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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春尽长安缘未凋

“娘娘,太后薨逝,葬礼的事情您看该由谁人负责。”长辛说道:“另外,今日,皇上罢朝一日,杨公公方才过来,说是皇上自昨日起就不曾进食,想请娘娘过去瞧瞧。”

过去?我摇摇头,心道,怕是此刻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我了,随即吩咐道:“让宫人在外边伺候着,有什么事情小心伺候就是了。”

说完,转身离开。

“娘,”姝姝跑到我身边“这几天好闷啊,娘,你让我和刘闳一起去李敢玩几天好不好,晚上我就住外婆家。保证不添乱,好不好?”

姝姝扑在我大腿上不依不饶的乞求道。

我怔了怔,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姝姝红嫩的脸蛋上满满的兴奋,抚了抚姝姝的发,现在的时候确实不好放姝姝出去,只是,这段时间确实把她憋坏了。心下不忍,却又不能同意,只能说道:“姝姝,这几日宫里乱的很,你还是别出去的好。”

姝姝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却见长辛跑了进来,有些焦急的说道:“娘娘,夷安公主不见了。”

“夷安公主不见多久了。”我皱起眉头看着跪满一地的宫人,这大大小小的一地人,竟看不住一个小丫头,大半夜的让她不晓得溜到哪里去了。

“回娘娘,昨晚听闻太后娘娘薨逝,宫里乱成了一团,夷安公主吵闹着要见太后娘娘,好不容易哄骗的睡了过去,本以为今早请皇上皇后定夺,谁知道一早起来就不见了公主。几个看守的也昏睡过去,娘娘,奴婢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跑出去的。娘娘明查。”大宫女不住的磕头诉道。

我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再能跑又能跑哪里去,你们四下找找,对了,去王婕妤那里看看,其他娘娘那里也去瞧瞧口风。”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长乐宫,会不会是去了那里呢?想到这里,我向长乐宫走去。

到了长乐宫,宫女太监均是一身素服,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器皿用具。却没人见过夷安公主的踪迹,只有盖长公主来过一次,说是想见见太后遗容,只是没有我的允许,那些个太监宫女没人敢应承下来。

我点头,转身正要离开,瞧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如颉怀中抱着一暗红色软枕,看样子用了多年,却不见清洗的样子,便随口道:“换个新的吧!这个丢了就是。”

如颉垂下头,低头道:“回娘娘。这个枕头是太后娘娘亲自要求陪葬的东西。怕是,”

一个枕头,我不禁疑惑起来,看了看她手中的枕头,有些熟悉:“给我瞧瞧。”

“这,”如颉犹豫了一会,又不得不递给我。

我接过软枕,仔细看了看,暗红色的锦缎已经呈现了黑色的印记,显然用过许久,此刻看起来黑红黑红的,“这个枕头”我喃喃说道。

我想起了这个枕头,是先帝用过的。十几年了,没想到王太后还留着。留着做什么?难道真是舍不得?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脏了,本宫拿去洗洗吧!”我说道。

“娘娘,万万使不得,”如颉急忙说道:“这枕头太后一直用着,从不让人碰的,太后也是吩咐过了,这软枕需直接陪葬,断不可假手他人。”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冷冷道:“他人,本宫是太后的儿媳妇,难道给婆婆洗个东西也不行?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本宫说不的?”

见她低头道:“奴婢不敢”后我走进了王太后的寝室。宫女已为太后梳洗过后,换上了崭新的衣裳,画上了最美的妆容。厚厚的胭脂水粉遮盖住了她苍白发青的容颜。

我信步走进,远远的看着她。怀中的软枕让我有些不安。

我逐步靠近王太后,看着她。容颜安详平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安渐巨。

抱着枕头,心中不安,我让太监宫女下去。看着床上安详的王太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软枕。暗红的颜色有些诡异。心下好象有一个念头,这个软枕有秘密,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回身,看见桌上的剪刀,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拿起剪刀,对着线口,有些颤抖的沿着线口剪了过去。只一个口子,我便可用手撕拉开了里面的棉花。

取出,顿时呆住。

里面,竟是黑芯。

黑芯的棉花。我慌忙继续掏空,只见枕内均是黑色的棉芯,忽然手中一个坚硬,手中好象摸到了什么。缓缓取出,顿时愕然。里面竟是用锦布包裹的木片,张开布片,里面是一堆的竹片。

