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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红线半卷乱缠

待终于如愿以偿,瞧到了海市蜃楼之后,闲歌却抖起着身子,哑然失笑,是她真的太清闲逍遥了还是如何?

幻境幻境,都说是心里最剧烈的思慕,可她见到的幻境,却是遥遥无际的黑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看着另外两个,笙弥依旧是往日里温润如玉的清淡表情,虽有些变动,却也不大,矢墨止也只有些黯然,都该是瞧见了些什么罢。他们两个由来都擅长隐藏情绪,闲歌瞧此,挑了挑眉,也没有问什么。

后头的路,矢墨止也一直魂不守舍,就连说笑时,也显然心不在焉。只因这些年里,他也经常这样,所以闲歌与笙弥也未曾多想。好在矢墨止虽然依旧是个冷面仙君,却在同他们相处时少了许多最初的刻板拘谨。

夜晚,三人行已经离开大漠,这一路来本是少用仙术,因此而为长途跋涉平添了许多乐趣,许是因为海市蜃楼的幻境,这回却齐齐御了风往东边走,终于寻了一处有山有水的清幽地界安置。

篝火堆边,闲歌正敲打着临时用树枝削成的木筷,等着去湖边的矢墨止寻些菌菇野味回来开餐,后者却迟迟未归。

笙弥拨弄着篝火,道一句,“他自看了那幻境之后,便一直有些恍惚…”话还没说完,便见闲歌已经站了起来,眉头紧蹙,“糟了…”

二人相视一眼,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于是赶紧动身去寻或许被环境靥镇住了的矢墨止。沿湖找了许久,兜兜转转,最终在树林边找到半昏迷的矢墨止,他手中还捉着一把露珠未消的山菌。

闲歌切了切矢墨止的脉息,均匀平缓瞧不出异状,又伸手触上了矢墨止的眉心,约莫是闲歌手贯来很凉,这一碰上去,只见矢墨止蹙了蹙眉头,好看的睫毛抖了抖,便悠悠转醒过来。

闲歌方欲笑说你怎生这般弱不禁风同个闺阁小姐一般时,矢墨止冷不丁捉上了她的手,眼神犹自迷蒙不清。

闲歌戏谑的表情便凝结在了脸上。

笙弥在一边,尚且有些不明所以。这些年里,矢墨止素来谨守着一个古早刻板、有框有条的仙君形象,即使一同游历时,矢墨止也从未近过闲歌两步之内,却不想今日却大着胆子捉上了闲歌的手。

矢墨止闭目沉默良久,又抬眼望向闲歌,素来清冷的神情慢慢消融,他轻声道,“我在幻境里,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可幻境边上,还有个你。小渊,这几百年来,也算得上一段深刻经历,我…你…对我,可曾,也有过一丝欢喜?”

他似乎努力睁大双眼不让自己彻底陷入心里的梦靥里去,如同踏在一条用丝线扭成的绳上,颤颤巍巍,只等闲歌开口,有,或没有。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却在闲歌心底里平地炸开一道惊雷。她彻底愣怔,心里有惊惶,有无措,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语焉不详。

阿止,这是在同她表明心迹?

她承认,这么久来,她也没再将矢墨止当做外人,甚至亲厚有加,却也从未考虑过风月情爱,她知自己生命漫长,最终还是要寻到另一个人。

然后告诉那人,我寻你很久了。

矢墨止虽然刻板少言了点,却也在仙界后起之秀里出类拔萃,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也知道他姿容清俊,引无数女仙趋之若鹜,知他道法精神,身份尊贵,优点不胜枚举。

然而她却从没想过要同那些女仙一样,拜倒在矢墨少君的云纹白靴下。

所以闲歌迟疑了。

便是再这迟疑的片刻间,矢墨止终于面色苍白,漂亮的眸子带着些痛色,看了她一眼之,便紧紧闭了过去,连一丝声音都没再发出。

“阿止!”闲歌哪想他会将她当成救命稻草,心中有些气闷,又无奈,这人说都不说一声便晕了过去,都不容她思索片刻,更何况这等大事…

她不禁看向笙弥,笙弥也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抱着手,若有所思。

……

最终还是别无他法,闲歌一行只得匆匆结束了此次游历,离开凡间,又回了青丘弥月谷。

路途中,矢墨止仍旧没醒,远看起来,似乎真是熟睡而已,探手一摸,还能感觉到他平缓均匀的呼吸。

回到弥月谷,闲歌效仿当初第一次救矢墨止的时候,划破皓腕,引出精血灵气,授与矢墨止。她却未曾发现,笙弥见到她用瘦月划破手腕时,本来一直为矢墨止发愁的面容,却蓦然阴沉了下去。

闲歌腕上那道疤,修养了数个春夏秋冬才渐渐愈合,弥月谷里的老樟树,都掉了几十轮叶子,枯叶落在地面,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一片。

矢墨止仍旧没有醒来,闲歌的血,也只是暂缓了他魂魄离身的时日而已。

在谷口老樟树的年轮终于又添了一百圈的时候,闲歌躺在树上枝桠中晒着午后暖阳,一边思来想去。

现下担心也没用了,甚少能用的方法她都试过了,而且一来她在天庭也不认识几个仙人,二来西荒的海市蜃楼也没什么仙人见过,更别说克制它的法宝了。那日未曾答应矢墨止,真真是失策,当初便是诓他一回也好,他醒不过来,她也被拴在了此地。

自从回了青丘,他们一直隐匿在弥月谷中,没有去帝君府邸,闲歌不是怕,而是嫌麻烦,若是告诉青丘了那位白胡子老帝君,他约莫是又要哭倒招摇山几座了。

还有笙弥,在刚回来的好一阵子,都不大高兴,有时候独自出谷,回来时便带了一壶子红枣甜汤,也不言语,只阴沉着脸看着她一口口喝光为止。

她手上那道疤终于收得不留一丝痕迹的时候,笙弥便再也没给她喝那甜腻歪了的汤,只是偶尔视线停留在她手上,会幽幽说一句,“当初不该求你救他。”

她可真是左右为难了,弥儿啊弥儿,依了你的话,救也救了,索性救人到底。当初强行拉回了矢墨止要散掉的命,便是等同于改了他的命格,将她木闲歌的命数也掺到了矢墨止的命数里。

从此杂糅不清。

阳光愈发晃眼了起来,笙弥不在谷中,闲歌也回到竹舍,看着榻上仿佛安睡的矢墨止,气不打一处来,直想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才好。

鬼使神差的,她说了一句从不曾开口的话,“喂,阿止,你醒来罢,你醒来我便喜欢你。”

本是她一句松软戏言,却见床上清瘦身影的手指动了动,接着,在闲歌满眼吃惊中,矢墨止清冷又漂亮的双眸睁了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