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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赫奇女

叶赫出美人,每0年就有一位绝世美人横空出世。叶赫部的美人让草原上所有男人都心生向往,也有所顾忌,因为民间传说叶赫美人是天上神灵下凡,得到或失去之间,或许亡国,或许兴邦。英雄们都不把传说当一回事,个个翘首以待,希望美人早日出现,然后一揽怀中,英雄美人,快意人生。

十六世纪末,叶赫部出现一位绝代美人,肤如春草娇嫩,貌似夏花丰艳,身比秋山起伏,性若冬雪豪迈;一头黑发似秋山,发丝直且硬,闪亮发光;两条柳眉如春月,散发着女人的妩媚,又显露出男孩子的刚强;大眼睛黑葡萄般明亮,清澈而又深不见底;元宝般的耳朵生出一对大耳垂,如同白玛瑙做的坠子,耀眼而又神秘;两片嫩唇薄而红润,未施红妆即灿若樱桃,唇间皓齿洁白如玉,整齐如雕。她叫布喜娅玛拉,人们都管她叫东哥。

东哥生下刚满月,一双黑眸就会传情,能让别人按她的意思去办事情,且无法拒绝,即使是哭声,都能让大人听懂她心中所想。周岁时,巫师给她看相,竟然惊呼:“叶赫美人现人间!东哥美貌与智慧并存,天时与地利同在,生死与存亡结对,灭族与兴邦联手,天下或将纷争四起;东哥绝非寻常女子,其人可兴天下、可亡天下,天下奇女也!”

既然是天下奇女,追逐者自然趋之若骛,女真各部都是小部落,没有人想到东哥能兴邦能亡国的传说,从她刚刚缝上开裆裤不久,求婚者就骆驿不绝,婚帖堆满了毡房。渐渐懂事的她从求婚帖子中悟出美丽的力量:美人虽然不能举起刀剑,却能让很多男人举起刀剑,为美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或许,这就是兴邦亡国的神秘力量。

她9岁第一次出嫁,就玩了一招“仙人跳”:许诺嫁给哈达部首领歹商为妻。她不喜欢歹商那胡子拉茬的脸、圆滚滚的肚子和罗圈腿,却喜欢许诺的聘礼,便给父亲出计,让父亲看看《蒙古秘史》,特别是看看成吉思汗与汪汗争夺统治草原权力时,汪汗所用的仙人跳之计,历史不能复制,但可以重演。

汪汗的仙人跳故事是这样的:

成吉思汗曾经是汪汗的下属,部落渐渐强大后,欲征服并取代汪汗,便向公主求亲。汪汗已经猜知他的野心,便先是不准,后假意答应,让他前来娶亲,然后在接亲地点设下伏兵,欲把他杀死。他不知有诈,欣然前往,当发现伏兵时,所带人马已经被伏兵冲散。他一路冲杀,一路逃亡,最后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人生陷入到最低谷。

看了这段史诗,东哥的父亲懂了:让女儿假意出嫁,暗设伏兵袭击歹商的迎亲队伍,留下钱财,杀死迎新队伍,制造一起迎新遇到胡子伏击的假象。他心疼女儿,虽不愿意,但在女儿眼神的注视下,仿佛中魔一般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并张灯结彩等着歹商前来迎娶。歹商不知有诈,敲锣打鼓、吹角奏乐走在迎亲的路上,结果伏兵四起,迎亲队伍全军覆没,他没有成吉思汗能够逃出伏击圈并东山再起的本领,还没当上新郎,就变成了新鬼。

“仙人跳”成功,有死有伤,有人欢喜有人愁。哈达部赔了钱财又折兵,损失惨重,叶赫部却数着聘礼和战利品偷偷窃喜,东哥更没事似的卸去嫁衣,支愣着元宝般大耳重倚门弄姿,望着茫茫草原,等待下一个男人上门。

连美人裙下风光都没有看到,歹商就胡里胡涂的一命呜呼。这血淋淋的教训没有吓住好色的男人,前往叶赫部求婚者依然车水马龙,都想与东哥同床共枕,不管叶赫美人是馅饼,还是陷阱。女真爱新部猛男努尔哈赤就是爱美之人,虽然已妻妾成群,还娶过叶赫女人并生下儿女,但得知东哥美若天仙,自然不甘落后,梦想梨花压海棠,毅然登门求爱。

在辽东山区长大的努尔哈赤也是名人之后,其六世祖猛哥帖木耳(这可是蒙古名字哦,哥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有蒙古人血统)是建州卫首领,他自幼与明元两国做生意,眼界渐宽,志向渐长,开始拉帮养兵,成为建州女真爱新部举足轻重的首领。饱暖思**,他已经娶了叶赫女人,并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可宝刀不老,颜值依旧,总觉得自己萌萌哒,对东哥心生向往,欲一抱美人腰,结果兴冲冲地前往叶赫部求婚,却遭到拒绝,丧兮兮地返回。

美人东哥不肯入怀,在她心目中,能配上她的男人必须是草原上的大英雄,而草原上大英雄只能在察哈尔蒙古国产生;在女真部里,她更向往的男人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她对努尔哈赤的婚帖不屑一顾,无情地拒绝:“美人腰岂是你说搂就搂的么?你年老体衰,又不是大英雄,并且老婆孩子一大堆,凭什么娶我?”

