候可以到位?

文灿提出的问题,似乎肖警官还没有考虑。听了以后,他马上用笔在协议书上补了两点意思:第一,在死者下葬之后,领取第一笔赔偿款9万块钱人民币;第二,在五四青年节钱,领取最后一笔赔偿款7.万元人民币。

要是到时候领不到,怎么办呢?文灿又提出自己的担忧。

肖警官凶脯一拍,说你放心,白纸黑字,是要起法律效应的,田师傅每天要跑车,到时候钱到不了位,我扣了他的车,进行拍卖也要把钱给你筹备好。

听到肖警官信誓旦旦,文灿没理由不相信,同意签字。

肇事司机签了,保险公司代表签了,轮到平安了。她把协议推到文灿面前,说老师,还是你签吧。

自己只是她的老师,不是她的亲人,要是去签名,她的亲戚会怎么想?文灿犹豫了一下,说平安,你已经长大,满了十八岁,签下的名字起法律效应。见老师不愿意,平安只得提起笔,签下了自己的芳名。没等她放下笔,毛叔叔便夺过她手上的笔,说我也签个,多个证明人。罗姑姑见了,也不甘示弱,接过笔签下了她的名字。

协议签好了,接下来就是去中心医院,把西门豹运回去。考虑到是送病人,文灿和杨亿打了个电话,要她和城郊医院联系下,租一辆救护车送下西门豹。

西门豹好了?杨亿在手机那头就是一惊。

没有,趁他还有口气,把他送回平安老家,让她少受几分罪。你别啰嗦了,快点帮我联系下。忙了一天的文灿有点不耐烦了,口气很不友善。

又不是我害的,你急什么急!杨亿也是一恼,火要味很足。她本就有气,自己这么辛苦,他不在家里照顾她们母子,还到处乱跑,居然还不耐烦?杨亿越想越气,干脆把手机挂了。

这个杨亿,自己上完课,还要忙学生的事,这么辛苦,居然没有一点体谅的心?要是杨亿在面前,这架肯定吵成了。幸亏有手机,中间有个缓冲的时间。见文灿脸色不好,西门平安忙问老师怎么啦,是不是累着了?

受尽煎熬的平安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自己,文灿就是一暖,说没事,你师母在联系救护车。

哦,平安应了一声,又默默地站到一旁。

等自己的情绪完全平稳了,文灿又拨通杨亿的手机,说亲爱的,西门平安的父亲快死了,今天结了案,准备把她父亲运回去,你不帮我谁帮我呢?

我又没说不帮你,谁叫你来气?听到文灿的讨好的话,杨亿马上嗔怒着说。救护车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不过,这是私人请,得出两百块钱钱,优惠你一百,半路上你帮师傅加一百块钱油就可以了。

原来杨亿已经帮自己联系好了!文灿涌出一丝感动,不过,当着别人的面,他不好说谢谢。

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主治医生到了病房,说是最后一次给病人检查。临了,他叮嘱西门平安,说回去不要给你爸爸搞任何治疗了,就让他安静地去吧。

他的话还没完,西门平安就汪出了泪水。

唉,医生叹了口气,要是最开始送到我们这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隐隐地,文灿觉得有什么问题,便说,医生,您是说城郊医院的治疗存在问题?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漏了罪,医生急忙搪塞,说我只是猜测而已,反正是这个样子了,再去追查也没什么意义。

确实,人都快死了,再去追查没什么意义。文灿没有追问,说谢谢医生的关心,在这里添麻烦了。

这时,救护车来了。文灿和医生道了声别,和毛叔抬着西门豹上了车。西门豹已经很轻,从三楼抬下去,文灿觉得非常轻巧,毫不费力。估计,他的重量已不足五十斤。

西门平安的老家在壶天,距离市区百把公里。经过19国道,再走一段省级公路,然后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砂石路。终于,救护车在一处比较破旧的砖瓦房前停下。

就在停车那一瞬间,文灿突然明白,西门豹住院期间,为什么没有村民来看望他。他太自私了,那么大的产业居然舍不得给一点给村上搞建设,就连自己的老家也如此吝啬。

屋里很冷清,就坐着一老太太。见有人把西门豹抬了进去,她站起身来,颤巍巍地走到他的面前,哆嗦着说,豹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奶奶!西门平安搂着老太太,痛哭不已。

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姑娘,以后的日子,她们怎么过?文灿转过身去,抹了一下有点湿湿的眼睛。自己不是包青天,也不是比尔盖茨,除了说几句安慰的话,还能干什么?

