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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桂系小诸葛

民国后期,国共将帅璀璨如群星,论起来,首推白崇禧、林彪二人。论思想,白的《游击战纲要》在抗战中发挥了重大作用;论战功,白以一己之力扛着桂系几十年不倒,参与指挥徐州会战、昆仑关战役,成为抗日名将。1965年,周恩来迎接李宗仁从海外归来,席间评价白崇禧说:“白颇自负,其实在政治上无远见。”

1893年3月18日,白崇禧生于广西桂林南乡山尾村,字健生。白氏先祖叫伯笃鲁丁,是位来自中亚的阿拉伯人,考取元朝进士后,曾任粤西廉访副使。到了父亲白志书这一代,已弃文从商,在桂林开了一家粮油店,娶回族马氏女为妻,生养子女11人,养活了四男三女,为正统的*家庭。白崇禧五岁入私塾,师从毛庆锡先生,因勤奋苦学又过目成诵,而备受喜爱。

十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家里生活日趋窘迫,但族中长辈仍力主他继续读书。到了14岁,白崇禧在上千名考生中,以第六名的成绩考入广西陆军小学堂第二期,三个月后因患恶性疟疾退学。16岁再以第二名的成绩考中广西省立初级师范学校,因屡次考试均名列第一,被定为领班生。辛亥革命爆发后,白崇禧加入广西学生军敢死队,随协统赵恒惕至湖北汉口,与北洋军作战。

南北议和后,学生军解散,白崇禧被编入南京陆军,后来进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学习战术、筑城、地形、兵器四大课程。1916年毕业后,白崇禧回到老家,由代理少尉连附一级级干起。1919年年初,已经是上尉连长的白崇禧在左江流域剿匪,一举将抓获的80多名土匪枪决,顿时名震江湖。有一次,白崇禧驰援老上级,不慎摔断左腿,前赴广州休养,经朱培德引见,在专车上见到了孙中山。

在广州军政府的支持下,白崇禧请孙中山任广西讨贼军总指挥,自任参谋长,决心统一广西。1923年7月18日,白崇禧设鸿门宴,解决了梧州的军阀部队。后经老同学黄绍竑穿针引线,与雄踞玉林的李宗仁开始联手。李、白初会,李对白印象极佳,觉得他“彬彬有礼、头脑清楚、见解卓越”。就这样,得到了天时人和的三雄,经过数年苦战,终于打败了占有地利的旧军阀沈鸿英、陆荣廷等。

乱世之中,选择合作伙伴是至关重要的,就好像水、沙子、石灰都是普通的东西,在有机组合下,却可以成为坚固耐用的水泥。新三雄背靠国民政府,在广西搞得风生水起。李宗仁为人宽和,是个刘备式的人物。白崇禧御下清正,做事不拘一格,恰如春秋的孙武。至于黄绍竑,政治头脑出色,长期任广西省主席,后因对蒋作战屡屡受挫,索性跟那哥儿俩讲明了,退出了铁三角。

在东征西讨中,白崇禧的谋略渐为世人所瞩目。首先是上兵伐谋,成功地离间了广西各个旧派系之间的关系;其次是北伐期间从镇南关打到山海关,堪称完成北伐第一人,尤其是在龙潭战役中大败孙传芳部,谭延闿亲书祝贺:“指挥能事回天地,学语小儿知姓名。”

1927年,白崇禧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时,以佯动手段占领了杭州,还直接参与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那时所说的白色恐怖的“白”,最初指的就是白崇禧。当时,杜月笙想投机革命,因其曾捐助大洋四万八,自以为出了大力,拜访白崇禧时却吃了闭门羹,白傲然地说:“他捐四万八,革命军可以还他五万,名器不可以滥假,官职岂可随便送人!”

