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 秦公子，你听我说！我绝敢贪墨九转回春丹！然你搜我的身上……”被五花大绑的刘航一边挣扎一边告饶。
“还敢骗我？你找死！”秦子轩此时已经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原状，那不举之症根本没好！
他本就重伤, 顿时更加气血上涌，口里的血喷溅出三尺高。
“公子！”跟班们都快吓死了，要是秦子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秦恒必然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滚开！”秦子轩推开自己顺气的人, 用尽后一丝力气怨毒道：“把他千刀万剐，难解心头之恨！”
任刘航说得天花乱准，也毫无余地了。秦子轩奈何了姬慕之, 此时此刻已将全部仇恨寄托在他身上，好好将其折磨一番怎肯罢休？
在刘航的求饶声里, 秦子轩彻底昏死过去。
跟班冷笑道：“别扯嗓子喊了，留力气等死的时候再喊吧。”
从锦凌城到秦家需三天时间, 押送程中，他们毫手软地责打虐待刘航取乐。却在第三天，人不见了踪影。
“人呢？！”跟班们眼前黑。竟把秦子轩要的人弄丢，他们要完了！
能从祝知之手中逃脱, 自然也能从这群草包手中脱身。但刘航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此时他的面容苍老无比, 仿佛瞬间老了三十岁。
这是一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瞬移禁术，若非为了保命, 他万万敢用。然而前日子在都灵城暗算人时差点被反杀，为逃脱他用过次，如今再加上这次……
筑基期修士寿命有两百年, 他分明才百出头，现在却只剩不到五年可活了！
若非祝知之陷害，他早就逍遥快活去了, 怎会变成这样的绝境？
“祝知之，我要你得好死！”他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没等刘航想好怎么报复，祝知之已离开了姬家拍卖行。
当然不可能是姬慕之善心大发，打算放了他。而是因为姬家家主姬南昆三百岁寿辰将至，姬慕之要回姬家贺寿。
往好了想，姬慕之回家都带他，总不是什么坏事。
连姬蓝素都看出来了。“近慕之哥哥对你的态度软化很多啊。”
“是吗。”祝知之自言自语道。
似乎……攻略得很成功？
他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姬蓝素解道：“这分明是好事嘛。”
“怎么会。”祝知之笑了笑，“主子怎么待我都是好的。”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姬蓝素双颊鼓了鼓。
“其实我直很担心主子。”祝知之忽然道：“那日他的眼睛忽然陷入剧痛……”
“你见了？”姬蓝素怔。她迟疑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姬家知道的人都很少……”
“既然是秘事，我便不问了。”祝知之目露失落。
“没、没关系！既然你都见，告诉你也没关系！”
……
姬慕之出生伴有先天灵眼，其母因此生下他便陨落了。记得第一次见面，姬慕之因他犯了母亲名讳，还想让他改名字。
祝知之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又从姬蓝素口中得到了后续。
姬南昆与妻子极其恩爱，丧妻之痛难以愈合，因此对姬慕之直……不大好。
想想也知道，姬蓝素口中的“好”，已经是委婉十倍的说法了。
“万万没想到……伯父会那么恨。听我父亲说，那时慕之哥哥才六岁，常常控制不住先天灵眼，随时会启动，双目便生出神妙光采。有次伯父见了，或许是一时痛极，失了神志……竟想将他的眼睛废掉。”
“慕之哥哥的眼睛被火毒灼伤，幸好我父亲发现的早，及时请人救治。但他虽没有被毒瞎，余毒也侵入眼内，无法转圜了。
发作时若有烈焰灼烧，剧痛无比，只能硬扛，发作时间也无法预料。”
“连你也没办法吗？”
姬蓝素摇摇头，目露哀伤，“我很想努力治好慕之哥哥，但至今没什么进展。而且他从不愿被人看到发作的场景，我每次想替他看看，都会被赶出去。”
祝知之心里啧了声，就同她一般露出心疼的表情。
哎呀呀，这背景是会缺爱呢？还是彻底封闭内心，愿再信任他人了呢？
以姬慕之那鬼样子，很明显更可能是后者啊。
＊＊＊
到姬家时，毫不见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息，反而冷冷落落。