努尔哈赤自认为已经是英雄了,自古都是美人与英雄为伍,东哥之所以不屑一顾,因为他做的不够,还不是女真部唯一的英雄。英雄是通过征服敌人而做大做强的,既然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他毅然发动部族战争,要先获得部族权力,成为女真唯一的英雄,然后再获取美人芳心。

战争爆发了,女真各部刀兵相见,叶赫部也在努尔哈赤征伐的黑名单上。

叶赫部危在旦夕。有过仙人跳成功经验的东哥,深知美人的能量,再玩一出美人计:与比较有实力的乌拉部太子布占泰订下婚约,让其与努尔哈赤作战。布占泰为美人动心,立即把与努尔哈赤六度联姻、七度盟誓的革命友谊丢到脑后,派重兵埋伏路上,偷袭了岳父舒尔哈齐以及小舅子禇英和代善,可惜实力不济,被击败后又射伤妻子——舒尔哈齐之女娥恩哲。努尔哈赤怒不可遏,亲率大军灭亡了乌拉部。

布占泰战败,只身逃往叶赫部,欲在美人身边吃软饭。东哥眼中容不下战场上的败将,撕毁婚约,拒绝出嫁:亡族之人,拿什么养活美人?她的软饭宁可喂狗,也不给草包。

这场战争堪为激烈,引起女真九部参战,努尔哈赤的爱新部大胜。他带着胜利的骄傲,趾高气扬地向再次东哥求婚。东哥的父亲是叶赫部领主,拒绝让女儿嫁过去,结果被努尔哈赤杀死;哥哥为保护叶赫部不被剿灭,无奈之下,同意把妹妹许配爱新部,努尔哈赤如愿以偿,当即转怒为笑,立书婚帖,并下聘礼定亲,准备择吉日迎娶美人。

东哥当然不同意。

哥哥说她若嫁到爱新部就能一步登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部族也从此高枕无忧,高人一等,这是两部和平的唯一之路。牺牲个人小爱,保护部族安危,这是大爱;自古英雄背后都有美人,她在努尔哈赤身边,或许能兴天下。

东哥心中没有大爱,只有大恨,与杀父仇人同床共枕那得缺多少个心眼儿,脑袋被驴踢一百次也不能做出这等连妓女都不如的事来,坚决不肯出嫁,对哥哥说:“努尔哈赤是杀父仇人,我岂能嫁之?部族和哥哥同意,我也不嫁!”

哥哥无奈,努尔哈赤已是女真英雄,势力强大,以灭族来逼婚,不嫁又能如何,为部族的安危,除了忍辱负重别无他路可走。

“天下英雄非努尔哈赤一人,我要嫁比他更勇武的英雄;谁能够杀他,我就嫁给谁!”东哥态度十分强硬,坚持把婚姻与为父报仇挂勾,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发婀娜妩媚,那性感的腰肢,凡男人见之都欲揽怀中。

叶赫部无奈,只好撕毁婚约,并把东哥的姐姐替妹妹嫁到爱新部。对于女人,努尔哈赤照单全收,只是还不满足,不娶东哥,誓不罢休。

三次悔婚,东哥深谙婚姻在壮大部族实力中的作用,更知道如何用美色征服男人,让男人为她打仗,于是再次祭出“招夫计”,以美人为悬赏,公开招聘勇士,凡杀死努尔哈赤为她父亲报仇者,即可赢得美人芳心!

美人征婚,报名者踊跃,尽管知道这个自9岁就玩仙人跳、10岁能演美人计的美人是不祥之人,公开征婚只是利用联姻消灭爱新觉罗部,可是爱美之心高于一切,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报名应征者前赴后继,车水马龙,十分踊跃。

颇有实力的女真哈达部酋长孟格布禄忘了族人歹商死亡的教训,力排众议,立即报名应征并拔得头筹,订下婚约后,立即开赴前线向努尔哈赤宣战。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用在美人身上多时,用在江山上必然少之。孟格布禄求婚在行,打仗却外行,战斗开展不久即兵败,降后被杀,为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美人,不仅失去性命,整个部落也吞并。

孟格布禄丢命失部的惨局,并没有使垂涎美色的男人们停止前赴后继的脚步,辉发部首领拜音达理迅速成为继任者,先是背弃与努尔哈赤之女的婚约,然后果断与东哥订婚。拜音达理用书信威胁努尔哈赤:东哥已为吾妻,尔勿再骚扰,否则必将征伐。