白崇禧善于辞令,喜好读书。民国时有“中国只有三个半军事家”的说法,流传的版本较多,但都有白崇禧在内。当时各地实行自治,对中央政府经常阳奉阴违,恨得蒋介石牙根直痒痒,特别是对用兵如神的白崇禧,如掉进灰里的豆腐一般,吹也不是,洗也不是。

1929年,蒋吩咐说:“抓到白崇禧,就赶快把他杀掉。”幸亏白崇禧的部下廖磊向其告密,他才躲过这一劫。无奈之下,蒋介石只好改变策略,利用白崇禧去攻击异己。1934年红军长征时,白崇禧发动湘江战役,造成红军长征路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伤亡。战前,白崇禧曾如是训话:“现在给你们两个团的兵力,你们要给我带四个团的人员和装备回来,记住不许伤一个人,不许丢一条枪!”

抗战爆发后,白崇禧主持制订对日作战计划。太原失守后,白崇禧提出了“以游击战配合正规战”“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指导思想。1941年写了《游击战纲要》一书,因其有勇有谋,故有“小诸葛”之称。在徐州会战、武汉保卫战中,他发挥了重大作用,其后任桂林行营主任,在三大战区指挥对日作战。在1939年的昆仑关战役中,白崇禧指挥军队取得了抗战以来首次攻坚战的胜利。日军有人把他称为“战神”。

乔大壮曾任军训部参议,讲明不过问政务,只做些应酬文字,且不准别人修改。有一次,白崇禧将乔为蒋介石写的寿屏改动了几个字,乔马上求见,质问道:“阁下是参谋总长,我是文学教授,各人自有一行。如果你能改我的文字,那我也能改你的作战计划,行不行?”白崇禧竟无言以对,只得重新改了回去。

蒋介石借用白崇禧的*教徒身份,企图感召西北五马,而效果并不明显。1947年秋,白崇禧到宁夏视察,马鸿逵盛情款待,还请他检阅队伍。白召集团以上军官训话,向每人赠一块大怀表,后壳上还镶有他的照片。马鸿逵等白走后,把这些手下大骂了一顿,把那些表也给没收了。

内战期间,白崇禧在1946年的四平战役中击败了林彪,一直将东北民主联军赶到了黑龙江,如果不是蒋介石调走他,或许很难发生后来的辽沈战役。桂军后来虽被林彪全歼,但在衡阳青树坪,四野一四五师和一四六师折损不少。加上长征时的湘江战役,这是林彪一生用兵中吃的最大的三次亏。刘伯承和陈赓也在大别山和确山吃过白崇禧的不少苦头。白崇禧对1948年开始的“行宪”选举颇有微词,认为一切还是等打败共产党再说。对那次著名的副总统选举,他评价道:“推李虽告胜利,非但于党国不利,于其个人亦无好处。”

1949年12月,白崇禧由海南岛去了台湾,照例是挂个闲职。保密局在白公馆对面设了个派出所,对白崇禧进行严密监视。白崇禧在台17年,除了偶尔参加一些礼节性活动,平时都在家静养,研究*教教义。他的两大爱好是下围棋和打猎。有一天,白崇禧与何应钦一同外出,谈起晚年生活时说:“我是信仰宗教的人,对世界局势,人类的前途,真主会有一个安排,我们只顾打猎吧!”

白夫人马佩璋是当年桂林的大美人,曾读过师范,两人患难与共37载,生育了10个儿女,五公子白先勇是位大作家。1962年马氏去世,令白崇禧备感凄凉。四年后的12月1日,73岁的白崇禧死在卧室的地板上,赤身发紫,有挣扎迹象,床头还有半杯药酒,而留宿陪他的女友护士张小姐却不知所终。

据调查,白崇禧死因与大补之药有关。而谋杀的说法却一直在朝野流传,捕风捉影的原因有二:一则他主管的国防部,一厅厅长刘斐是共产党的最大卧底,令国民党在解放战争中几乎没有作战秘密;二则李宗仁去了大陆也就罢了,小诸葛万一溜掉,别说反攻大陆,保不保得住台湾都是问题。不过,近年出版的《蒋介石日记》证明这是无稽之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