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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逃兵计巧取剑阁城

犬戎国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后的剑门关,猪刚鬣望着那被血染红的曾经的战场,望着那尸横遍野,不觉叹息道:“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也不知我死在沙场,会不会有人想我?”

奇肱国的飞车军要辞行了。猪刚鬣令武都关守将搜罗了二十名美女送上,又送上大批的美酒、金银。飞车军首领笑嘻嘻谢过,辞别飞空而去。

在剑门关总兵府里,猪刚鬣嗅着犹然血腥的空气,听下山虎禀报此番战果:

“此番激战,敌军死三千二百一十二人,擒获七千一百零八人,其中伤二千余人,无一人逃脱。我军死二百余人,伤八百余人。”

宋功道:“剑门关乃白狼国天险,竟然被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可见天佑我邦。也可见我大王丰功伟绩,德行远布。更可见大帅英明神武,妙计非凡。”

猪刚鬣笑道:“宋先生过誉了。这其实都是大家同心合力的功劳。放心吧,兄弟们,跟着我,有肉吃!”

帐下众将齐喊:“跟大帅一起吃肉!跟大帅一起吃肉!”

猪刚鬣又道:“此番战绩不错,书 记官可各以其功记于功劳薄上,回朝之后,再论功行赏。”

帐下众将又喊:“多谢大元帅恩典!多谢大元帅恩典!”

猪刚鬣又令将天杀童大将解来,那天杀童大将进了总兵府,立而不跪,神情悲愤。猪刚鬣见了,急忙离了帅位,给他松了绑道:“将军神功盖世,若非我军用计,恐怕攻取此关难比登天!”

天杀童大将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猪刚鬣道:“我哪里舍得杀将军呢。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军何不与我一起搏杀疆场,共取富贵呢?”

天杀童大将道:“我生是白狼国人,死是白狼国鬼。宁为自由死,不为屈辱生。我绝不投降犬戎国!”

猪刚鬣听了一怔,沉默不语。旁边李友见了,帮腔道:“童将军此言差矣!想当初之时,何曾有白狼国?你不也是犬戎国之民?你本犬戎国民,又回归于犬戎国,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你说到自由,你现在自由吗?不自由吧?你跟着白狼国自由吗?也不自由吧?唯强力者得自由。你不跟着强者混,跟着弱者混能得自由,鬼才信!”

天杀童大将神情一窒,有些迷茫的样子,趁他思索的时候,李友又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当初劝你,那时两军对垒,还没有分出胜负,你不肯投降还情有可原。如今你已经被打败,生死就操纵于大帅的一句话,杀你易如反掌,何必多费口舌。是元帅怜你之才,才加恩于你。如果将军你就此一死,地下也不过多一个屈死之鬼,世间就少了一个本领超群的英雄,是不是可惜呀!你也见到了,犬戎军队兵强马壮,帅智将勇。天蓬元帅领导有方,在他的英明领导下,灭亡白狼国不过指日可待。你如果不识时务的话,犬戎国打败白狼国的话,你将是自取其辱。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后人会嗤笑你的顽固不灵的。”

天杀童大将听了此言,长叹一声,跪倒在地道:“败军之将,今愿降天蓬元帅。”

猪刚鬣搀起天杀童大将道:“童将军快快请起。今后咱兄弟就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了,童将军可不要见外哦!”

下山虎又道:“那些俘虏怎么办?”

猪刚鬣道:“愿意投降的,收编军中;不愿意降的,杀掉!以壮我军君威!”

归迹附耳对猪刚鬣道:“此事万万不可。元帅何不如此如此。”

猪刚鬣大喜道:“归先生你真鬼,这样一来,以后即使有不肯投降的白狼国士兵,他们回去也得不到信任了。”

熊熊战火,在继续向白狼国的南方燃烧。一队丢盔卸甲的士兵,狼狈不堪地从剑门关方向,拼命地向剑阁城逃去。后面,是犬戎国大队如狼似虎的追兵。

那剑门关至剑阁城有六十里远。西晋张载在《剑阁銘》中写道:“岩岩梁山,积石峨峨。远属荆?,近缀岷嶓。南通邛僰,北达褒斜。狭过彭碣,高逾嵩华。 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曰剑阁,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世浊则逆,道清斯顺。闭由往汉,开自有晋。