小小辉发部酋长,竟敢与大英雄争夺女人,英雄的爱人他想追,首领的女人他想睡,真不知道能吃几碗猪肉炖粉条!努尔哈赤怒火中烧,连信都没有回,迅速出兵扈尔奇城,刀箭火铳一起上,片刻之间,辉发部“挥发”了。

就这样打打杀杀,为了一个美人,爱新部的努尔哈赤最终战败九部,成为女真之主。多年过去了,婚约无数,引发战争无数、毁灭几个部落的美人东哥渐渐跨入到中老年妇女的行列,却依然待字闺中,虽然求婚者依然门庭若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男人骆驿不绝,但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直未能遇到帮她消灭努尔哈赤的真命天子,本想嫁入察哈尔大蒙古国做林丹可汗的老婆,可少年得志的林丹汗对中老年美女不屑一顾。

努尔哈赤心里怒火越积越旺,既然他娶不到的女人,那就谁也别娶了;哪部人敢娶东哥,就剿灭哪部,让她做一辈子老姑娘,死在闺房里,一辈子碰不到男人!

草原上有娶不到老婆的汉子,没有嫁不出去的美人。察哈尔蒙古国内喀尔喀部莽古尔岱伸出怜香惜玉的手,亮出逐美夺爱之心,带着聘礼来到叶赫部求婚。内喀尔喀部是察哈尔的下属部,有林丹汗罩着,同时还与大明修好,没有人敢欺负;莽古尔岱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没有消灭努尔哈赤,但东哥已老,不得不嫁,他修成正果,抱得美人归。这一年,先后玩弄过7个男人的东哥,在岁的时候,终于真正做上了新娘。

美人出嫁了,新郎不是我。追求美人二十多年并有婚约在手的努尔哈赤,终于落得两手空空,不禁恼羞成怒,派000精兵征伐草原,欲阻止美人出嫁,结果遇到蒙古军队的强烈反击,也碰到大明军队的积极干涉:明朝与叶赫部有盟约,支持喀尔喀部与叶赫部联姻。他没有实力同时与大明和察哈尔大蒙古国作战,只得看着心仪的美人远嫁蒙古草原,如丢了魂、割掉肉般万般痛楚,无限失落,只得打马回巢。他郁闷加纠结,多日茶不思饭不想。

第二年,草原上的花儿依旧开放,美人东哥却因病香消玉殒。而努尔哈赤一怒之下,建立了大金国,自封覆育列国英明汗。

……

国师讲到这里,一声长叹:“为了东哥,也惦记着美人的舒尔哈齐与兄努尔哈赤心生芥蒂,因此被囚禁致死,爱新部差点一分为二。”

林丹汗听罢,却开心大笑:“哈哈,草原上的名马和美人,须由英雄驾驭方能显赫。努尔哈赤仅为建州卫之首,区区水滨之邦酋首,连狗熊都不如,如何能驭之?莽古尔岱也是一介武夫,距英雄甚远,无福享受美人。只是可惜了美人,死在蒙古男人莽古尔岱怀里,努尔哈赤却不甘心,妄言其为殉情死在怀中,既可怜,又可笑,亦可悲!”

“可是,女真人毕竟建立了大金国,努尔哈赤也称汗,兴邦亡国之说显灵了。”

“笑谈!草原上称国称汗的地方多去了,有人认可乎?”

国师颇有感触,借古喻今:“红颜祸水,古之训也。如镜,可照人照己!”

林丹汗不想深陷历史故事之中,书归正传:“苏泰可玩过仙人跳?”

星探答曰无有,美人刚刚画像征婚,尚无媒人光顾,他拿到的是第一张画像。

“苏泰可与他人有过婚约?”

星探回答没有;东哥是黄花姑娘,深藏闺中,没有被任何男人染指过。

“自古美人与英雄为伍。英雄没有美人陪伴,只是半成品;美人无英雄怜惜,只是一位村姑!”林丹汗把头转向国师,认真地问:“国师,苏泰与东哥相比,谁更美丽?”

国师没有见过两位美人,但都见过画像,便如实说道:“仅从画上来看,论美貌,苏泰与东哥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论人品呢?”

“苏泰比东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丹汗顿时变脸,竖起眉毛大声说道:“那你还等什么,快点书帖备礼,把苏泰迎进白城,我要亲自赏花!”

国师大声说:“大汗,叶赫美人可亡国呀!”

“笑谈!一个女人,憾叶赫部易,憾蒙古国难!”

美人东哥年轻时,林丹汗还是孩子,没有赶上好时候;风华正茂时,美人青春不再。现在的美人苏泰正含苞欲放,再不采摘就错过季节;宁可过错,绝不能错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