修仙之人寿命绵长，本不在乎生辰，但大型修仙家族的家主若是这整寿，必然会大操大办，广宴仙友。而姬南昆早已隐退多年，避世见人，别说请外人来贺寿，就连在家族中都不操办。
“回来做什么？”他冷冷看向姬慕之，明明是父子见面，目光冷漠的却像是在看陌生人。
姬慕之淡淡道：“特来为父亲贺寿，献上三枚九转回春丹作为贺礼。”
姬南昆目露讥诮。
“放下吧。”
东西他是收了，也当垃圾处置而已。
姬慕之早已习惯他的态度，东西送到就告辞，“我便不留下碍父亲的眼了。”
姬南昆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你母亲。”
姬慕之顿了顿，垂眸道：“是。”转身离开。
姬南昆所在之处是姬家后山山脚下，座既不宽敞，也华美的房子。
周围景色秀丽，灵气十足，整座房子却暗沉压抑。
祝知之感觉自己在外面还没站两分钟，姬慕之就出来了。
他脚步缓慢，仍是惯常的冷淡脸，背脊也是挺直，却总像是有疲惫。背后门悄无声息关上，像是在驱离一个不速之客。
姬蓝素担忧道：“堂兄……”
当姬慕之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毫无波澜看向她时，她又说出话了。
姬慕之说：“我去山上，你——”看了眼祝知之，道：“带他自便。”
姬蓝素大气都不敢喘地点头。
人走后，她大松了口气，喃喃道：“我老是忍住怕他。”
“他对你好吗？”祝知之提起兴趣。
“慕之哥哥很好的，就是……太严肃？”姬蓝素苦恼道：“其实也是，他也会笑啊。”
祝知之帮她分析：“他位高权重，自然让人觉得好接近。”
“嗯嗯。”姬蓝素觉得对，“他十六岁就执掌家业了，那时伯父不理事务，姬家实力败落，想想就定很难，所以他才会练就一身威势，然怎么能搞定那些老狐狸呢。”
姬家自败落到如今的盛况，姬慕之功可没。
“可惜姬家的担子太重，慕之哥哥都没什么时间修炼。”她叹气。
的确，修仙之人终究以修炼为本，做生意也是为了掌握更多的修炼资源，姬慕之这个状态，反而有点儿像是被家族负累，舍本逐末了。
“山上有什么？”祝知之仰头看向山顶，其上云雾缭绕，仿佛神仙府第。
“是伯母的遗。”姬蓝素说：“伯父不愿将她下葬，而是以灵石做阵维持了原态，亲自在此守护她。”
“我以为他退隐是在闭关，以免伤心？”祝知之微微挑眉。
“伯母去后伯父便曾修炼了。算算慕之哥哥今年一百零二岁……”她扒拉指头数了下，“伯父也这么熬了百多年了。”
倒是个情。祝知之心里微嗤：但能掩饰他混账的事实。
三天后姬慕之才下来。
彼时姬蓝素正拉祝知之他吃补药。
药材价值千金……就是味道堪称灭顶之灾。
祝知之再顺着她，也会让自己遭这罪，轻轻挣跑开，“小姐再见。”
“哎，知之！”姬蓝素眼巴巴看他的背影，见姬慕之出现，扬声道：“堂兄，帮我拦住他！”
祝知之在他身前停下，本正经道：“主子，我听您的话，努力离小姐很远了。”
姬慕之说：“秦家派人来送灵石谢罪，你去查看。”
“好，我这就去。”数钱可是件好差事。
“等等。”姬慕之向姬蓝素的方向扬扬下巴，“先处理件事。”
“处理什么？”祝知之回头看到姬蓝素正跑来，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转脸笑盈盈道：“主子，要想打消小姐的念头……我斗胆借您一用可好？”
姬慕之垂眸看了他眼，没说好，也没说好。
姬蓝素就眼睁睁看祝知之伸手抱住了姬慕之的腰，在姬慕之下巴上亲了下。
姬慕之竟也没推开他。
姬蓝素：“！！！”
她瞪大了眼睛，先是惊愕，然后脸唰得下涨红。“知之你，你们？！”
祝知之没回头，声音含笑，“谢主子赏赐。”
姬蓝素脑子里乱哄哄的，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红，神色复杂无比地跑了。
姬慕之的手搭在祝知之的肩上，像是要揽住他，又像是要推开。
事实上，他方才第一反应是本想推开祝知之，却又按在他肩上没动。
……他都能感应到姬南昆来了，姬慕之怎么会感应到？
祝知之趴在他胸前，只觉颇为玩味。
下秒——
“放肆！”姬南昆暴怒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姬慕之缓缓松开手，叫了声：“父亲。”
姬南昆厌恶道：“你竟玩弄起男宠之流……”
“我是男宠，我只是仆从！”祝知之慌忙解释：“家主大人，您请听我说，是主子赏了我好东西，故而我情自禁感谢主子，这、这是我家乡的感谢礼仪……”
“派胡言！”姬南昆冷笑道：“姬慕之，你倒是说说，你赏了什么他，能换得这般感谢？”
祝知之紧张地低头。
悠悠想：是啊，总要他点儿什么吧。
好歹亲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