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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博格达

当霜叶醒过来时,她正处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内。她坐直身子,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口。

伤口,痊愈了?

霜叶有些意外,按说,自己头上的伤口必须进行缝合,没有道理好得这么快。难不成是有人使用了源石技艺来治愈自己?可这人又是谁呢?霜叶想起自己在失去记忆前最后看到的一幕:一道凌厉而迅速的剑光划开燃烧的帐幕,宛如从黑夜中划出黎明的曙光。但遗憾的是在那之后自己便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无论如何,逃出火海就值得庆幸。霜叶解下头上缠着的绷带。

帐篷里大都是伤员,或许是因为经历天灾后的疲惫,大部分人都只是静静地躺着或坐着,一言不发,因此帐篷里面十分安静。

对了,阿明。

霜叶站起身,绕开伤员们,走出帐篷。

帐篷外是一处空地,救灾人员正在给灾民们发救济口粮。霜叶几乎把灾民营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阿明的身影。

这家伙去哪了?霜叶疑惑地四处张望着,渐渐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源石病。

被查出感染源石病的人会被单独隔离,阿明不在这,就说明他一定被查出患有源石病。虽然阿明之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就像之前的小女孩一样,源石病感染根据体质而异,源石在天灾发生时的放射性最强,阿明指不定就在哪里被感染了。

霜叶快速地穿过灾民群,顾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才进来这里,就直奔向灾民营的大门。

灾民营的大门口只有一位警卫正在值班,霜叶走到警卫的身边询问道:“收容感染者的灾民营,在哪?”

警卫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听到声音,左右看看没看见人影,低头才看见霜叶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神情和悦起来:“小姑娘,你问这个干吗呀?”

“不干嘛。”霜叶冷冷回答。

“你不说出原因,那我就无可奉告了。”警卫笑着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在哪。”霜叶并不想和这个警卫过多废话,眼睛盯着警卫说道。

警卫仔细打量了一下霜叶,这个沃尔珀族的小女孩虽然长得冰雪聪明,还有些可爱,但她却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与冷漠,以及一种隐约的固执。这令警卫不由自主地开始认真对待眼前这个小女孩。

“市中心的公园那边,不过有点远,感染者都是由警卫队的运输队押过去的......”

警卫话音未落,霜叶就从他的身旁窜了过去,速度快得警卫都没反应过来。

“哎!等等!”警卫慌忙想拦住霜叶,但此时霜叶已经跑向市中心。

必须得尽快找到阿明,这是霜叶现在唯一的目标。

哥伦比亚政府虽然没有明面上没有出台对感染者的隔离政策,但哥伦比亚社会舆论上对感染者一直都不友好,歧视感染者的事件层出不穷,哥伦比亚政府一直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导致感染者群体和普通群体的矛盾日益激增。

通往市中心公园的街道已经被倒塌的楼房所掩盖,霜叶费劲地穿过一片又一片废墟,才来到感染者灾民的集中地。

比起普通的灾民营,感染者灾民营外面看上去倒也没多大的差别,硬要找区别的话,就是巡逻的警卫更加多,防守更为严密。霜叶绕着这个公园转了好一会,也没找到除了大门以外,其他可以偷偷进入的入口。霜叶托腮思考着,这时她看见一只鸟掠过灾民营的上方——

对了,地上进不去,就从天上进去。

在公园临近的街道上有许多还未倒塌的房屋,霜叶找到几个离公园相对比较近的房子,轻而易举地就爬到了这些房屋的顶端,趁着巡逻警卫走开的时候,一个飞跃滚进了公园内部。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加上又是夏季,天黑得早,公园里面的光线十分糟糕,霜叶只能摸黑朝着感染者聚集地走去。

公园里十分安静,偶尔能看见的几个人也大都看上去情绪低落,源石病是不治之症,一旦感染就只能等着身体慢慢结晶化,最终死去。

如果阿明真的感染了源石病,自己该怎么办?

霜叶不知道,也不敢想,只顾着一味往前走。

前方不远处有几顶帐篷,还有些许亮光,一些感染者正在那接收着医生的治疗,霜叶慢慢走了过去,仔细地寻找着阿明的踪影。

没有,还是没有,仍然没有阿明的身影。

就在霜叶打算换一个地点找时,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像拎小动物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不是通知了没受伤的未成年都去那边帐篷集合吗?”

霜叶扭过头,和之前的灾民营外面的警卫不一样,拎她起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军装,霜叶认出来这是哥伦比亚军队的军服。

“好了,快去那集合,现在还来得及赶上选拔。”

军装男子将霜叶放下来,催促她赶紧去。虽然霜叶不清楚“选拔”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所有的未成年感染者都在那里,如果阿明被感染了,想必也应该在那里。

霜叶进入帐篷时,上一批通过选拔的孩子们刚刚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那是...”霜叶看见一个和阿明背影极像的孩子,霜叶想叫住他,但他已经跟着通过选拔的孩子队伍走了出去。霜叶正想追上前去,一个戴着贝雷帽教官模样打扮的男人拦在了她前面。

“回去!想加入少年军先去给我参加选拔!”教官呵斥道。

霜叶转头看向后面,这才注意到有一批和自己年纪相彷的孩子正坐在自己身后的地上,有几个还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霜叶慢慢退回这些人其中,找了一个相对少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呵斥霜叶的那名教官走到了帐篷中央,面朝席地而坐的孩子们,拿出一纸公文,面无表情地开始宣读纸上的公告。霜叶听了一下,大概讲的是哥伦比亚政府现在为受感染的孩子们提供机会,加入少年军,就可以保证衣食无忧,并且能够为他们的家人提供保护。

哥伦比亚近些年一直和周围的国家有着各种各样的摩擦,这次天灾发生前,哥伦比亚政府还在为入侵邻国准备兵源而发愁,而灾难发生后,哥伦比亚政府的问题迎刃而解:让少年感染者加入少年军,一方面解决了灾民的安置问题,另一方面又补充了一批强有战力的感染者兵源,不可不谓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