竹片磨损的很严重,我一片片的排列好竹片,连着的线已经腐化了,就连这些竹片也已磨损严重。有些字已经看不到痕迹。

看完那些凑合而成的字,瞬间,泪水划落。

早已在预料之中,可当亲眼看见,依然不可抑制的心痛。

“废后诏书”,好一道废后诏书,好一道废后诏书。我跌坐到了地上,双手捂住嘴,强忍着要呜咽尖叫的冲动。

废后□□,抄取寒玉楼及相连产业。我从不曾想过,可以把这些事情埋上一辈子,可是,却不曾想过,换取的,是如此的结局。

原来,皇帝舅舅早已知晓,那寒玉楼,或者其他与我相关的东西。他利用我,放纵我去扩大自己的商业,聚他汉家财富。却在临死前,给刘彻,给我,下个禁锢。他要我,不可有子,如若有子,那么,这道先皇遗旨便是我的催命符。

原来,原来。我这才发现,我不是没有想过,可当真切的看到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痛。那个一直疼爱我,把我当亲生女儿更甚疼爱的皇帝舅舅,他要我的命。纵然对我百般疼爱,只要有一丝一毫威胁到他汉家天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我木然的转移过实现,看着床上的王太后。

她在笑什么?笑我吗?我恨,从没有这般恨过她,恨过皇帝舅舅。隐藏起来的恨意刹那间涌出。我恨,恨他,很他们。

好!你们怕我,怕我什么?我心中默默念道。不禁冷笑,低头看着破败的棉絮,忽然想起:“为何?为何这棉花会是黑色的?”

取出头上的银簪,慢慢的探入,不多会,银取出一看,簪子尖端果真变成了黑色。

黑色?有毒!心中一个咯噔,这枕内竟藏有毒素。沾染了□□。

是谁?我捏着棉絮,心中暗想。这软枕惟有王太后可以碰触,就连她身边的宫人也才可以偶尔碰到。会是谁在王太后平日经常接触到的枕头下了□□要弄死她呢?

若真有人想动手,也只有我陈家最想与其作对。不是我,难道会是馆陶娘亲?

我收拾好软枕里的东西,推开门,让长辛继续守在门口,不可让人窥探。而后,把大宫女如颉喊了进来。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如颉,这个软枕最经常接触到的人就是如颉,若是真如如颉说的,王太后命令她死后以软枕陪葬,不可假手他人。可她又为何这般急于把软枕取出,刚才又是想把软枕弄出去又是为什么?

我心中已有几分清楚。看着如颉久久的不说话。

“娘娘唤奴婢可有何事?”如颉小心的说道。

我看着床上的王太后,道:“如颉,你伺候王太后多少年了?”

如颉微微抬头,轻声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十岁伺候太后,算起来也该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二十年前,你的主子又是谁?”我俯身看着如颉:“还是说,你心里一直效忠的是哪个主子?”

如颉脸色顿时煞白,咬了咬嘴唇,只道:“回娘娘,奴婢忠于太后,娘娘明查。”

我当着她的面,把那软枕内的东西取了出来。

不出所料,当如颉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终于跪下伏地,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如颉,至死效忠大长公主,效忠皇后娘娘。”

听到了如颉的回答,我瘫软到地上。

门口,传来长辛的声音:“娘娘,杨公公求见。”

我慢慢的朝着猗兰殿走去。

自从和刘彻闹番后,我也有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在这里,我见到那时候还在襁褓中的刘彘,粉嫩嫩的。在这里,我第一次,听到牙牙学语的刘彘口齿不清的唤我“阿娇姐姐”。在这里,我亲眼看着刘彘摔倒,而无视。也是在这里,我维护了被欺负的刘彘,心中开始怜惜这个孩子。

直到,这种细微的亲情渐渐的转化为爱情。

猗兰殿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人气。

远远的,我看见刘彻木然的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风吹叠着衣袍,地上,有着无数的酒皿,刘彻一口一口的喝着,全无知觉的喝着。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看着微微有些狼狈的刘彻,想心狠下来,却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伤害过我无数,我不能原谅他,尽管,他的作为好象有景帝遗诏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是,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忽略,王太后的死与我的娘亲有着莫大的关系。任是王太后如何待我,她始终都是刘彻的生母,就象,无论我的娘亲对待其他人如何,我始终爱她,只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刘彻,他也一样的,是吗?

