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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告别之曲

有些时候,我真的想回到过去,再回到那些让我有喜有优的日子,重新温习一下那些出现在我的记忆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那些与我仅有过一面之缘擦肩而过的人,我也要问清楚他们的名字,让他们最美好的一面全部封存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生命里最最美好的时光。

然而,我没有。因为当时的我不会意识到这些有多么珍贵,就像她对我一样。

深冬里,十二月的城市里早已堆起了皑皑白雪,来往的行人裹着厚厚的行装,嘴边缠绕着哈气,在这里忙忙碌碌,各自为了各自的前程默默生存。我提着装满乐谱的黑色皮包,也和他们一样在这个城市里穿梭。灰蒙蒙的天空上飘着雪花,抬头望去,看不清雪花从何而来,却有一种穿越银河,遨游宇宙的错觉。

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老师的录音棚,推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大家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我提前半小时出门,路上也就只花了十分钟,原本以为自己可能是最早的了,却不曾想他们比我来的还早。他们各自也已经拿着自己的乐器早已做好了录音前的准备工作。

老师也很开心,毕竟这一次也是让他骄傲的时刻,自己教的学生也可以这样出彩。他让我们在录音前合奏了一遍,顿时对我改编的曲子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效果可能不太好,却没想到仅仅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乐器也能表现出音乐现场的感觉。随后,我们逐个进录音棚录音。

先开始的是吉他,老师的设备很专业,录制每一个乐器都有专门的话筒,吉他不需要进录音棚,只需要插一根线连接吉他和电脑上的转换器就可以了,为了增进乐手的情感老师还特意让我唱,配合着她的演奏,很快,一遍过,从开始的拨弦一直到最后的泛音,没有一点点遗憾之处。接下来的录制就需要录音棚了,非洲鼓配合吉他先录的音,紧接着是大提琴,单簧管,还有贝斯,经过简简单单的调音后,就轮到我了。

“准备好了就开始,三、二、一。”,厚厚的耳机里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我点头示意后,音乐就在耳机里响了起来。毕竟是在录音棚里的效果,所有的音色都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画面,那片荒原,那个太阳,那个在绝望中追逐光明奔跑的男孩......我尽力把我的情感发挥到极致,也尽力在把这次

录音当作演出,就像她在身边默默倾听一样,我一手扶着二级,一首紧握着麦克风,录音棚里记录了我内心所有的情愫。

很快,所有的录音工作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老师的工作了,对我们的录音做最后的后期处理。老师很高兴,因为他也没有想到我们能够一遍过,省了很多事情,我们把钱一起给了老师之后就告别了,只需一周,我就可以来拿我的作品,我自然也是满怀期待。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我们要分开了。也就是录音后的第二天,班里又一次的座位大调换,这一次,她没有让我去向老师求情,对座位有任何的要求,或者说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和我坐同桌,谁都可以。老师把新的座位表用投影仪展示了出来,我们的确是分开了,而且相隔很远,基本上是一个教室里的对角线,我抱着书包,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觉得我当时应该会说很多很多话,又或者会疯狂地跑到办公室再一次和老师提条件,又或者当着很多人的面质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可是,内心里最真实的我没有这样做,他让我保持冷静,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应该自己去承担,我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是自由的,也是无辜的。

是啊,她是自由的。她应该去她喜欢去的地方,尽管那不是你的身旁。

我的东西很少,就一些上课用的书还有一些本子什么的,收拾好,我把书包立了起来,呆呆地坐在我的位置上,她也还在收拾,也没有抬头和我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这个换座位的要求也许就是她去找老师谈的吧。我就这么看着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令人着迷,可是脸上似乎少了之前的笑容,又回到了她最开始的高冷。

“菁雪,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她终于抬头,望向我,我注意到她原本澄澈的眼眸里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还是没有微笑,只是像最开始相遇时侯的表情,等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可能要红了。”她感觉好平静,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对我这个冷不丁的笑话开怀大笑,然后放肆嘲笑我,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个红法?”

“你还记得你之前放我鸽子的那次吗?我告诉你哦,我可记着呢,但是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觉得我们那次表演效果挺好的,所以

我们就去录音了,接下来我打算这周末把歌曲取到手就发布了!”我记得当时的我尽力掩饰着内心的伤痛,故作开心地和他说话,也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我录音的真实目的。

“那很好啊。到时候你发了我一定会听的,这次绝对不会放你鸽子。”我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了,她依旧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失望。

“那就一言为定了,老同桌,那就再见咯!”我的泪水好像快要流出来了,但我还在微笑,最后还是说出了再见,我不记得当时我说完这句话她是什么表情,因为当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有回头了,背上了我的书包,转过身,挥着手,离开了。

也许就像薛之谦唱的那样,我是一个演员,在一个特定的场合,说着特定的台词,转过身把自己的所有表情都埋藏在内心的深处,因为不能让观众察觉到这一点,否则我的演出就是失败的。但好像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好演员,总能让她看出我的破绽,这一次的告别,连我自己都能听出说那些话的时候声音的颤抖,她怎么可能听不到,但是她应该是一个好演员,因为她把所有的高冷,所有的冷静演绎的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有些后怕,就好像那是真的一样,就好像我从来都不曾认识她一样......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周,周末时我按照约定,取到了我的录音文件,当我把这些发送给乐队成员的时候,他们也是非常感动,也一个劲儿地说这录音棚就是不一样,以后一定多排练几首歌争取发个专辑啥的,我不知道我这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就怀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把这首歌,上传在了网易云音乐上,随后又以6:30乐团的名义,把这个链接分享在了空间里,紧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评论和转发,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很喜欢这首歌,也很看好我的乐团,一时间,我的乐团成了所有中学乐团里最出名的,一首歌迎来了三千多条转发,当然这里,第一个转发的就是她,樊菁雪,这一次,她没有失约。

我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丢了她,赢了天下又如何?我一时迷失了方向,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用来打开通往她心里大门的音乐,如今却成了告别之歌,原本都看到曙光的我,却没有想到,那确实最终黑暗来临前的一束光芒,给了我希望之后,又让我绝望,让我彻彻底底输了一切,沦为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