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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倩也有所察觉,把我往身后拉了拉,若无事地妥协道:“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可以支付宝支付吗?”

“可以可以,你们先坐下来,我给你们开张收据,我们签一签合同,我再带你们去公司看看,明天你们就自己去公司报道。”

人多势众,再如何反抗,我们两个弱不经风的女子也不可以打得过门口那三个膘肥体壮的大汉,甚至有可能会因此得不偿失。

思量再三,即使一万个不情愿,我两还是走马观花地把合同签了。

收好合同,妇女站起身来:“我带你们去公司,小杜,去把我的车开来。”

说着把钥匙扔给了门口的男子。

“不用了。”崔倩推辞道,“我们还有事,你看合同都签了,明天你再带我们去看吧!”

妇女睥睨道:“你都说了,咱们合同都签了,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你要是信不过,你可以好好看合同,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正规的公司。”

“对呀,合同都签了。”我附和着妇女的话说道,“看一下也不吃亏,再说咱们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公司了。”

“就是,还是你明事理。”妇女笑呵呵地往外走,“走了。”

崔倩不敢置信地看向我,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便拉着她跟着妇女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我便拉着崔倩拼命往人多的地方跑,任凭妇女在身后大声嘶吼。或许是钱已到手,那几个人追了几步之后也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跑了不远,刚好遇到一辆出租车,我两立马坐了上去,快速驶离那个地方。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敢懈怠。

幸好有惊无险,五千块对于没有工作的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值得庆幸的是——最后我们两个都安然无恙。

事后,我们心照不宣,一致决定不告诉父母。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是那个年纪本该有的逞强,亦或许是害怕父母跟着担心,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父母不知道缘由,也不会多给我零花钱,我也不敢开口要钱。只能中午出来找工作时少吃一点,或是少吃一顿,晚上回家再好好吃一顿。我的胃病就是在那时候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告诉父母未尝不是件好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个人商量。如果我说了,我也不至于一辈子都要为自己的逞强买单。

一个星期之后,我和崔倩鼓足勇气坐着出租车,又偷偷回去了一次。我们之敢坐在车上远远的观望,那些人仍然还在那里。

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上当,也不清楚他们是否如我想象般,身后是如黑洞般的传销组织。

后来,当我能平静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这摆明就是个骗局,你还上当。”

还有人说:“小学生的骗术,你两个的大学生是怎么上当的?”

稍微理性一点的人都能发现端倪,只是那时候的我们都太过焦急,殷切渴望得到一份工作,病急乱投医。三个多月来的打击和失败,埋没了我们最后一点理智。

一个人走投无路深陷泥潭、求助无门,最绝望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辨认,自己前面被迷雾挡住的是悬崖峭壁还是平坦大道。

也有人问过我为什么不报警,这样就能让避免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我笑了笑,默不作声。就如崔倩所说破财免灾,我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我们也只是个普通人。

或许世上就是因为有太多像我们这样选择隐忍的人,才助长了骗子的气焰,骗子才会如此嚣张,四处横行,才能肆无忌惮的得逞。

我们不报警的另一个原因是刚上大学时,我们同样也被骗过一次。

那时候也是九月份,我们刚开学没几天。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拿着很多的合同,打着给同学们找兼职的幌子,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敲门。

我们住在五楼,是女生宿舍的最后一层,来到我们宿舍的时候,合同都签的差不多了,所剩无几。

女子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合同,上面是应有尽有的兼职项目。说我们只要交一百的介绍费,然后选三项自己最喜欢的兼职打勾,留下电话号码。只要有合适的兼职,她会立马联系我们。女子为了取信,还特意留了自己的号码。

刚刚上大学,大家都比较向往电视里那种自足自给的兼职生活,再说一百也到不了哪去。宿舍里的五个人都不疑有他,都交了钱。

我留了个心眼,当即拨通了她留下的号码。果真在她身上响了。

一来,我确信她的手机号是真实的;二来,我们班很多同学都交钱了;三,我想骗子应该没有猖狂到,肆无忌惮地敢进女生宿舍,。当机立断也交了钱。

后来一直没有音讯,我们又拨通了那个号码,只是那个号码已经变成空号。

不得不说骗子的心思真是缜密。在技高一筹的骗子面前,我的‘小把戏’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被骗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很多刚来的新生。我们选择了报警,在警局立了案,只是大学毕业了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复。

一百块钱说多不多,也许很多被骗的人都早已忘却。如果我也不是第二次受骗,我想我也不会再记起。

江湖骗术千奇百怪,而我总在九月遭殃。至此,我对九月有着莫名的厌恶。网上不是有一句很火的话吗?九月的天,我自己揽;五洋的鳖,我自己捉。五洋的鳖,我自己捉没问题,但九月对我有魔咒的天,我实在不想自己揽,揽不动。

两次的受骗,我都有着基本的警惕心,但都不够坚定。耳根软,总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这一试直接掉入狼窝,毫无反抗的余地。

世道总站在恶人那边,不在乎对错,只看谁弱。

我的胃病就是一记最响亮的耳光,时刻鞭策着我。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让人极度无力。那些无法抗拒的,我们称之为‘命’。

我喝着粥:“我喝粥,但是你可以吃其他的,你不用迁就我。”

“嗯。”北泽洋喝着粥,随口应答道。

我放下勺子:“北泽洋,就像你说的,我不需要为你改变什么,同样的,我也不需要你特意为我改变。你不用故意迁就我。”

“虽然我不知道两个人应该如何相处,但我想迁就的关系总有一天会厌烦,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有什么就说出来,一起解决。互相扶持的人生不是更好吗?”