我靠近刘彻,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久久的不说话。

刘彻逐渐回过神来,迷朦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忽然,脸色铁青,铜酒皿落地,“哇”的吐了出来。大概是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刘彻干呕着,好象要把苦胆都吐出去一般,显得份外的难受。

眼角有些湿润,我俯身把怀中的手帕递给了刘彻。

刘彻怔怔的接过,掐着揉进了手中,沉默不语,没有说话便又要把酒往肚子里灌。

我没有阻止,我不知道,我该和他说什么。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我自问,若是没有看到软枕的东西,我会过来吗?心中忽然有些害怕,我害怕用这样的关系同刘彻在一起。好象一直以来都是他欠了我的,我受不得自己对他有任何一点亏欠。

我起身想要离开。

“阿娇”刘彻唤住了我的脚步,“阿娇。”

我背对着刘彻。不敢回头。

“阿娇姐,我难受。”

刘彻忽然这般说道。

终于,泪水落下。回过头,看着刘彻落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酒皿,眼中通红通红。把头埋到膝盖处,身体略微抖动着。

“彻儿”

忽然我的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了这两个字,心中猛然一惊。

我蹲下身,看着象孩子一样的刘彻,又道:“彻儿,饿了吗?我弄好吃的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那年,刘彘四岁,我七岁。

我看着刘彘被欺负的不作声,强忍住哭泣,死死的咬着牙。我这般说过。

烈日下,时光好象回到了过去。

酒皿落下,不知何时,刘彻已疲惫的靠在我的胸前,象个孩子一般沉默的倚靠在我身上。

有多少年了,我和他,彼此争锋相对,争吵漠视,算计怨恨,有多少时候不曾如此亲近。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样熟悉的感觉,到现在,依旧不曾消褪半分。熟悉的好象中间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切如初。

刘彻睡着了,不过两日,他累的好象连续几天没有休息过,象个孩子一样靠在我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眠中的刘彻眉头紧锁,好象有无数的心事一般。

他累了,累的就这样就可以熟睡,可是,为何眉心依旧紧紧锁着,不开心吗?

这些年,他可曾开心过?

自从那年,那个孩子没了,彼此开始争斗猜忌后,我便再不曾见过他的欢颜。撕破了脸,还需要作戏子?我曾经这么想过。

我探过手平放在眉心处,轻轻的熨烫开来。只一个轻微的动作,刘彻蓦然的睁开眼睛。黑瞳注视着我,何时,天,已经是日落。落日的余辉布撒在周围,刘彻古桐色的肌肤显得格外的耀黄。

一双灼热的手托住了我的脸。刘彻最嘴唇有些干裂,喉咙沙哑:“阿娇。”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我想退缩,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退。

刘彻一手撑着地,渐渐的靠近,温热的气息靠在我的脸颊处,不由的有些心慌。脑海中竟是浮现出王太后噙着笑的容颜。双手试图推开刘彻,却有些无力。

刘彻温热的唇停留在我的脸颊,只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离开,起身站了起来。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树影婆娑下,刘彻伸出手,带着疲惫的笑容对着我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在猗兰殿门口分开,刘彻只轻轻的对着我说道:“今早落下的政事我先回去处理。母后那边的事情你先看着办吧。”

我低头看见彼此依旧相握的手,没有松开,对他说道:“记得吃些东西。”

刘彻点头,伸手拂去我耳边的发丝,道:“许久没尝过阿娇姐的手艺了。今天晚上我过去。”

我垂眸点点头,低声道好。

刘彻回身朝未央殿走去。我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心头好象被狠狠的扎了个口子。呼吸几度凝滞,胸腔中的酸楚几度要涌出。我回过头对长辛说道:“明日,去堂邑侯府请娘亲过来一趟。”

这几日,会是刘彻最为脆弱的时候,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掩盖住背后的真相,或者还有机会。

我转身回到椒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偏殿的小厨房,开始生火。

对不起刘彻,我心默念着,或者这是我第一次对不起他。可是,这只能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摆放好了碗筷,静静的等待着刘彻。大婚初年,刘彻曾也这般忙碌,晚上回来,尽管心中不悦,我依旧会备好吃食等待他。

那时候,我们曾经彼此依靠。

我燃起蜡烛,点亮了椒房。刘彻依旧没有出现。此时,长辛走了进来,道:“娘娘,方才长乐宫的人过来禀报,皇上方才去了长乐宫,竟在太后床下发现了失踪了一天的夷安公主。”

蜡烛落地,瞬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