秦得百二,并吞诸侯。齐得十二,田生献筹。矧兹狭隘,土之外区。一人荷戟,万夫趑趄。形胜之地,匪亲勿居。

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见屈吴起。兴实在德,险亦难恃。洞庭孟门,二国不祀。自古迄今,天命匪易。凭阻作昏,鲜不败绩。公孙既灭,刘氏衔璧。覆车之轨,无或重迹。勒铭山阿,敢告梁益。”

或说剑门即剑阁,其实是剑阁距剑门六十里,乃是白狼国国王自北方南下此蜀道,并无剑门剑阁,他从巴蜀之手,夺得大片疆土之后,恐失去其地,就依险建了二城。那剑阁城也是白狼国万分险要之处,守将乃是白狼国剑神王大将军,身着青衣大袖弁冠,口吐青气,左执剑,右执牌,领兵制御客亡野死,依草附木百怪之鬼。

这日清晨,阳光明亮地洒在剑阁城,洒在剑阁城的大街上,洒在剑神王大将军的总兵府的后院中。剑神王大将军龙腾虎跃地舞过一通剑后,回到房中吃早饭。忽然,有亲卫来报,说是在自剑门关到剑阁的栈道上,发现一群士兵,急匆匆地逃来,看盔甲的样子像是剑门关的守军。后面不远追赶呐喊的士兵,是犬戎军的服装旗帜。剑神王大将军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天煞童将军的法术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都是万夫不当之勇,那剑门关乃是天险,难道竟然真的落入了犬戎军之手?

剑神王大将军于是急忙登上城楼观看,栈道果然有一队逃军,衣冠不整地逃来,而后面的追军不时地呐喊:“抓住敌军,重重有赏!”并且有一些犬戎国士兵还放出冷箭,有中箭的逃兵落在后面,就被犬戎国的士兵捉去了。剑神王大将军一见大怒,他命令副将道:“你打开城门,快让那些逃兵进来,我去截击犬戎军。副将道:“王总兵小心有诈!”

剑神王大将军道:“小小毛贼,有何伎俩!”然后手操长剑盾牌,腾云飞到犬戎军前,截住去路道:“大胆贼寇,竟敢犯我边境,杀我军卒!且吃我一剑!” 挥剑恶狠狠向犬戎军砍去。

这时犬戎军中,闪出一员大将来,但见他黒盔黑甲,虬须豹眼黑脸,一根丈二铜殳,扫向剑神王大将军。剑神王大将军见那铜殳沉重,不敢怠慢,横七尺长剑挡过。然后道:“来将何人?”

那黑脸大汉道:“我乃犬戎国前部先行官下山虎是也,你是何人?”

剑神王大将军道:“我乃白狼国剑阁总兵剑神王大将军是也!”

下山虎嗤笑道:“还剑神呢,我看你那剑,也不过是韭菜叶罢了!”

剑神王大将军怒道:“我这剑:

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

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

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下山虎笑道:“你这剑,又怎胜过我的铜殳:

将军独乘铁骢马,榆溪战中金仆姑。

死绥却是古来有,骁将自惊今日无。

青史文章争点笔,朱门歌舞笑捐躯。

谁知我亦轻生者,报效君王丈二殳。”

剑神王大将军道:“你又怎知我这剑:

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

帝傍投壶多玉女,三时大笑开电光。

倏烁晦冥起风雨,阊阖九门不可通。

以额扣关阍者怒,白日不照吾精诚。

杞国无事忧天倾,猰貐磨牙竞人肉。

驺虞不折生草茎,手接飞猱搏雕虎。

侧足焦原未言苦,智者可卷愚者豪。

世人见我轻鸿毛,风云感会起钓屠。

手提三尺龙泉剑,平罢天下归江湖。”

下山虎道:“那又怎么好的过我这殳

狂胆轮囷欲满躯,面麾谁悯滞江湖?

青衫曾奏三千牍,白首犹思丈二殳。

龙虎翔空瞻王气,犬羊度漠避天诛。

何时冒雪趋行殿,香案前头进阵图?”

