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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报复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草草梳洗了一下,外头雨雪已经小了许多,但天还是阴沉沉的,风势也大。

一想起林城的事,我的头就像被绞住了般作痛。这时,撂在沙发上的手机倏忽响起,手机铃声音乐尖锐得如同钢刀,一下把我满头絮乱思绪斩了个干净。

我抄起手机来看,号码就是林城,我急忙按通:“林城?你还好吗?”

里头传来砂石摩挲地面的粗糙声响,林城一声短促的呻吟,狠狠舒了口气,才出声道:“陆舟,救救我吧,快……”

我心下凉了半截,话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他还是那句话,“陆舟,救救我……”

我觉得脑子里尽是一团浆糊,被搅和得乱七八糟,甚至连说话都语无伦次,“我、我想救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边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相信你……”

我不明白,我哪里让他值得相信?但是,我心中深埋暗藏的罪孽感此刻却悄然而生,让我想尽可能帮他一次,给自己赎罪。

可是,这事一旦弄砸,就会害死他!

我颓然坐在沙发上,想点烟却找不到打火机,又焦躁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我不知道从哪入手去找犯人……对了,你记得你自己是怎么被绑走的吗?”

他声音虚弱地回道:“我记得……有人敲门说送快递,一开门就……我什么事都还没弄清楚。”

“看见是谁不?”

“我只顾签收,人没瞧仔细。”他喘了口气,似是咬着牙挤出声来,“但公寓电梯有摄像的。”

“你确定对方是因为温柔的死而报复,不是为了别的?”我口气郑重地顿了一顿,酝酿了半晌措辞:“比如为了讨债,或者……或者是因为你拿着什么人的把柄试图勒索?”

林城那边死一般静默,最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前段时间我是零零星星找不少人借过钱,数额也不少,但我要死了他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回……不是吗?”

“那……”

“我没拿着谁的把柄勒索威胁,更没伤天害理,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努力地澄清自己,我却只能缄默着。物是人非,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多少,我无法确定。

他见我不答话,似是嗅到了些疑虑的味道,“陆舟你不信我?”

“不……”我一开口就觉得我语气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气恼,声沉沉如同呜咽:“那你去我的住处,你大可以去找找,看看我有没有做过坏事!”

“我会去的。”我顿了顿,又解释,“但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说不定能在你家找到线索救你。”

林城没说话,我让他告诉我他家地址。他犹豫了一阵,告诉我小区楼号,又续道:“门牌的后方藏着备用钥匙。”说罢他贪婪地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呼出,“陆舟,不论你信不信,我对得起温柔,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无可救药,我至今还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

我将他这话听进心里,恍惚想着我们的十年前。

如果没有那件事,林城不会沦落至此,他成绩不差,能稳进个口碑不错的大学,以他的能力和性格,大学毕业他会顺利踏入社会,踏实工作好些年,然后展露锋芒,平步青云,创一番事业,再有个美满家庭……

他的人生本该如此,是那件事蹉跎了他一生。

“拜托了,陆舟,我等你来……”

我回过神来,听见他声音气若游丝自电话里头传来,不等我给出应诺,电话已经挂上,又是一段拖得老长而尖锐的忙音,宛若某种鸟类绝望的悲鸣。

外头横风厉雨已比昨日好了些,我翻遍衣柜,找了件挡风的外套,打着伞就出门,在小区外头站了将近半小时,截了辆出租车。

林城住在江湾花苑小区三栋十二楼,楼下大堂的看管问了我要去哪个单元,然后要了身份证和手机号码做来访登记。我按着林城说的在门牌后找到备用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门仅仅只是虚掩着。

我把钥匙收进了衣服口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点儿,房间里充斥着潮湿天气常有的霉味儿,屋里地面都铺着地毯,我摸着墙壁找到电灯开关,发现门后有个书架,歪歪斜斜垒满大堆旧书籍,摊放地上的杂志遮着一滩干枯的污迹。

我低下身去用指甲刮了刮,像是血。

客厅放着一套沙发和电视影音套装,杂志、影碟和吃完的杯面盒到处乱放,几乎没个下脚的地方。异味很重。我随便翻了几下,没找到什么要紧的发现,便进了卧室。

卧室里曾被人翻箱倒柜,衣物和被褥满地皆是,我逐一翻过,仍没什么收获,只好挪来一张椅子,坐下按开林城的电脑。

等待开机的时间,我四处打量着电脑桌。桌上放着一杯已经长毛的咖啡,主机箱侧面贴满了记下面试日期和公司地址的便利贴,我发现其中一张特别醒目,上面只记了一串数字,拿红色马克笔圈起来,我揭下来一数,十九位数。

身份证号码?我又念了一遍,倏忽明白了那是银行卡账号。

那是谁的银行卡账号?肖子清?林城正准备还钱?

债主没理由要收买人命,而且如果林城已经准备把欠款还清,就更不可能是因为金钱纠纷了。

但林城哪儿来的钱?难道真拿了某个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脑开机成功,需要密码。我心里骂了句,并提醒自己等林城再次来电时必须记得问。我打开他电脑桌两个的抽屉,低头翻找里面的东西。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里面有一堆林城自己的名片,我信手拿了张来看,“兴大建材”,公司名称有些眼熟。

除了名片,就只有抽完的烟盒和两本巴掌大的记账本,我拿出来装进口袋,却看见账本底下还压着一个卡通封面的硬皮本子,竟然是同学录。

我心头一窒,忙将同学录捞到手上翻开,第一页嵌着高二那年暑假烧烤时的全班大合照,在烧烤场的一颗老榕树边,三十六个脸孔跟名字,如今看在眼里居然陌生得很,我只认得出林城跟温柔。

令我触目惊心的是,照片上,温柔的脸却被烟头烫走了。

我往后翻,乱七八糟彩笔写的名字、留言和矫情的祝福语,一直翻到本子后面,才发现这本子其实已经被撕走了近乎四分之一。

后面记事的部分,为什么会被撕走?

这十年后才来的报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方是为温柔复仇来的,而且冲着林城而来……

十年前那种罪孽感忽然如洪水猛兽一般涌来,痛得我眼前一片空白。我瘫坐在椅子上,逼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再继续这么在这里想下去,我要疯掉了。我坐起来,将同学录胡乱收进袋里,又将抽屉里翻了个底朝天,便直接拔掉电脑电源,离开了林城屋子。

下楼去后,我借着是林城好友身份,说他旅游外出代他照看房子,找门卫要了最近客人来访纪录查看。

两星期来访单里没有任何人造访林城的记录,虽然不排除来访人谎报别家门址掩人耳目,但犯人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公寓里带走一个大活人?(未完待续)