人生得以一人不离不弃,相互扶持,便是前世对今生的补偿。

北泽洋笑了笑:“知道了,赶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吃完,北泽洋把碗洗了,我们才出门。

等我们到书店时,高寒的车早已停在停车场了。

书店和饮料店的下面,是个较宽敞的地下停车场,虽仅限本店的员工使用,空位却寥寥可数。按照北泽洋的说法是按照书店和饮料店每人一个停车位而建的。书店除了我,每人好丑都有辆车,饮料店的更是拿着双份薪水,所以没车的也只是刚来不久的几个小女生。

而要来书店和饮料店的顾客,只能把车停在距离不远处的停车场,那里有个大型的停车场。

北泽洋说颜氏集团当初开发的时候,就是考虑到,读书本来就是件需要清净的事情,所以才有此设计。

颜氏集团在市里是有名的地产龙头。小到普通小区,大到豪宅别墅,涉及方面较广。就如我们家的那片小区,就如我的小窝,列如现在这片与高楼大夏格格不入却别有风味的高档小洋楼,都是颜氏的手笔。

颜氏这么多年一直屹立地产界龙头老大,不是没有理由。不是有一句话吗?什么事情是饭桌上解决不了的?很多小区都会出现没住几年,墙壁就出现裂缝,物业管理极差,甚至有的小区连摄像头都是个摆设,家里被盗了都无从申冤。甚至拿房产证都成为令人头疼的问题。

而颜氏刚刚好填补了这些空缺。不论是房子的设计或是质量都是有目共睹的,物业管理也是井然有序。就像颜氏的广告词一样——颜氏,为你打造舒适温暖安全的家。

虽然颜氏的房价比其他要略贵一些,但人们还是挤破了头地购买颜氏的房子。买房是一辈子的事,所有人都会很慎重。毕竟贵的东西除了贵,什么都好;而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什么都不好。

颜氏的口碑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北泽洋说得好像自己就参与其中般一清二楚,我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北泽洋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我有朋友在颜氏上班,他和颜氏的设计师很熟。”

“北泽洋,这是书店!”我害羞地挣脱着。

“我的书店。”北泽洋轻描淡写地说道,牵着我就要往前走。

“北泽洋。”我拉住北泽洋,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北泽洋放开了我的手,双眼无措,有些自责地说道:“对不起。”

不是说,不喜欢你的人才会对别人隐藏你的身份,忽视你的存在。北泽洋如此坦然,我还在意些什么呢?更何况他们早晚会知道。

结束内心最后一点摇摆,我大胆地牵起北泽洋的手,却还是不敢正面他。

我含羞地低着头:“我有点——不好意思。”

北泽洋受宠若惊地反握住我的手:“慢慢来,总要习惯的,习惯就好了。”

刚进书店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足以表明他们内心的惊讶。

搞清楚状况之后,众人便开始起哄。

“你两怎么回事?”

“泽洋,你小子还藏着一手啊?”

“从实招来。”

“泽洋,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咱们书店好不容易有点生气···”

······

最夸张的是顾峻熙,指着我们十指紧扣的手,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逼良为娼,逼迫我们枫枫了?”

我本来就矮,即使平视也很难接触到他们的视线。而此刻我却深深地埋下了头。

北泽洋一脚踢到顾峻熙的小腿上:“不会就不要乱用成语。”

顾峻熙吃痛地抱着腿,委屈地控诉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南枫!”张梓涵毫不吝惜地夸赞道,“你真是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居然能让咱们二十多年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都开窍了,都懂得怜香惜玉,近女色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搬家了呢?”

高寒的话无疑就是一枚**,顾峻熙站起身来,忿然作色:“什么时候,搬去哪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都没说?”

所有人一致地投来惊讶地目光。

北泽洋干咳了两声:“这事说来话长——”

“有很多人对你投怀送抱吗?”我打断了北泽洋的话,狐疑地抬起头看着北泽洋。

北泽洋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又补充道:“不是说你坐怀不乱吗?”

我咧着嘴,扯出一个微笑,极力掩藏心中的失落:“范小婉也说过有很多人喜欢你,只是我不知道是——”

说着说着,心中的失落越溢越满,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手竟也试图挣脱。

我发现,我变得很玻璃心。大概是不安感太过强烈,随意就能将它点燃,瓦碎我心里的每一寸脆弱。

关心则乱。

我的力气不大,北泽洋却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抵触,强势地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的失落尽收眼底。

张梓涵噗嗤笑出声来:“南枫,你这学识可以和我们俊熙媲美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闭门不纳的鲁男子,你没听说过吗?不是真的有人投怀送抱,更没有人去敲门。”

这是夸我还是?

“枫枫,我向你保证,北泽洋真的不是那样的人。”顾峻熙抬起手发誓,随后挑着眉,坏笑道,“我打包票,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近女色的人,他冰清玉洁着呢。”

“我相信你。”这话我是对北泽洋说的。

或许是我的无意,又或许是我的失落,太过明目张胆,让众人望而却步,也不再打趣道。只是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

北泽洋牵着我就要往前走,顾峻熙一把拉住北泽洋:“搬家这么严重的大事,你别想这样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搬家?北泽洋之前说过和我住在一个小区,难道是刚刚才搬的?原来不在?

北泽洋放开我的手:“你先上去!”

满腹疑问,最终还是点点头,一个人转身上楼。

心中思绪却百转千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