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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完胜的败仗

杜远只是快过廖淳半个身子而已,听到背后脚步声近,他也知道逃不过去这一劫,于是,硬着头皮准备回击对方。不料他刚回过头,就听到叮当一声响。只见廖淳已经一刀将对方劈倒在地,滚下山去了。

紧接着,杜远听到了一个破锣嗓子喊了声“撤”。敌兵跑了?他顿时也就豪情万丈起来,大声吼道:“弟兄们,敌兵已经跑了,我们杀回去……”说着,他当先一人冲了过去。

这伙黄巾兵根本没有什么主见。他们见敌人退了,杜远又冲上去了,因此也就都跟着冲上去了。廖淳再三喝止,只是无效。想追上杜远,已经来不及了。唯今之计,也只有留守山头了。

尽管董卓肥胖异常,但他的速度并不慢。不光追敌快,逃跑也不慢。短时间内他便赶上了自己的大军!当然,还有比他更快的,张济、牛辅二人远在后方都追上了他!

他们这一仗不是悄悄打的。前文书说了,董卓三通鼓不但叫醒了自己的士兵,还惊起了几位高人。谁呀?刘、关、张三兄弟。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奉命带领涿郡五千乡勇前赴青州,剿灭了那里的一股流窜黄匪(黄巾匪)。之后,三人从青州奔来投靠卢植。卢植当时正在步步胜利关头,认为没必要,于是把他们介绍给了颖川剿匪的皇甫嵩。三人还没赶到颍川,先听闻颖川黄巾已经被破,无奈之下只有返回。不料,刚到这里,又听说朝廷已经罢免了卢植将军衔,让董卓顶上。三兄弟不认识董卓,因此也就愁闷中。

这天一早,夜宿山林的三兄弟被战鼓声惊醒了,起来观看董卓破黄巾城。不料,董卓集合军队并不向前,反而往后冲去,他们大为不解。

好在张飞眼大,看得清楚,朝后山上指点一下,道:“诺!那边有贼兵!”

其实不用他指点别人也知道那边有贼兵了,因为半山腰粮仓起火了。关羽看见粮仓起火,丹凤眼顿时挑起,纵身准备向前,却被刘备伸手拦住了。他以目光视关羽,然后继续看战场。情形很明了,他是要关羽注意看。对方几万人队伍次第严禁,应该是统兵有方之人。他要让二位贤弟也跟着学学,看人家怎么应对敌兵偷袭的。

看着那铁桶一般的营地,刘备赞了一句:“连营环拱,防敌偷袭!妙计!”

看着那光膀子奋勇向前的张济,刘备又赞了一句:“轻装奔袭,奋勇向前,世之虎将!”

看着紧随其后的牛辅,刘备再赞:“形如恶狼,锋不可当,武艺不弱!”

看着董卓亲身上阵,而且跑在前线。刘备不由得由衷赞扬了一句:“势如猛虎,不畏矢石,大将风范!”他可以说是爱屋及乌了,只看了看人家集合的阵型就知道对方很强,因而对其产生了好感,进而对其将领以及其本人也夸耀了一番。殊不知,他这次扮演了乌鸦嘴的角色。

刘备这边刚夸奖完没多久,只见那边董卓掉进了陷阱、牛辅挂到了树上,紧接着张济又被人一刀劈得滚下山来!前边三人前后顺序倒下,看得侧后边三人目瞪口呆!尽管树上倒挂着那位自己割断绳子下来了,陷阱里那位也自己爬出来了,滚下山那位半道也站起来了,但其光辉形象终究还是被磨灭了。

“大哥,这也叫高手?”张飞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状。

“敌人有埋伏!”刘备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战场。其实不消他说,大家都看出来了。因为黄巾军在一个将领带动下追杀过来了。顷刻间,漫山遍野都是黄巾军。

“这么多人怎么透过重重连营的?”关羽眼睛细小,但并不是近视。他看人看得很清楚,漫山遍野,少说也有几万人,不可能不声不响出城的。

“张角有妖法!”刘备也相信了这个说法,并且试图说服二位兄弟相信,“昔日卢恩师围角于广宗,连月不能克!是角用妖术,往往用妖兵取胜!董卓必是猝不及防,不晓得破除妖术之法!”

“黑狗血!”张飞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们从青州来的时候倒是带了些黑狗血,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用。现在都已经干了,还有用吗?”

“取出来试试吧!”刘备不是道士,自然不知道那么多,于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张飞从马鞍旁边的口袋里拽出一个葫芦,拧开盖子,倒了倒,没倒出来。摇了摇,没有动静;再倒,还是没反应。这一次惹怒了张三爷,他大手一抓,葫芦应声而破。何止是破,那外壳已然如同齑粉。外壳破裂,自然露出了里面的黑狗血。当然,正如他所说,已经凝固成一团了,而且是硬邦邦的一块。

“跟石头似的,能用吗?”张飞呆呆地拿着这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所措。

“擦到兵器上试试!”关羽出主意道,“反正我们杀贼用的是兵器,只要兵器能克敌不就行了!”