老屋就三间房,西门豹摆放在最东头的那间,老太太睡在最西头的那间,中间那间,西门平安开了一张铺。帮西门平安弄好这些事,临走前,文灿再三拜托罗姑姑,请她这几天多照顾下西门平安。

文老师,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里,直到我表哥下葬。罗姑姑一口应允下来,答应照顾好平安。

第二天下午,市教育局纪委书记潘杨找文灿的时候,他正在教室里上第七节课。听到校长的电话通知,文灿在办公室里愣了半响。他问了了下校长,说潘书记找自己啥事?

王校长说,我也不知道,潘书记到了好几个小时,已经找了一些老师谈话。

找了一些老师谈话?文灿更加紧张了,是不是谁犯了事,正在搞调查。安排学生上自习后,他忐忑不安地来到校长办公室,敲了下门。

请进!里面的人很响亮地作出了回应,不过不是校长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文灿推门进去,见里面就一个人,坐在校长的办公桌前,估计就是潘书记了,忙喊了声潘书记。

潘书记四十出头,显得很精干,他摆了摆手,示意文灿坐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平时校长的办公桌前从不摆椅子的,找老师谈话一般都是远隔着办公桌,坐在靠墙壁的那一排椅子上。这次摆了椅子,估计是潘书记特意放的。

文灿说了声谢谢,在那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平视着潘书记。

潘书记掏出一根烟,递给文灿,说抽烟吗?

谢谢,我不抽烟。文灿急忙摇手说。

嗯,习惯不错,不抽烟的男人一般自控能力好。潘杨一边说,一边点燃了烟,狠命地吸着。这东西,一上瘾就戒不了,很害人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言外之意?文灿嘿嘿地笑着,没有出声。在没有搞清楚潘书记的来意之前,最后别轻易说话。

年前你们学校搞了一次副校长的竞聘,作为候选人之一,你感受怎么样?突然,潘杨话锋一转,谈起竞选的事了。

一提竞选的事,文灿就隐隐作痛,脸上马上有愤愤然的神情。竞选,哼,太让人……激动了。他刚想发发牢骚,说太让人失望了,马上觉得不妥,急忙换了说法。

哦,激动,你谈谈看,怎么个激动法?潘杨身子前倾,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见他那样,文灿马上警觉起来,忙说,采用竞争的形式,让那些有能力的老师脱颖而出,当然激动啦。

那你对罗兵当选为副校长,有什么看法?潘杨紧紧盯着文灿,步步追问。

他呀,好啊,有能力,人际关系好,群众基础可以。对这样的谈话,傻子都知道要拣好话说,文灿自然不会吝啬,昧着良心讲了许多好话。

听文灿这么说,潘杨的脸上似乎有点失望。他抽了口烟,靠到椅子背上,轻轻地弹去烟灰,说既然这个举措好,既然罗兵是个很不错的同志,为什么还会有人举报他有作风问题呢?

