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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信仰

() 我今rì就要打败你!

这句话得并不响亮,但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间人群之中泛起千层浪,哗然不已。

“那个少年就是叶默羽,杀害三将军的凶手!”、“现在他又要挑战敖云将军,嘿嘿,真是不自量力。”、“两者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叶默羽这回完蛋了。”初时由于叶默羽扮作他人,加之战场混乱,并未有人注意他,这时以真实身份公然挑战神级武者敖云,场中大部分人立即便认出了他,而王元宏一方人固然希望叶默羽能够缠住敖云,但也觉得两人实力相差太大,必然将死无葬身之地。

敖云望着身前的少年,淡淡问道:“你又是为了什么?”叶默羽向身后看了一眼,道:“身后有我必须要保护的人,你既已背叛陛下,我自当竭力阻你。”敖云道:“即使为此而死,也在所不惜?”叶默羽坚定头,道:“还有一,乃是出于我的私心。”敖云颇感好奇:“哦?”等他下去。

叶默羽忽然浑身微微颤抖起来,道:“你可曾听闻叶阑风?”敖云神sè一动,了头。叶默羽眼中放shè出兴奋的光芒,道:“传闻当年叶阑风少年时期曾挑战过一位神级武者,最后将其击败。当时他还未突破形级领域。”顿了一顿,又道:“世人皆知,武者的实力等阶大致分为形、神两大境界,通常神级之下皆为蝼蚁,两者之间的差距何止十万之里。但是叶阑风前辈却打破了这个理论,这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其实力之变态可想而知。”

敖云道:“所以呢?”叶默羽神情激动道:“我要打败你,继承叶前辈的传奇!”见他神sè激昂,决心甚重,敖云不禁仔细打量起他来,片刻后轻蔑道:“可惜你不是叶阑风。”叶默羽抽出腰间长剑,决然道:“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心中异常兴奋,想道:“自家族破灭后我从未有此刻这般的兴奋。为了梦想而战,今rì纵身死魂灭亦不足为憾!”

敖云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不动不言。见状叶默羽心中一怒,知他不屑与自己交手,是以连战斗姿态也懒得摆出,当下便不多言,运起内劲,挥出几道银sè剑气向敖云袭去。对手乃神级武者,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要打败敖云,自是不易。他话虽不惧,暗自却已将全身感官提升到极限,以应付眼前强敌。

眼看剑气转眼便至,敖云却不躲闪,仍一动不动,嘴角兀自挂着一丝轻蔑。随即剑气近身,但见他身前仿佛有堵无形之墙,剑气掠至其身前半米处,竟纷纷化为无形。敖云仍旧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动作表情等无一变化,连根手指头都未动。

叶默羽脸上变sè,虽早料到自己这一击不会起到作用,但也没想到敖云竟如此轻易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动也未动一下,当即暴喝一声,身若疾风袭近敖云身前,长剑电刺而出,残影阵阵。

敖云身体依旧未动,只伸出手向前轻轻一握,登时叶默羽快若奔雷的剑招霍地停止,整个人保持着原来动作,竟动了不了分毫。他大惊之下,强运内劲,却兀自无效,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同时自敖云周围卷起一阵狂风,声势迫人。

敖云冷冷一哼,道:“看你也算挺有天分,所修功法也神妙非凡,却不想竟是一个愚蠢之极的狂妄子。你我之间的差距,你心里不清楚么?”叶默羽数次运功,直消耗不少内劲亦是枉然,心中惊骇敖云的实力之强,完全超乎他的想象,缓缓道:“我何尝不知,但是…”心想:“我的身体、气机等完全被他束缚,丝毫挣脱不得,犹如被万丈巨人捏在掌中,这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为何却相差如此之大?!”尽管素知神、形两层境界天差地别,此刻真正感受到这股差距,心中仍是难以接受。

众所周知,大陆上武者的修炼法门由简入深,共分形、神两层境界。当自身境界处于形级领域之中时,内劲与体内经脉相通,可由自身功法路线随意控制,而所能发出的力量强弱均取决于自身对控制内劲的熟练度与功法层次的高低,以及身体与内劲的契合度。三者相辅相成,均是影响武者力量强弱的最关键因素。

由于因各种因素而导致各个武者之间存在力量差距,为了更直接地判断一个武者的强弱,渐渐大陆上一些前辈高人共同探讨创出了一套等级方案,便是为一至九重天,形、神两大境界均通用于此。