剑神王大将军道:“好,那咱们且恶斗一番,看看谁真正厉害。于是挺剑向前,你看他剑法使开,正奇正、奇正奇、奇中正、正中奇、奇中又奇、正而复正,六门之别,所宜别辨而熟演之。凡高势双势为正,旁门低势小势为奇。低忽高,旁忽正,单化双,奇中正,高忽低,正忽旁,双化为单,正中奇,左腿为正,右腿为奇,剪并奇,飞步正,颠换步奇中正,丁字步正中奇,前弓势奇中正,七星式正中奇,四平势伏虎势为正,钓鱼问献为奇,三揭为正中奇,齐眉剑为奇中正,刺猿剑为奇中奇,飞仙剑为正中正。那剑神王大将军果然不愧剑神之称,寒光四起,招式变幻莫测,一时令下山虎手忙脚乱。又一声喝,一剑正中下山虎右肩。

下山虎拽着铜殳,翻身逃回本阵,早有矮脚虎,手使双刀,在地上滚去,斩剑神王大将军腿脚,露房树用狼牙棒,扫击剑神王大将军的脑袋。剑神王大将军不及追击下山虎,只得和矮脚虎与露房树苦苦纠缠。这两位好像并不会别的招数,就只会一个对着腿脚来回砍砍砍,一个对着胸部和脑袋来回扫扫扫。也别说,这招数虽简单,但矮脚虎与露房树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把剑神王大将军砍扫得手忙脚乱,顾得上顾不得下,顾得下顾不得上,只得腾空跳上云端。

你看站在云上,却不逃走,而是手持宝剑,掐诀念咒道:“神金挥灵。使役百精。万邪不害,天地相倾。”

那本是朗朗乾坤,艳阳高照。忽然就阴风四起,有众多阴灵鬼怪涌出,张牙舞爪扑向犬戎军。犬戎军士兵慌忙迎战,那脚下窄窄栈道,本就行走不易,又有这鬼怪来扰,犬戎军刹那间不知有不少兵马落入悬崖,或伤于鬼怪之手。

剑神王大将军看着犬戎军士卒纷纷落入悬崖,正得意间,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剑阁城已经被我犬戎国拿下了。你还不快快投降!”

剑神王大将军回头一看,果见剑阁城头插上了犬戎军旗帜,旁边站着一群士兵,拥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赤甲金盔大将。他慌忙呼唤鬼怪,回头向剑阁杀去。却见那赤甲金盔的犬戎国大将,也跳上云头,现三头六臂,赤发,绯衣,赤甲,跣足;左一手结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钟;又左一手执斧钺,右一手结印擎七星剑;左一手提索,右一手仗戟。天蓬印在鬼怪间起起落落,鬼怪们中者皆如流星而散。不多会,那鬼怪就被天蓬印扫荡一空了。

剑神王大将军见了,口吐一道青气,直奔猪刚鬣而去。那青气将近猪刚鬣时,忽化作万口青色小剑,向着他刺去。

猪刚鬣六臂快捷挥动,帝钟放出丈余金光,将己身护住;天蓬印、斧钺、七星剑、困妖索、戟和万剑相迎,就听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宛如铁匠铺铁匠在做工。可那小剑也怪,虽然被砸了飞开,却转眼又飞回来进攻猪刚鬣了。

猪刚鬣和那些小剑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力气已颇不耐、汗水也渐渐地湿透了衣服。他暗暗叫苦,天哪,难道俺老猪就该命丧此地。不能呀,老天,我还没有学到长生不老术呢。我还没有再见卵二姐最后一面呢。

他无可奈何地苦撑着,帝钟的金光在逐渐萎缩,一丈,九尺,八尺,七尺、、、最后只有半尺的距离了。如果让它靠近了帝钟,没了那防御的金光,自己将必死无疑。忽然猪刚鬣想到了他学过的天煞三十六变,于是他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大磁石,又把帝钟变大罩在自己身上,心道:看我这金钟罩赢不赢得你?果然就听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那些小剑都被吸附在帝钟的外边了。于是猪刚鬣急忙回复原身,向剑神王大将军掷出困妖索,拿住了剑神王大将军。这才收了落于地上的剑神王大将军的腹中剑,拎着他飞上了剑阁的城头。

犬戎国栈道上的大军见猪刚鬣取了胜,都欢喜地呼喊道:“天蓬元帅万岁!天蓬元帅万岁!”热烈的夏风一般,涌进了剑阁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