原来,潘书记是为了这事找老师们谈话。前几天,据说有人举报罗兵有作风问题,不配当副校长,好像这事还捅到红网上去了,弄得沸沸扬扬的,搞得教育局的领导们很没面子。其实,有没有作风问题,老师们心知肚明。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犯不着去认真,因为,这是领导们的事。

是谁举报的,方力最有可能了,因为他太恨罗兵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不共戴天的事。可是,方力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去举报的。那会是谁呢?照领导们的逻辑,文灿、刘义忠的嫌疑最大,而且不是嫌疑,肯定是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为什么呢?竞选失败,打击报复呗。

慢慢地,文灿从潘书记的问话中感觉到了某种答案,不由得一火,说潘书记,竞选失败,那是我还不成熟,有待继续考验,可是,我绝不会挟私报复,做偷鸡莫狗的事。

见文灿真激动了,潘杨眼睛一瞪,说文主任,我没说是你举报的,我只是代表局党委下来调查情况,澄清事实。如果罗兵确实有作风问题,那是你们校长推荐不当,应当追究领导责任,如果不是事实,这叫诬告,也得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潘书记,我是党员,我以自己的党性担保,绝对没有举报罗兵什么问题。文灿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又开始激动起来。

潘杨知道这样谈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的答案,只得说,文主任,我相信你,请你保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

谈话是不欢而散的,文灿到了自己办公室,还在生闷气。同事们好像都知道这事似的,都远远地躲着文灿,不敢和他说话。就在这时,三楼办公室传来争吵声。

见有热闹看,老师们都朝三楼跑去。文灿也跟着上了楼,想看看情况。原来是罗兵和刘义忠发生争执,扭打到了一块。等老师们把他们劝开,扭打的双方都留有伤痕,罗兵的是眼睛肿了,刘义忠的是嘴角在出血。

这下真相大白,举报的是刘义忠,与文灿无关。那个下午,文灿是在冰与火中度过。要知道,如果领导们认为举报是文灿弄的或者与文灿有关,都会断送他的政治前途。你想想,哪个领导会喜欢一个挟私报复的人?

这下好了,罗兵与刘义忠两个人相斗,对文灿的前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私的肉望占据了他的心灵,居然幸灾乐祸起来。只是,一个网破,一个鱼死,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会善罢甘休吗?隐隐地,文灿觉得学校里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的。

西门豹送回去的第五天上午,文灿接到了西门平安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校门口,想见见老师。

应该是她爸爸过世了,来请自己帮她去料理丧事的。文灿一边匆匆下楼,一边想。一见西门平安,他便说,平安,你打个电话告诉我就可以,何必到学校里来。

老师,我、我想请你参谋下,这官司打还是不打?说完,西门平安从袋子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文灿。

文灿有点诧异,接过资料扫描了下,见是一份病历资料的复印件,惊了一下,急忙细看起来。这份病历是西门豹在城郊医院时的相关记载,诊断结论是伤者颅内受到重创,大量出血,须采取开颅手术,清去淤血……第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吴大志,麻醉医生是郭细。只是,有些记载被涂抹,已经模糊不清了。

接下来的记载主要是说颅内手术成功,淤血成功清除,患者开始恢复正常。突然,文灿想起西门豹转院之前,西门平安曾帮他做过一次CT扫描。因为那天正好是元旦,他结婚的日子,文灿马上想起了是哪天做的。他马上翻到元旦那天的病历记录,想看看当时的记载。

在病历本资料的最后一页,文灿找到哦那天的记载。令他吃惊的是,上边居然没有CT方面的记载,就简单几句话,说伤者颅内严重感染,须转院。而且,文灿还想起那天,有医生帮西门豹做了清创手术,新娘子当了一会麻醉医生。

但是,那上面也没有相关记载,只有医生吴大志、麻醉医生杨亿的签名。

难道,真有问题?想到这,文灿就是一咯噔。

老师,这官司打还是不打,我听你的。西门平安一脸急切,想得到文灿的亲口答复。

文灿能理解她的想法,这样来找自己,肯定是想为她的爸爸讨个公道,可是,病历记录本上居然有师母的名字,又让她犹豫起来,不好决断。

平安,你爸爸本不会死的,其中肯定有黑幕,这官司你要打,老师支持你,你不要担心,你师母没有参与手术,她不会受到牵连。为了打消西门平安的顾虑,文灿不无担心地补充了后面那层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