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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眠之夜

乔蝶雨一个人平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有着精美花纹的天花板,心中却并没有和他平静的表情一样平静无波。

他睡不着,或者说他失眠了,而且是严重地失眠,要知道他以前是最能睡的,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嗜睡,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他睡觉这件大事。可自从那次醉酒后的第二天晚上开始,他就失眠了,彷佛是以前把现在的觉都睡足了,睡完了一般,但也可以说他不是失眠,而是变得异常了,和他的视觉和听觉一样变得超乎人们难以想象的异常。

他现在每天只睡一个小时,其他的时候都是醒着的,但却没有如同失眠的不良后果,虽然每天都只睡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可他却精神十足,像是这一个小时就可以低正常人的八个小时的睡眠,就足以恢复他一天的精神一样。

但在经过感官上地变异后,其实他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虽然这所有的变异都来地那么的意外,那么地让人难以置信,可他也没有过多的去追究什么,就算是他想知道原因也无从下手,而这些异变却给他带来很多常人永远都不能感受的奇妙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渡过这漫漫长夜,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这熟悉的房间,可这熟悉的一切却没有了以前熟悉的感觉,没有自己最亲最爱的父母,也没有可爱的妹妹小蝶,有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别墅,有的只是他们时而欢笑、时而愤怒、时而痛苦、时而悲伤、时而无助的回忆与幻觉,一丝一寸地吞噬着他,折磨着他。

他现在心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天也给自己这些奇异的能力,不知他能用这些奇异的能力做些什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小蝶,虽然已经从那个刑警队长那里知道了那么多不好的消息和预测,几乎都可以完全下定论的令人绝望的消息,可他心中有种感觉告诉他小蝶还活着,而且他也坚信着小蝶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他不知道该为自己可怜枉死的父母做些什么,就连警察都束手无策,没有半点消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也许自己可以用现在那些特殊的能力去做些什么,可自己该如何去做,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那么老天又为什么要赐给自己那些特殊的能力,可自己又从哪里开始去发挥这些能力了……

自从失眠的那个晚上开始,他每天就这样整天整夜的胡思乱想,脑子有太多纷乱复杂的念头在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他的灵魂,仿佛一个不断加气的气球一样,快要到了爆炸的边缘……

“呼……”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想要把心里的压抑吐出来些,要不然他真的会崩溃掉的。

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地去放空自己的思想,可那仿佛就在耳边的虫鸣声,让他如何也无法沉静下去,还为推开半步的烦躁之意又更加猛烈的袭来。

“哎!”轻叹一声,他又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里闪烁着在人前隐藏起来的痛苦和茫然。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瞟了一眼,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一,离自己可以睡得着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零九分,这是多么难熬夜晚呀,仿佛是七十九年之久。

“也许,我该出去走走,吹一吹夜风,再喝点酒,或许这夜会好过点!”他心中这般想到,自此上次喝醉以后,他就不敢再喝酒了,他怕自己又喝醉了,不知道自己会再跑到哪里去,他不能自私的只顾着自己而再次让丁兰担心和遭罪了,他不知道上次自己是怎么被她找到的,又怎么被她带回来的,但他知道那一定很难,很难!

虽然他很怀恋或是很迷恋那种被酒精麻醉的飘然的感觉中,一直克制着自己,可半个多月的失眠,日夜的煎熬把他再次推到了心里难以承受的边缘。

“我只喝几口,只喝几口,保证不喝醉,只是去散散心,吹吹风,我会很快回来的。”乔蝶雨在心里自我安慰许诺道。

然后悄然起身下床,却没有开灯,因为眼前的一切如同白昼一般的清晰无二,于是便很快地穿好了衣服鞋子,轻轻地来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乔蝶雨房间门口旁边过道里,丁兰正在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被子早被踢到了一边。自从那夜醉酒后她就坚持打地铺睡在这里,她要守着乔蝶雨,好好地守着,她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把他弄丢了,这是她答应过乔蝶雨的,也是她答应过自己的。

前十天她一直强撑着守到十二点才睡,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地难以支撑得住,一天比一天的睡得早了,而且是一觉到天亮,而每次醒来都是乔蝶雨已经做好了早餐在等她,丁兰却每次都会在懊恼和不知从何而起的甜蜜幸福感中不知其味的吃着乔蝶雨做的早餐,吃完后都会暗骂自己。骂自己的贪睡,说好了自己要照顾好乔蝶雨的,但现在却没有都要他早起来给自己准备早餐。可丁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半个月来是多么地疲惫,其实她早就已经透支了自己的精神,把所有一切的压力和痛苦都拦到自己的身上,可她却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那稚嫩的肩膀和幼小的心灵根本就不足以扛起这一切她不可能扛得下来的所有。

乔蝶雨俯身下去轻轻地把丁兰踢掉的被子又重新地帮她盖好,然后怔怔地看着酣睡得都流下了口水的她,眼前这张连熟睡都没有化开疲惫的脸旁开始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兰姐,对不起!姐,谢谢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就是我在这世界上最最亲近的家人了!谢谢你!姐!”