“试试吧!”刘备一把抄起腰间宝剑,一分为二。然后接过那块黑狗血在剑上擦了起来,霍霍然如同磨刀一般。

三兄弟擦完黑狗血,那边追逐战也到了疯狂阶段。漫山遍野的黄巾兵都在往下冲,董卓那整齐的军队早已经溃不成军,散乱的不像样子。三兄弟也没怠慢,大喝一声从旁边杀了过去。由于他们是斜刺里杀出,故而没有被乱军冲到,而是从侧面直奔黄巾。

张三哥吼声绝对是惊人的,一声吼不光能压制关二哥和备备哥的吼声,还足以震荡山谷。当然,这么响亮的吼声也不能阻止黄巾军追击的步伐。但是,杜远的一个动作却足以阻止黄巾军前进。

听到张飞那响亮的吼声,杜远马上止住了脚步。放眼望去,斜刺里冲出了三匹马来。尽管距离很远,但形象却很好辨认。这三人,不是刘、关、张三兄弟又是何人?见到自己生平惧怕的人,杜远两腿不由得一抖,险些没有滚落山下。好在他求生意志坚定,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倒转身躯,拔腿便跑!

三军士气,全赖主帅;两军阵前,全靠先锋。这杜远又是主帅又是先锋,而且还冲在最前面,当然是军心所在。他转身跑了,军心还能不散?尽管主帅败了个莫名其妙,但他们也会跟着跑的。傻瓜才会冲到底。

山上的廖淳看到刘备兄弟冲出来,当下吃了一惊,以为前线的杜远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杜远不光是人渣,还是人精。看到三兄弟冲过来,他想都没想、招呼都没打一个,转身就跑回来了。尽管黄巾兵乱成了一窝蜂,但好在没有人追击。只是可惜,好端端的胜仗居然这么败走了!

杜远随军跑了上来,军队也乱七八糟。廖淳有点后悔了,应该让杜远负责粮草,自己负责掩护的。就凭杜远刚才那表现,分明是不晓得什么叫掩护。自己抢走了粮草,也吓退了敌兵,任务当然也算完成了。再去追敌,完全没必要。

黄巾兵乱哄哄上来了,人群中自然也找不到杜远。无奈之下的廖淳只有随波逐流。由于来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天已经大亮。山高林密、路况不同,逃跑的部分军队迷失了方向,在山上乱转了一通。有些迷路的人最终回到了毛城,有些人始终没有回来,就此失踪。一个无一人伤亡的战斗,打完之后清点人数,足足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员!不得不说这次胜利的代价惨痛。

这边黄巾兵败走不提,单说那边刘备兄弟。他们吓走了黄巾兵,自然是要向董卓道一声好的。这些人没敢追击,不管是三兄弟还是董卓。因为黄巾兵败的太突然了,再加上刚才的埋伏,现在每个人都是心有余悸。刘备打跑了黄巾,见到了董卓之后,在他面前很温驯地行了个礼、打了个躬。眼前这位可是将军级的人物,自己兄弟救了他,日后应当有官可做!他如是想着。

“三位壮士在何处任职阿?”董卓刚刚解围,此刻是一脸的尴尬。他不知道要问什么话题好,自然先问身世。看他们为首之人有盔有甲,应该是个小将。自己兵败的事情需要稳住,抖出去可就不好了。

“白身!”刘备没有提及自己的皇室血统,因为他此时有功在身,不需要名号抬高身价。

这董卓狼狈的样子被三人看到了,那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本来看他们相貌堂堂、威武不凡,还起了招揽之心的。只有招为自己的手下,他们的嘴巴才能严一点。如今听说他们是白身,也就是没有官职的平民,董卓心思转了转,思量再三,还是忍痛打发掉了。不给三人发迹的机会,他们永远都抖不出去这个秘密。因此,他开始傲慢起来。

三人再次见礼,董卓只当没有看见。昂首挺胸,傲气凌然,就连说话都特别的轻蔑。当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也不晓得对方都说了什么。刚才威风扫地,现在的他只想摆足架子。盛气之下,必然能让他们望而生畏。却不想,这样一来却得罪了名满天下的英雄。

见董卓傲慢无礼,张飞怒得是豹眼圆睁,挺矛就要宰了他。当然,知悉他性格的刘备及时制止了,然后道了个别,引着二位贤弟走了。董卓不是容人之人,但毕竟是朝廷大将。朝中大将死在黄巾手中,那自然是无话可说。可这大将要是死在自己人手中的话,他们兄弟这罪过可就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