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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朋友

“呵呵,你觉得这样不好么?”纳斯蒂娜夫人因为喝过酒显得绯红的脸颊上现出深沉般的笑意。

“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看着纳斯蒂娜夫人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微笑,伊桑就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好吧,夫人,难道您真的想让我送那位安德拉公主回去?”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形势比人强,我已经和萨尔琳娜伯爵夫人单独谈过了,”纳斯蒂娜夫人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她有些烫的脸颊上浮现的红晕更明显了:“我们都知道萨尔琳娜伯爵夫人的意图,她想要的是和平,所以她也接受了我的建议。虽然这么做对我的丈夫很不尊敬,但是我必须承认德泽尔俘虏鲁博汉达妹妹的行为的确触怒了鲁博汉达,才会招来这次无妄之灾...”

“抛开这些不谈,你也是有私心的,不是么”伊桑默然的想着,但他并没有直接将其说出口,而是委婉的道:“但是夫人您又担心萨尔琳娜夫人会和鲁博汉达单独议和,甚至可能她们会为了顿尔克基德而牺牲您和您的...随从,所以您需要一个您安排的人陪同式的完成这个交易,是吗?”

纳斯蒂娜夫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对面的侍从,她没想到这个年龄不大的小西门人居然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久前和那位好像永远不知道微笑为何物的萨尔琳娜伯爵夫人会面的时候,伯爵夫人立刻就觉察到了自己的意图,甚至还露出了难得的一丝讥笑,不过那那并没有让纳斯蒂娜夫人感觉到尴尬或恼火。

“闭嘴,小侍从,我这样做可是在为大伙挣命,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说出来...”可自己的想法被眼前这个小西门人看破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恼羞成怒让这位伯爵夫人想都没想的,把自己手里的杯子再次砸到了地上!

而这次伊桑没有再弯腰捡起那个已经被伯爵夫人砸得有些变形的酒杯,他默默的看着走进凉亭的女侍小心的拿起那个杯子,又为伯爵夫人换上一个新的酒杯并斟满了红色的葡萄酒。当女侍悄悄退出之后,伊桑向纳斯蒂娜夫人举起了自己的杯子,然后他高举酒杯,一饮而尽:“对此...我只能说....愿父神保佑您,夫人。”

“不,应该是愿父神保佑我们所有人...”纳斯蒂娜夫人看着走远的伊桑低声的祈祷着,然后她回头向山顶看去,透过郁郁葱葱的雪松间的缝隙,山顶上的小城堡隐约可见,鲁博汉达的妹妹萨尔蒙娜公主就囚禁在那座山顶城堡里,分别由她和萨尔琳娜伯爵夫人手下忠心的卫士看守着,这也是这次妥协的结果。

虽然关于这个公主的未来,在伊桑还没有进宫之前已经被两位伯爵夫人决定了下来。

但这并不妨碍正如伊桑猜测的那样,纳斯蒂娜夫人不可能答应毫无条件的释放这么重要的人质,为了自己一行人的安危和凸显丈夫德泽尔俘获安德拉公主的功绩,纳斯蒂娜坚持着要让一个适合成为和鲁博汉达谈条件的人护送那位公主回去,那么谁适合呢?

有一阵纳斯蒂娜曾经想过梅列格,可是看着躺在床上无比虚弱的堂兄,纳斯蒂娜实在张不开嘴请求梅列格去做这次可能随时会要了他性命的旅行,最后,纳斯蒂娜夫人最后终于无奈的想到了伊桑....

从心里讲,纳斯蒂娜夫人并不希望由伊桑来做这件事,一种让伯爵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从开始就让她尽量回避着这个名字。可是当她实在无法在自己的手下找到一个能堪当这个任务,又能很好的体现出她丈夫尊严地位的人选之后,伯爵夫人只好选择了这个看起来既卑微又神圣,有时候既胆怯又勇敢,但现在极为狡猾的侍从。

“但愿父神予以他的好运能够让他促成这件事情...”伯爵夫人看着山路甬道的尽头低声自语着:“如果在天的父神降临惩罚,那这一切的罪孽都由我来承受吧...”