城市的夜总是如此地特别,灯火和黑暗交融,明亮而迷离,映衬着无尽的黑暗,夜没有因为灯火而明亮,却让周围的夜更加黑暗,像是为我们指引方向的灯塔,给了我们前进的目标,而我们却在焦急地想去抓住这一丝温暖心底的光亮时,迷失在灯塔以外无尽的黑暗里。

在这样的夜里,有人忙碌,有人沉醉,有人彷徨,有人迷茫。

小安正迷茫地游荡在回小诊所的路上,纯真的眼神里交织着忧虑与悲伤,他已经回去过了,在吴老太平时放钱的铁盒子里,拿到了他和奶奶所有的家当,细细地数了三边,却只有四十六块六角钱。

平日里吴老太的生意并不好,虽然她去卖煎饼时都会把自己弄得很干净整洁,但她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学校里的学生和过路的路人多少都对她有些心里上的抵触,怕她弄的东西不干净,或是担心老太婆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尽管她做的煎饼份量足味道又很好,可来买她煎饼的人却寥寥无几。

话说吴老太也的确是身体不好,不过只是些老年人常得的几种病罢了,可由于常年没有得到细心地照料和护理,身子也是羸弱地很,腿脚也不利索了,所以就算是在收摊后去捡些垃圾也是捡不了多少,毕竟捡垃圾也是竞争很激烈的。

因此她卖煎饼和捡垃圾挣来的钱也只够维持她和小安的日常生活开支,还要给自己买点必要的药品,所以这些年来存下来的也只有那个铁盒子里的那里一点点钱了。

小安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攒着那四十六块六的救命钱,心里焦急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他不知到具体差多少,但是他却知道这点钱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奶奶,奶奶,你告诉小安,小安该怎么做呀?”他自言自语地道,迷茫无措的眼睛里渐渐地升起了雾气,让眼前路灯下朦脓的街道变得更加迷离。突然,在前面不远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纪女孩,小安伸手擦了擦已经掉落出来的眼泪,一道闪光突然划过脑海,迷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振奋了起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前面那个女孩就像是他迷航时的灯塔,让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对了,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说过人与人之间是应该相互帮助的,我可以去找前面的那个姐姐帮忙,请她借我点钱,以后我们再还给她。对,就这样,奶奶等我,小安马上就来了。”小安心里如此想着,兴奋地朝前面那个女孩跑去。

季晴是个来自乡下的纯朴且善良的女孩子,几年前独自一个人来到风柳市打拼,由于她只有初中的文化水平,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找到一份像样的好工作并不容易,但来自贫苦农村的她吃得苦,人又勤快,很快就在一家大超市里找到了个理货员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三年,因为平日里她都是少说话多做事,人又灵活,在她工作的第二年就被超市的经理看中,提拔做领班,别的员工都是两班倒,而她一上就是一天,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一点才下班。

她模样长得很是俊俏,却没有像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那般爱打扮,平日总是过着简朴节约的日子,每个月除了给自己留下必要的生活费以外,其他的钱都寄回家里去了。她家里有两个还在读书的弟弟,一个上初中,一个上高中,她不想这两个弟弟像她一样没什么文化,她希望他们两个都能考上大学,到时候能有个好的工作,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也好孝敬将来年迈的父母。

她的母亲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基本上不能干什么活,家里所有的一切只能靠她的父亲打理,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就在最近的地方找找零工,不过都是些出力气的体力活。虽然家里很苦,但她却很乐观,她相信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磨难的,而这些磨难总是会过去的,不要去抱怨什么不公,脚踏实地活下去,认真地过好每一天,这就足够了。

她工作的超市和她租住的房子并不远,每天下班后都是独自走路回去,虽然她男朋友每次都要送她回家,但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她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比别的同年女孩要勇敢坚强得多,而且她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所以并没有和她男朋友同居在一起。

她交往的男朋友是风柳市本地人,也是在同一家超市里上班,在她刚进超市上班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苦追了一年才得到她的认可,同意和那个男孩交往。那个男孩长得并不帅气,但却属于耐看之类的,男孩家里算不上富裕,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所以季晴看上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家境,而是因为他朴实不浮躁的性格,这也是她心中另一半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