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些年，无论她如何算计，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勾起他的凡俗之念，扯不开他无欲无求的面具，她纠结迟疑，为了他辗转反侧，陷入无尽的相思里，苦苦煎熬却甘之若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不染凡尘，澹漠如雪，对她不沾不惹。
如今得知了真相，再回想起来，只觉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着实可笑。
清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起先是轻笑，嘴角不可抑制往后扯，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大概是这天下间最傻最蠢的人了。
玉瑶瞅瞅明显被毗昙不行这一消息刺激过度的清月，再看看如灵光殿里的菩萨一般，姿势风雅坐在一旁，对外界一切恍若未闻的毗昙，有点儿头大。
这都算什么事？
两位大老能不能考虑下她这只旁观小虾米的感受？
这是她能听的吗？
玉瑶张了张口，犹豫不定，最后才弱弱说了一声，“那个，清月宗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清月止住笑，美目里含着水光，看向毗昙的神情有些哀怨，声音微哑，“我还能误会什么？”
“尊者也没说这些灵草全部都是他自己要吃的啊？”
不管怎么想，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毗昙今日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就好像故意邀请清月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不行了一样……
她蹙起眉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装病那段时间，清月带着话本子来找她同看，与她说起过“若是毗昙不行了，她立马就放弃”的豪言壮语。
当时，季寻心也在场。
寻心是毗昙尊者的好友，莫非是他告诉毗昙尊者这件事情的？
玉瑶眼含探究地看了眼毗昙，而毗昙尊者为了摆脱清月，打算将计就计？
察觉到她的目光，毗昙身子微僵，澹澹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阖上了眼。
玉瑶一愣，不知为何她竟然从方才那一眼里看到了几分不自在的别扭，还有心虚。
果然是有问题啊！
玉瑶眉心微跳，朝清月使了个眼色。
清月正在暗然神伤，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小眼神儿。
玉瑶：“……”
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先别急着伤心难过好吗？！
玉瑶嘴角一抽，忍不住吐槽道：“尊者这只是小病而已，清月宗主何必如此担忧呢？”
假设毗昙是真的不行了，那也别这么快放弃啊。
先抓去治一治，死马当活马医，有什么秘药偏方尽管上。要是实在治不好了，到时候再踹掉也不迟。
听到她这话，清月愣了愣，“这是小病？”
玉瑶：“……”
重点不是大病小病，而是事有蹊跷啊！
“那啥，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不如让神农门的无名子帮忙看看，说不定是误诊了呢？”玉瑶暗暗提醒道。
她是怎么都不相信毗昙不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和尚行了也没用，不行也无伤大雅，反而有利于修行呢。
要是她是毗昙的话，肯定完全无所谓，就这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家伙，治什么治啊？
那么几两肉，完全不值得她费尽心思找壮阳补肾的灵草吃好吧？
指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会偷偷躲在被窝里乐呢，只认为上天待自己不薄，给自己修行路上大开方便之门。
当然，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到处宣传就是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她这样的待遇，她怕遭人嫉妒。
毗昙尊者看上去和她一样谦虚，应该也做不出广而告之拉仇恨的事情才对。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毗昙尊者此举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用意。
听说清月和无名子关系挺好的，不如让无名子帮忙诊断一二，试探一下真假，无名子总不会与毗昙一起合伙骗清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