但事实上,父神究竟怎么安排一切伊桑不知道,这时的伊桑只想着该怎么让躺在自己面前的梅列格少受些痛苦。

从伯爵夫人设下的短暂的正餐宴上回转之后,伊桑便赶回了梅列格养伤的地方,当伊桑看到躺在床上的梅列格的时候,他立刻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包围起来,看着因为内伤感染始终高烧不退的梅列格,伊桑突然觉得自己的渺小与无奈。

跨越近千年的优势并不能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让自己的朋友减轻痛苦,甚至自己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生命象沙漏里的沙子般一点点的流失。看着梅列格红肿的眼睛,有一些医学常识的伊桑知道这是因为炎症已经开始破坏全身的征兆。他低低出叹息,这个曾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骑士难道就要离开自己和这个世界了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在自责?”梅列格睁开了红肿的眼睛,他想笑一下,可痛苦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艰难:“你是个品质醇厚的好孩子,你总是为不该自己受的罪责责难自己,记得吗?我曾经说过你不是救世主,自然也不可能把一切世间你看到的一切苦难都揽给自己承担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对不起,我为不能帮助你而自责。”伊桑把梅列格滚烫的手抱在双手间,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歉意:“为不能为你做什么自责,我的朋友,就像你所说的那般,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初我的主人”

“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你从来没有抛弃你在意的人...”梅列格好像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伊桑,然后他又笑了起来:“是啊,这才是真正的你呀,小伊桑,你从没把我当成主人,也从没把纳斯蒂娜当成过主人,小伊桑,我知道对你自己来说,你始终是一个....一个自由的小西门人。”

“是的,就像你所说的那般,一个...自由..的人,我的朋友。”伊桑用力抱着梅列格的手,神色复杂的道:“尽管这一路上,我们历经波折,但也正式这样让我能够更深的认识到你---你是个真正的骑士。”

“呵呵,你总是这样真挚的对待你身边的朋友,你总是觉得别人的苦难是自己的过错,伊洛蒂的痛苦是这样,桑迪的痛苦也...也是,还有我,甚至还有博列尼,听说你甚至有时候教他给女孩子写情诗,”梅列格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无神的眼神看着房顶:“你这样做是在自寻苦恼,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你不是所有人的引路人,你是伊桑,一个心肠不坏、极具聪慧的小西门人”梅列格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他慢慢转过头看着身前满脸苦涩的伊桑,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笑容:“父神在上,我怎么忘记了你可是一位神眷者,你当然会为这些苦难烦恼自责,....”

在喃喃念叨中,梅列格无力的合上眼睛沉睡过去。看着他这时候安详的脸,伊桑突然有种也许这样更好的古怪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个骑士究竟是凭什么把顿尔克基德那把至尊宝座看成是自己家族专有的财产,可他知道这个落魄的骑士体内拥有的那种对骑士精神近似不现实的执着和坚强的信念。这让他似乎看到一个面对困苦、艰难、坎坷的境遇依旧毫不畏惧的勇敢与凄凉另类...。

“想必这个时候的你,也认为这儿躺着的是一位可笑的骑士吧。”伊洛蒂站在门口似乎幸灾乐祸的讥讽着,然后她就托着下巴抬起头看着走廊顶上的绘画默然起来。

伊桑有些愤怒的看着伊洛蒂,可是他却意外的看到了女海盗仰着头的眼角里的一丝微红,是啊,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一路上对梅列格讥讽不断的女海盗,到了这个也应该会替这个家伙感到心痛吧...

“不,我们曾经一同历经过生死,他是个正真骑士,也是我们的朋友。”伊桑走到走廊里,望着空旷的视线尽头,若有所悟的道:“也许对他来说,维持一个骑士的尊严要比活命更重要,至少他的执着让人钦佩...”