相比之下,更上一层楼的神级境界却显得玄奥深涩、飘缈难懂。其本质大致系为:当自身内劲与经脉的契合度达到完美时,将内劲与jīng神融合,从而形成一种更为强大的“神力”。这种力量几乎完全脱离人体本身的限制,可通过自身心念的催动下随意而发,达到心动力至,比之形级武者的内劲要强出数十到百倍不等,系自身修为而定,几乎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远非一般形级武者所能抗衡。

以上都是大陆上武者人尽皆知的常识,叶默羽岂会不知?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便又是另一回事了。此时他心中不甘亦恨,不甘于就此而败,恨自己的无能、弱。

敖云冷冷道:“倘若世人都如你这般愚蠢无知,那么这个世界如何会有强者的诞生?收起你的天真,接受现实罢。”隔空制住叶默羽身体的五指缓缓收紧。叶默羽登时只觉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捏住,非但难受至极,五脏六腑也感觉快要碎了一般,口中发出阵阵惨叫之声。

“叶大哥!”见状,乔晓儿面无血sè,随即便要奔上前去。韩翔抓住她手腕,不顾她挣扎,极力阻止她上前。

随着敖云五指不断的收紧,叶默羽的惨叫一声比一声惨厉,长剑自手中脱落掉在地上,鲜血泉涌般不断自嘴中流出,显然过不多时便要爆裂而死。场中许多人不忍看下去,摇头暗自叹息:“又是一代天才的陨落啊…”

一黑衣武者向身旁鹏华道:“那叶默羽还真是蠢得透,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还要妄自上前,这不是明显送死吗?”鹏华望着场中正承受着生死煎熬的叶默羽,心中不禁茫然起来:“他如此的不惜生死,也是为了所谓的梦想么…”

随着数秒时间过去,叶默羽愈发感觉身体仿佛随时都可能要爆裂般,心中却悲哀地想:“十几年的努力,到头就是换来这般结果吗?”

“经过师父的教诲,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只要坚持努力地走下去,梦想一定能够实现。”

“是的,我始终坚信不疑。久而久之,这股坚信渐渐成为了支撑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仰与动力。”

“我不断地向自己承诺,失去一切、粉身碎骨也要朝着梦想坚持走下去,直到信仰破碎的那一刻。”

“可是如今,我就要失败,一直所坚持的信仰亦将破碎…原来我的存在终究是可悲的。”

内心无力的自喃。

就在他心底的信仰渐渐产生裂缝而要破碎,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敖云淡淡的言语飘入他耳中:“继承叶阑风的传奇,呵。悲哀的弱者,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悲可笑之人。”听到“叶阑风”三字,逐渐模糊的意识不由一清,艰难抬起头,望向天空,竟仿佛望见一团巨大光云,其上站着一名潇洒伟岸的青年,正向他微笑头…蓦然间心底的破碎竟似乎已缓缓愈合,猛地睁开双目,再次运起全身内劲,登时浑身散发出一层耀眼的银sè光芒。

敖云眉头微微一皱,不解问道:“为何突然又坚持?”叶默羽喘着粗气道:“因为…我还活着。”敖云冷然一笑,五指忽然重重一握。叶默羽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身上光芒却兀自闪烁不灭,显示他仍在运功。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感受着比前一刻还要难受数倍的压迫之力,叶默羽脸上肌肉扭曲,内劲在体内的经脉中激流如电,力量不断地提升,突然间啵地一声,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冲破,声音微不可闻。只见他身上的光芒闪烁得愈发强烈,随即“嗤”地一声,整个身体突然间满覆鲜血。尽管气势不断地散发,但却终究冲不开敖云的神力束缚,整个人仍旧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敖云呆呆地看着浑身鲜血、不断挣扎的叶默羽,心中已震撼至极:“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坏,却靠一股意志兀自支撑着。此人究竟是什么怪物?”不知不觉已然松开手,叶默羽登时倒在地上,片刻后又捡起剑艰难站起身。随着他的松手,周围那股迫人的气势骤然消散,恢复如常。

敖云神sè呆然,瞳孔紧缩,语气已不再冰冷,极轻缓地道:“为什么?”叶默羽撑着剑柄,整个人已虚弱难立,道:“因为我还活着。”依然那句话。

敖云道:“支撑你活下去的是什么?”

叶默羽道:“梦想!”

敖云道:“什么梦想?”

“绝暗!”

敖云脸sè一变,颤声道:“你…”竟如哽住了喉咙般,不出话来。

叶默羽缓过气来,提起丹田内所剩无几的内劲,凝聚于剑上,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向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