“可笑而又憋足的理由...”伊洛蒂不解的看着房间里沉睡的梅列格:“他说自己是你的引路人,而且他为自己是你的引路人而自豪。而且他总是说为自己的家族自豪,为骑士的尊严自豪,那他自己的身份到底又是什么呢?”

“在我眼中他是否拥有神秘的身份并不重要,他是梅列格,是法兰托尔的易尔拓的梅列格*里昂子爵。”看着眼前这座透着异族风格的宫殿,伊桑产生了种无法言表的感触,进而带着苦涩的笑容问道:“伊洛蒂,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东征这种事吗?”

“这应该去问那些这些自语光明之神的信徒,是为了虔诚?还是信仰?”伊洛蒂和伊桑并排站在走廊的窄窗前看着王宫的院子,若有所思的道:“也许还有...贪婪和欲望...。”

“神灵们给了你一副让世间无数女人嫉妒的面容,为什么还要予以你让人嫉妒的聪明呢...”伊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转身揽住伊洛蒂的腰把她楼进自己的怀里,满脸苦涩的向这个表情中附着着得意的女人问道:“伊洛蒂,你渴望自由,对吗?”

听到大男孩的质问,伊洛蒂的身子轻轻的顿了一下,她从伊桑怀里挣扎开,并转过身,一双蓝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顿尔克基德城外那片浩淼波澜的蓝色海洋:“是啊,我渴望自由,离开的太久了,我想回到海上去。”

说到这里,伊洛蒂扭头回看着伊桑,还想说些什么。可当她正要开口询问时,一阵脚步声从空旷的走廊尽头传来。

伊桑的视线也不由之主的被吸引了过去,然后看到一个小人儿正匆匆走过来。

有那么一会儿,伊桑看着这个走过来的小女孩有些意外。他已经认出那个女孩正是伊洛蒂在顿尔克基德城门外救下那个女孩子,显然这女孩一直跟着伊洛蒂,而这个女孩的样子看上去却又让伊桑突然想起某个已经模糊了的身影。

“大...人,小姐”小女孩的手里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瓷碗,她走到伊洛蒂身边,有些畏惧的看着伊桑:“这是梅列格老爷的药,刚刚熬好的”

“不得不说,小妮妮,你很能干。”伊洛蒂笑呵呵的拧了一下小女孩的脸颊,让伊桑觉得好奇的是,这个外表豪迈却内心却始终无法让人触及的海盗女王,这个时候的眼睛里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很好奇,你没让她回到她母亲身边去?她一直跟着你吗?”伊桑好奇的看着这个女孩,不可否认,被稍微打扮了一下的女孩是个美人胚子,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进城的那一幕...

“呵呵,回去干什么?继续跟着她妈妈当农奴?或是在新婚之夜被夺取初夜权,甚至是被送给他的领主大人充当玩物,...”不知道为什么,伊洛蒂突然情绪暴躁的开口:“直到有一天,领主把她赏给自己一个仆人当老婆?”

“那你呢,是不是有一天也要享受享受这种权力?让你那些领民的丈夫们贡献出自己新婚妻子的初夜权?”伊洛蒂的脸上露出一丝无法遏制的愤怒,她回过头死死盯着窗外顿尔克基德王宫的院落和高墙,然后用一种听着随意,却让伊桑觉得有点脊背凉的口气慢悠悠的质问:“所有的男人不都喜欢这个调调么?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从没想到这对方思想这般极端的伊桑目瞪口呆的看着伊洛蒂的背影,他确实没想到伊洛蒂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她的情绪那么激动,以致让伊桑觉得她似乎就是在说有关她曾经遭遇过的事一样。

看着伊洛蒂略显得孤寂的背影,伊桑突然感触到这个一直那么自由旷野甚至十分强悍的女海盗内心里那种别人无法触及的孤独和软弱,他慢慢的踱着步伐走到了伊洛蒂的背后,轻轻的用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感:“你在胡说什么,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般极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